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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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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还晴空万里的,今天一过了中午,蕾实量明显增加,没多久外头就一片黑压压的了。

    大楼里成天开着空调,对外头的天气变化没感觉,一直到下午会议结束,于月回到办公室,偷了个闲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这才发现外头怎么变黑了,不一会儿工夫倾盆大雨就倒下来了。

    下雨了呢,那女人最不喜欢这种天气了。她这些日子好像常常在画画,每一次一走近,她就拿画布遮起来不一误他看,他很好奇她到底在画什么,问她,她却只是噙着笑的说了句“秘密”

    这样的天气她还是躲在画室里作画吗?还是又上网找一些想去踏青的地点?前几天她兴致勃勃的宣布,她许久没去清境追绵羊了,这礼拜一定要成行!

    那女人一副女王样,认识得越久他发现,她骨子里还躲着当年小孩时不能拥有的孩子气,一有机会就发作。他心疼她,只想满足她、宠溺她。

    一想到她,于月脸上不禁浮现淡淡的笑意。

    秘书走了进来,看到上司难得有心情欣赏外头的雨景,于是在他桌上将文件放下,然后走到他旁边一同欣赏外头的人疲于奔命咳,雨从天而降。

    “最近天气预报倒是挺准的。”秘书说。

    “这场雨会下多久?”最好明天就放晴,那冯御春的计划还是可行。

    “可能一个多星期,也可能更久,锋面滞留,只怕不会那么快放晴。”

    “是吗?”

    于月走回座位,翻开卷宗打算继续工作,秘书报告道:“老板,方才于鸿飞先生打电话来。”

    一听到这个字,于月的眉微拢。“他要干么?”他这叔叔不学无术,年轻时四处惹是生非,老时越发贪得无厌,他打电话来准没好事。

    “他要钱。”

    “这回又是什么名目了?”他父亲死后半年不到,他已经跟他要了三次钱了,之前他都没理会他,因为父亲留给叔叔亿余的资产,只要他不过度挥霍,够他这辈子花用了。

    案亲的丧礼他也末到,听说是因为他对于父亲留给他“少得可怜的钱”感到很不满。

    “投资。”

    于月冷笑。“一向游手好闲的人忽然想投资?”

    “我想投资只是向你要钱的名目吧。就我所知,于鸿飞先生之前到拉斯韦加斯赌了一阵子,后来又养了个舞女,若以他挥霍的程度,手上的钱只怕所剩不多。”

    “拒绝他的请求。”他和父亲向来不亲,更遑论是更疏远的叔叔了。他对这位叔叔从没好感,因为他每次出现都是来要钱的,而且老是色迷迷的看着他美丽的母亲。

    “我如同前几次一样回绝,可这一次”在于月的示意下,他往下说:“他似乎听闻了您和冯御春小姐的事,他说有一手数据您一定会感兴趣。”

    “笑话!”他和她的事别人会怎么看,他已有心理准备,不会轻易被动摇的。“他说你要是不见他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他要提醒你,你最近大手笔的想买下龙神百货一事引起媒体的注目,一些新闻记者对你十分感兴趣。还有,冯御春小姐是近来爆红的and美学顾问,她上了几次媒体,引起不小的惊艳,你们两位现在算是话题性高的公众人物,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相信那些记者绝对会有兴趣。”他一字不漏的转述。

    于月很不以为然“父死子继的话题、他以为记者会拿多少钱买这样在企业界中公开的事?”

    “老板,对方开出的价格数字不小,只怕不只是这件事。”秘书不敢掉以轻心的道。

    “他要多少?”

    “三亿。”

    于月沉默了一下,长指在桌上打着节拍,过了好一会儿,他吩咐道:“安排一下时间见他,我有兴趣知道,什么的数据可以卖到这样的价格。”

    一个消息可以让叔叔狮子大开口,这个消息的杀伤力只怕很惊人。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是可以不理会他的威胁,可现在还有冯御春,他得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下,好好保护着。

    “是,我会尽快安排。”

    坐在画室里,冯御春把一张泛黄的黑白照放在一边,相片中的年轻男子帅气轩昂,一身的西装,油亮的西装头。

    她拿起相片,仔仔细细的端详。“老顽童,你年轻时真是长得不赖!敝不得有女人会为你神魂颠倒,在那样保守的年代有勇气未婚怀孕,甚至牺牲生命也要为你把孩子生下来”将相片放下,她拿起炭笔修起细部。

    “那个笨女人一直到死还捏着你的相片,想必真的是爱疯了你。把你画在她旁边,也算是替她圆了梦,了了她生前来不及完成的梦。”一面修着画,一面像是说给画里的人听。“隔不久就是笨女人的忌日了,我要去看她,顺道把这画烧给她,你没有意见吧?啧,有意见也没用,你啊你,欠人家太多了!”

    这幅素描画里是一对新人,新娘的婚纱她还费了一些工夫,找到二十几年前最流行的婚纱款式,新郎和新娘胸前各别了一朵很“耸”的大胸花。

    修得差不多了,她起身退了一步打量着。

    看着这世上和她关系最密切的两个人冯御春的心情沉了下来,不由得红了眼眶。

    敲门声响起,她没有回过头还是盯着画,身后半敞的门边传来苏妈的声音

    “冯小姐,时间到了,我要回家了。”她每天早上六点半来准备早餐,晚餐六点准备好就可以离去。

    这份工作工时看似很长,却还算轻松,除了煮三餐外,就是做些简单的家事,还有专职打扫的佣人一个星期会来打扫两次,主人待人不错,而且薪水优渥。

    苏妈好奇的多望几眼。冯小姐那幅画中的女人好像在哪儿看过这才想起之前曾看过她那幅画了[一半”的图,那时她还问她,为什么左边空出了一大半的位置,不过冯小姐也没回答就是了。

    原来,她是要画另一个人。

    画中的女人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啊,是多披了婚纱,不过,新娘身边那个男的是谁?并不是于月先生耶!

    嗯?冯小姐穿新娘服,新郎却不是于先生,他们不是一对吗?

    两人从搬来后,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就看在眼里,一开始简直是比较像仇人,彼此过招看得她这帮佣的欧巴桑跟花撩乱。可没多久后两人似乎休战了?和平共处了一段时日?而在冯小姐得了一场重凤冒后,戏剧性的交往了,两人间的气氛也变得不太一样。

    原以为像于先生那种冷冷的男人,当他的女友只怕不好过,谁知他是标准的外冷内热,对冯小姐可真是好。

    比如说他知道冯小姐常常一工作就忘了吃东西,他会要人帮她准备好小点心,就算她不吃正餐,也随时有东西可以吃。

    知道冯小姐喝咖啡喝得凶,要人把咖啡和牛奶的比例做调整,把卡布偷政成拿铁。

    知道冯小姐个性倔强好强,他总是低调的不让她发现他的关心

    所以,现下看到冯御春的画,苏妈实在有些挣扎。她真的很想告诉冯小姐,人啊,要惜福,不惜福的话,福气会跑掉的!

    可这话她实在没立场说,想了想,她还是带上门离开了。

    冯御春没留意到欲言又止的苏妈、她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心思始终在手上的画作上。大致把图修了修,之后她拿出一张显然已经完成的八开尺寸的水彩画。这幅画她花了近两个星期完成的。

    画中的背景大房子一看就知道是这楝碧海晴天,图中有一男一女在前头的大草坪上野餐,由于是远景,因此画中人面目不清,可那对男女只要是识得于月和冯御春的人一看,就看得出来是在画他们。

    这幅画她打算送给于月当生日礼物,等会记得拿去被框。

    才这么想,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她接起“于月先生,不要告诉我你突然改变主意要回来吃饭!”

    “不是,我还在公司忙,大概要十点以后才下班。”

    “知道了。”

    “你晚上吃什么?”

    “等一下要出门,然后去吃大餐。”逗他的,一个人去吃大餐多没意思。

    “好啊,多吃一点,你真的太瘦了,我抱着你时感觉真像抱到一个纸片人。”他用肩膀夹着话筒讲话,手上签着秘书呈上的卷宗,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失言,而秘书则是力持镇定的装没听见。

    冯御春的脸红了,悴了一口“喂,你别乱讲!我们根本没有没有什么叫抱着我?你的话会让人误会。”

    她和于月是交往一阵子了,可前阵子他因为公司的事忙得早出晚归,她也因为and和之优忙成千手观音,好不容易她比较有闲了,于月还是忙,甚至成了空中飞人,飞来飞去的奔波在几大洲间。

    两个大忙人能偷个小闲窝在一块,给彼此一个拥抱、亲吻,聆听对方的心跳都是一种幸福。有一回于月刚从美国回来,她也正好刚进门,近一个星期不见的两人瞬间思念和渴求在胸口引爆,热情的拥吻、爱抚,就在于月抱着她要上楼继续时,一将她放到床上才发现她睡着了。

    这件事到现在还常被于月拿来取笑。

    那种事咳不急,他们好像有默契,性爱该是很甜蜜很幸福的,是给予也是接受,应该发生在身心最没压力、最轻松的时候,而不是偷了个闲草草了事,要不就会像上次一样,明明是勾人魂魄的爱抚,她却感觉上像马杀鸡,马着马着就给他舒服得睡着了。

    于月注意到向来正经严肃的秘书两边的耳垂诡异的红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轻笑“总之,你太瘦了,该吃胖一点。”

    “真是的,我要出门了。”没事打电话来扰乱人!

    “我大概十点下班,那时候再打电话给你,如果你还在外面就一起回家吧。”

    “好。”结束了通话,冯御春准备外出时,室内电话响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哪位?”

    “于月在吗?”

    尖锐刺耳的男人嗓音,感觉上是上了年纪了,声音给人的印象并不太好。“他不在哦?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传达,还是你要留下电话,我请他回电?”

    “他是不是还在公司?”

    这老男人是怎么回事?连个名字也不说,她问的问题也不答。印象分数又往下扣。“不清楚。”

    “你是哪位?”

    问不到于月的事,现在改问她了刘这人倒有趣。“先生,是你打电话来的,理应是你该先报上名字吧?”

    “你是冯御春对吧?啧!你的强势作风还真是多年如一日啊!嗟,不知死活的丫头!”

    她闻言的眼瞇了瞇。看来这人不只是冲着于月来,她也有荣幸加入,而且对方似乎是她的“旧识”!

    懒得再多问,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

    “呵呵呵,为什么不说话?冯御春也会害怕吗?”

    这么了解她“冯大胆”的性子,可见对方对她有一定的认识。“这年头变态和诈骗集团很多,这种人通常是连自己名字也不敢说的,对于这样的宵小,我为什么要害怕?”

    这女人敢骂他变态、诈骗集团?!“谁说我连名字也不敢说、我是于呃-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哼了哼“你告诉于月,我急需要一笔钱,他以为不接我电话就没事了吗?啧,要是我把事情掀了,对谁都没好处!”说完就用力的把电话挂了。

    冯御春放下话筒,陷入了沉思。

    姓于?和她认识,且很明显的是掌握了于月的什么弱点,打算以此威胁他拿到钱。

    她眼睛瞇了一下。有本事光是声音就让人想打他的人,她倒是想到一个。

    如果是他,那么她和于月直芷的考验才要开始呢!

    她要的是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的爱情,因为真正爱上了,她也会这样,若没有遇到同样的情感,她知道自己会爱得很寂寞、很孤单,与其要这样天秤倾一边的情感,那么她会选择什么都不要。

    她心里有个结,很紧很紧的结,如果她找不到一个非打开不可的理由,她会辈子将这秘密放在心里。

    考验就要来了吗?她期待,同时也害怕,不是零就是全部的爱情,结局会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