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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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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酒醉的插曲之后,魏紫绮执意在半夜离开他的住处,后来就没有再出现了。

    三天了,他已经有三天没见到她了。

    男女分手之后,不再见面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可是他却显得烦躁,而且不习惯。

    尤其翟梓谦又刻意在他面前提起,他在夜店喝醉酒那日,翟梓谦送他回家时,意外在住处大楼外碰见在门口孤单徘徊的她。

    翟梓谦还说,当她知道他醉倒在车上时,一脸难掩的担心。

    她关心他?不是为了特殊企图才接近他的吗?她的关心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在作戏?

    这些疑问就是让他心情烦躁的主因。

    三天下来,他无法专心处理公事,这几天全靠寗秘书一手打理。不过偶尔宁秘书会被翟梓谦缠住,当秘书下在座位上时,他就没人可以使唤,就算精神无法集中,还是得尽责做点事情。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挥开脑海那抹纤影,专心处理公事,却总是事倍功半。

    丢下笔,推开面前的公文,他烦躁的站起来,大步走出办公室。

    来到楼梯问,他推开玻璃窗,掏出烟,点燃。

    站在楼梯间的窗口,他抽着烟,烟雾袅袅在他鼻间眼前飞绕,他想藉由尼古丁压抑烦躁情绪,果然是有点效果了。

    躁乱的心情回稳了些,唐宇胜转身拾级走上楼,打算去行销事业处找翟梓谦聊聊。才刚推开安全门,踏进行销事业处的办公楼层,却在行销事业处外面那片宽敞的玻璃前,看见那个让他烦躁了三天的女子。

    窈窕的她,穿着黑色套装和高跟鞋,优雅挺立的站在门口,似乎迟疑着要不要进入。

    “我记得我已经下达人事命令,把你革职了,你怎么还会站在这里?”刚刚才压抑下来的烦躁情绪,这会儿又急遽涌起。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她。

    猛然转身,她怎么也没想到才刚来公司就遇见他。“是宁秘书打电话给我,说她忙不过来,所以让我回来公司帮忙。”

    虽然在接受宁绍薇的拜托前,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在公司内难免跟他碰面,而她心里也希望能够跟他见面厘清问题,可是却没想到会这么的快!

    而看他一脸阴沈怒气,显然她再度回到公司来,并不受欢迎。

    “你说呢?我既然把不适任的员工给革职了,怎么可能还砸自己的脚把人叫回来?”这个宁秘书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仗着翟梓谦这个靠山,擅自做决定?

    “回去,我这里不需要你。”

    他是不需要她,一个会耍心机、为了钱能假装爱上他的女人,他不要!

    美颜一白,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再度轻易被他亲手毁掉。“我马上就走。如果我的出现造成你的困扰,我跟你道歉,请你别怪宁秘书,她应该没想到你会反对,毕竟她是要我来行销事业处帮忙,并不是到总经理室去。”

    小手颤抖的抓起自己的皮包,她低着头快步走过他的身边,在经过他身畔时,她明显的感受到他紧绷的怒气。

    背对着他站在电梯口,当电梯门打开时,她急着想离开,却没看见从电梯里头被用力推出来、收发室用来送公文的手推车。

    砰!推车的前端硬生生撞上她的腹部!

    “噢”一阵剧痛从肚子传来,魏紫绮惊叫一声,撞击力让她的臀部重重吻到地板,纤细的身子往后摔倒。

    她痛得一手抱腹、蜷着身子侧身躺在地板上,一手还紧紧抓着皮包,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啊~~”这声迟来的惨叫声来自肇事的收发室小妹。

    她刚刚没发现电梯口有人,加上今天推车的轮子好像有些卡卡的,不太好推出去,所以刚刚在电梯打开的时候,她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往前猛推了一下,结果却撞到了人!

    唐宇胜猛然转身,看见的是魏紫绮抱腹倒地的画面。

    “该死的!你没长眼睛吗?”唐宇胜惊恐的迈开长腿飞奔过来,愤怒的对惊吓过度的收发室小妹发飙,高大的身躯急切的蹲下来,从地上将被撞得脸色发白、痛得蹙起眉头的魏紫绮抱在怀里。

    “你还好吗?撞到肚子是不是?”

    “嗯我好痛肚子好痛”她痛得不争气的哭了起来,整个人还是蜷着,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她痛苦的样子让他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如果魏小姐有什么状况,我第一个拿你开刀!”他抬头脸色铁青的对着还站在电梯口的小妹咆哮,随即抱起魏紫绮,搭乘另一部电梯下楼前往地下停车场,急着送她去医院。

    收发室的小妹被骂得快要哭出来,觉得自己差点要心脏病发作,也得送医急救了。

    直到目送总经理搭电梯离开后,她才腿软的跌坐在地上,久久没力气站起来。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之后,知名私人诊所的聂道成院长亲自向唐宇胜说明,魏紫绮只是表皮有遭到撞击的微微瘀伤,至于身体内部器官倒没什么大碍。

    “可是她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唐宇胜和医师站在病房外谈话,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紧紧蹙起眉,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魏紫绮。

    “她脸色的确不太好,依我的诊断,魏小姐是因为饮食不正常,造成血糖过低才会身体这么虚弱。”医师老经验的给了唐宇胜答案。“魏小姐的情况还好,看是要留下来打点滴住院休息一天,还是要打完点滴后就出院回家休养都可以,你去问问看吧。”拍拍唐宇胜的肩膀,聂医师定到别的病房巡视其他病人。

    会住进这间私人诊所里的人,非富即贵,每位病人他都得好好关照才行。

    聂医师走后,唐宇胜推开病房门进入里头。

    定到病床前,他看着她苍白孱弱的脸。“还痛吗?如果还痛的话,你最好留在医院里住院一天观察看看。”

    虽然因受伤而孱弱,但她仍旧美得惊人,虚弱的神情让他几度想上前,给她一个关爱的拥抱。

    但他极力忍住了。

    “那你呢?我如果住院观察,你会留下来吗?”虽然疼痛不再那么强烈,但她还是觉得痛,也许住院一天会比较好。

    看见她祈求的眼,他硬下心来,别开眼不看她。“我不会留下来,我等一下就得回公司。”

    “喔”她失望的垂下眼眸。“那你回公司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语气失望透顶。

    “有什么状况,直接按红色铃,在这里有护士跟医师可以照顾你。”他的心几乎为她的失望而揪疼起来,若不是他意志够坚定,他真的会留下来。

    困难的移动脚步,他转身打开门,高大俊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真的走掉了

    魏紫绮失望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她心里开始怀疑,自己一再鼓起勇气到他的面前去试图挽回感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一再的追上去,而他却一再的逃掉,拒她于千里之外,似乎很排斥她的接近她真的做错了吗?

    一颗心从这一刻开始动摇了,她想,她还是暂时别再打搅他吧。

    在病床上,她落寞的躺了两个小时。

    下午五点半,她吃过止痛葯又略作休息之后,感觉撞伤部位的疼痛感更减轻了一些,于是她主动跟护理站联系,表示希望能够出院。

    一名护士在稍后过来办出院手续时,告知她医疗费已经由唐宇胜付清,所以她不必再付半毛钱。

    然后等到聂医师再次过来巡视之后,她终于获准出院。

    离开诊所的魏紫绮,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一个人独自在街头行走;她想散散心,好好的想清楚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走下去。

    她离开诊所不到五分钟,唐宇胜就又莫名其妙冒出来,在诊所对面的街口拦住了她。

    当时她一手拎着葯袋、一手抓着皮包,踩着高跟鞋的身子正轻轻的晃过马路,在诊所对街某间店的橱窗前驻足。

    他似乎是随后追上来的,而她是透过橱窗的玻璃看见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他。

    “呀”她惊讶的睁大一双美目,还有些苍白的美丽脸蛋缓缓转动,抬起来看着身旁高大挺拔的他。

    他整个人冷冷的、没有笑容,俊脸布满不悦之情。

    “你”她又惹到他了吗?应该没有啊!她只是从诊所出来,走斑马线过来对街,她并不是刻意去碰到他的!

    “不是说要住院观察一天吗?你干么擅自办出院跑掉?”半小时前,他接到聂医师亲自打来的电话,告知她将办理出院一事,马上气呼呼的赶了过来。

    聂医师会打这通电话,是因为他离开诊所时特地跟聂医师交代过,他要掌握她的动向;而他这么做,全是因为她是在他的公司里受的伤,身为总经理,他有责任为她的伤势负责。

    唐宇胜是这么说服自己的,所以在接到聂医师的电话后,他立即丢下公事,赶到这里来拦截她。

    “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聂医师也说了,我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必须住院观察。”办个出院手续就耗了半个小时,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聂医师来病房跟她再一次说明病情,并且和她闲聊一些出院后该注意的事项。

    她不知道聂医师干么跟她聊天,不过她又不赶时间,所以也没打断聂医师的谈话。

    “就算不必住院,你离开诊所后也应该马上回家休养,而不是在街头乱晃。”他不想管这么多,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我、我只是想走走,而且我肚子饿,想买一点吃的东西带回去吃。”她又一次惊讶的瞪着他,试着想从他严厉的神情里找出一丝关心。

    但是好难喔

    他的神情依然阴沈冷淡,这让她更加挫败。

    也许自己是真的该放手了,这段恋情应该是很难挽回了吧?

    “我开车载你回去,吃的东西路上我再帮你买。”他拉着她,转身往诊所的方向走回去。

    “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还抱着希望”在她终于要放弃时,他却又付出关心。

    “我”他脚步忽地顿下,冷冷扭头看着脸色苍白却依然美丽的她。“你在我的公司里受伤,我必须负起责任。我只是尽懊尽的义务,你别想太多,免得造成我的困扰。”

    如果魏紫绮还抱有任何一丝希望,也全被他这句话给摧毁了。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任他拉着往前走,无言的坐上他的车,一路都没说话,就连他在中途下车帮她买吃的,她同样看都不看他一眼。

    当唐宇胜拎着食物回到车上时,看见的就是她毫无生气的落寞表情。

    他心惊的望着她过度沈静的侧脸,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心底蔓延开来。

    等到他重新启动车子,送她抵达她住处楼下时,她下了车,淡淡的对他说了声:“谢谢。”

    她那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声谢意,将他的心挖出了一个洞。

    他看着她静静的转头定向住处,看着她纤瘦孤单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面。

    当她消失的那一秒,他心慌的开门下车,想追上去抓回她。

    但她已经不见了,一道铁门将他们两个隔绝开来

    站在紧闭的门外,唐宇胜烦躁的拿出烟点燃,边来回踱步边抽着烟,他心绪又烦又乱,开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主动跟她谈些什么?

    万一她当初有意图的接近他,但后来却真的爱上了他呢?

    冷硬的心在这一刻微微动摇了。

    但男性自尊又让他马上否决掉这个可能性,一思及她的企图和欺骗,他又一脸决然他绝对不能心软!

    丢下烟,他转身上了车。

    启动引擎,轰隆隆的扬长而去。

    “你没其他朋友了吗?干么每次都要找我喝酒?”翟梓谦一脸无奈的出现在夜店,他来这里赴唐宇胜的约。

    “老曹人不在国内,约不到他,只能找你。”抬头看着姗姗来迟的好友翟梓谦。算他还有那么一点义气,在朋友心情苦闷的时候,愿意撇下亲密女友来这里赴约。“要喝什么自己点,我请客。要不要来杯martini?”扬扬自己点的调酒,来这里不喝点烈酒,怎会过瘾?

    “谢了。”翟梓谦拒绝。“给我一杯啤酒。”他点了酒精浓度低的生啤酒,小酌一杯。

    “随你。”弹一下手指,唐宇胜唤来酒保。

    啤酒很快送到翟梓谦的手中。

    意思意思喝了一口,翟梓谦懒洋洋的看着一脸沉郁的好友。“临时找我来有什么事?”

    “如果发现你爱的女人接近你是别有目的,而她的所作所为让你感到很愤怒,你还会不会回头去爱她?”有别于几天前来喝酒时的郁卒不语,唐宇胜今晚似乎想要宣泄情绪。

    “如果她从头到尾都没爱过我,我绝不会回头再去爱她,但是假如她已经爱上我,而且不再有企图,我想我会回头。”既然唐宇胜这么干脆的把心里的郁闷心事问出口,翟梓谦也大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爱情啊!是道难解的习题,不过只要有心,不会解下开。

    “要怎样才能知道,她爱我,而且不再对我有企图?”

    “那天深夜,魏秘书在我们的住处大门口孤单徘徊,当我下车告诉她你喝醉酒需要人照顾时,从她脸上焦急担心的神情,我便看出来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从魏紫绮当时的反应看来,她的确很在乎他。

    “是吗?”她为他担心?

    唐宇胜想起了那日他在短暂睡觉后酒醒了,醒来时他发现客厅和厨房灯光都亮着,直觉的起身察看,却在住处的后阳台发现了她。

    那时她穿着他的衬衫,一脸忧心落寞的坐在板凳上,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她那脸美丽的忧愁,是因为他吗?

    真的是为了他吗?

    脑海浮现她的身影,唐宇胜仰头喝下酒,很想把连日来的烦躁和郁闷一口饮尽,可惜酒精不能解除他心头的郁闷,反而越喝越烦。

    “我下班时听说了,临时被请来帮忙的魏秘书被收发室的推车撞伤,伤势还好吧?”看见好友为情所困,翟梓谦不得不想办法解解他的郁闷。“其实我听绍薇说,她今天早上打电话请魏秘书来公司帮忙时,魏秘书刚开始还以为是你找她回公司复职,开心的马上答应了,后来知道是绍薇私下请托后,语气就透露出些许失望,但她仍好心的过来帮忙。”

    必于这件事,翟梓谦知道宁绍薇感到很歉疚。

    她其实是擅自决定叫魏秘书来公司,不过会做这决定也是逼不得已,因为翟梓谦一直都是个工作狂,每个排在他身边当秘书的人都会被操得半死,最后总是以辞职或转调部门收场。

    身为翟梓谦女友的宁绍薇只好常常当救火队,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因为总经理大人临时遣退魏秘书,导致她得同时扛下行销事业处和总经理室的秘书工作,她根本分身乏术。

    另一方面,宁绍薇私下跟魏秘书的交情也算不错,她希望能够藉机撮合这对情人,所以才会擅自做了这个决定。

    “她真的这么说?”心情受了一些激荡,因为翟梓谦转达的话。

    “这全是绍薇跟我说的,没有的事她没必要说谎胡扯吧?”也就是说,这些话百分之百是真的。“关于你跟魏秘书的事,你还是好好想想,不要一味的怪罪魏秘书,也许事实根本不是你独断认定的那样。”拍拍好友的肩膀,翟梓谦一脸语重心长的劝告。

    唐宇胜再次静默了,他仰头喝光剩下的酒之后,又跟酒保点了一杯martini。

    “老唐,今晚我不能陪你太久,能不能麻烦你别喝太多,我可没办法送你回去。”翟梓谦急着想去找亲密女友宁绍薇约会。

    这几天两人都忙,常常加班,下班后难得享受两人世界,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加班,却被唐宇胜约来喝酒,浪费不少他能跟女友在一起的时间,他可不想美好的夜晚被一个醉鬼给破坏掉。

    “你要约会就走吧,我不会喝醉,今晚我自己会回去。”他只想喝个两杯,真不知翟梓谦在紧张个什么劲。

    “太好了,那我先走了。”翟梓谦迫不及待的将啤酒一口喝光,跳下高脚椅,拍拍屁股立即走人。

    唐宇胜淡淡的笑了。好友急着去约会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

    当翟梓谦走后,唐宇胜一个人慢慢的喝着酒,想了很多。

    是啊,他应该往好处想,而不是一味指责魏紫绮。一开始她或许是因为其他企图而接近他,但当她接受他的追求、接受他亲密的拥抱时,他强烈的感受到她的渴望。

    她在他身怀下的呻吟颤抖,还有因为担心而留下来照料喝醉的他,这一切都不会是作戏。

    突然间,他有了一份崭新的体悟。

    唐宇胜跳下高脚椅,打算去找魏紫绮好好谈一谈。

    “嗨,帅哥,你一个人吗?今晚想不想有个人陪?”当他掏出大钞付帐,打算离去时,一名穿着黑色洋装、身材十分性感的混血洋妞,说着流利好听的英文上前来跟他搭讪。

    “抱歉,我要去赴我女友的约,你寂寞的话,找别人陪吧。”面对身材火辣的美女,他却一点都提不起兴趣,严正的拒绝女子的搭讪。

    心情突然变好的他,将西装外套潇洒勾在肩上,吹着口哨走出夜店。

    他开车直驱魏紫绮的住处,可是却扑了个空,但他不死心的前往舞蹈教室找人。这里,有另一位舞蹈老师正在进行课程教学,独独不见魏紫绮。

    “魏老师她半小时前打了电话过来,她说她要去香港找朋友,好像要下个月才会回国喔。”

    他来迟一步。

    魏紫绮会临时出国,是被他气到的吧?

    唐宇胜懊恼的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