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乡土广场的小型演出,是旧作重演,丁薇霓被委托按照设计图重制舞服;深知聂大团长有多龟毛难缠,因而她分外谨慎,做了服装样本给演出者试穿,以确认衣服会不会绊到脚、布料的垂度够不够、舞动时下摆能不能飞起等细节。

    因为这样,她有机会认识了其他团员,他们是些该怎么形容的人?

    “好耶!狂欢、狂欢!”不远处欢声雷动,沙发上的人已能见怪不怪。

    “维尼,好消息哇!”小虎光着脚丫向她跑来,眉开眼笑地宣传:“我连续翻筋斗的特技又刷新纪录啦!呵呵,怎样,厉害吧?”

    “少臭屁了,先来决定等下要去哪狂欢啦。”其余的人围上来凑热闹。

    “啊惨了,我忘了今天不行!”小虎一拍脑袋想到“有人找我联谊。”

    “又联谊?啧啧,驴子一不在,你就这么寂寞难耐呢。”有人笑他。

    “跟她没关系ok?说了驴子是好朋友,你们很烦耶。本虎虽然对恋爱积极,但很有原则,绝不会把同事当把妹对象的说。”一副品德高尚的样子。

    “是吗?话还是别说太满比较好唷,你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禽兽,嘻嘻”连日下来,丁薇霓对此情形已是司空见惯,这群人疯疯癫癫,成天除了瞎找名目来狂欢,就是以一逞弄小虎为乐这就是聂鸣锋所谓的有趣吗?

    “够、了!”小虎终于翻脸,横眉竖目,站在丁薇霓身边,很幼稚地用手划分界线。“跳跳虎跟维尼熊是一国的,你们这批匪类给我闪边去。”

    “我不是维尼熊。”她忍不住嘀咕一句,岂料这话竟引发新风波。

    “天哪,小虎你是小学生吗?未经同意,帮女生乱取绰号!”

    “不、不是的你们看,她连团长都能搞定耶。”小虎死命辩解:“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发觉了,她很厉害,她与众不同,她她有‘熊的爆发力’!”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冻结般,出现短暂沉默,然后大伙笑疯了。

    “哈哈哈!熊的哈!哈哈!本呃、咳!咳、咳!咳咳咳”“哈喂哈振作点哈你可别笑死了哈救命,我肠子、打结了”

    “你、你们”小虎嘴唇颤抖,虎目含泪,看他们笑到在地上打滚的鬼德性实在太污辱人了!“给偶记住!”吼完夺门而出。

    所有人停下动作,戏剧化地,屋内霎时鸦雀无声。

    “惨哉,这下玩笑开过火了。”看他气得连台湾国语都飙出来了。

    “讲这么多废话干嘛,快去把他找回来,团长回来要轰人了。”

    火速取得共识,一眨眼工夫,人全走光,一屋冷清,剩下她继续等聂鸣锋回来。又等了会儿,无聊到快打起瞌睡时,喀一声,门打开,她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薇霓,你来了?”聂鸣锋四下一望,挑眉问道:“其他人上哪去了?”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停顿几秒,了然道:“那群不知轻重的笨蛋误拔虎须了,是不是?”

    “你知道?”她讶异。

    “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他在她身旁坐下。“你来找我的?”

    她点点头。“有些关于配件的问题,我想跟你再确认一下。直接从学校过来没碰到你,他们说你会很快回来,我就等了一下。”

    他瞥眼大门。“他们出去多久了?”

    “十来分钟吧。”想到他适才习以为常的语气,她问:“放任他们这样好吗?”

    “看来是该强权干涉一下了。”他笑着摇头。“驴子不在,生态平衡被破坏才会这样。有她在的话,小虎会逞强,逞着逞着,就真的强了。”

    她睁大眼,噗哧一笑。“哪有这种说法的,没听说过。”

    “等驴子回来,你就可以长见识了。”

    “她去哪了?”

    “去美国洽公。有个大公司要买下她写的软体,她是那方面的天才。”

    她吃惊,没想到这里卧虎藏龙。“她是个怎样的人?”被勾起了兴趣。

    “嗯”他想了想。“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又是有趣?”她取笑他:“你的形容词未免太贫乏了。”

    “这叫言简意赅。”见她一脸不认同,他抬高一边眉。“这么不服气,那换你来形容看看来,形容我好了。”双手环胸,气定神闲,不怕她挑战的样子。

    “你?”她不假思索道:“你是个暴君哪。”

    怎么样,这样有没有言简意赅啊?她的眼神这样问他,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她的脸上眉飞色舞,他几乎可以听到她藏在齿后的笑声,该会让人牙痒痒,但他望着望着,笑意凝聚,胸口热热的,居然觉得她这神气活现的模样好可爱。

    想到从前听她哥哥描述,他知道她固执又好强,而且不大喜欢接近人群这里对她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那些团员很爱胡闹,不过没有恶意,你别被他们吓到了。”

    她摇摇头。“不会。”

    她的确不爱待在太热闹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像刚才那种情况却不讨厌,也许是因为可以自在地当个观众,不怕被迫加入,且置身事外,有时看他们那样胡作非为,是还满有咦?

    “你想到什么?”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讶异,他感兴趣地问。

    “发现自己好像比想像中还有适应力。”

    “那好极了。”他笑了一声,看着她,又想到他们兄妹感情甚笃,如今她哥哥不在了,这年轻女孩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

    身旁,宽大沙发上,她显得娇小,激起他的保护欲,那只靠着扶手的手掌,比自己小上那么多,却仍努力试着掌握人生方向,一个人坚强

    心生怜惜。他的注视变得柔和,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于是开口说:“喜欢这里的话,以后有事没事,随时可以来晃晃。”

    这个邀请使她感到窝心。“不会妨碍你们排练吗?”

    “怎么可能?巴不得多个监督。”

    “要是连恶魔团长都没办法了,还有谁能胜任。”她笑道。

    “这么小看自己?那你一定不知道,连很少赞人的瑞比,也说你是匹黑马。她还准备了见面礼要送你,只是上次临时碰到你,没带在身上。”

    什么?她惊愕,那个看似不好亲近的瑞比?“什么样的见面礼?”

    他露出神秘微笑,卖个关子:“猜猜看。”

    一袋亲手种的番茄,是那意想不到的见面礼。

    瑞比,rabbit,在小熊维尼里是只热爱园艺的唠叨兔子;轻风舞团的瑞比,家也有片小菜圃,人却相当寡言。

    “你不知道哦?瑞比是兼职作家,还出过几本有关蔬果和香料的书呢。”小虎笑呵呵指自己。“至于我嘛,我的正职是soho插画家,有没有惊奇到?”

    不光是他,几乎所有团员都另有正职,业余参加舞团全出于一股热忱。

    轻风舞团每年固定有二至三场的大型公演,筹备的空窗期照常营运,除了接小案子,也主办舞蹈课程将这些内情一一讲解给她这新鲜人听时,小虎自觉资深,颇为自得。

    那天没别的事,丁薇霓待在舞团边看排练,边做镶珠子的练习,等人走光了,一看表,都晚上七点多了,她也准备跟聂鸣锋道别。

    走到房前,见房门虚掩,光线透出,她怔了下,推宽门缝觑目一瞧,发现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轻轻推门而入,她伫立咖啡桌边,凝视那张睡脸。他肘底还压着卷宗,几张纸散落胸前,使她不禁猜想,他是不是连在睡梦中都在思索着舞步?

    直是个工作狂。她在心中置评,嘴角弯弯的,偷笑。

    蹑手蹑脚上前,动作轻微地把沙发边的小灯关上,她退出房,走出屋,刚按下电梯按钮,忽闻声响,讶然回头,见到那扇刚被自己关上的大门打开,他倚在门边,平时湛然有神的双眼此际微眯着睡意,像只佣懒的大猫。

    心中直觉的形容令她眼底浮现笑意。“我吵醒你了?”

    “没有。”他用手指顺顺睡醒微乱的头发,懒懒笑道:“肠胃才是我的闹钟。吃过饭没?这附近有家北平馆子还不错,一起去?”

    比起已吃腻的便当店,这实在是个诱人提议,她眼睛一亮,欣然说好。

    待他梳洗完毕,他们相偕到饭馆,点好了菜,侍者端上几碟小菜问他们需不需要,她想征询他的意见,一回头却见他已拿出带来的资料在翻阅。

    “团长。”她唤回他的注意。“你有没有想要的小菜?”

    “我无所谓。你喜欢什么尽管拿。”他抬头,对她歉疚一笑,用下巴比比手上的资料。“明天要跟舞台设计师开会,得今天把设计图赶出来。”

    “没关系,你忙吧。”打发了侍者,再回过头,见他的模样认真忘我,似已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她单手支着下巴注视他,且看他打算这样勤奋到何时为止?

    过了一会儿,上菜了,以为他总得支开工作开动了吧,想不到他还是忙着看资料,本能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

    还真是一点时间也不肯浪费,她在心中嘀咕。

    当桌上的菜快吃完时,她忽地起了坏心眼,拿起桌上的辣椒罐,偷偷加了好几匙到他盘里,再假装若无其事地窃笑观察他。

    只见他夹起一个被辣椒染得红艳艳的锅贴放入口中咦!她惊愕极了,因为他竟似一无所觉,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不停筷地继续吃。

    敝了,难道他的味觉也随分心而失灵了吗?离开饭馆时,她还在纳闷;走到路口前,他忽然开口说:

    “我嗜辣怕酸,下次你加醋会比较有效。”语带促狭。

    噢!她瞬间面河邡赤,难忍尴尬。太好笑了,怎会以为他真没察觉?想起之前的行径,她也不懂自己为何突然这样孩子气“对不起。”

    见她低着头,像个愧疚认错的孩子,他笑了,轻轻一拍她肩头。“跟你闹着玩的。是我不对,再怎么忙,找你吃饭也不该只顾着其它事。”

    她摇摇头。“无所谓。我向来习惯一个人吃饭。”

    这话让他胸口一紧,她接得这么顺口,不以为意的态度更教他在意。

    她一个人住吧?平时有没有好好吃饭?有好好照顾自己吗?随即感到好笑,她又不是三岁孩儿,够大够独立了,哪用他来瞎操心?明知如此,可就是忍不住微揪了心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干嘛呀,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活像在博取同情,明明没那个意思的她讪讪地想办法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一个人吃饭,轻松没有压力一个人吃饭,是种享受你不觉得吗?”

    以为他会认同的,看他忙成这样,想必觉得跟人吃饭既麻烦又浪费时间吧?

    没想到他却回答:“不觉得。”他覆额叹息。“我觉得一个人吃饭,空虚又寂寞,看着毫无营养的电视新闻,让我食不下咽;对着繁重的工作,让我食不知味,还会悲惨地犯胃痛所以,以后有空的话,常常陪我吃饭吧。”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相信他!看他的表现就知道,工作是他最好的下饭菜。当然,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个男人真奇怪,在工作上严厉不近人情,私下却会在不经意的地方展露温情,让她这么感动,胸口泛着微甜的暖意。

    “唉,那好吧。”她故意摆高姿态。“就当做善事,我答应你。”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块,嘴巴跟着一起笑了,这“笑”逐渐扩大,最后演变成开怀大笑,嘻嘻哈哈不可收拾,连暗蒙蒙的夜色也跟着诙谐起来。

    这一刻的快乐,如果非要有个理由,他会说,那是因为她的笑容。

    她会说那是因为他。

    如果一个人曾让你这么开心,那么当你不顺心时,就会第一个想到他。

    那天,一场突来的大雨,打湿了她的草稿本。打工结束后,原本想赶在迪化街永乐市场打烊前去布行挖宝,却祸不单行来了另一场雨,坏了计划。

    她心情低落地回家,经过路口时,脚就这么偏离轨道,朝舞团走去。按了门铃,却忽觉不妥,这时间通常没排练,自己无故前来,一定会造成他的困扰吧?

    他打开门时,见到的,就是她尴尬又带点无措的样子。

    他扬扬眉,也不问来由,朝里头撇撇下巴,直接道:“进来吧。”

    “不我没什么事”后悔自己的轻率,她想道歉告辞。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他手握门把,没有关门的意思。“快点。”

    他微笑催促的模样使她感到温暖,依言进屋,耳畔听到音响放着音乐,直觉以为是练舞用的乐曲,旋即发现不是,因为她听到熟悉的轻快旋律,还有歌手正轻轻唱着:永远别对一只鳄鱼微笑

    “小飞侠的卡通原声带?”

    他掀眉。“你听过?”

    岂止!熟得有几首歌都会背了。她微笑,低头见到地上摆着一块游戏版图,不禁一怔。“你在玩大富翁?”跟谁?她好奇张望,没看到其他人哪。

    他走回游戏边坐下,为她解惑:“自己跟自己玩,可以沉淀思绪。”

    还有这种玩法的?她失笑。“听起来怪可怜的。”

    他嘴角微扬。“不如你陪我玩好了。”

    “好啊。”她也席地坐下。

    “你心地这么好,我会让着你一点。”

    “不行。”她眼里闪着挑衅的光芒。“赢得太容易的游戏多没意思。”

    他斜睨她,佯怒。“太傲慢了!我改变主意了,得好好教训你一下才行?”

    狠话撂下了,谁知游戏开始后,他接连撞衰,被迫破财消灾,入不敷出,眼看就要破产。

    玩到一半,她喊暂停去上厕所,回来时,眼尖地发现局面似乎略有不同,疑惑地凭着记忆仔细勘查,惊讶地觉察:“为什么你多了一栋旅馆?”

    还没得到回答,铃铃铃电话铃响,他上前接听。

    她隐约听到他说:“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嗯晚点再告诉你行不行。”

    等他挂断电话,她问道:“有公事吗?”

    “没事。是小虎问,明早能不能来特训。”

    什么?“小虎要特训?”

    他笑瞥她一眼。“这么惊讶?”

    “有一点。”印象中,平时排练,小虎最没干劲,老是第一个嚷着要休息,私下竟会要求特训?一个想法倏然跃入脑海。“是不是因为驴子快回来了?”

    换人惊讶,他挑眉瞧她,眼底蕴笑。“明察秋毫。”

    “只是听其他人说过,小虎在驴子面前最爱现他们是男女朋友吗?”冲口问出,马上觉得不对,那应该是

    “还要再低阶一点。”干脆为她解惑:“是互相喜欢。”

    咦?“可是,小虎说,驴子是好朋友,而且还会去联谊。”

    “就是有这种笨蛋。长这么大,还连自己的心情都搞不清楚。”他摇头笑道,回来坐下,抓起骰子递给她。“好了,我们继续。该你走了。”

    “慢着”她一手支着下巴瞧他,一手指指地图上不该存在的建筑,质问道:“你偷盖了一栋旅馆,对不对?”别以为她忘了。

    “什么?没这种事。”脸不红、气不喘。

    装蒜!不敢相信他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她睁圆眼,笑意直往上冲。“算了,快拿一千块来贿赂我,我可以假装没看到。”

    “那怎么可以!行贿是犯法的。”居然还一脸不苟同地谴责。

    “违建也是犯法的。”她作势要动手拆毁。

    他截住她的手,凛然道:“做人要厚道点,凡事留点后路给别人。”

    竟然跟她扯起人生大道理来了,他就这么不想输吗?她强忍笑意,正色道:“好吧,我可以给你一条后路,那你打算拿什么当过路费?”

    他一手抵着下颚,状似沉思。“这样吧,晚餐请你吃披萨。”说完,他站起来,再次走到电话边,拿起无线电话,回头问她:“想吃什么口味?”

    “嗯洋葱披萨,除了洋葱,什么都没有的那种。”

    “算了。”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电话,回到原地坐下,拿起一张千元面额的假钞递给她。“我改变主意了,拿去。”

    “哈”她再忍不住地爆笑出来,望着他的脸,不晓得是不是笑得太厉害,心跳也跟着快了,扑通扑通涸坪奋。

    他看着她大笑,也打从心底感到愉悦,想不到逗她开心是比玩大富翁更棒的娱乐,只见她笑眯了眼,一手掩着嘴,使声音微闷,他突然有股奇怪的冲动,想拉开那只小气的手,好将那可爱的笑声听得更清楚些。

    愉快中,不知不觉,cd播完一遍,重又唱起:永远别对一只鳄鱼微笑

    “笑了会怎样?”

    不期然想起,那一次,她在电话中这样问。

    这一刻,明晃晃灯光下,她的笑容特别亮眼;忽然间,好像有个坏东西,偷偷摸摸地伸出舌头,在谁的心坎上舔了一下,热热的,痒痒的

    事后回想起那天的事,丁薇霓依然感到神奇不已。

    他像个魔法师,轻轻一弹手指,所有不快和沮丧就烟消云散。

    那到底是什么法术,总能让她这么开心?她享受这份快乐,又不免困惑。

    然而他们之间,也不是永远都这么和乐融融的。

    这天,将近晚餐时间,她带来令人消化不良的消息,引燃火花。

    “不是已经定装,为什么临时又要变动?”审视手上经过修改的设计图,聂鸣锋眉头微微一皱,再看向面前的人,见她一脸跃跃欲试。

    “这不是大变动,只是细节上的修改,不会造成大影响的。我知道现在提出是晚了点,但是创意是随触即发的,它现在才来敲我的门我不是故意要找麻烦。”她诚恳解释,希望他可以理解。

    “问题是,别人不见得能配合你的随触即发。”他面无表情。“这件案子,是要你按照原本的设计做出一样的衣服,现在的成品很好,不用做多余的事。”

    意思是她画蛇添足吗?她微恼抿唇。“既然都花钱重做了,趁机补强一下不是很好?图书再版也会修饰原先的内容啊。”

    他抱臂睨她,模样看来不甚友善。“你的意见不少。”

    “因为我是服装设计师,不是裁缝,经过我的手做出来的,就是我的作品,我希望尽善尽美”她试着据理力争。“团长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你有这个心很好,但是”他凛容道:“不行。”斩钉截铁。

    不行?!“为什么不行?”

    “你的构想不错,但改了会不会更好是未知数,时间紧迫,不必冒险。”他严肃道。“况且你自己不也知道,现在提出太晚了别不按规矩来。”

    “时间不是问题,我后天不,我明天就能赶出来给你!”她急切道。

    他不置可否,脸上却摆明写着:到此为止,没得商量。

    她气闷瞪眼,与他对峙,明白他有他的道理,但她实在是很不甘心!“你这个人怎么怎么只许自己龟毛!”忍不住脱口低喊。

    他板着脸,表情威严,没有软化,内心却忍不住被这话勾起了笑意,看着她因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不由得有点想逗她。有时面对她,他的童心会反常的旺盛,这奇特心态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因为我是团长,有特权。”

    别火!要冷静,要言之有理,才能让他信服。吸一口气,她认真道:“团长,我不是在无理取闹。这次演出,场地小,观众席相对也小,舞台可以看得清楚,细节上考究,观众也可以感到我们的用心,这有什么不好?”

    见她眼神坚毅,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他好气又好笑。

    “相信我,改了真的会比较好,来得及的。”她不死心地继续游说。

    耳中听着她的极力说服,眼里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奇异感受,好像被那张顽固的小嘴轻轻巧巧地,叼住了心。

    “我希望尽善尽美团长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思及她方才的话,他蹙眉质疑自己,内心这股动摇是怎么回事?然后他无奈叹息,承认输给这句话。

    这女孩真够执拗的,竟一再打破他的原则,严重影响他!

    “好了。就照你想要的试试,明天交件。”

    咦?她怔了怔,大喜过望,但很快发现他神色漠然,爱理不理的样子,她静默几秒,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对。”严厉的眸光射向她。“你逼得我妥协。”

    靶到他当真动怒,她不禁微僵,没想过自己的坚持会激怒他。

    他双手环胸,冷淡道:“现在还来得及打消念头。”

    绝对不要。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虽然不想见他生气,但是

    “明天看到成品,你就不会气了。”她抬头挺胸,眼神坚定不移,信誓旦旦道:“我保证。”

    闻言,他露出有点怪异的表情,下一秒,大笑出声。

    什么怎么了?她错愕瞧他,跟不上他的情绪反应。

    他止笑,瞄眼壁钟,晚上六点半。“好了,设计师小姐,先一起去吃饭吧。”

    她一愣。他是在说反话吗?“不我还是回去赶工好了。”

    “要是赶不及,后天早上我去找你拿。”知道她这一回去,肯定会废寝忘食地自虐赶工,他决定宽限。“人是铁,饭是钢,别说这么多,走了。”

    被他喜怒无常的表现搞糊涂了,她忍不住狐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什么意思?”

    “不然怎么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又若无其事邀我吃饭?”太怪了。

    他挑起眉毛,笑着说了句

    “这叫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