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悔休媚凄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整场筵席,让人叹为观止。

    三个男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稀有珍奇的事物也见了不少,但道道由仆婢端上桌的菜色,还是让他们不禁眼睛一亮。

    每一道菜式都和当年的筵席相同,却又有着些微的变化,将味道的层次往上提到更高的境界,虽然其中少不了一般厨子会做的名菜,但在元绮的妙手厨艺之下,所呈现出来的精美和鲜味不是一般功夫可比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席间多了个闲杂人等。

    “来,项御史,乌参补身,我为您舀一些。”韩玉珍扬着娇笑,热络招呼宾客,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多谢。”项沛棠笑着接下,心头不住嘀咕。要不是因为缺了她这场戏就唱不出来,他哪里会准阎逍答应让她与宴的要求?

    因为有她在,他们三个不方便深谈,只能言不及义地说些风花雪月,阎逍更是摆明了只顾他娘子,连敷衍应一下都懒,害她的矛头除了黎之旭就是指向他,连绵不绝的“关照”实在让人承受不起。

    “玉珍,他们自己会动手,你不用忙。”看出好友的为难,黎之旭淡淡开口。

    早在一开始他就应该制止表妹的行为,但他没有,因为要维持若无其事的神态已费尽他所有的心力。

    他会不由自主一直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想到她在他怀中绽露的娇媚表情,但一忆起便会连带勾起更多更深沉的情绪。那时候,她也是用这种表情对着何冠廷吗?昨晚她接受了他,表示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却又为何要背弃他?

    满腔的疑问和杂乱心绪已缠得他几乎崩溃,再吃到她亲手煮出来的菜肴,不啻是火上加油。要不是自制力过人,他连坐在这里都办不到。

    “是,表哥。”韩玉珍这才坐下,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那贱女人煮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要不是怕引人疑窦,她死都不肯碰!韩玉珍心里这么愤恨地想着,手却像着了魔似地,吃过一道又一道。

    阎逍和项沛棠互看一眼。虽然黎之旭现在的模样,看在别人眼中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异状,但他们都一望便知黎之旭心情差透了!想也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韩玉珍,他们一定要好好套话,看黎之旭怎么回答。

    “履月,有什么挟不到的,跟我说。”高大壮硕的阎逍对爱妻说起话来,出乎意料的温柔。

    “嗯。”不习惯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害羞的朱履月脸红红的,小小声地开口:“帮我挟松鼠黄鱼好不好?”她对这道菜的味道充满好奇,但鱼一上桌就离她好远,她又不敢站起来挟。

    “好。”阎逍长手一伸,把她看了好久的菜挟到她碗里。“快吃吧。”

    看着他们夫妻情深的情景,黎之旭发自内心扬起笑容,欣喜好友能平安归来,享受他的美好人生。

    “阎逍,敬你。”他举起酒杯。

    要敬酒也不会约一下?项沛棠赶紧放下筷子。“我也敬你。”

    “多谢。”阎逍拿起酒杯,三人相视一笑,深厚友情尽在不言中。

    “你们都有美好归宿了,就差我。”喝掉酒后,项沛棠叹道。

    “你把我忘了?”黎之旭自嘲笑道,想到自己的形单影只,刻意拘禁的念头又不试曝制地浮现,想到了她。

    想到她昨晚紧紧环住他的举止,他的心猛地揪紧。

    或许,他可以把过去忘掉,如果她真对他依然留有感情的话。只要她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不介意别的男人碰过她,只是,她是否能承诺不会再一次这样对他?

    “你?”项沛棠瞥他一眼。“接下来要否极泰来了,干嘛和我相提并论?”

    否极泰来?黎之旭觉得奇怪,正要细问,此时婢女端了下一道菜上来。

    “这是一品汤。”婢女把汤送上后,就退了下去。

    汤才上桌,香味就扑鼻而来,各式菜色太美味,直至看到这道汤,才猛然发现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中吃了八道菜,只剩下这道压轴好汤和甜点。

    “我来帮各位盛汤。”从婢女进门就紧盯着那道汤的韩玉珍马上站起,拿起汤勺,垂下的长袖挡了众人的视线,白色的粉末从袖口落进汤中,被她用汤勺一搅,完全不留痕迹。“来,项御史,这碗给您。”

    坐在她对面的阎逍一直在留意她,虽没真正看到她下葯,但自她的举止和变得紧张的神情,判断出她已经行动,朝项沛棠使了个眼色。

    项沛棠会意,不动声色地接下。“多谢。”

    韩玉珍帮所有人都盛了,才坐回原位。一双眼飘移不定,想观察所有人的状况,又要故作若无其事。

    “这道汤,需要花三天的功夫熬煮而成。”黎之旭看着那碗汤,轻声说道。

    汤清如琥珀,味浓而不腻、鲜而不腥,是她煞费苦心守护出来的。他以碗就口,享用这记忆中的美味。

    大家都一一喝了,很快的,都各自再添了第二碗。韩玉珍则是把碗端在唇边,假装用调羹舀着,实际上却是半口也没喝进。

    “奇怪我怎么觉得心口有点闷?”项沛棠拧眉,表情有点痛苦。

    “你还好吧?”黎之旭关心地看向他。

    发作了!韩玉珍心喜,正要将舀起的那一匙喝下,对面阎逍传来的暴喝却吓得她差点连碗都摔落。

    “履月!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只见阎逍抱着软倒怀里的朱履月焦急叫唤。“履月,你醒醒啊!”吐血?怎么会?那毒不会吐血啊!韩玉珍脸色一白,看到黎之旭脸色凝重快步走过去,她也起身张望。

    “嫂子怎”黎之旭俯身问道,话还没问完,人已整个倒了下去。

    “黎之旭!怎么连你也吐血了?醒醒啊!”阎逍的惊喊像个诅咒,喊得人心惶惶。“怎么没气了?你们到底怎么了啊”最后只听到阎逍痛苦地喊了声,人也往后倒去。

    “我、我”最先喊不舒服的项沛棠揪住脖子,一脸痛苦,趴倒桌上。

    突然见此变故,韩玉珍吓得手脚颤抖,绕过桌子走到阎逍的位置,看到黎之旭倒卧地上,而阎逍抱着朱履月倒在旁边,三人都是嘴角流血,一动也不动。

    “表哥?表哥!”她上前摇着黎之旭,却完全没有动静,伸手往他鼻下一探,没了呼息的状况吓得她倒退数步。

    为什么连表哥都死了?她要何冠廷买的毒只会让人大病一场,不会死啊!韩玉珍又气又慌,踉跄奔到门边。

    她勉强抑下脸上的惊慌,才将厅门拉出只容她身子探出的缝隙,对外头候传的婢女吩咐:“去把我的车夫叫来。”

    “啊?”婢女们一阵错愕。守在外头的她们只听到里头一阵吵闹,但主人没叫唤她们也不能自己跑进去,没想到门一打开竟是这奇怪的命令。

    “啊什么?快去,其他人也全都给我退下!”韩玉珍气得破口大骂。“走啊,走、都给我走!”

    “是、是”那像要吃人的凶恶模样把婢女们吓坏了,马上作鸟兽散。

    见人都散了,韩玉珍把门紧闭,再度转回厅内,看到东倒西歪的尸首,欲哭无泪。她就觉得何冠廷那人有鬼,不然怎会自动找上门来?他不仅要害元绮,他更想杀了她表哥,她竟然引狼入室,害死了表哥!

    “表小姐,人带到了。”没多久,门外传来禀报声。

    “让他进来,你退下。”韩玉珍一见何冠廷进来,门才关上,马上就冲上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还揪住他的衣襟用力摇晃。“你买的是什么毒?为什么人全死了?我只是想让他们中毒陷害元绮,没想杀他们啊,你把我表哥还来,你还命来!”

    “你冷静点!”何冠廷挣扎,好不容易将她的手扳开。“我买的毒没错,你不是叫我买毁元散吗?”

    “我是叫你买毁元散,那只会让人三天下不了榻,不会死啊!”韩玉珍怒喊。“你到底是跟谁买的?”

    “我是去你跟我说的那间葯铺买的,不然还有哪里在卖?”何冠廷也怒声反驳。“我们不是也有先在乞丐身上试了葯效吗?他是大病一场没错啊!”“你说,你是不是怀恨在心,暗中掉了包?”韩玉珍揪紧他的衣领恨声道。

    “我没有!”何冠廷甩开她的手。“我干嘛要这么做?”

    “你想连我一起害了,对不对?”韩玉珍的脸色比纸还白。“你气我当年说服你陷害元绮,结果却什么也没得到,现在想把我们全都一起毁了!”

    “那为什么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何冠廷嗤笑。

    “因为我没喝啊。”想到自己因小心逃过一劫,韩玉珍大笑。“至少得有人中毒轻一点,好跟官兵说那道汤出了问题吧?不然他们要怎么知道是元绮下毒,把她关进牢里?结果我还来不及喝,他们就全倒了。”

    “我想,这一切应该说得够清楚了。”原本趴在桌上的项沛棠突然站起,用袖抹去唇角的血渍。“阎逍,解开他们两个的穴道吧。”

    “太好了,再躺下去我都累了。”只见阎逍撑地跪起,伸指在朱履月和黎之旭身上一点,然后扶着朱履月站了起来。

    韩玉珍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尤其是当对上黎之旭那双冷厉的眸光,发现他脸上惯有的笑容全然褪去时,她不禁浑身起了一阵寒颤。

    “下葯谋害高官,是死罪一条,你竟想得到这条诡计诬陷元绮,算你厉害。”项沛棠在一旁啧声道。

    “你刚刚说的全是真的。”黎之旭低语,那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当年呢?你对元绮做了什么?”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冰冷的语调几将气温冻结。

    “我没有啊,我这次是气她害你丢了面子,才会想给她一个教训的。”尽管吓得双腿发抖,不死心的韩玉珍还想扭曲事实。“当年是表嫂自己背叛你,我什么都没做。”她不能承认,她一承认就完了。

    “你做得可多了!”岂料,站在一旁的何冠廷突然大声驳斥。“你拜托师妹代传书信,害得师妹一直往我这里跑,引人猜疑,你还借口回乡,要师妹来安慰我,却叫我用迷葯乘机迷昏师妹,让她看起来像红杏出墙的样子,这些都是你的计策!”

    “你胡说”没想到何冠廷会阵前倒戈,韩玉珍气极,急忙转向黎之旭。“表哥,一个勾搭有夫之妇的人所说的话能信吗?他只是想害我,你要相信我啊!”此刻浮现黎之旭脑海的,是她那时泫泪欲泣的伤心表情。

    你不信我,宁可信她?她是用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她又是用什么心情承受他的怀疑和否定?结果呢?他不是信任她,再去抽丝剥茧查出事实,而是给了她一纸休书,要她离开黎府!

    黎之旭感到难以呼吸,强烈的自责让他几乎无法站立。“元绮说的是真的,我早应该信她”他痛苦低喃。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阎逍和项沛棠都欣喜不已,他们的辛苦计划总算有了代价!

    “履月,你知道厨房的位置,去把元绮带来。”阎逍对朱履月低语。

    朱履月点头,快步走出厅门。

    她这一动,引起了韩玉珍的注意。黎之旭那句话让她知道大势已去,仗着自己站得离门口较近,她拔腿一奔,正想跟着朱履月后头逃走,却被离她最近的何冠廷一把扯住。

    “你别想跑!所有的人都听到你亲口说出陷害元绮的事,你该去的是官府!”何冠廷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段日子他一直忍受她的指使,就是为了拆穿她,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再也不用看她那张恶毒的嘴脸。

    “我刚刚亲口承认要陷害元绮又怎样?”韩玉珍反而心一横,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我下的是葯吗?他们不都活得好好的?而五年前的事你要栽赃给我,想都别想!”反正表哥也不可能再信她了,她要保住自己的一条生路,五年前的事她绝不承认。

    “刚刚汤里洒的全是珍珠粉,是定不了你的罪,但是”项沛棠一顿,眼中闪耀着光芒,开心地看着她。“我们何兄,可是握有相当关键性的证据啊!”一旁的黎之旭惊讶不已,他还以为何冠廷和玉珍是窝里反,互揭疮疤,没想到却是和项沛棠他们联手,难怪刚刚阎逍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穴道,不然他根本听不到玉珍亲口说出那番自白。

    “你和他们勾结?”韩玉珍气炸了。“我哪有什么证据?当年明明是你和元绮旧情未了,暗通款曲。”

    “你忘了你要元绮交给我的信,全在我那儿吗?”何冠廷冷笑。“一封一封,我都收得好好的,里头要我怎么配合你,都写得一清二楚。”

    在他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一直试着要拿这些信给师妹和黎之旭看,但他的错太深,他们完全不想见他。直至项御史找上他,要他协助破坏韩玉珍的计划,他一听到,马上就一口答应了。

    “你明明说那些信会毁掉的!”韩玉珍惊嚷,这句话等于承认何冠廷所言为真。

    “你的心肠那么恶毒,我食言而肥又算什么?”何冠廷庆幸当初自己的一念之差,把信留了下来。他转身,朝黎之旭跪下。“黎当家,请你相信我师妹,她是被害的,从头到尾,她的心里只有你”此时,厅门突然打开,一脸着急的元绮踏进。她一听到朱履月说完大概状况,马上从厨房奔来。

    一看到她,韩玉珍所有的恨意全然爆发,摘下头上的金钗就往元绮刺去。“都是你”没料到有此突变,相隔甚远的黎之旭要救已经来不及,却见何冠廷用力将元绮推开,金钗划过他的颈部,为她挡下了攻击。

    黎之旭随后奔至,将韩玉珍制伏在地,急忙看向元绮。“她有没有伤到你?”

    被失去平衡的何冠廷扑得坐倒在地,元绮摇头,看到汩汩的血自何冠廷颈侧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襟,脸色瞬间苍白,泪涌了出来。

    “快!救我师兄”她哭喊,用手压住伤口想止血,血却还是不断地涌出。

    “师妹你肯看我了?”即使伤重,何冠廷仍欣喜地笑了。

    “别说话”元绮泣不成声,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在他用生命相赔,她已无法再冷绝以对。

    将韩玉珍交由阎逍接手后续,黎之旭蹲跪何冠廷身边,迅速为他点下止血穴道,并撕开衣摆,为他包扎伤口。

    “黎当家我对不起你们”何冠廷痛苦的说道,然后紧抓住元绮的袖子。“师妹那一晚我没玷污你我、我连脱你衣裳都是闭着眼睛的请你相信我请你原谅我”

    她是清白的?元绮怔住,半晌,这个念头才传入脑海,占据心头多年的恐惧在此刻终于得以释放,还来不及体会喜悦,宽恕的泪首先潸然而下。

    “快,马上把他送去医治!”从外头唤来官兵的项沛棠扬声指挥。“把这名妇人带回府衙听候判决。”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韩玉珍不断挣扎,仍被人架了出去,怒喊声渐去渐远。

    见官兵要来抬何冠廷,黎之旭赶紧将元绮带开。

    “别耽误他们救人。”他柔声安抚她。“伤不深,只是划到血脉而已,我已先帮他止血了。”

    元绮点头,起身让开,望着他们抬走他,抹去泪水,扬声大喊:“师兄,我原谅你”师妹愿意原谅他了何冠廷听见,喜极而泣,欣慰地闭上眼。

    项沛棠抠抠额角。该抓的都抓了,该退的也退了,剩下这道汤不喝可惜,只是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这场筵席还要不要继续?”

    “我放弃,我娘子被吓坏了。”阎逍首先开口。跟在元绮后头进来的朱履月,对韩玉珍行凶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脸都吓白了。“我们先走,有事明天再说。”他将还在发抖的朱履月打横抱起,施展轻功掠出厅堂。

    “那我想我去看看何冠廷的伤势好了。”项沛棠很识趣地往外走去。“等你们有空,也可以去我那儿看看状况。”临走前,他还很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

    方才兵荒马乱的厅堂如今一片静默,只有元绮细微的啜泣声,一下又一下。

    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黎之旭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用无言的温暖倾诉着他满腔的歉意。

    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被他伤害的她,是怎么面对每一个孤寂的夜?只要一思及此,他的心就绞成了碎片。他恨自己,竟不够信任她,还以受害者自居,对她说出那么多残忍的话。

    他的怀抱让元绮的泪奔流得更急,却是一种心安,像是在外头受尽苦难,重回温暖家中的心安。

    “原谅我”他埋首她的发丝里,沉痛低喃。

    元绮闭眼,任泪水汩汩流下。有谁对?有谁错?谁会想得到眼见不一定可以为凭,猜忌和有心人的耍弄足以扭曲真相,她和他都因此受尽了苦难。

    “我常常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当初我答应和你回京城,答应得太不假思索了,所以你变得不懂珍惜,进而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须臾,她哽咽开口。

    “不是的。”黎之旭收紧环臂,像怕她会就此消失那般紧。“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了,你的义无反顾让我更爱你,却也更怕失去你,才会在看到那一幕时,天地全然崩毁,让我丧失了判断的理智。”

    在得知他为她做的一切时,她就已经明白他的感情了。元绮双臂环住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把啜泣平稳下来后,才又开口说道:“但我受伤好重,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失了清白,连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你知道吗?”

    “就算何冠廷没说,我也不在乎。只要你愿意继续爱我,我可以不在乎那些。”想到她所承受的苦,他痛得想杀了自己。“给我机会,让我弥补”

    有他这些话,够了元绮嫣然一笑,她轻轻将他推开,抬头看向他的丽颜却不见笑意,只有一双闪烁泪光的水眸,令他好心疼。

    “我要你用时间来证明。”

    黎之旭呼吸一窒,涩声开口:“这代表你不会马上搬回来?”

    “是的,没错。”元绮点头。她是那么迫不及待想回到他身边,但不行,她还有事要做,她不能只顾着贪图自己的幸福。

    听到她的回答,黎之旭全身一震,他闭上眼。他伤她太深了,他该庆幸她愿意给他时间,而不是把他排拒在心门之外。失望顿时被喜悦取代,他张开眼,深情地望进她的眸子里。

    “证明的这段日子里,你会见我吗?”

    “会。”元绮扬笑,深深地回望他。“不然你要怎么证明?”

    “这段时间可以吻你吗?”他用指尖轻柔地描绘着她唇瓣的轮廓。

    想到昨晚他这么做之后,是多么的疯狂旖旎,元绮不禁脸红,嗔睨了他一眼。“只有吻,再多就不行。”

    知道她和他一样想起昨晚的情景,再被她媚眼如丝地一睨,黎之旭情难自禁地吻住了她。这就够了,只要她还愿意给他机会,而不是对他心死,他已心满意足。

    她说可以吻,他马上就试啊?元绮原想将他推开,但那熟悉的好闻气息,让她完全无法抗拒,反而环住他,深深回吻。

    算了,要“惩罚”他,还怕没机会吗?他要用好多好多时间来证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