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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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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里播放着可爱巧虎岛的卡通影片,徐凯翔看得开心大笑,一转身却看见孔怡融神情呆滞,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姨姨,你怎么哭了?”他细心的发现孔怡融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泪痕,他眨着大大的眼,不解地问。

    “嗯?”孔怡融愣了下,她吸吸鼻子,胡乱的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气。“没、没有啊,姨姨没有哭。”

    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因想起长志的那些话而落泪,着实没用极了。

    “姨,把拔说不能骗人。”他以稚嫩的声音淡淡谴责。

    “”孔怡融语塞,未几,垮下肩浅叹一口。“对不起,姨只是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骗你的。”

    “心情不好喔?那你说给我听啊,老师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讲出来会好一点的喔!”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天真说道。

    “噗~~”孔怡融被他逗笑了,心情也稍稍好转。“谢谢翔翔的安慰,姨现在感觉好多了。”她摸了摸他的头,很难不去爱上这样一个纯真的孩子。

    “真的吗?”他的眼发亮,撒娇的偎进她软软的怀里。“那姨,你可以当我妈妈吗?”毫无预警的,他开口询问。

    孔怡融僵了僵。“呃,你怎么会这样问呢?”

    “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我没有。”委屈的瘪瘪嘴,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妈妈啊!“姨姨当我的妈妈好吗?”

    “这翔翔,这不是我说好就好的事,要看你把拔的意思”哎~~跟个乳臭未干的稚龄小表讲这个,她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什么事要看我的意思?”打开门,徐孟甫拖着疲累的身体进了门,恰巧抓住她的话尾随口问道。

    哇咧!他未免也太会挑时间进门了吧?这下糗了!

    “呃没什么啦!”

    “把拔!我问姨可不可以当我的妈妈,姨说要问你的意思。”小孩子自然不懂大人心里复杂的考量,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剌剌的说明实情。

    睐了眼低着头的孔怡融,徐孟甫放下公事包,上前抱了抱儿子。“我说儿子,时间不早了,你应该上床睡觉了喔!”

    “是吗?”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徐凯翔完全无异议的认同。“超过九点半了,我是应该睡觉了。把拔,姨,晚安!”他极有礼貌的道晚安。

    “晚安。”

    “晚安。”

    得到两位长辈的回应,徐凯翔乖乖的往房间走,在临进门之前,倏地转身对徐孟甫喊道:“把拔,我要姨当我妈妈喔~~”然后很快的闪进房,关门。

    “小表!”徐孟甫啐道,浅笑着扯开绑住脖子一整天的领带。

    发现他脸上的疲态,孔怡融倒了杯开水递给他。“很累吗?”

    “很累,不过很值得。”回到自己最熟悉安全的环境,放任自己瘫进沙发里,他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

    “都搞定了?”孔怡融在他身边坐下,还算清楚他这阵子忙碌的重点。

    “嗯。”闭着眼轻吟了声,他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人赃俱获,我终于可以对老董有个交代了。”

    老董事长对他有知遇之恩,在他另外自己成立公司时也帮了不少忙,加上自己本来就是持有不少股份的常务董事,为公司解决困难,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和工作。

    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她沈静了会儿才开口:“我方便问一下是谁吗?”

    “陈娟娟。”闻嗅着她的发香,他满足的浅叹一口。

    “陈秘书?”她惊讶极了,霍地离开他的怀抱,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的脸庞。“怎么会是她?”

    “大概是要不得的虚荣心吧?”一旦踏错脚步,要收回都已经来不及了。“本来她已经打算收手不干了,但和她交涉的人威胁她,不继续做的话就要将这些丑事公开,所以她只好逼自己一再的偷窃公司机密。”

    “竟然有这么恶劣的人?!”真是社会黑暗啊!她不禁惊呼出声。

    “更恶劣的都有,这只是小case。”睨她一眼,要找到比她单纯的人还真是不多呢!“你的历练太少,也难怪你会不敢相信。”

    “我又不用跟别人在商场上厮杀,能过这样的日子我就很满足了。”自给自足,不用向别人伸手、开口,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你的野心还真小。”他轻笑,揉乱她的发。

    “我根本没有野心好吗?”她只求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对她来说就够了。

    “那,也没有野心套牢我吗?”他挑眉,似乎对她的无欲有所怀疑。

    “套牢?”茫然的呆滞了下,她霍地胀红小脸。“你以为你是小狈还是什么宠物?我干么套牢你?”

    嘿!真教人生气的回答,不刺激一下她怎行?

    他坏坏的反问:“不要喔?那你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把走?”

    “那就把走啊,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强求也没意思。”她的眼神变得空茫,思绪又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了?”他的眉深深耸起,发现对付她比对付世上的任何困难都来得艰鉅且无力。“如果真有女人追求我,是不是你一点都不会抗议、生气?”

    对她的感情不断堆叠,一如沙滩上不断叠起的壮观城堡,而她的反应却只是淡淡地说“该是她的就是她的”?!教他心里怎能平衡?

    虽然爱情不能以天秤来衡量孰轻孰重,但如果她能表现得更在乎一点、更强烈一点,那他绝对会开心许多,也会感到更多的幸福。

    “你干么这么说?”意外他会说出这么严厉的字眼,她的心里小小的受伤了下。

    抗议、生气都在所难免,但那些负面的情绪对已然变质的爱情有任何助益吗?她相信是没有。

    “我说的不对吗?”虽然他很累,很想休息也很想抱抱她温存一下,但现在他

    只想把她的感情弄清楚,到底他们俩有没有长久的未来。“在你心里,我是特别的吗?还是只跟你那些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一样,一点都不特别?”

    “你”她生气了,为他没理由的找问题跟她吵。“我知道你很累,压力也很大,我想我们今天不适合讨论,我先回家了。”

    她不想为了任何一方的压力而造成双方争吵,那对他们的感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摧折它们而已,所以她宁愿先退一步,等到他休息够了、压力解除了,再来面对这些莫须有的问题也不迟。

    “干么回去?留在这里不也一样?”他莫名的烦躁不已。

    解决了公司的难题,他应该开心得不得了才对,为什么他反而更加焦躁不安?就为了她死不肯给他答案?

    哇!他何时曾为了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了?简直见鬼了!

    “不一样,我还是回家比较好。”绑在—起对彼此未必是好事,因为双方都没有喘息的空间,还是拉开点距离思考会好些。

    她拿起外套和皮包,转身准备离开,不意却被不知何时跟到她身后的徐孟甫挡住。

    “你”“你在跟我呕什么气?”他眯着眼,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感越来越强烈。

    “我没有在跟你呕气啊!”她被指责得莫名其妙。“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等你体力补足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一下子发生太多事,她有点适应不良,她也需要一点空间来厘清自己的思绪,这样对彼此都好。

    “我体力行不行,你最清楚不是吗?”他以臂环胸,不打算放行。

    孔怡融胀红了脸,懊恼他故意把话题扯偏。“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那我问你,凯翔要你当他妈,你认为怎么样?”他从没忘记还有个男人喜欢她,未来甚至可能有更多的男人发现她的美好,这令他忐忑难安,执意先把她的心意弄清楚。

    孔怡融震了下,再度感到受伤。

    “今天翔翔要什么,你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他是吗?”

    对,或许一开始她会认为不论他是以任何理由追求她,即便是为了孩子,她都愿意佯装无知的接受,只因为她单纯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但她现在反悔了!她变得贪婪,她需要的是一份真心的情爱,一个能让她完全拥有的感情,就像长志对她的心一样,即使她没办法回应长志的爱情。

    饼去的她从来不曾为自己想过,她的世界总是绕着别人转,看到别人好她就开心就当她自私吧!请让她对自己好这唯一的一次!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眯起的眼瞳里,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我爱翔翔,但如果你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妈妈,弥补一份他遗失已久的母爱来问我这个问题”察觉喉咙有点哽咽,她深吸口气平抚自己的难堪。“我想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原来心可以这么痛,痛到想哭都掉不出眼泪。

    早知得面对这份心痛,她当初就该坚持自己的信念,不碰情、不碰爱,安全的生活在自己脑控制的范围里,除了那份被双亲遗弃的心痛外,至少她可以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现在是决定怎样?说清楚!”徐孟甫感到一阵晕眩,攫住她的肩用力摇晃。

    她后悔了?不要跟他在一起了?这个可能让他的心狠狠揪扯起来,脸部表情变得狰狞。

    “够了,让我回去!”孔怡融摇着头,她没办法在他如此激动的时候跟他讨论这个问题,除非他先搞懂她问题的重点。

    凝着她紧闭的眼,徐孟甫的脑子完全安静不下来,许多胡乱的思绪在他脑袋里乱窜。

    是杨长志对她说了什么吗?还是他对她的爱不够,所以她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完全阻断两人共创未来的可能?

    连日来的疲倦,加上她突然且莫名其妙的打击,让徐孟甫再提不起任何力量与她争执;他放开双手,任由她从身边溜走,直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他,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早上开始上班不到十分钟,经过知道内情的人口耳相传,全公司上下都晓得谁是出卖公司的祸害,挞伐声此起彼落,更多的是鄙视陈娟娟爱慕虚荣的批评声浪。

    任务达成后,徐孟甫的身分也随之曝光,他不再到仓管部上班,而是回到自己开设的公司工作,就连到这里走走晃晃的时间都没有,就此断了和仓管部之间的联系。

    安静的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孔怡融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在发生过一般,各种大小杂事一如往常全落到她肩上,只是少了个男人来与她共同承担。

    “我说小融,你跟孟甫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抓到孔怡融独自吃便当的空档,刘兆菱硬是拿着刚买来的便当凑到她桌前,摆明了要跟她“挤挤乐”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痹篇刘兆菱审视的眼,孔怡融低着头用力埋头苦吃,仿佛她自己带来的便当有如满汉全席般美味。

    打从徐孟甫被“扶正”回复到他常务董事的身分后,他是连一步都不曾踏进仓管部里。

    对啦,人家现在可是高级长官捏,不爽来公司大可不用来,但就之前他和小融之间的浓情密意推断,一天跑上一回见见面也不是太困难的事,偏偏他一次都没出现过,这根本就是极反常的现象,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最好是我想太多啦。”刘兆菱啐了一口。“你要是不说也可以,我直接去问孟甫也是一样的意思。”

    她这个人没别的特点,就是好奇心特别旺盛,越是不让她知道的事,她就越要想办法知道,所以她不客气的祭出贱招,直接采取威胁手段。

    “不要!”孔怡融心下一惊,直觉阻止道。

    “ok啊,我们姐妹好商量,只要你说清楚讲明白,我就不会去找孟甫,做不到的是小狈!”她很阿莎力的拍胸脯保证。

    孔怡融挣扎了半晌,嘴唇都快让她咬出血痕了,最后她终于妥协在刘兆菱的威逼之下,仔细的将前后事件一次讲个明白。

    “哇噻,同时两个男人爱你喔?啧啧啧”刘兆菱听得津津有味,筷子上还挟着卤蛋一颗,挟到手指酸麻都忘了张口吃它。

    “臭菱菱,你笑我!”她嗔骂,一点都不乐见这样的状况发生。

    怎么做都错,左右为难。

    “难得咩,当然要把握机会啊!”刘兆菱一点罪恶感都没有,不过她也不是笑笑就算了,她对这事儿与小融看法不同,有交流之必要。“问你喔,你可得老实回答。”

    “嗯。”反正最糟的事全让菱菱知道了,她也没什么不能跟菱菱讲的。

    “如果当初你没答应跟孟甫交往,你会接受杨长志的感情吗?”两个男人各有优缺点,根本无法以同样的标准来衡量,而胜出的关键,在于小融在乎哪个多一点。

    只消一点,那家伙就赢定了,所有“条件说”全是屁!

    “不可能!我说过我把长志当哥”孔怡融直觉出声否认,却在还没将句子说完整时,突兀的顿住。

    她懂了,她已然明白菱菱这个问题的重点。

    如果没有孟甫的存在,她跟长志依然不可能,即便长志再爱她,她对他却仍只有兄妹之情,永远没办法变成男女之间的情爱若硬要她接受长志,不仅她无法公平的回应长志的感情,她也会很不开心。

    “嗯哼,想通了吗?”刘兆菱之所以特别欣赏她,除了她体贴善良之外,重要的是她脑子够灵光、反应够快,她只要说一,小融就能预期到后面的二三四,所以她一点都不怀疑,小融绝对能悟出她这问题的重点。

    “嗯。”想是想通了,但又如何呢?打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到现在少说也近半个月了,他却半点消息都没有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心照不宣的分手”了吧?不然不会连最黏她的翔翔都没半通电话给她。

    “小姐,你不要闷不吭声的,八成心里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见她应了声就又没反应了,了解她性格的刘兆菱忍不住拍了下额低嚷。

    “没、没啦,我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吞了两口饭,她再没任何食欲,草草合上便当盖。

    “没有才怪。”刘兆菱这句话听到都会背了,往往她说没事,那想的才是教人头大的复杂问题。“你要是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问,就想办法把它弄清楚,这样钻牛角尖一点帮助都没有。”

    “嗯,知道。”她点头,再乖顺不过了。

    刘兆菱忍不住大翻白眼。

    知道知道,知道未必做得到,看她这样子就晓得她心里的结还很大颗,难解。

    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但愿那系铃人不会像她一样只会钻牛角尖,不然这两人只有一个下场死棋!

    “把拔,我好想姨喔!”忍了好些天,徐凯翔怎么也等不到那温柔圆滚的姨姨来家里,他终究忍不住向沈默了好几天的把拔开口。“我可以打电话给她吗?”

    本来他早就想问把拔了,但把拔最近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在生谁的气一样,害他一直下敢问出口。但是,他虽然害怕,但拗不过心里想见到姨姨的希冀,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瞪着不晓得在播放什么节目的电视,徐孟甫身体微微一震,没有开口回应他。

    徐凯翔隐隐感觉这两个大人可能吵架了,就像他跟幼稚园里感情最好的小铭一样,每次两人吵架时就会都不讲话。

    “把拔?可以吗?我可以打电话给姨吗?”哎哟!吵架是他们小朋友才做的事耶,怎么大人也会吵架?不管啦!他就是要姨姨啦~~

    “随便。”闭了闭眼,徐孟甫疲累的弯身,将脸埋进摆在大腿上摊开的手掌里。

    懊死!他不承认自己想她,想她甜甜的笑,想她的善解人意,更想她圆润的身子该死该死!

    是她不愿意成为凯翔的母亲,也就是间接的拒绝跟他有任何未来的可能,这样绝情的女人,他可以轻易将她忘了,绝对可以!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夜夜失眠,不管做什么事都无法集中精神,甚至连老董特别酬谢他抓贼有功,他都没有任何喜悦?这一切到底该死的为什么?!

    他被自己困住了,然后他听见手机响起的声音,抬头才发现儿子不知跑哪儿去了。

    八成是躲到房间里打电话了吧?

    他苦笑的由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徐孟甫,哪位?”他闭上眼瘫在沙发里,对着手机有气无力地说道。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徐孟甫慵懒的张开眼,将电话拉开些看了眼收讯不良吗?不然怎么没有声音?

    本来想挂电话的,但他又懒,只得再将手机附上耳朵,耐着性子再问一次:“我徐孟甫,请问哪位找?不说话我挂电话喽!”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但他隐隐听见些许类似吸鼻子的抽气声;他讪讪的收了线,按下按键查询来电号码,赫然发现萤幕上显示两个令他极震撼的字怡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