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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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蝉鸣蛙叫的，好不热闹。牟城宇想着，今晚那三个女生也吵得跟那些青蛙没两样。他向来怕吵，但不知为何，却不讨厌她们那样糟蹋他干净的厨房。
身体明明很累，大脑却睡不着，反复想着他拒绝时她那难掩的失望；是因为她希望他留下，还是只是为了做好人？她跟那个医生去约会了？他还开车送她回来，他们进展得如何？他想个不停，辗转难眠。
可恶！想到她私下去见别的男人，他就寝食难安、妒火中烧，一把火烧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有点饿了，他索性翻身下床，到厨房去翻点东西吃，也许还有剩下的吐司和火腿。
意外地，他看见冰箱上贴着不该出现的卡通磁铁，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冷冻库里有水饺，饿的话可以煮来吃。
他冷哼一声，打开冷冻库，里面有一包装满水饺的密封袋，如果是别人包的，他才不敢吃，但因为是夏荷丹，他居然想都没想，拿出十五粒水饺，用电磁炉烧滚开水，煮水饺。
这场景有点可笑。他有多久不曾亲自煮东西吃了？
从好多年前，叶咏歆生病时，他亲自为她熬粥，然后到她的背叛，然后他变成工作狂，就不曾再碰过厨具。
他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全心全意为一个女人付出，那时的他，有多么值得女人敬重，让男人汗颜。但如今为何变成这样？
犯错的不是牟庆萱、牟庆琳，也不是夏荷丹，她们没有理由在他的冷酷下过生活，他很明白，却被气愤蒙蔽的眼，强迫自己记取教训，逼着自己继续恨下去。
结果是他没有快乐过，他身边的人也没有，没有人被允许快乐。
水饺熟后，他捞了起来，淋点酱油，戳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嚼，发现味道还挺不错，面皮极有弹性，猪肉也很鲜美，尤其加了黑胡椒调味更能提味。
她很会料理。他对她的认识又增加了一些。坐在餐桌前，独自品尝着美味的水饺，胃得到大大的满足，心却深深地空虚。他很想念今天晚上她们在这里吱吱喳喳的，快乐得像群麻雀。
有点懊恼自己的表现太糟糕，他的存在似乎是不应该。
夏荷丹也睡不着，原本以为他回来了她就应该回去，但姐妹俩强力要求她按照原定计划留下，所以她只好答应多留一晚。
但是睡在他对面的房间，她有点不安。她知道他对她没有兴趣，但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发觉自己开始在意他，却又害怕被他察觉异样，所以才会感到如此惶恐吧！
夜里觉得口渴，下楼找水喝，却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餐厅吃水饺。
被发现他在吃她包的水饺，他喉头忽然像被噎着，尴尬了。
“我我口渴，喝水。”她也很糗，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急忙打开冰箱，取出冰开水，倒进玻璃杯里，专心地喝水。
沉默了一会儿，他吃下最后一颗水饺，放下筷子，轻轻地说道：“很好吃。”
“啊？”有没有听错？他居然夸奖她？
“但是胡椒太呛了，下次放少一点。”他不改酷样，把餐盘放进流理台，开始洗餐具。
“你今天让庆萱她们很失望，你应该留下来一起包水饺。”她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决定趁机沟通一下。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只是不希望看孩子们把你当瘟神，你偶尔对她们温和一点，又有什么困难？”
“我允许你进入我家，并不是要你来干涉我的生活，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其它的不必费心。”
“问题是，你是她们最亲近的人，如果不能改善你们的关系，做什么都没有用，你不知道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多大的影响？”
“夏老师，你真的管太多了。”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什么事你该做的？”
“找出问题的源头，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她们的心结，就是你。”
“那请问，你要如何“改善”我？”
“我希望你多爱她们。”
“爱？你懂什么是爱？夏荷丹，你到底懂什么是爱？你以为像你你这种盲目的去爱学生的爱就是爱？没有受过伤，你又懂些什么？”
看看他就是最好的例证！被爱伤得那么重，那么生不如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如果没有爱，我会活不下去，庆萱是，庆琳也是，所以我更爱她们。”
“如果我说我也需要爱，那么，你也要爱我？”
“你你在胡说什么！”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她其实有点喜欢他？
“既然你的爱那么伟大，连别人家的小孩都能爱的死去活来，没有理由不能爱我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要你爱我，用你的爱来“感化”我啊！让我见识下夏老师你勇敢又热情的爱，让我感动，敢不敢？”
“你疯了！”
“不敢？”
他的眼睛在夜里宛若两道火焰，逼得她不敢直视。她心跳加速，一颗心蹦蹦跳，几乎快冲破她的胸口。这个男人有一双太迷人的眼睛，在夜里照亮他的周围，让她困在他深邃又高深莫测的瞳眸中。
“要不要试试看？你对我付出，看我会不会被你神圣的光辉打动？”
“你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学生，我用什么方法打动你？”
“用成人的方式。”他低声笑，眼睛紧盯着她，仿佛看她脸红是件很享受的事。“用一个女人对男人那样的方式，你懂吧？”
“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如果我有呢？”
“你——”她的脸更红了，牟城宇一点都不木头，他根本是个调情高手，把她的心弄得很混乱。
“夏荷丹，我们试试看，要不要？”他的声音也迷人，刺激着她敏感的耳膜。
“牟先生，这太荒谬。”
“哪段感情不是荒谬的？你看过那些小说或连续剧，哪个不是荒谬的？不荒谬就不可能在一起。”
天蝎座的男人，表达感情强烈，令人无法招架。她脑海浮现出这段话。
“你真的很”
“直接！夏荷丹，我这个人对女人没有什么耐心，喜欢速战速决，要不要试试看？”
“怎么试？”她动怒了，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轻视爱情，瞧不起女人，说什么对女人没耐心，喜欢速战速决，把她当成什么了？她是可以任人轻易玩弄的吗？
“你喜欢那个医生？”
“关你什么事？”
“你们进展到哪里了？牵过手，还是已经接吻了？”
“牟城宇，你到底想怎样？我的交友状况应该跟你没有关系吧！”
“回答我。”
“这样很好玩吗？”她瞪着他。
“夏荷丹，有时候，你真的让我很搞不懂。”就是这么捉摸不定，才令他心痒难耐；明明觉得跟她靠得近了，好像逮到她了，却又在下一秒，她又逃得远远的，在那里观望他，挑战他的耐心，甚至还对他扮鬼脸，对他叫嚣着：来呀，来捉我啊！
“你到底要不要试着来改变我，让我变成好男人？”
“你不是坏男人。”
“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打电话给我，恩？”他的话里有不容拒绝的温情，让她很迷惑。
他到底是怎么了？忽然说要她试着对他好，但她完全不知该从何做起啊！对学生她或许可以，但对一个男人，她该怎么办呢？
午休时间，荷丹坐在教室里发呆。学生们都睡了，安安静静地，只剩电风扇旋转的嗡嗡声。
教室外面是篮球场，几个学生被罚劳动服务，拿着夹子和塑胶袋捡垃圾。微风徐徐，她却毫无睡意。
昨晚牟城宇那一番话把她吓着了！
她怎么可能像爱学生那样爱他？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不可能不用女人的眼光看待他；面对他的逼近，她甚至还心跳加速，脸颊热烫，无助得像陷入情网的猎物。
不可否认，她其实很欣赏他独特的男人味，喜欢他强势的一面，心折于他魅惑的眼瞳里。
但要如何感动他？她真的毫无对策。
下午两点开教学领域研究会议，这次的重点是选下学期使用的版本，之前各家厂商早把新用课本送到她座位，全校十五位国文老师在会议室共同商讨一年级新生要使用的版本。
“我觉得“育华”版本太艰涩了，好多古文，上起来很辛苦，对程度较差的孩子来说读得很吃力，所以今年换个版本吧。”召集人甲老师推推厚重的眼镜说道。
“我也同意。他们家在编排上好奇怪，文章穿插得莫名其妙，所以我想换“亚轩”版的，今年的三年级就用得不错，反正我们都已经用过那么多届，不如就再用一次。”
“可是我上得好腻喔！每年都用同一版本好无趣，每次新书来都懒得翻，因为早就看到烂了。”
“夏老师，现在只剩下你还没提出意见喔，夏老师”与她坐最近的张老师轻声唤她，然后每个人都注意到一向最热心讨论教学内容的夏老师今天有点失常。
啊！荷丹回过神，堆起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想沿用“亚轩”版。”
“可是我们刚刚决定要用“励文”版，所以在讨论票数如何分配，你要投“亚轩”？”
果然没错，夏老师难得有心事，都没在听大家的结论。
“喔，你们已经决定要用“励文”啊！”荷丹红着脸，望着眼前那张填分表，上面是给教师填上各家版本的评比分数，最后再由最高票的版本得标。
“荷丹，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研究会结束，坐她隔壁的苏乙婷跟她并肩走在一起，怀里拽着一叠课本，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昨天太晚睡，有点累。”她垂着眼，对自己的表现有些懊恼。
“我觉得你对庆萱庆琳太好了，哪有人连礼拜天都去照顾她们的，又不是专职保姆，你应该多留点时间给自己，赶快交个男朋友什么的。”苏乙婷结婚三年，去年刚生了小宝宝，因为自己幸福美满，也很鼓励其他单身女老师快快嫁个如意郎君。
“这种事情又不是说想交就交得到的。”荷丹说。“对了，你认识我们班前任导师吗？有没有听她提过关于我们班上孩子的事啊？”
当时交接得很仓促，荷丹根本来不及询问关于新班级所有学生的状况，只能且战且走，靠自己摸索，但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有啊！她说你们班姚梓强最皮了，但是脑筋不错，如果肯好好读书，第一志愿是没问题的。赵雨琴的父亲是教育部官员，所以要特别小心处理她的问题，免得家长动不动就呈报上级，找老师麻烦；我去年教你们班国文，平常成绩打低了，她母亲居然打电话去校长室告状，说我故意刁难她的孩子。拜托！是她那天自己忘了要背解释，所以考差了，还敢怪我。”说起家长经，苏乙婷满腹委屈。
现在的老师不好当啊！不但要教育孩子，还要懂得跟家长沟通，尤其遇到蛮横不讲理的，或是姿态高高在上的最棘手。
“那么你知道牟庆萱家里的状况吗？”荷丹问。
“有啊。我听他们一年级的导师提过她们的家庭状况，听说好像有点复杂。她们的母亲本来是跟小叔在交往，后来转而跟哥哥结婚，所以才会造成小叔跟庆琳姐妹之间的疏离。”
“你说的是真的？”荷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她知道牟城宇莫名憎恨孩子的母亲，但不晓得原因是因为爱！
因为爱，所以格外不能忍受背叛。所有的环节，突然各就各位，可以串联成完整的故事了。原来，他说他差点成为双胞胎的父亲，他如此憎恨女人，是因为受过这么重的伤？
“她们的妈妈有来看过孩子，长得漂漂亮亮的，好像是因为牟先生不准她靠近孩子，所以只好偷偷跟导师约了来学校见庆萱姐妹。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她小叔也未免太狠了，前女友变成嫂嫂也不需要牵连到小孩。牟先生真是太变态了”
“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相处，并不真的那么坏，他并不”荷丹语塞，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受到的伤害是那么的深。
因为太有情，所以一旦遭到背叛，就变得更无情；若是不无情，就会痛，只好逼自己去恨，才能忘记失去的痛。
那天下午，银杏树下，他萧瑟的背影，在她眼前重现，突然使她感到好心痛。
夏日里，蝉鸣蛙叫的，好不热闹。牟城宇想着，今晚那三个女生也吵得跟那些青蛙没两样。他向来怕吵，但不知为何，却不讨厌她们那样糟蹋他干净的厨房。
身体明明很累，大脑却睡不着，反复想着他拒绝时她那难掩的失望；是因为她希望他留下，还是只是为了做好人？她跟那个医生去约会了？他还开车送她回来，他们进展得如何？他想个不停，辗转难眠。
可恶！想到她私下去见别的男人，他就寝食难安、妒火中烧，一把火烧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有点饿了，他索性翻身下床，到厨房去翻点东西吃，也许还有剩下的吐司和火腿。
意外地，他看见冰箱上贴着不该出现的卡通磁铁，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冷冻库里有水饺，饿的话可以煮来吃。
他冷哼一声，打开冷冻库，里面有一包装满水饺的密封袋，如果是别人包的，他才不敢吃，但因为是夏荷丹，他居然想都没想，拿出十五粒水饺，用电磁炉烧滚开水，煮水饺。
这场景有点可笑。他有多久不曾亲自煮东西吃了？
从好多年前，叶咏歆生病时，他亲自为她熬粥，然后到她的背叛，然后他变成工作狂，就不曾再碰过厨具。
他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全心全意为一个女人付出，那时的他，有多么值得女人敬重，让男人汗颜。但如今为何变成这样？
犯错的不是牟庆萱、牟庆琳，也不是夏荷丹，她们没有理由在他的冷酷下过生活，他很明白，却被气愤蒙蔽的眼，强迫自己记取教训，逼着自己继续恨下去。
结果是他没有快乐过，他身边的人也没有，没有人被允许快乐。
水饺熟后，他捞了起来，淋点酱油，戳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嚼，发现味道还挺不错，面皮极有弹性，猪肉也很鲜美，尤其加了黑胡椒调味更能提味。
她很会料理。他对她的认识又增加了一些。坐在餐桌前，独自品尝着美味的水饺，胃得到大大的满足，心却深深地空虚。他很想念今天晚上她们在这里吱吱喳喳的，快乐得像群麻雀。
有点懊恼自己的表现太糟糕，他的存在似乎是不应该。
夏荷丹也睡不着，原本以为他回来了她就应该回去，但姐妹俩强力要求她按照原定计划留下，所以她只好答应多留一晚。
但是睡在他对面的房间，她有点不安。她知道他对她没有兴趣，但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发觉自己开始在意他，却又害怕被他察觉异样，所以才会感到如此惶恐吧！
夜里觉得口渴，下楼找水喝，却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餐厅吃水饺。
被发现他在吃她包的水饺，他喉头忽然像被噎着，尴尬了。
“我我口渴，喝水。”她也很糗，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急忙打开冰箱，取出冰开水，倒进玻璃杯里，专心地喝水。
沉默了一会儿，他吃下最后一颗水饺，放下筷子，轻轻地说道：“很好吃。”
“啊？”有没有听错？他居然夸奖她？
“但是胡椒太呛了，下次放少一点。”他不改酷样，把餐盘放进流理台，开始洗餐具。
“你今天让庆萱她们很失望，你应该留下来一起包水饺。”她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决定趁机沟通一下。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只是不希望看孩子们把你当瘟神，你偶尔对她们温和一点，又有什么困难？”
“我允许你进入我家，并不是要你来干涉我的生活，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其它的不必费心。”
“问题是，你是她们最亲近的人，如果不能改善你们的关系，做什么都没有用，你不知道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多大的影响？”
“夏老师，你真的管太多了。”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什么事你该做的？”
“找出问题的源头，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她们的心结，就是你。”
“那请问，你要如何“改善”我？”
“我希望你多爱她们。”
“爱？你懂什么是爱？夏荷丹，你到底懂什么是爱？你以为像你你这种盲目的去爱学生的爱就是爱？没有受过伤，你又懂些什么？”
看看他就是最好的例证！被爱伤得那么重，那么生不如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如果没有爱，我会活不下去，庆萱是，庆琳也是，所以我更爱她们。”
“如果我说我也需要爱，那么，你也要爱我？”
“你你在胡说什么！”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她其实有点喜欢他？
“既然你的爱那么伟大，连别人家的小孩都能爱的死去活来，没有理由不能爱我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要你爱我，用你的爱来“感化”我啊！让我见识下夏老师你勇敢又热情的爱，让我感动，敢不敢？”
“你疯了！”
“不敢？”
他的眼睛在夜里宛若两道火焰，逼得她不敢直视。她心跳加速，一颗心蹦蹦跳，几乎快冲破她的胸口。这个男人有一双太迷人的眼睛，在夜里照亮他的周围，让她困在他深邃又高深莫测的瞳眸中。
“要不要试试看？你对我付出，看我会不会被你神圣的光辉打动？”
“你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学生，我用什么方法打动你？”
“用成人的方式。”他低声笑，眼睛紧盯着她，仿佛看她脸红是件很享受的事。“用一个女人对男人那样的方式，你懂吧？”
“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如果我有呢？”
“你——”她的脸更红了，牟城宇一点都不木头，他根本是个调情高手，把她的心弄得很混乱。
“夏荷丹，我们试试看，要不要？”他的声音也迷人，刺激着她敏感的耳膜。
“牟先生，这太荒谬。”
“哪段感情不是荒谬的？你看过那些小说或连续剧，哪个不是荒谬的？不荒谬就不可能在一起。”
天蝎座的男人，表达感情强烈，令人无法招架。她脑海浮现出这段话。
“你真的很”
“直接！夏荷丹，我这个人对女人没有什么耐心，喜欢速战速决，要不要试试看？”
“怎么试？”她动怒了，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轻视爱情，瞧不起女人，说什么对女人没耐心，喜欢速战速决，把她当成什么了？她是可以任人轻易玩弄的吗？
“你喜欢那个医生？”
“关你什么事？”
“你们进展到哪里了？牵过手，还是已经接吻了？”
“牟城宇，你到底想怎样？我的交友状况应该跟你没有关系吧！”
“回答我。”
“这样很好玩吗？”她瞪着他。
“夏荷丹，有时候，你真的让我很搞不懂。”就是这么捉摸不定，才令他心痒难耐；明明觉得跟她靠得近了，好像逮到她了，却又在下一秒，她又逃得远远的，在那里观望他，挑战他的耐心，甚至还对他扮鬼脸，对他叫嚣着：来呀，来捉我啊！
“你到底要不要试着来改变我，让我变成好男人？”
“你不是坏男人。”
“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打电话给我，恩？”他的话里有不容拒绝的温情，让她很迷惑。
他到底是怎么了？忽然说要她试着对他好，但她完全不知该从何做起啊！对学生她或许可以，但对一个男人，她该怎么办呢？
午休时间，荷丹坐在教室里发呆。学生们都睡了，安安静静地，只剩电风扇旋转的嗡嗡声。
教室外面是篮球场，几个学生被罚劳动服务，拿着夹子和塑胶袋捡垃圾。微风徐徐，她却毫无睡意。
昨晚牟城宇那一番话把她吓着了！
她怎么可能像爱学生那样爱他？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不可能不用女人的眼光看待他；面对他的逼近，她甚至还心跳加速，脸颊热烫，无助得像陷入情网的猎物。
不可否认，她其实很欣赏他独特的男人味，喜欢他强势的一面，心折于他魅惑的眼瞳里。
但要如何感动他？她真的毫无对策。
下午两点开教学领域研究会议，这次的重点是选下学期使用的版本，之前各家厂商早把新用课本送到她座位，全校十五位国文老师在会议室共同商讨一年级新生要使用的版本。
“我觉得“育华”版本太艰涩了，好多古文，上起来很辛苦，对程度较差的孩子来说读得很吃力，所以今年换个版本吧。”召集人甲老师推推厚重的眼镜说道。
“我也同意。他们家在编排上好奇怪，文章穿插得莫名其妙，所以我想换“亚轩”版的，今年的三年级就用得不错，反正我们都已经用过那么多届，不如就再用一次。”
“可是我上得好腻喔！每年都用同一版本好无趣，每次新书来都懒得翻，因为早就看到烂了。”
“夏老师，现在只剩下你还没提出意见喔，夏老师”与她坐最近的张老师轻声唤她，然后每个人都注意到一向最热心讨论教学内容的夏老师今天有点失常。
啊！荷丹回过神，堆起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想沿用“亚轩”版。”
“可是我们刚刚决定要用“励文”版，所以在讨论票数如何分配，你要投“亚轩”？”
果然没错，夏老师难得有心事，都没在听大家的结论。
“喔，你们已经决定要用“励文”啊！”荷丹红着脸，望着眼前那张填分表，上面是给教师填上各家版本的评比分数，最后再由最高票的版本得标。
“荷丹，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研究会结束，坐她隔壁的苏乙婷跟她并肩走在一起，怀里拽着一叠课本，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昨天太晚睡，有点累。”她垂着眼，对自己的表现有些懊恼。
“我觉得你对庆萱庆琳太好了，哪有人连礼拜天都去照顾她们的，又不是专职保姆，你应该多留点时间给自己，赶快交个男朋友什么的。”苏乙婷结婚三年，去年刚生了小宝宝，因为自己幸福美满，也很鼓励其他单身女老师快快嫁个如意郎君。
“这种事情又不是说想交就交得到的。”荷丹说。“对了，你认识我们班前任导师吗？有没有听她提过关于我们班上孩子的事啊？”
当时交接得很仓促，荷丹根本来不及询问关于新班级所有学生的状况，只能且战且走，靠自己摸索，但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有啊！她说你们班姚梓强最皮了，但是脑筋不错，如果肯好好读书，第一志愿是没问题的。赵雨琴的父亲是教育部官员，所以要特别小心处理她的问题，免得家长动不动就呈报上级，找老师麻烦；我去年教你们班国文，平常成绩打低了，她母亲居然打电话去校长室告状，说我故意刁难她的孩子。拜托！是她那天自己忘了要背解释，所以考差了，还敢怪我。”说起家长经，苏乙婷满腹委屈。
现在的老师不好当啊！不但要教育孩子，还要懂得跟家长沟通，尤其遇到蛮横不讲理的，或是姿态高高在上的最棘手。
“那么你知道牟庆萱家里的状况吗？”荷丹问。
“有啊。我听他们一年级的导师提过她们的家庭状况，听说好像有点复杂。她们的母亲本来是跟小叔在交往，后来转而跟哥哥结婚，所以才会造成小叔跟庆琳姐妹之间的疏离。”
“你说的是真的？”荷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她知道牟城宇莫名憎恨孩子的母亲，但不晓得原因是因为爱！
因为爱，所以格外不能忍受背叛。所有的环节，突然各就各位，可以串联成完整的故事了。原来，他说他差点成为双胞胎的父亲，他如此憎恨女人，是因为受过这么重的伤？
“她们的妈妈有来看过孩子，长得漂漂亮亮的，好像是因为牟先生不准她靠近孩子，所以只好偷偷跟导师约了来学校见庆萱姐妹。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她小叔也未免太狠了，前女友变成嫂嫂也不需要牵连到小孩。牟先生真是太变态了”
“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相处，并不真的那么坏，他并不”荷丹语塞，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受到的伤害是那么的深。
因为太有情，所以一旦遭到背叛，就变得更无情；若是不无情，就会痛，只好逼自己去恨，才能忘记失去的痛。
那天下午，银杏树下，他萧瑟的背影，在她眼前重现，突然使她感到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