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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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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飞心神沉醉,忘形之下,一声喝彩,却是将老者惊动。虎躯扭动之间,已是顺势一枪刺出。这一枪满蓄劲力,实是已达颠峰之态。

    说时迟,那时快,那枪已是堪堪刺至柳飞面门处。要知自古以来,各行各业最最忌讳的,便是窥伺人家的不传之秘。尤其武林之中,更是如此。一旦发现,必是全力追杀之。柳飞也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起始只觉好奇,待到后来已是陷入其中而不自觉。

    待到自己喝声出口,却也是瞬即想到此点,心中已有防备。眼见那点银光,如同雷霆霹雳奔至眼前,口中轻喝一声,脚下暗自发力,身子便凭空向后挪出一尺,同时已是抬手,二指轻叩,迎着那点寒星屈指弹出。

    但闻“叮”的一声清脆的颤音响起,那枪尖已是托的向上跳起,瞬即如同草丛中被惊扰的毒蛇般,迅即缩了回去。

    柳飞尚未觉得如何,那老者却是满面惊讶,望着柳飞现出的身影,怔怔的愣住。方才那一枪实是他精、气、神已达颠峰的一式。心中虽并无要取偷窥之人性命之意,但要对方吃些苦头却是难免。哪知这人竟是轻轻一弹,便已是将自己这一枪破去,而且其中隐含的劲力,更是让他手臂微感酸麻。

    他本以为来人定是一前辈高人,谁知一看之下,却只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怎不让他大为吃惊。眼见柳飞此时已是缓步而来,便亦是收枪而立,开口相询道“壮士好本事,却不知如何称呼。至老朽此处却为何事?”

    柳飞闻听,便于门旁立定,双手抱拳见礼道“某乃青州东莱人氏,姓柳名飞,草字云逸。今日本是游山至此,眼见此地景物非凡。便来观看。不意惊见长者耍枪,一时忘情,甚是冒犯。尚望长者宽宥恕罪则个。”说着已是一揖到地。

    那老者闻言,双目眼现迷惑。嘴巴中喃喃念叨着柳飞的名字,显是并未听说过。心中便有些疑惑。这老者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早年便是凭着一杆枪,在中原武林博得偌大的名声,对于各地有名地武林中人和世家均是了若指掌。可是遍搜脑中记忆,也是想不起青州之地。竟何时有了这般人物。虽说自己早早归隐,但以柳飞这身本领,却绝非一朝一夕便能达至的,若说没有家世之助,老者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此时虽心中疑惑,抬眼却见柳飞依然持礼而待,忙自开口道“壮士不必多礼,老朽微末之技。难入法眼。今能得壮士如此高人品评。当是老朽之幸也。还请入内奉茶”说罢,转身肃手邀客。

    柳飞这才起身。恭敬谢过。进得院子,老者径自引着往屋内而行。来的厅堂,分宾主落座,老者自几上提壶斟水,柳飞连忙逊谢。

    老者又道“壮士却是青州哪家高弟,怎的老朽却从未听人说起过?非是老朽狂妄,只是若论武林中事,老朽还是略知一二的”言下之意,显是对柳飞方才所言,并不相信。

    柳飞苦笑,道“劳长者相问,其实飞本是北海人氏,先祖为避秦时暴政,而举家避入深山,向不外出。及至飞时,家中之人俱皆辞世。飞无奈方始出山,机缘巧合之下,于东莱得识回春堂王洪先生,蒙王先生相助,才取得东莱之藉。长者不曾听闻,也是常理之中了”

    老者这才点头,面色稍。温声道“原来如此,却是先秦遗民。只是壮士一身本领,直是高明,可是家传之术?”

    柳飞微微一顿,方道“实不相瞒,飞家传乃是文士之学,至于飞之武技,却实是天授,乃是飞自行所悟而来,后因多读道家典籍,炼丹辅之,方有今日这般成就。”

    老者大惊,道“壮士真天纵之才也!只是何种丹葯,竟有这般神奇?”他自知内家功法之修习,绝非一蹴而就能成,若说以葯力辅助,那这般丹葯却当真是珍贵异常了,故此时虽明知这样直问,有些不妥,却也顾不得了。

    柳飞微微一笑,取出一粒培元丹,递于老者,道“便是这个咯,飞唤此丹为培元,颇是有些功效,长者若是不弃,此丹便送与长者,以赎今日之过。”

    老者在柳飞刚将培元丹取出之时,便立时瞪大了眼睛,满面地不可思议的模样,他自那丹的香气便已知此丹之不俗,心中对柳飞所言已是俱皆信了。此时闻听柳飞要将此丹送与自己,却是如何也不肯接过,道“壮士勿需如此,此丹实乃不世奇葯,老朽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还请壮士收起”说着连连摇头。

    柳飞心中佩服,对这老者地人品大是赞赏。要知习武之人,尤其是内家练气之人,若见了此丹,少有不起觊觎之心的。莫说人家相送不受,便是无人相送,但要见了,也必是想方设法前来谋取了。似老者这般人物,自己若是失之交臂,定要后悔终生地。

    当下也不多说,直将丹葯放在几上,方才拱手对老者道“飞今日有幸至此,与长者相见便是有缘,今见枪技如神,人品高洁,又在这等绝俗之地修身养性,实乃高士也。只是尚未请教长者高姓大名,实是失礼,尚请勿怪。还望长者赐告”

    老者微捋胡须,呵呵笑道“柳壮士勿需客气,老朽乃是荆州襄阳人氏,姓童名渊字雄付。自拙荆过世,便于这桃花谷调花弄草,空度光阴而已,实当不得高士之称”言罢呵呵而笑。

    柳飞却是遽然而惊,直身道“啊,竟是枪神童老当面,某却是失礼了”童渊闻见他作色,不明所以,疑惑问道“柳壮士何以如此,老朽却是当不起”

    柳飞却是正色道“飞与童老幼徒赵云赵子龙交相莫逆,于童老之前,焉敢无礼。童老亦勿需客气,直接呼飞表字云逸便是”

    童渊一愣,道“云逸却与子龙相识?却不知何时识得”柳飞遂将当日与赵云相识一事详细说了。童渊听罢,却是起身施礼道“先生何不早说,以先生之身份,渊焉敢共席而坐,尚请恕罪。”

    柳飞听他先是称呼自己为壮士,后称云逸,待到闻听自己身份后,竟又称呼先生,还搞出个不敢同席而坐来,只觉甚是无趣。蹙眉道“童老这是为何?飞之身份虽为凡尘俗世称道,然童老乃光风霁月之人,如何竟效那俗世之辈。若不嫌柳飞鄙薄,便称飞之表字可也”

    童渊一鄂,不禁呵呵一笑,道“好好,既是云逸如此说来,老朽若再客套,反是落入俗套了”口中说着,眼中看着柳飞却是满含赞赏之情。要知在汉之时,身份却是至为重要的,上下等级之分很是严格。像柳飞这般洒脱,视身份等级为粪土的,直是少有,却是甚合童渊脾气,焉能不让童渊另眼相待。

    当下二人相谈更是相合,眼见日已偏西,童渊道“今日你我相聚,甚是相得,不若移席院中,便于月下小酌,岂不惬意”

    柳飞大喜,道“吾正有此意,却不料是童老先自说出。只是我这恶客却是要叨扰童老了”

    童渊大笑,道“若云逸为恶客,我这桃花谷便真为俗地了”二人说笑间,已是一起动手,将些肉脯,果品之类移于院外木台之上,二人就矮凳上坐了,柳飞却是取出玉露酒来,笑道“我这客虽恶,然酒却不错,童老却来品评一下”说着,打开白玉葫芦,就怀中取出晶石杯,为童渊斟了递于他。

    童渊在柳飞打开葫芦之时,便不住耸动鼻子,满脸惊喜。待到酒一入肚,登时便感到不同,不禁大惊道“云逸这却是何酒,此酒对内家气修之人,何啻于千金难求之物”柳飞见他识货,微微一笑,道“童老却是识货之人,此酒虽只是凡品,然这装酒之物却是不凡,功能摄取天地之元气,酒置于其中,日久自然带有天地之元气,对内家练气之人最是有益,童老却要多喝几杯才是”说罢,又是斟了一杯给童渊。

    童渊眼见柳飞待己情重,不由感动,颤声道“云逸胸怀,堪比日月,能揽四海。俗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云逸身怀如此灵丹仙酒,竟是随意便拿出相赠,心胸之宽广,老朽不如也。”说罢,仰头将杯中酒饮下,又道“云逸若不嫌弃,老朽愿与你结为忘年之交,不知云逸意下如何?”

    柳飞闻听大喜,起身躬身作揖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却要多谢童老不弃,不以飞年幼而轻之”

    童渊作色道“兄弟却是称某做什么?莫不是欺我年老否?”口中呵斥,眼角唇边却俱是笑意。

    柳飞亦是大笑,跪地叩头,口称老哥哥,却是正式行了拜兄的礼节。童渊大喜,伸手将柳飞扶起。

    太行山上,月光融融,桃花谷中,一老一少两位当世奇人却是结为兄弟,把臂相看之际,俱是心中欢畅,放声大笑。那笑声慷慨豪迈,久久的飘荡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