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相公不讨喜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进默阁,曹炽便这样冲著夏允筝问道。有些气急败坏又担忧的。

    此事非同小可,万一他那支箭射中了曹玄赫,哪怕只是伤及皮肉,也难保不会

    他现在的境况已经十分危险了,可禁不起任何的万一。

    要不是曹玄赫不计较,太子身边的人也没出声挑拨,现下他恐怕已经被押往凤兴城了。

    要是他出事了,她怎么办?她该如何是好?曹炽担忧地想道。

    “爷,您回来了”在同一时刻转过身子的夏允筝轻叹了声,那声叹息中包含著浓浓的忐忑与不安。

    不是他中箭的人不是他

    她迎了上去,小手搭著他的手臂,一双大眼贪婪地望着他,想确定他是否平安无事。她在窗边待了一天,好怕他出事、好怕回来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一具冰冷冷的尸首

    即使她一直安慰自己他绝对不会出事,可就担忧著那个万一

    她埋入他的怀中,紧紧偎著,回不回答他的问题本就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平安,是他完好地站在她面前。

    她埋在他的怀里,没得瞧见他脸上那瞬间浮上的柔情,那含著专注与爱意的眼神。

    真奇妙,就在他愿意对她卸下心防的那一刻起,这些情绪就理所当然地窜进他的心底。他从未料到他会倾心于任何女子,没想到他心底有称为“温柔”的一角。

    那种甜甜的、让他舒展眉心的,温暖而不熟悉的感觉,就是所谓的喜悦吧?他知道他变了,单单是因为让她进入了他的心。

    而她也不太一样了,最初的她,像是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女子,一切全任由命运安排,像是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但她开始有了不镇定的时候。这样的改变,也是因为他吧?

    他感受到她微微的轻颤,一抹不舍滑过心头,他搂紧了她,低首在她发间埋入轻吻。他知道她是在担心,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但让他最为在意的还是她对他的在意。

    他轻声安慰著。“没事了,不是回来了吗”胸前的冰凉让他突地一愣,忙拉开她,望着她泪痕斑斑的绝美容颜,笑叹了声。“怎么哭了?”

    她垂下眼,有些羞窘地摇摇头,歪让他看她。

    “不是没事了吗?”他半蹲下身,仔细瞧着她。

    她依然摇头。

    “我知道的夏允筝很勇敢的,即使被我吼著也不会流泪。”他含著笑意的声音说著。

    “您何时吼过我了”她声音模糊地嘀咕著,还微微含嗔地瞪了他一眼。

    曹炽一手端起她细致的脸蛋,一手抹去了她止不住的泪水,前额抵著她的,吻落在她的眼睑上、鼻尖上,最终轻覆上她的唇

    那吻,有著委屈的咸涩,却仍是醉人的香甜。

    ***

    她以为这几日,他会在晚上前来她的默阁。

    毕竟这些日子他让她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关注,甚至不吝让她觉得他是宠著她的

    自那日由长石苑回来后就没见著他,甚至,还没有机会对他说明他的疑问,他便因公事缠身而离去了。

    爱里的侍女说,他一直同宫里的几位大臣在商讨国事。

    “公主您这几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平静。”白萱端了午膳进房,看着难得没有望向窗外的夏允筝,这般笑道。

    她那一向没有太多情绪的公主变了,有些时候也会像与她同年龄的姑娘一般,多愁善感了起来。

    夏允筝望向她,有些微讶。“是吗?”

    “我伺候公主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明白您的心思。”白萱将饭菜从漆盘上拿下,语气中仍透著笑。“是因为大王子吧?”

    “好几日没来了。”

    “今儿准会来。”

    “你昨儿也是这么说。”夏允筝笑着白了她一眼。“说不定,他对我依然存著戒心吧,毕竟我是敌国的人。”

    他宠她,她是知道的。但她也能察觉到他偶尔的迟疑。

    迟疑就是没有全然的信任她吧?

    他不轻信别人,她是知道的。

    但每每想起他的呵护,他落在耳边的轻语,还是让她心头暖暖的,不自觉地便扬起笑容。

    “公主多虑了,大王子他真是在忙著呢。何况大王子可不是都没想着您,今儿个早上讼卿国送来了几样水果,还命奴婢趁著新鲜,送了些来给公主您尝尝呢。”

    夏允筝没说话,只是浅笑了下,走到桌旁,信手捏了颗葡萄,咬了口。

    “甜吗,公主?”白萱问著。

    她舐了下唇瓣。“有些酸还透著涩。”

    “那讼卿来使尚未离去哪,本大王子马上命人把他抓起来毒打一顿。”门口传来戏谑的声音。

    夏允筝才要回头,曹炽便已来到她的身后,轻握她的手腕,将那剩下的半颗葡萄送进口。

    她的背抵在他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轻笑了几声。“果真是酸。”

    “爷怎么每回来都是这样无声无息?”她在他的怀里回身,稍稍往后退了些,眼角余光瞄到白萱放轻著脚步离去。

    “怎么了?”他抚了下她柔嫩的脸蛋,却马上皱眉,将热烫的大掌贴上,轻啧了声。“怎么这般冰凉?你又在窗边吹风了,是不是?”

    “没、没有哇”

    他浅笑了下。“我今日便要动身前往凤兴,估计约三四日才会回黑川。”他看了下她一身简朴的装扮。“顺道给你带点饰品回来。”

    当初前往郁央的时候,她除了贴身衣物外,什么都没带上。来到郁央后也十分地融入国情。

    这是好事,上次国舅爷养了个异国新宠,能歌善舞,却极为骄纵,从头到脚满身的异国风情,连吃的用的都得差人从她的国家运来。后来给王知道了这件事,大为光火。

    他知道夏允筝一向是小心翼翼的,即使她一直深居内院,但却极明事理,对于这些琐事一直很是注意。

    “饰品?”

    “郁央人一向很重视身上所配饰的物品,你瞧薇丫头小小年纪不也是一身叮叮咚咚的。”说著便从怀中拿出一副金玉耳坠交给她。“府里在这方面一点准备都没有,委屈你了。”

    “爷这是哪儿的话。”她看着躺在掌心的耳坠,轻声说著。

    他第一次送她东西呢

    “爷,帮我戴上好嘛?”她轻声地问著。

    他扬唇,瞧着她那甜如蜜似的笑颜,不得不去趟凤兴的烦闷一扫而空,伸手接过耳坠,微弯下身替她戴上。

    “瞧你高兴的。”他宠溺地在她耳边低声说著。

    “谢大王子。”她笑着福身。

    “那我走了。”他微微倾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又专注地看了她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出了默阁,一个轻脆俏皮的声音随即在曹炽耳边响起。“为何不带允筝姐一起去呢?带她去赵凤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这次去,是为了公事,不是去玩的,没办法时时看顾著她。”曹炽瞄了曹薇一眼,神色冷淡地回答。

    “凤兴的市集热闹得紧,让我陪著她去逛逛难道不行吗?”

    “行了,薇丫头,有些事情不如你想像中那样简单。”他轻声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自从将夏允筝带回来以后,他便尽量避免让她与外界接触。他焉不知美貌会酿成祸端的道理?

    若他专宠她的事情传得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这不是好事,绝对不是

    这些为官者,大多善于颠倒是非,只要说得通,随意给他冠上个罪名是轻而易举,甚至,拿她做为棋子

    面对她,他常不知该怎么办,当感情第一次几乎要溃堤而出的时候,他感到心慌。他谨慎惯了,不知能否这样毫无顾忌地疼宠她

    他不在乎生死,可就担心著她因他而出事。他绝不让别人认为能够以她的生命来威胁他

    他一直很小心,一切低调行事,这样的作风或许没能成就大功大业,但这其中深远的防范之心比谁都强。

    他目光微微往后瞥去,抛下不舍,便继续向前行。

    ***

    “这次到凤兴”

    一个身影在议事厅外头探头探脑地,听著里头低沉、不甚清晰的声音,满脸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齐奥在外头踟蹰著,一脸的犹豫。

    炽大王子一回来,就同周肃和几个大臣商讨国事,已经两三个时辰了。

    “这宫里拨下的黄金五千,看似多,可真用在这些天灾上,可是一点也”周肃和一帮大臣从议事厅中走出,看着站在外头的齐奥,咦了一声。“齐奥,你怎么在这?”

    “齐奥在外头吗?”议事厅传来曹炽宏亮低沉的问话。“叫他进来。”

    “是。”

    齐奥悄声地进入议事厅,阖上了门,深深一揖。“大王子。”

    “怎么了?我不在的几天,一切安好吧?”曹炽没抬头,手搁在案前的公文上头,像是在琢磨些什么。

    “是,一切安好,只是大王子您离开不久,筝主儿就病了。”

    “病了?”他皱著眉抬头,随即起身,下了台阶,往门口走去。

    “是的,大夫只说是水土不服,但小的觉得筝主儿这病有些奇怪。”齐奥跟在他身后,一边报告。

    “什么意思?”曹炽略停下脚步,望向他。

    “白萱说,病得严重的那几日,筝王儿的魂像是不知飞哪儿去了,仿佛躺在床上的只是她的躯壳。说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曹炽微眯了眼,才又问道:“这样的怪力乱神,在府里谣传著?”

    他一向不喜欢府里有些奇异的事情胡传,让一些有心人趁机造谣。

    “没有,小的不敢胡说,白萱也只跟小的一人提起。”

    曹炽沉吟了下。“你先下去吧。”

    筝儿本身就有些特异,他不是不知道

    “她人呢?”曹炽疾步走入默阁,抓住一个正从房内出来的侍女,问道。

    “回大王子,筝主儿在里头呢。”侍女轻声地应道。

    曹炽朝里边探了探头,又问道:“她睡了吗?情况怎样?”

    “筝主儿没睡,正发呆呢,身体也好些了,大夫说只是水土不服,吃几帖葯,多休息就好了。”

    他静了会,放开侍女,点头。“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是。”

    他轻声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夏允筝立于窗边的身影。

    他抿了下唇,随手拎起置于一旁的披风,往她身上罩去,略带责备地低声道。“这病不是才刚好吗?怎么还站在窗边吹风呢?”

    夏允筝有些惊讶地回首,他的右手搭上她左肩。“爷”

    病了一场,她的思绪有些紊乱难以集中,连他来到她身后竟都没有察觉。

    “来,这儿坐。”他小心地扶著她到榻上,看着怀里那血色全无的容颜,心头微微一紧,却只是道:“你瘦了些。”

    夏允筝挤出一抹笑。“爷怎么知道筝儿生病的事?”

    他的声音很沉,很缓,透著点无奈。“我才刚回来,就有人急著跟我报告。再说了,这王府才多大,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

    “让爷担心了。”

    方才他那担忧的神色让她不得不惊讶,她以为他是个怎么也不会显露自己情绪的人。

    曾几何时,她开始觉得他有对她交心的可能?

    他对她,会是真心吗?还是只有几个月的宠爱?自古以来,又有几个男人愿意自始至终守著一个女人?

    等待不一直是女人的下场,男人则是兴于探索、乐于尝新的吗?

    他虽然只是个有志不能伸的大王子,但他毕竟居于上位,只要他一句话,必定会有挑选不完的佳丽

    唉,他不来还好,她心里平平静静的,不过图个安宁,一旦他来了几次,她反而开始盼著他

    “我担得上心的人也没几个。”他难得地笑了,略显笨拙却是珍视地拉起她的手,轻吻了下她光洁的手背。“你常看着远处,是因为想家了吗?”

    她摇头。

    他带她来到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而这里也因为有他,被赋予了意义。

    “那么,你都是在想些什么呢?”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大胆回道。“筝儿常想着为何爷您会选中我而为何我俩会在一块儿。”

    “这是个好问题啊。”他笑了,不知是嘲弄还是别的。环抱著她的手臂又牢固了些,摊开她的手,手指在苍白的掌心上画著圆。“或许这是命中注定吧,或许我们上辈子就在一块,所以当我遇上你,便感到一股熟悉,像是曾有过一段深远关系似的”

    “爷相信前世今生?”

    “但信无妨。”

    她笑了,有些舒坦地。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那些没有丝毫根据的言论。

    今天的他,格外温和,少了平日那慑人的压迫,依然霸气十足,也少了那些令人纳闷的“迟疑”

    他是个难以摸透的人物,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对他来说,自己到底算是他的“所有物”抑或是可以交心的人物。

    突然生病,是因为她费尽了心神,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希望能找出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上辈子,在一个陌生的时空,他是占据天下一方的大王,她则是随侍在他身侧的宠妾,那时战事不断,为的是能够完全掌握天下。

    而在一次的战事失利后,他回到大帐,满脸愁容,她照例为他斟满酒,柔声安慰他,却丝毫抹不去他满腹的心事。

    后来,敌军包围、亲兵散去,不想成为他累赘的她,自刎而亡。

    而他,也因不欲苟活著,最终在江边拔剑自刎。

    明晰这一切时,她只觉得颈上像是被深深地划了一刀,然而缠绕在心头的那股闷疼,却比那刀伤还要难受。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他们不应该这么早分开,他不应该英年早逝,为什么她就帮不上他

    但知晓了前世,让她感到踏实了他们是注定要再相遇的吧?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他们合该在一起的

    “你是不是能够知道些什么?”他突地问道,目光扣著她微愣的双眼。

    上回撞见她那如卜筮般的举动,以及长石苑狩猎时的事,他便猜到她或许有探知未来的能力。

    他有时也常想着,若能探知未来的动向,即便是一些枝节末微,或许能够给他些许指引,或许他便不需活在这种彷彷徨徨的日子里。

    他对权位没有太大的欲望,但也不是不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

    “筝儿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夏允筝蹙著眉回答。“来到郁央以后,对于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回溯,然而未来的事情却只能见到微末的几个片段而已,谈不上能够探究。”

    “是吗”曹炽语调淡淡的,望向她的神情依然温和,但却仍有些难隐的落寞。

    “爷”她搭上他的手,笑着道。“人总是贪心的。有些事情啊,知道了部分,就会想要全盘了解,了解了以后,却又志忑著不知道事情是不是会就如预知般准确。这还不如什么都不明白,不是吗?”

    “你是觉得,如果你能够知晓未来,反而是件困扰的事情?”

    “筝儿认为,能够把握眼下的事物才是最重要且最实际的。”

    他望着她,眼神闪动,语调轻缓地道。“你说眼下的事物吗?”

    她有些愣愣地,不明白他是否有其他涵义。“是的”

    曹炽嘴角微扬,身子一倾,便将她压在榻上,炙热的大掌便往她腰带上滑去,引来她娇嫩的抽气。

    “这几日想我吗?”他的手代表著他的欲望,在她身上燃烧著。

    “想”她轻声应著,却被他的吻封缄。

    他急切地褪去外衣、急切地吻她、急切地解去所有阻碍他的东西

    “王、大王子”外头传来胆怯的声音。

    本欲有所动作的身子一僵,不悦的神色瞬间显露在眉眼之间,啧了一声,抱著满脸羞红,衣著街有些凌乱的夏允筝坐起身,将她轻搂在怀中。

    待心底如同军鼓狂击般的激动稍稍平息下来,才不悦地扬声问道:“不是交代过这默阁不可随意闯入吗?”

    “回大王子,是太子殿下来了。”

    又是太子!

    “什么事?”

    “说是前些日子听闻筝主儿病了,特地带了御医前来诊视。”

    曹炽是何等机警,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马上扫向怀中的人儿。“我不在的这几日,他来过?”

    “派人来过。”她据实回答。

    他眯了下眼,看起来有些动怒。“他是怎么知道你生病的?”

    “筝儿也不知”她声音细细轻轻的。“爷,您别生气。”

    “没事,我不是生你的气。”他将她的袖口稍稍拉整,轻声笑道。“你病才刚好,我竟跟你这般纠纠缠缠的。”

    她红著脸,低头没说话。

    他从怀里拿出个东西交到她手中。“带著这块玉避邪,保平安。整理整理,待会我让御医进来。”说著便站起身。

    “爷。”她突然拉住他的袖子。

    “嗯?”他低头望她,又坐了下来。

    “可以留在这陪筝儿吗?”只是大夫替她看个病,他待在这儿无妨吧?

    曹炽微愣,对她这反常的要求感到讶异。

    夏允筝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忙收回手。

    她不想要他离开,不想要时时猜著他正在做什么,不想要只能等著盼著他来,不想要他难得来了,却又匆匆离去

    曹炽望着她颊旁那抹美丽的殷红,觉得心头有些甜。

    “好,我留下。”

    知不知道未来又如何?他拥有她,真真切切地拥有她,这是最重要的。

    他坐到她旁边,抬起她的手轻吻了下。

    这里是默阁,属于他俩的天地,在这里,他不用担忧其他恼人的事。

    “咦?”她瞪著水亮的双眸,不太相信他会愿意

    “怎么?不相信我会留下陪你?”他笑问道。

    “爷不是有很多公事?”

    “你知道我留下来的理由。”他唤御医进房,一边轻声说道。

    夏允筝望着他眼中那令人心安的坚定,愣住了。

    他愿意留下来,是因为真心疼她吗?是这样吗?

    她斜倚在他身上,头一次觉得安心了,什么都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