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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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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在床上的他紧闭着双眼,脸色铁青,却依然散发出猛兽般霸道的强烈气势。在单纯环境里活了二十年的尚可茵,无法判断出这个男人到底是从事何种职业?还有,为什么他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枪伤?但这些答案却都因为他陷于昏迷状态不得而知。

    她终究还是不顾一切地将他救回宿舍里。她步步为营的躲避旁人的质疑,并脱掉自己的外套披挂在他肩上,藉以遮掩还滴着血的伤口,用酒醉的名义请计程车司机帮忙,将他沉甸甸的身躯连扶带拖的拉进计程车里;一如电影中的情节终于大功告成,幸好过程很顺利,没有人发现异状。

    她用剪卫剪开他上半身的黑色劲装,怵目惊心的伤口让她差点休克,但看他神神秘秘的举止,又不敢直接送他上医院以免惹出事端来。在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将急救箱里的红葯水、紫葯水,甚至什么云南白葯,反正只要是能治疗伤口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期盼那些葯能发挥一点效果。

    低低沉沈的痛苦呻吟声从他嘴巴里传出来,但他却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我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把他给救回来!这不等于是给自己惹上大麻烦吗?而且我真正的仇人算起来应当是他;害我比赛失利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开车撞我的,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会输!都是他全是他”忿恨之火从她心口冉冉升起。何不趁他毫无还手之力时重重赏他几巴掌?这样才能稍稍消除她心头的怨恨。

    尚可茵果真举起手来打下去却只是轻轻地触及他的脸颊。一份不舍之情悄然占据心头,她不舍得打他。不自觉中,她轻抚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上正涔涔冒出汗珠来,高烧也让他原本俊逸的脸孔转成了猪肝色。

    心慌意乱是她此刻最佳的心情写照;她为自己不知所措的境况急得淌下泪来。她赶忙又打开急救箱将里头的东西全部翻倒在桌面上,找了半天才让她找到一颗能退烧止热的阿斯匹灵。她倒了杯白开水,撬开他的牙齿和着葯一起灌入他的嘴内。

    “老天爷,求求您!千万别让他出事啊!”尚可茵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

    “可茵,是你在里面吗?开开门!可茵”敲门声惊动了她,她匆匆地替他盖上棉被,抹去脸上残存的泪珠前去应门。

    “你跑那儿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人影!我在体育馆里找了你半天。要回来也不先跟我说一声,我都快要担心死了”艾晓语见她安然无恙,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她撇撇嘴角,勉强装出笑容来。“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谁叫你替我瞎操心来着”

    “可是你当时的脸色很难看,仿彿生了场大病,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你要我怎么放下心”

    她满是诚挚的关心;她对她付出的关怀令尚可茵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很卑鄙!在阳明山时,她对她可是满腔的恨意。

    低低的呻吟声再度传来,打破了艾晓语和尚可茵之间的宁静。

    “你听到没有?房间里头好像有人”一直站在门口的艾晓语伸头向里面探,尚可茵却有意无意的挡住她的视线。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无缘无故的被人砍伤了,又怕麻烦不肯进医院。晓语,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尚可茵回眸看他一眼:他还发着高烧呢!

    “男的?”艾晓语大胆的臆测,因为尚可茵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寻常的怪异。

    “你想到哪里去了?别乱猜!快点帮我想个法子要紧,他一直发着高烧”

    尚可茵焦躁无比的语气也令艾晓语为之心情凝重起来;既然要保密,就不能随便找医生,那她灵光一现找邵南星!

    “你等等!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我们”她边跑边说。

    “你要去找谁?”

    “放心!我找来的那个人绝对会帮我们守口如瓶的”她没回头细想尚可茵怎么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个男性朋友来,更没去怀疑她那遮遮掩掩的态度,人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

    也不知道邵南星选择住这里的真正用意是想就近保护她们,确实执行他做保镖的任务,还是另有用意?他的公寓离她们所住的宿舍才隔二条街而已;听说那幢房子也是邵氏的产业。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或是别有用意,单纯的艾晓语也没打算去追根究底。

    她三步并二步的直奔邵南星的住所。

    “邵南星!”她按着设在楼下的门铃,向对讲机大喊着。吼了半天,却未见任何回音。“怎么没人来听?该不会是出去了不在家吧?”她退了几步,仰头看着位于五楼的公寓,灯是亮着的。不管了!上楼敲他的门会快些吧?

    她等不及电梯到来,立即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往上爬;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时间让她喘息,有人正等待救命呢!“邵南星,你在不在家?开门啦!邵南星”她用力的敲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慢吞吞地打开了。“门要是被敲破了,你非得赔我”这几天他忙着向陆腾搜集资料,看看日月教是否有蠢动的迹象。他带着一身的疲累浸泡在浴白里,才刚舒服地睡着了,却又被惊逃诏地的敲门声给震醒;还好来人是艾晓语,换做是别人早被他从五楼踢下去了。

    他泰然自若地倚在门上,浓密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上半身裸露着毫无遮掩,露出足以媲美古希腊离像的结实肌肉,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几天没见的她。

    她咽了咽口水,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她得用力吸上几口气,才不至于因窒息而丧命。红晕不自觉地爬上了她的脸;这几天她好不容易才克服面对他就面河邡赤的毛病,看来又前功尽弃了。

    羞涩归羞涩,但她清澈的眸子仍伦伦地瞄他。

    艾晓语羞答答的模样真教人万分怜惜。“你喜欢站在门口欣赏我吗?进来吧!你可以坐下来,我会让你好好看个够”他依然改不掉促狭她的毛病,因为她脸红时的娇俏模样真的是美呆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屑看你呢!”这是违心之论,不过她却必须如此反击回去,免得被他看扁了。

    “艾小姐又发威变成母狮子啦?”邵南星揶揄道。

    “母狮?我长得那么凶恶吗?那你可得小心点!免得成为母狮口中的美味佳肴”

    “乐意之至”邵南星笑得好乐。

    艾晓语看他一脸贼样,反覆思索自己是不是讲错了什么话?

    “刚刚看你火烧屁股似的猛敲我的门,干嘛?被男朋友追杀,想找我护驾是不是?”邵南星一边穿上衣,一边问着她。

    “糟糕!”她大梦初醒般用力拍着自己的额头,说:“我居然把正事给忘了,还跟你在这里穷蘑菇!快你快跟我走”她又开始团团转,焦急的猛催促。

    “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跟我走,有人等着你去救命呢!”

    “这么严重?”

    “是啊!可茵都快急死了,那个人病恹恹的,好像快死了”

    “病恹恹?”邵南星终于捉到主题。“你是说那个人生病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可茵说那个人受了伤,又怕节外生枝,所以不能上医院,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好来找你喽!”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可是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医生,哪会懂得替人看病?”邵南星哭笑不得地瞪着她。

    艾晓语一时语塞;对啊!他又不是医生!她怎么没想到这最重要的一点?

    “我真是急昏头了!碰上那个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我第一个想到可以帮忙的人就是你,所以才哎!真是糟糕!”她对自己的莽撞深感羞傀。

    喜悦之情涌上邵南星的心头;被她重视的那种感觉实在太棒了!“既然你都来了,就先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陪你一道回宿舍,或许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也只好这样了”

    ******

    当邵南星和艾晓语一回到宿舍,里头却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奇怪!人呢?”艾晓语皱起眉头,一头雾水地说着。

    “是啊!人呢?”邵南星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尤其被褥折叠得很整齐,一点都不像有人曾在上头睡过的样子。

    “可是他刚刚明明在这里啊!那个人还痛得躺在床上呻吟,情况好像很危急,可茵才会叫我想办法救他的,怎么怎么一转眼全不见了?”

    “你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作梦?”艾晓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当我经神错乱啊?”

    “可是这里明明没有人喂!你该不会是太想念我,才胡扯一个借口来找我吧?”他故意寻她开心。

    “你当我花痴啊!”艾晓语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赏他两巴掌。

    要是他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多了五指红印.那一定相当有趣。

    “你绝对打不到我的!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他又再度看穿她的心思。

    从十六岁开始,她身旁就有许多男孩子千方百计的想接近她,但因她专注于溜冰的训练,所以并无意与他们交往;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能让她平静的心湖起波涛。可是当邵南星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立即变得青涩无知,如同稚子一般;她一向最平静的心湖也泛起了阵阵涟漪,在他灼灼眼光注视下,更是显得无所遁形。她不知道这种种反应是不是代表她已经陷入情网但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离谱、太不可思议了!她认识他也才短短一个多礼拜的时间而已。

    这太仓促了!她不喜欢!她不要闪电式的爱情,她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她要与她的男人从相知、相爱到相守,她要的是这种爱情。哎!她又咬咬下唇,还有啊!对于这些有可能全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想。

    每回见面,他都在调侃自己,而且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他对自己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搞不好是自个儿一厢情愿!这这也太没面子了吧?虽然女追男隔层纱,但她可没打算去尝试,也不想丢人现眼,更无法去面对被他拒绝的窘境;如果如果真是那种情况,她真的会去一头撞死。

    “铃”电话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她拿起话筒,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挂掉。

    “你对着电话不出声,却咿咿嗯嗯老半天,你在打什么哑谜?”邵南星这回可猜不出通话内容,毕竟他不是异能者。

    “是可茵打回来的。她说她那个朋友被家人接回去了,要我不必担心,事情已完全解决了,也没事了”

    不只邵南星弄不清楚事情状况,就连艾晓语也被尚可茵搞得一头雾水。

    ******

    “你很行,你再走啊!我看你能支持到什么时候?我正等着看你失血而亡”尚可茵放不下心的一直跟随在他身后,她忧郁地看着他的背影。

    鲜血从肩膀上的伤口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上,他却无动于衷,仿彿那些血不是他的。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在知道她要艾晓语去找人帮忙医治他的伤时,居然强硬地要她擦拭掉会引入揣测的血迹?他在怕什么?又躲避什么?他那种草木皆兵的神情举止,更引发她想知道事情原委的好奇心,然而他阴冷的表情却明白警告她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我看你不只是血快流光了,甚至连你的耳朵也失去作用了!你所有的神经难道全都麻痹了?我讲了半天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见吗?”尚可茵气急败坏地对他吼着:“既然你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我也不必再替你担心了,你滚吧!最好滚得远远地,要死要活都随便你!从现在开始,就算你马上死在我面前,也与我无关”

    他猛然顿住,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一张脸十分苍白。“我猜我的听力真的是有问题了!我刚刚居然听见有人说在为我担心”他怪声怪调地说:“我古天涯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听到‘担心’这两个字!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口中,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你说你叫古天涯?”她纵使满脸通红,但仍然想确定她有没有听错;她想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迸天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又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你的伤势怎么办?喂!你别走啊!”她抛弃矜持的追上去。

    “尚可茵小姐,你别担心我的去处,更不用操心我的死活。你回去吧!记住!别对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那对你是没有好处的;还有,我有感觉,不用多久我们又会再见面,你乖乖地等我”

    她讨厌他那种孤傲不群、随时掌控一切的态度,却又忍不住为他那霸气十足的男人味所吸引。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不禁沉思起来:他们二次的见面都是在轰轰烈烈,甚至带点匪夷所思的状况下发生,那下一次呢?第三次的见面又将引领她面对怎么样的情况、怎么样的风暴?她心底有股既期待却又怕受到伤害的感觉。

    ******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漫天价响,心脏也随着强烈的节拍而急促地跳动。舞池里,一对对的少男少女十分沉醉于这种音乐里,他们肆无忌惮的互相搂抱,陶醉在令人意乱情迷的气氛中,加上酒精的刺激与催化,更加放肆的狂叫,把狭窄的小酒吧吵得屋顶都快掀了。

    “小皓那小子死到哪儿去了?约我们在这里见面,自己却跑得不见人影!一定又到哪儿去风流快活,才会把时间给忘了,要我们在这里瞎耗实在很过分!彤彤,你有没有cal他?”岳小皓的朋友杨仲明不满地大吼着;他得用高八度的音量,才能将这番话传进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冯彤彤的耳朵里。

    “call了!可是他没回!我想他大概把cal机给关掉了。我们再等一会儿,他一定会到的。”.

    “我说彤彤啊!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难道没有发觉小皓这二天怪怪的吗?不是神秘兮兮的窝在房间里,就是跑得不见人影,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他没说,我也不去问,反正一个男人总会有他自己的私事;况且他也没妨碍到我,我又何必把他管得死死的?”冯彤彤对岳小皓向来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就真那么放心?你有没有想过,他搞不好就是去找别的女人,玩疯了才把时间给忘记”杨仲明坏心眼的说着。

    “你别破坏人家的感情!会做这种事的人是你,不是小皓。”陪在杨仲明身旁的女伴阿秋用力的揪住他的耳朵,要他少胡说八道。

    “奸啦!你快放手啦,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意思”杨仲明苦苦哀求。阿秋放开了手,却警告着他:“我最受不了你那张嘴!拜托你以后开口前先用大脑想想,行不行?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懂不懂?”

    “懂,我懂!别那么凶嘛!小皓那小子上辈子一定烧了好香,才能交到彤彤这种女朋友,他可真是好福气。哪像阿秋每天唠唠叨叨的念个没完没了,有时候还更过分,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管到底,非得知道得清清楚楚才甘心,要是不告诉她,我那天就绝对别想睡好觉了!她一定会闹到底的;即使三更半夜也要把我挖起来,反正非问出个名堂来她才会罢休。”

    狈改不了吃屎,才警告他说话要经过大脑,一转眼老毛病又犯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鸡婆喽!”这下子阿秋可沈不住气了,用手肘狠狠地撞他的胸膛,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这是叫做关心!你这个人一向没头没脑的,要是没有我来盯紧你,谁晓得你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比方说,上一次替人家讨债,居然认错人要错债,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这下子捅的楼子可大了!你这辈子尽做些乌龙事,要不是万事有我,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敢嫌我啰唆!要不这样好了,我以后不再管你,我们到此为止,分手好了”阿秋气得七窍生烟,愈说愈激动,还用脚踢他、踹他。

    杨仲明终于尝到祸从口出的滋味,为了活命,他只好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老婆,你别生气嘛!是我嘴笨、是我该打”他还真的在自己脸上掴上二巴掌。“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能够没有你呢?”他讨好地在她脸上又亲又吻的。

    冯彤彤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一对活宝;这出戏码每天一定要上演一遍,不过倒没看他们真的分手过。

    杨仲明安抚完阿秋的情绪,也结束打情骂俏的表演,又看看表上的时间,说:“喂!我们整整等他一个钟头了,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下来?”

    “你别心急行不行?也才等一个钟头而已;你这么耐不住性子,将来怎么学人家做大事”冯彤彤喝掉一杯果汁;她向来不沾酒,因为她不喜欢那股刺鼻的酒味。

    虽然她在外头游荡,沉浸在五光十色的场所里,其实真正的目的也只是想逃离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她不喜欢每天都面对那堵冷冰冰的墙壁,和没人可以说话的孤独,所以她才跷家。她跟岳小皓同居,从岳小皓身上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温暖与安全感,纵然岳小皓不务正业,但那也无所谓,反正他们都还年轻,将来或许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成就的,毕竟他还不至于坏到无可救葯。

    这是冯彤彤最新的想法,也是被艾晓语劝解后的心得。

    “彤彤,我的耳朵刚才没听错吧?你居然要我们做大事!”杨仲明挖挖耳朵,夸张的怪叫一声,道:“你的脑袋是不是生锈了,还是突然变天真了?做大事?你叫我们做什么大事?既没学历又没背景的!你要我们拿什么去跟人家竞争?告诉你,我们只要能三餐吃得饱,晚上有个地方睡,身上有几个零用钱花花,就该躲在棉被里伦笑了!你还当我们是有为的年青人,纯洁的善男信女啊?”杨仲明嗤之以鼻嘲讽道。

    “但我们毫无目标的生活下去,岂下是太浪费我们的青春了?”

    杨仲明有些下可思议地看着她,说:“你好像被谁给洗脑过了?这些论调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他偏头想了老半天。“对了!这是那个艾晓语的口吻嘛!就是那个最爱教训小皓的艾晓语。怎么?连你也中毒啦?哇!那女人的威力可真惊人,把你也变成只会说教的老古板,我看这下子小皓可惨了!从今以后会有两个女人一天到晚在他耳旁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他一副不敢苟同、大祸临头的模样。

    “啪!”杨仲明的脑袋突然被重重敲上一记,还听到一句:“你谁都可以批评,但就不许你批评晓语。”

    岳小皓在他身旁坐下来,手里拿着一瓶玫瑰红酒。

    杨仲明苦着脸,一副衰透的模样,摸着被敲肿的脑袋,濒临抓狂地道:“今天怎么那么倒楣?一下子被老婆踹,一下子又被儿弟揍”

    “谁叫你是标准的长舌公。”阿秋和冯彤彤幸灾乐祸地道。

    岳小皓打开酒瓶盖,两三口就解决掉一半。

    “你暍那么急干嘛?先别把自己灌醉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刚才跑到哪去?害我们等你等那么久。”

    岳小皓把手上那本笔记本打开,献宝似的摊在桌子上,里头是琳琅满目的剪贴,而且全是由报纸杂志上搜集来的。“我就是忙着完成这件伟大的工程,才耽误了点时间。”

    “我的天啊!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病?你都十八岁了,还在当‘慕星族’啊?你剪这些明星报导干什么?人家又不认识你,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嫁给你!”杨仲明匆匆瞥过那些剪报,对岳小皓这种无聊至极的举动不层之至。

    “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什么明星报导,你给我看清楚点!这上头报导的是谁”岳小皓把笔记本直接摆在他面前,道:“你眼睛睁大点,好好看清楚内容。”

    xx日报,斗大的黑字标题台湾溜冰界最具潜力的新星艾晚语。

    xx晨报中国人的希望,最有能力夺取奥运金牌的溜冰女将艾晓语。

    一整本笔记本全贴满各种报章杂志对艾晓语不同角度的报导,几乎全都是褒奖赞美和鼓励之词。

    “哇!你怪厉害的,居然搜集那么多篇有关晓语的新闻”阿秋一篇一篇的翻阅,一边说道:“你也怪有心思的”

    “晓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替她做这么点小事也下算什么。如果把这份剪报送给她,她一定乱开心的。”

    “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出名的奸朋友。”阿秋吃味地道。

    “所有报章杂志都给她极高的评价,说她是台湾的希望;我有这种好朋友,你会吃醋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对艾晓语在选拔代表权的比赛中拿到冠军,感到与有荣焉。

    “没错!是该庆祝、该高兴,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杨仲明酸溜溜地道:“威风的是别人又不是你!你跟在人家屁股后头穷嚷嚷些什么?说也奇怪,同样是孤儿院出身,为什么人家就那么行、那么出名,而你却什么也不是!如果她又能在国际比赛中捞个奖牌回来,那身价又会提高千百倍了,说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杨仲明”冯彤彤气急败坏地瞪视着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不知杨仲明是眼拙还真是不怕死,依然调侃地道:“我说得不对吗?人家现在被捧上了天,也开始闯出名号来;而你岳小皓呢?却仍然只是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小人物,真是天地之别啊!人家再过不久就会有名有利了,当她高高在上的时候,就会把你这个朋友给忘了,真不知道你在替人家高兴什么”

    “住口!”咆哮声震耳,岳小皓气愤地将满桌子的酒瓶玻璃杯扫落一地,铿铿锵锵声不绝于耳。

    酒吧里吵杂的乐声乍然停止,连带着里头所有的人都下敢再发出声音来。

    老大在发火虽然大伙一头雾水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下敢妄动。

    岳小皓双眸布满血丝,拉长的脸冷得吓人。他咬牙切齿地道:“连你也瞧不起我,认为我一无是处吗?”

    杨仲明噤若寒蝉地不敢回话;该死的!他又刺激到岳小皓那强烈的自尊心了。冯彤彤调解地柔声道:“小皓,你别发火,仲明不是那个意思,他”“那他是什么意思?对!我岳小皓只是个没没无名的小人渣,是不配拥有艾晓语那种飞上枝头成凤凰的朋友。对!我是不配”他喘着气,对酒吧里的人吼道:“滚!你们全都给我滚!都不要理我。我岳小皓是个人渣,是不够格做你们任何人的朋友!滚”他抓狂似的翻倒所有的桌子椅子,现场一片狼藉他用力气来发泄胸口的怨气。

    当自尊与自卑同时被击中时,他总是痛苦得难以承受。

    酒吧里的人全都溜光了;正在气头上的岳小皓是谁都不敢惹的。

    他又跑上吧台,不由分说地打开一瓶烈酒,拼命往嘴里灌,他想藉酒精来麻痹自己。他猛灌着,灌到最后开始呕吐。他抱着肚子狂吐,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冯彤彤蹲着捡满地的碎玻璃片,看他不顾一切地拼命灌醉自己,终于也按捺不住的说:“暍!你就算暍死、醉死了,也一样赶不上晓语!小皓,为什么我们不听听晓语的话,如果我们努力点,或许或许也有希望闯出一点名堂来的”

    岳小皓停止了狂饮。他楞楞地,仿彿在思索冯彤彤的话,不久,他又醉眼迷蒙地狂笑起来,说:“你说得真他妈的对极了!我是还年轻我有的是机会没错!没错哈!彤彤你放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让你跟着跟着我吃苦的我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很有钱、很有钱的从此以后没有人敢再瞧不起我,我会让大家趺破眼镜我要让所有人重新认识岳小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