笔趣阁 > 只为卿狂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走向一个不可知的未来。一辆辆汽车、一个个橱窗、一双双眼睛,无情地从我身上辗过

    背包里的行动电话无情地打断我的自怨自艾,吓得我差点在街上跳起来。“搞什么呀你!我刚才打电话去歌厅找你,接电话的人说你辞职了。到底怎么回事?是真的吗?”

    我才“喂”了一声,我的“守护神”就劈哩啪啦问了一串。

    “真的,我刚辞职。”

    “干嘛?你老板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在哪里?”我不答反问。

    “在外面跑业务。你在哪里?”

    “在我原来住的地方附近闲晃。”

    “原来住的地方?你搬家啦?”

    “还没,不过也快了。我想换个便宜一点的地方住,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忙?”“找住的地方啊?呃这样好了!你等我电话,我这边忙完了再打给你,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再谈吧!”

    “好。”

    我把行动电话放回背包里,对着台北的天空做了次深呼吸。

    情况还不坏嘛,至少徐秉儒对我还是很仁慈、很关爱、很体贴的,还知道偶尔要打个电话看看我是否依然健在不像某些人,根本不管我死活!

    我把我所有家当打了包,从我所剩不多的存款里拨出一笔钱给了搬家公司,搬到徐秉儒女朋友的住处,准备和她同居。

    她全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只听徐秉儒喊她“丫丫”

    很可爱的小名,我喜欢不过,丫丫可能不太喜欢我。

    可能是她辛苦工作了一天,回到住处却看到我才饥肠辘辘地下床找吃的,令她十分不平吧。菜香往我鼻孔直扑而来,我三步并两步地直奔厨房。她正从炒锅里盛起“韭菜墨鱼丝”我忍不住朝她盘里多看了一眼。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根葱、一个蛋,然后开始清洗她刚用过的炒锅。

    我准备炒盘葱花蛋来配早上吃剩的吐司。

    “你自己没有锅吗?”她在饭桌那边扬声问我。

    “我不能用这个锅吗?”我说得可怜兮兮。

    “今天就先借你用吧,明天你自己买一个。”

    “喔,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边起油锅边想着买个炒锅得花多少钱。

    唉!不知道我能在她这里拗多久,万一买了炒锅又用不了几次,我不是衰吗?金钱不是万能,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还好,我还有几个盘子几个碗。

    我用个盘子盛了刚炒好的葱花蛋,抓过冰箱上头那几片薄得可怜的吐司,坐在她对面开始吃我的晚餐。

    她的晚餐除了“韭菜墨鱼丝”之外,还外加一小盘清炒小白菜、荷包蛋一颗,色香味俱全,让我不自觉咽着口水。

    我搞不懂她为什么不请我尝一口绿白相间的“韭菜墨鱼丝”她吃得下那么多吗?如果她有一点点表示,我是绝不会客气的。

    但她什么也没说。

    我一直巴结地对她说东道西,她敷衍地回应我的话;直到我眼睁睁看着她将剩下的“韭菜墨鱼丝”倒进保鲜盒里,她都没开口请我尝一口。

    “你会在我这里住多久?”

    她开始清洗她用过的餐具,倒是很好心地连我的盘子、筷子一起洗了。

    “不会太久吧。”我搔搔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赶紧找到工作,不会打搅你太久的。”说完,我又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感激徐秉儒了。

    本来我是想多休息一阵子的,他好心征得他女朋友的同意,收留了我;但现在我却逼不得已得赶紧再找个老板替他卖命。

    唉,我在说什么屁话!不住她这里我又能休息多久?

    就凭我那些存款?能撑个两个月不喝西北风我就该偷笑了!

    “你为什么要辞掉原来的工作呢?”我刚才的回答可能让她放心不少,她此刻的口气是友善的。

    “喔,我是因为发现我老板跟黑道有往来才辞职不干的。”

    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这只是理由之一,另一个理由太窝囊了,我不想告诉她。“黑道?”她面露疑色。“你在什么地方工作啊,怎么会跟黑道扯上关系?”“歌厅。我的职称是公关部经理。”

    “喔。”她反应平平。“做很久了吗?”

    “两个月。”省得她又问,我直接告诉她我所有的工作经验。

    “在这之前,我在pub做了半年dj;在那之前,在进口图书公司做了五个月采买。”我神气地朝她笑笑。“其它时间都在失业状态中,就像现在。”

    她一定搞不清我的专业知识究竟是什么。

    “你在学校里学什么?”

    丙真没错!“儿童福利。”

    “哦?”她露出一副被打败的表情。“那你怎么不从事跟儿童福利有关的工作?”“没兴趣。”

    “喔。”

    她洗碗盘洗得比我干净,我发现。

    “我可以看你的电视吗?”

    “可以,我们出去吧!”

    她愈来愈友善了,还陪我在客厅里看电视。

    “你前两次换工作的理由又是什么?”她看电视不大专心。

    “也是我主动请辞。”

    我知道自己答非所问。她只是看了我一眼,没再往下问。

    其实我第一次请辞的理由是,我那个温文儒雅,有古典情操的老板,在某一天深夜打电话给我,声泪俱下地对我说:他爱上了我不巧的是,我刚好没办法爱上他,所以我不能继续待在公司为他赴汤蹈火。

    第二次请辞的理由是,老板在一次与客户应酬结束之后,在车上恬不知耻地问我:“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我早就不满他经常威胁我陪他到处应酬吃饭,永无止境的饭局早吃得我两眼无光、一心麻木。于是,当花花公子露出狰狞狡猾的真面目时,我想不辞职都不行了。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请辞的理由除了老板跟黑道有牵扯,我想明哲保身之外,其实另有重要原因

    “哎,我是不反对秉儒继续和你做朋友啦”丫丫再度开口,刚好让我顿时忘了那个赌烂的辞职理由。“毕竟你是他的小学同学,可是”

    这句话听得我又十分赌烂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吃不到她的“韭菜墨鱼丝”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抢你的男朋友。”我马上打包票撂下这句话给她。

    认真地望了我一会,她终于专心地看电视。

    找了两天还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机会,今天我干脆不出门了,决定再上网找人聊天。我庆幸自己没一时冲动,卖了这部笔记型电脑换点钱花。

    每次进入聊天室,我总要先寻找一下“她”的芳踪。如果没找到我就会坐立难安,浑身不舒服,症状有点像刚坠入情网的样子,其实不然。

    我只能假设“她”是女的,因为她是以女性身份在网上跟大家聊天,真实性别则不得而知。就算她是男的也没什么好奇怪,因为我也以男性身份上网。

    她叫“莲舟”“莲舟荡,时时盏里生红浪”不知道她是不是从欧阳修的“渔家傲”得来的灵感?我没问她,因为从她第一次骂我“色狼”开始,我就视她为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旋即与这艘船陷入你死我活的争战。

    战争爆发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一点也不介意被她形容为色狼,甚至觉得这是对我个人的一种肯定。因为当我化名为“绝代情圣”时,我的确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色狼”一词我当之无愧!

    但她不该在我化名为“只为卿狂”时还当众骂我色狼!

    当一个纯情男人正对着一个美眉相见恨晚,感伤得热泪盈眶时,突然被人骂色狼,就算是得道高僧也会怒气冲天的。

    最教我赌烂的是,我不能骂回去因为我叫“只为卿狂”时,我是不骂人的,是个只谈伤心往事,以骗取美眉眼泪的斯文败类

    当时我唯一能做的,是先摆低姿态搏取美眉们的同情,然后黯然退出聊天室。几次交战之后,我怀疑,这莲舟早看出“绝代情圣”和“只为卿狂”是同一个人。我承认我遇到了强劲对手,不过,我还是死不认输,继续和她展开持久“舌战”第一次过招的情形是这样的“请问,莲舟可愿载我这颗破碎的心一起漂泊湖面?”“只为卿狂”问罢拍案叫好。“”没反应。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只为卿狂”文诌诌地问。“轻舟可是已过万重山?虽然相隔万山,千水无际”

    “老兄,鬼叫够了没?”

    “只为卿狂”当场被泼了盆冷水,却也只敢在心里骂她一句“your摸therismuchbetter然后下台一鞠躬,让“绝代情圣”来收拾她。

    “女人!”“绝代情圣”马上粉墨登场。

    “干嘛?没见过女人吗?”

    “笑话!大哥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怎么样?怕了大哥我”

    “你是‘只为卿狂’吧?”

    当时,我仿佛被人硬塞了个卤蛋进嘴里,满脸胀得通红。

    “又来泡美眉啦”

    “我才不是那个痴情种,你少乱讲话!”

    “不是就不是,你火大个屁呀!”

    我当时就后悔了,应该粗暴点回她才符合“绝代情圣”的人格特质。好比说:“你少叽叽歪歪,谁是‘只为卿狂’那个小白脸!”

    “小姐,我猜你是想钓凯子吧?”“绝代情圣”绝地大反攻。

    “大哥,你一下是有颗破碎心灵的痴情种,一下又是出口伤人的浪荡子。请问你是不是个变态狂啊?”

    我咬了咬牙,教“绝代情圣”别跟她一般见识,又找来“只为卿狂”准备跟她打持久战。“只一叶梧桐,不知多少秋声”

    我开始对一个叫“梧桐”的大小姐献殷势,要不一直跟那叶莲舟对话会显得我吃不开。“何处闻秋声?”那叶梧桐开始搭理我。

    于是我把自己凄美的故事说给她听,说得很投入。

    自从进聊天室来,我的脸皮厚度呈等比级数增加,而且愈来愈觉得自己不愧为情场浪子。“色狼!”

    就是这一声,原来那叶莲舟一直没漂走,她公然向我挑战,当众辱骂“只为卿狂”“你是色狼”梧桐受了谣言蛊惑,对我失望极了。

    “不!你听我解释”

    但是我可爱的“梧桐”已伤心离去,我只好一掬伤心泪。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不是看我跟梧桐聊得起劲,吃醋了?”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聊聊。”“只为卿狂”深情地说。

    “真是个好色的下流货!”

    靠!她骂我,阐述了“色狼”的定义。

    “非也,非也。”我没忘记当时的身份是“只为卿狂”“君子好色而不淫,风流却不下流。小姐明察、明察”

    我马上退下,然后狠狠骂了她一顿。

    我决定不开机了。

    回想起这段无聊经验,我突然放弃了上网的念头。

    也许我是有点变态吧其实“绝代情圣”和“只为卿狂”都是我假想中的祁洛勋。从前的他,在我眼里是个“绝代情圣”爱过一大堆美眉,唯独没爱上我。我对他的期许是,有一天他会“只为卿狂”

    不上网聊天,那就只好继续找工作。

    我在路边张贴的房屋出租广告前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每则广告。

    唉!没有合适的。

    “简瑗!”

    我应声颤了下身子。不是被自己的名字吓到,而是被声音的主人吓到,不必回头我也知道喊我的是谁。

    我走近暂停在路边的墨绿色豪华房车。

    “你在这里干嘛?”

    祁洛勋摇下车窗,我看见他不可一世的俊脸。他身上那件雪白衬衫搭上墨绿色车身,让我想起丫丫那盘“韭菜墨鱼丝”

    “看房屋出租广告。”我尽量让自己看来秀外慧中。

    “先上车再说,我有话问你。”他点了下头。

    按理说,他是不可以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的,因为我是他阿姨。

    “你不下车替我开车门啊?”

    为了百年大业,我不但原谅他大不敬的态度,还跟他开玩笑。

    他不搭腔。大概想证明他手长脚长的,他直接从车内打开驾驶副座的车门。我穿得很平民,却一派雍容华贵地坐上车。

    “想换地方住啊?”他马上开车上路。

    “已经换了。”

    “那还看什么广告?”

    “我现在是借住在别人家,怕住不了多久,所以未雨绸缪。”

    他又点了下头。

    “找到工作没?”

    “还没。”

    我很生气他这种应酬式的问候方式,他要真想知道我的最新状况,大可打电话问我。“你要载我去哪?”我问。

    “我约了客户吃饭,现在正赶着去赴约。”

    “我去干嘛?打包你们吃剩的菜吗?”我尽量淡化话里的委屈感。

    “刚好在路上遇见你,顺便请你吃饭不好吗?”

    我朝他一笑。

    也好,我很久没吃香喝辣了。

    果然,我大啖了一顿美食,餐后还直打嗝。

    “你刚才为什么对客户说我是你远房亲戚?”我又坐上他的车。“是不是‘小阿姨’三个字令你难以启齿?”

    “我懒得向别人解释太多。”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很从容。“我又没否认你是我亲戚。”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我。

    “谢主隆恩!”我冷哼。“我太稀罕当你亲戚了!”

    “又干嘛了你?”他好像也生气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原来你任性的毛病谤本没改嘛!”他也冷哼了声。“我一路上还觉得纳闷呢,你怎么突然变得乖巧懂事了,对我那么客气地说话。”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因为饿昏了才没力气找我麻烦?现在吃饱了,又有精神找我吵架了是不是?”

    要不是怕伤了自己的胃,我现在就把午餐吐在车上还他。

    “对不起。”

    先向他道歉好了,待会回去再上网骂人,那叶莲舟最好别惹我!

    “我没听错吧?”他得寸进尺。“你说的是‘对不起’吗?”

    “是。”我忍辱负重又说了一次。

    “我可以断定你现在是处于一种理智的状态吗?”

    他暗示我曾经是个胡闹不懂事的孩子,也许怀疑我现在还是。

    “你想说什么?”我冷静沉着地问。

    “如果你一星期内还找不到工作的话,那就回来替我工作吧!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搬回家住。”

    我诧异于他的说法。

    其实,我早想搬回祁家住了。

    大学时候住校四年,毕业后又为了展现志气,我执意要自力更生,不肯搬回去看他脸色,好歹在外头也住了六年时间。他不提要我回去,我也拉不下脸演出凤还巢。“替你工作?”

    搬回去住可能不会造成他负担,可我能替他做什么工作?

    “嗯。”他很爱点头。“我愿意让你担任实习秘书。”

    “秘书?”

    他准备让自己的公司倒闭吗?

    “不要用这种委屈的眼神看我。”他阻止了我疑惑的眼神。“我觉得我比你委屈。”“那你要我回去干嘛?”

    “那是迫于无奈。知道我为什么逼着你去向老板辞职吗?”

    “你不是告诉过我了?因为姐夫要动大手术。”

    这是我说得好听。

    具体的理由是,他不希望他爸,也就是我姐夫在下个月动大手术前,还得承受额外、不可预期的风险。

    所谓额外、不可预期的风险,就是指我这个闯祸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捅出个大楼子。他命令我去提辞呈的时候已经和我大吵一架了,当时的激烈状况是这样的“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辞职是因为不想惹祸上身,绝不是承认自己是个闯祸精,你对我的指控不成立!”

    “是吗?惹祸上身?你连学校都敢烧了,还怕黑道?”

    一听他提起“烧学校”这桩陈年旧事,我怒不可抑。

    那根本是误会一场,当年我没解释,如今更不用解释。

    “就算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好了,但你不能在多年之后还认定我毫无长进!”“你是在暗示这几年来,你又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战绩吗?”他瞪着我的两颗眼珠子仿佛就要跳出眼眶。

    “你以为只有你没白活!只有你懂得享受人生吗?”

    “我是没有虚度光阴,可是我也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你情史上第一件丰功伟业就是让老板的老婆自杀未遂,差点和你老板对簿公堂,我们祁家差点就沾你的光上社会新闻!”“她想死是她家的事!她要真的自杀身亡也不干我的事!”我理直气壮地否认他对我的恶毒指控。

    老板的老婆不能阻止老板变心绝对与我无关,老板的一厢情愿又干我屁事!我还没怪他害我丢掉第一份工作哩!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还觉得自己很无辜?”他的眼神不肩,口气十分冰冷。“你想说,你只是不巧长得一副闭月羞花貌,刚好有那么一点成熟男人喜欢的生机与活力,刚好让他们有了枯木逢春的幻想?事实上你的要求不多,你只是喜欢站在人前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只是一直想保有那种奇货可居的身价?”

    当时我硬忍下“叫他去死”的话,不再与他争辩。

    为了不让姐夫老操心我的事,能安心等着进手术房,我决定多少忍气吞声些。“既然你知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爸,那你就配合一下吧!”他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听起来已经没那么颐指气使了。

    他为什么不求我呢?如果他能表现出一副希望我搬回去跟他住的样子,我马上就答应他。“讲话呀你!”他又不耐烦了。

    “我哪有能力当什么秘书?”

    对于自己有几两重,我还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让你实习实习而已,做得来就做,做不来我也会安排你做别的。”“好吧,如果我一星期内还找不到工作,那就去你公司丢人现眼好了。”他又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很觉欣慰。

    “搬回家住吗?”

    “等人家不让我住的时候再说吧!”

    他考虑一下。“随你吧!只要你不闯祸就好,否则我会马上绑你回家。”

    人善被人欺,我没在言语上加以反击。

    “去哪里?”

    他这才发动引擎。

    “你要去哪里?”

    “回公司。”

    “你高兴在哪放我下车都可以。”

    也许,我该积极一点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