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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为文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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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潄洗完毕,习惯地打开电脑。在等待网路联接之时,无意朝楼下一望,嗬,上班的车流、人流正在街头涌动,车辆在飞驰,人们在疾走,有的妇女还边跑边向后招呼着自己的儿女。由此我的心中突然一动:读书为文是奢侈啊!

    我这里所说的“读书”有别于学校里青少年的“头悬梁,锥刺股”他们的孜孜苦读,是人生必要的一种投资,这种投资不仅可以回收,而且还有利润“回报”我所说的读书,是指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读书;这里所说的“为文”指的自然也是我等这些不以赢利为目的,常在bbc上玩文字的一族了。当那么多人为了富贵,为了温饱,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日夜操劳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却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大好时光抛掷在虚无飘渺的网络之上,这不是奢侈又是什么呢?!

    不过两三年前,我还不能如此“奢侈”为何?因为那时我家刚在市内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区内买了一套房子,欠了银行和私人很多的钱。为了早日还债,我必须尽快赚钱。为此,我在原单位办了“内退”手续,应聘到本市一家报社上夜班――编时事新闻。应该说,报社待遇是不错的,比我在国企时的收入高多了;但报社夜班也很辛苦――每晚都要工作到凌晨两三点。这还在其次。恼人的是,白天里我只能像猪一样呼呼地睡,什么事也不能做!因为长期夜班已使我的生物钟颠倒了――晚上清醒,白天昏沉。这样我就有些痛苦了:我爱好写作,原在国企时,还时不时地戳些稿子拿去发表。现在报社工作,天天看别人文章,自己倒没时间写稿了。“这样长期下去怎么能行呢?我已是年过五十的人了,再不抓紧时间写点东西,年龄一年大一年,这一辈子不就没有机会了吗?”于是,在将买房所欠私人债务还清之后,我毅然辞掉了报社工作,回到家中,当起了自由撰稿人。

    哈,自由撰稿人,多时髦,多惬意!从此我成了自己的主人!我有了真正的自由!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了!

    我每天在家里敲打着键盘。网络串连着世界。我坚信:只要不停地敲打,这个世界终有一天会向我敞开一扇大门!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估计过于乐观了;或者说,我对自由撰稿人的职业难度估计不足。现在传媒领域的形势,与我频频发表作品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不可同日而语。原因就是网络出现了!电脑的普及,宽带进入了家庭,几乎使每一个有倾诉欲望的人都成了写手。打开论坛你就会发现,写手千千万万,发帖如雪片飞舞!一次次刷新,一层层覆盖!你精心写作的帖子,自以为还不错,可还没有两天就沉陷得不见踪影了。可以说,要在这个领域脱颖而出,比在任何一个领域都难!

    相对于我,还有一个困难,就是年龄偏大,思维能力和写作激情在不可避免地衰退;而网上写手绝大多数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风华正茂,激情澎湃,写作风格新颖多变,为社会所青睐和推崇。他们的优势,恰恰是我的短处。在这非均势非等级较量中,我要胜出谈何容易?!

    因此,在开始“专司写作”两个多月里,我写的稿子,网上发了不少,却一篇也未见纸质传媒刊用。于是,我着急了!那一段时间我天天上街买报纸杂志,认真地研究每一份报刊的定位和特点。后来又专程到报社去向编辑大人讨教。这样努力一段时间后,有了些效果。在本地传媒外地报刊上,我的文章开始陆续露脸。渐渐地,每月都可发表四五篇作品。

    我逐渐恢复了自信。哈,我还有点用,大脑还没有退化!可是,高兴之余,我又惶惑了:稿费呢?天天那么辛苦地敲键盘,我是希望敲出点银子来啊。虽说不以赢利为目的读书、写作,但因内退我工资被扣掉了20%,买房子欠银行的贷款还没有还完。假如读书为文的同时,能有些收入,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在我的热切盼望中,各家报刊稿费逐渐寄来了。我是去年8月开始专事写作的。到现在正好10个月了。我初步统计了一下,10个月时间,在本地几家新闻传媒上发表稿件43篇,共收稿费1200多元(因他们稿费是两月一寄,估计有些稿费还未发出)。外地稿费很少收到。虽说现在许多报刊天天讲诚信,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用了作者稿子不付稿费。我曾在网上搜索过,有四五家刊物和网站经常从红袖添香、天涯处下载转发我的稿子,事先既未征求我的意见,事后稿费自然也是没有的。我也懒得找他们,权且付了他们为我扬名的宣传费吧。

    专事写作,一个月仅只这点收入,在这讲求效益的时代里,我这样支付我的时间和精力,真是有点奢侈呢。一天,听楼下有人喊收破烂,我忙将家中废旧书籍报刊搜罗搜罗,竟卖了30多元。我半开玩笑地对妻子说:“在家写稿还不如上街捡破烂呢。要是捡破烂,收入肯定比这高!”

    事实也是这样。我曾在某报看到一则消息:湖北阳新有个坑头村,村上54人长年以捡破烂为生,人平年收入竟高达1。8万元!该村因此传唱着这样的歌谣:“破烂王,破烂王,挑着扁担闯市场,走遍大街和小巷,每年盖栋小楼房。”

    我很羡慕他们,真的很羡慕,但正如大家知道的,我不会去捡破烂。这倒不是我瞧不起这项工作,而是因为――我更喜爱自己目前的工作。

    西晋文学家张翰说过:“人生贵适志耳,富贵何为!”

    是的,有快乐就足够了,生活能过得去就行,要那么多金钱干什么?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这个爱好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我从小就爱好写作,成人以来一直凭着这门技艺换饭吃。在我看来,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我用笔(键盘)敲打着世界,世界听到了我的声音,并给了我回报。我的内心因此而充实,而快乐。

    假如换做别的工作,我的收入会增加,甚至是增加很多,但我的心会惶惑不安!

    奢侈就奢侈吧。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并将继续这样“奢侈”下去。而且幸运的是――至少目前,我还“奢侈”得起!

    2004-6-30

    (黄石电话 0714-6208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