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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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多,大台北地区依然车潮不断,坐落在市内的“慈祥医院”却是闹中取静。这间医院虽然只有中型规模,不过仿古希腊罗马的建筑物,以及精心设计的中庭,在在给人一种宁静清幽的感觉。

    杜小月一身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揹上大包包,蹬蹬地穿过医院的第一栋大楼,来到第二栋的病房。

    303她微眯着眼睛找着。

    来台北工作满一年了,好不容易才排到五天的休假,正打算要好好休息,没想到却突然接到房东太太的电话,说她儿子肠胃炎住院,而她人刚好要出国没办法照顾,杜小月不忍见房东太太发愁,便答应房东太太帮忙照顾儿子刘仲义。只不过杜小月人有些迷糊,刘仲义到底住几号房,她有点搞不大清楚。

    “嗯。”杜小月终于找到刘仲义的房间,她探头看去。请问”

    第一张床的病人抬头看了杜小月一眼,与他视线相触,杜小月像是被电到一样,心里突然一震,愣了好久说不出话。

    小月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的,她爱看小说,也爱作梦,但是没有想到小说中形容的男主角是真实的存在。男人有一头黑亮的长发,带着霸气的剑眉飞扬挺拔,可是一双眼睛深邃黝黑,却是深敛而轻忧。

    长得帅的男人很多,电视一打开,就可以看到一票的超级明星,可是小月觉得他们跟这男人比起来都太过流气了。

    眼前这男人气质叛逆桀骜,偏又有着大将之风的沈稳。

    杜小月不知道自己看着这男人多久,只见这男人起床向她走来,小月的心鼕鼕鼕地跳得好快,跳得胸口莫名发热。

    男人好高,小月要仰首才能看着他。他靠她好近,她以为她就要闻到他的气息了。

    男人走到她身边,冷冷淡淡地看着她,一出手,霍地拉起床边的帘幕,将她隔绝在外。

    小月怔住,这才意会到自己失礼的直视惹毛男人了。

    帘幕拉起,一股脑的热气窜起,她的脸轰地烧透天啊,这个脸丢大了,伦家一定以为她素花痴

    “是杜小姐吗?”第二床的刘仲义好像听到杜小月的声音,开口说道:“我在第二床。”他出声唤她。

    我现在知道你在第二床了!杜小月哀怨地想,拖着脚步,跨过男人的势力范围。

    刘仲义见她来,半支起身子。“对不起。”他的声音有几分虚弱。“我刚还跟我妈说,不要给你添麻烦的。”

    “没关系啦。”杜小月展开她一贯的笑容。“反正我放假,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倒不如来医院陪你。”

    刘仲义一笑。“谢谢。”他年纪老大不小,事业上小有成就,长得也不差,不过这些年一直在他挑人、人挑他的相亲中度过。杜小月是他们家的房客,人从南部上来,不算特别漂亮,可是她见到人总是一脸的笑,全身透着干净舒服的气质,深得他母亲喜欢,而他自己对她也很有意思。

    难得有机会和她独处,他开始与她攀谈。“公司都还好吗?”

    “还好。”杜小月是那种不怕公司倒了的小职员,倒不是说她很有本事,而是公司的薪水只有两万多,就算公司倒了她的损失也不大。

    接下来的对话,无聊地让杜小月想打呵欠。

    不过杜小月还是撑着眼皮,保持笑容。

    一来做人要有礼貌,随便打呵欠是不礼貌的。开玩笑,她可是粉有家教的。二来做人要善良。中年男人的自尊心非常脆弱,不耐烦的表情,是会伤了男人的自尊心的这是小月从办公室中学到的生存法则。

    显然她的笑容,对刘仲义非常受用,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病痛,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

    不只是杜小月,隔壁床的男人官峻笙,同样也听着刘仲义无意义的话。

    他看着手上设计古典的名表,十二分钟了。

    他皱起眉头。从无意义的对话中,他还是整理出几件事情第一件,这女孩和刘仲义非亲非故。第二件事情,这女孩不喜欢刘仲义。

    一个问题出来了。她为什么愿意放弃休假来照顾这个无聊的男人?

    难得的,官峻笙对刚刚呆呆看着他的女孩子,生了几分的好奇。

    虽然他不认识杜小月,不过照他猜,如果他不阻止刘仲义说话的话,这个女人还会再忍受下去。

    分针又多跳了一格。十三分钟了,浪费够多的生命了。官峻笙敲了敲旁边的柜子,表示对噪音的抗议。

    听到这声音刘仲义怔了怔,隔壁这小老弟太不给面子了吧!

    杜小月这人一向有些迟钝,她先是顿了顿,后来愣了愣,脸才咻地窜红那个声音表示刚刚那个帅哥在嫌他们吵。

    呜呜她被嫌了,可是冤枉呐!她都没有说话咩,她只是遵照祖先的遗训、父母的家教,保持礼貌微笑呗!

    病房内立即陷入一片尴尬的沈默中。然而杜小月却不知道,官峻笙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结束刘仲义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照顾病人是既无聊又沈闷的事情,杜小月只好整理一下病房,藉以打发时间。见热水瓶没水,她提了热水瓶,走到走道尽头的热水间。

    她本来只是要提一瓶热水就走了,可是看到水槽的油污,她不由得顿下脚步。

    她猜想应该是因为晚饭时间刚结束不久,所以里面堆了不少菜渣等脏东西,虽然这是医院,虽然再晚一些应该会有欧巴桑来处理,可是杜小月还是觉得看不过去。

    她看见旁边有菜瓜布和洗洁剂,便开始动手刷洗起来,洗水槽冒起泡泡,一个圆圆胖胖的老阿嬷走了进来。“小姐,你怎么这么好心,在帮人家洗这个。”阿嬷操着台语口音和她说话。

    杜小月回头对她一笑。“就看到了嘛!”她用台语和阿嬷应答。

    在台北,年轻女孩子很少会用台语和人交谈,阿嬷听到她讲台语,觉得她亲切得不得了,开始用台语和她聊天。“你是来看哪一床的病人,怎么之前没看到你?”

    “我是来看303号病房的。”杜小月笑道。

    “唉哟”阿嬷呵呵地笑。“你不就跟缘投仔(英俊的)同一个房间。”

    “缘投仔?”杜小月笑出,阿嬷说的缘投仔应该是指她看到的男人,看来,他在医院还颇有名。

    老阿嬷格格地笑。“那个缘投仔身材很好,上次我爬楼梯险险跌倒,就是他把我抱起来的。”

    “真的哟。”杜小月难以置信地瞠亮了眼,她还以为这男人很冷漠,没想到他对人这么好。

    老阿嬷凑上杜小月身边。“缘投仔话比较少,可是人很好,要是我再年轻个三十岁的话,我就倒贴去追他了。”

    杜小月噗哧笑出。要不是碍于少女矜持,她也想脱口跟阿嬷说,不如这个心愿她来帮阿嬷完成好了。

    老阿嬷笑一笑。“不跟你五四三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你要做什么啊?”杜小月和她闲聊起来。

    老阿嬷皱眉抱怨。“我先生多屎尿,叫他包尿布又不要,又放了一摊尿,我是来拿拖把的。”

    “辛苦了。”杜小月以前也照顾过自己的爷爷,对老人家的脾气和身体状况都很了解。

    “没办法,遇到了。”老阿嬷拿起拖把,走了两步。

    杜小月这才注意到她的步伐踉踉跄跄的,看来这个开朗的老阿嬷身体也没很好。看着老阿嬷花白的头发,杜小月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想起了自己的阿公阿嬷,她快步走到阿嬷旁边。“我来帮你擦。”

    “不用啦,不用啦。”老阿嬷不好意思地拒绝。

    杜小月拿过她手里的拖把和水桶。“你就给我们年轻人一个运动的机会啦。”性子单纯的她,工作场所中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常搞得她头大。不过跟老人家沟通,对她来说就简单了。

    杜小月一手扶她,跟她并肩前行,一进到“313”病房,就闻到一股呛鼻的尿騒味。阿公住的是健保给付的三人房,里面空气本来就不好,闷着一股尿味,更教里面的人闻了难受。

    “阿满啊,这是谁?”阿公看到杜小月问着老阿嬷。

    “我叫小月。”杜小月对着老阿公灿开甜甜的笑容。

    阿满阿嬷跨过那一摊尿来到阿公旁边。“小姐看我累,要来帮我擦啦!”

    “见笑死了(丢脸极了)。”阿公皱眉。“你怎么叫小姐来擦这个?”

    杜小月也走到阿公旁边,半撒娇地说:“阿公,我照顾的那个,人很无聊,我宁可在这儿擦地板还比较好。”杜小月知道老人家其实并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负担,因此言谈之间,她会尽量不让老人家有那种感受。

    看阿公不再有抗拒的意思,杜小月就开始动手处理。她绑起及肩的长发,卷起裤管,专业地在那摊尿上面铺上报纸吸掉大部分的尿,拿了塑胶袋开始处理。

    大部分年轻小姐看到这个情形都要捏鼻子避开的,可是杜小月动作娴视邙俐落,进进出出,不但不皱眉,还能一边和整个房间的阿公阿嬷以及看护说笑聊天,不一会儿,她就和他们混得很熟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样子的喔。”

    “实在素太难得了。”

    “唉哟,这个没有捡来作媳妇,不就浪费了。”

    “这种媳妇喔,一百分啦。”

    一整间的人对杜小月称赞有加,杜小月脸红红的,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这么好啦。”把她说成一百分,会让她粉害羞的。就她自己看,大概只有九十九点九分啦,另外那零点一分是因为做人要谦虚嘛!

    小月提起脏污的水桶。“你们这么说,我会歹势啦。”她轻快地旋身,正要从门口转出时,竟迎面撞上从门口经过的人。

    那一桶乌黑又满是尿味的水,撞洒开来,湿了来人两截裤管。

    “么寿喔”正要送杜小月出去的阿满阿嬷,马上认出那是绿投仔官峻笙。

    杜小月一看到是他,愣住了。她几乎听到自己心头匡啷的破碎声。原来天堂和地狱只差一桶尿!

    她头发松乱,裤管卷起,活脱像是打扫的欧巴桑,更惨的是,她还弄湿了他一身。

    怎么办?马上消失是不可能的。那她该怎么办?

    辟峻笙抿着唇,这是尿味,他闻得出来。他甚至猜得出来,这是313号病房那个不爱包尿布的阿公失禁的尿。

    浓浓而刺鼻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她的胃部翻搅,这才意识到尿騒味的呛人。她的毛管战栗,飕飕的冷气颳着她。她抬头,他不说话的脸看起来好严肃。她嚅嚅唇,眼前的情形难堪得让她想哭。

    所有的人屏息,这下子场面难看了。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化开僵冷的气氛,所有的人愣住。因为那句话竟然是由官峻笙所说的,他的声音低稳,像是丝绒般,十分好听。

    杜小月抬眸愣愣地瞧着他,泪花还在杏眼打转。

    这情形的确很难叫人不发怒,但见她差点哭出来的样子,官峻笙突然心底一软,所以他道了个歉之后,点了点头,便不疾不徐地离开,不忍见她再自责难堪下去。

    灯光打在他的背影上,是那么的昂藏挺拔,他稳健地迈步离开。

    邻近的柜枱,有两个值守的护士,正好撞见了这一幕,爱慕的眼神,亮得起码有一百烛光,祷告般虔诚地赞叹:“好帅喔!”

    看着他的背影,杜小月眨了眨漾水的圆眸,怔愣愣地,心底却被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包围住。

    尴尬慌乱中,她竟遇见他的温柔。杜小月傻呼呼地笑了。

    最后杜小月费了一番功夫,才整理好所有,包括自己一身的狼狈。从病房的洗手间出来后,她探看了一眼官峻笙的病床。官峻笙将帘幕拉起,她什么也看不见,心底有些失落。她蹑手蹑脚地横到刘仲义的病床旁,打开医院备好的躺椅。

    由于医院内没有多余的棉被,因此杜小月蜷着身体,盖了一件刘仲义的衣服就将就地睡了。本来,她不觉得冷的,可是睡到一半,却觉得开始昏沈发冷。

    她打了个哆嗦,喉咙却像是被火烧着。

    撑不下去了,杜小月挣扎着起身,困难地定着视线。

    她眼前模糊,听到的是刘仲义的鼾声,那鼾声竟然让她耳朵嗡嗡地作响。

    杜小月好不容易才定了焦距,翻开刘仲义的床边小瘪,在抽屉中找到一叠纸杯,拿出纸杯,拖着鞋子,摇摇晃晃地走到热水瓶的前面,按压热水。

    她的头晕眩,手也瘫痠,只拿一杯水,却觉得重得教她举不起来。

    啪地一声,杯子掉在地上,她软了过去。

    刘仲义舒适地转了一个身,鼾声再起。

    杜小月残存着一点意识,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她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黑,就没入了那人的怀里。

    充满消毒藥水的医院中,那人溢入她鼻翼里的气息格外好闻。她瘫在他怀里,意外地感到十分温暖。

    她绵软的身躯,跌进官峻笙的怀里,他的心口,忽地荡起了一些说不出的感觉。看着怀里的杜小月,官峻笙刚毅的俊容慢慢放得柔软。

    虽然她不属于亮丽型的美女,可是一张没有上妆的脸,晶润而白嫩,泛着潮红时特别好看,有那么一瞬他竟恍惚了。

    女人一向引不起他的注意,不过冒冒失失的杜小月却吸引了他的眸光。他住院好几天了,很少听到“313”号病房传出笑声,没想到她的善良真诚,却让里面热闹起来。虽然他一向排斥喧闹,但是他喜欢她为医院带来一种温暖的感觉。

    辟峻笙不自觉地逸出一抹笑,温柔地抚上她的额头。

    “嗯。”她的额头竟烫得吓人,教他蹙紧了眉头。

    不知怎么了,他突然有些不大高兴。她看起来很会照顾人,怎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大意?

    辟峻笙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回摺叠床上,按了呼叫铃。

    “303二床有什么事吗?”呼叫铃那边传来值班护士的声音。

    “有人发烧,请住院医师来。”官峻笙沈声说道。

    辟峻笙扯掉刘仲义的外衣丢至一旁,在医师还没来之前,他一直陪在杜小月身边。

    杜小月在一个吵杂的地方醒来,眼前一片漆黑而模糊,她下意识地想要揉眼睛,手一扯动,却发现被扎了针管。“嗯”她呢喃。

    “小月。”有人叫她,是她的室友孟葳和余绮红的声音,她认出来了。定好视线,果然看见她们两个就在眼前。

    杜小月皱眉。“你们”现在是在哪,她们是在她的房间还是

    “差一点被你吓死!”身材高挑,短发俐落的孟葳开口。“你不是要来照顾刘仲义的吗?怎么自己反而进了急诊室呢?”

    “四十度耶!”长发飘飘的余绮红夸张地咋舌。“吓死伦喽!”

    “嗯哼。”杜小月这才将事情想明白。原来她之前是发了高烧,她记得她好像晕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不可能是刘仲义,她确定。可是那是谁呢?是她自己的幻觉,还是隔壁病床的他?

    杜小月想得恍惚。见她怔忡失神,孟葳扬起手在她的面前晃着。“小月,你怎么了?”

    杜小月回神,心虚地一笑。“谁把我送来的啊?”

    余绮红说道:“护士说是刘仲义隔壁床的病人发现你昏倒的。”

    yes!喜的是他!杜小月在心头尖叫。

    天啊,她竟然让他抱着,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她心头漫开。她觉得有些开心又有些懊恼。能让他抱在怀里,她当然很开心,可是,呜呜她竟然完全不记得被他抱在怀中是怎样的感觉。

    真是错失良机,如果能倒带的话,她一定会慢动作地,飘着发香,摆出最好看的姿势,倒进他的怀里小说都是这样写的嘛!

    “小月。”孟葳摸上她的额头。她刚刚的表情真像是烧坏脑袋,痴痴傻傻的。

    “啧啧。”孟葳揪紧眉头。“果然还很烫。”

    “还很烫吗?”急诊室的医师正好巡到这一床,听到孟葳的话,主动探问。

    这个医生斯文温雅,一脸温柔的笑。一看到他来,余绮红第一个反应是抬头挺胸收小肮,展露嘴角上倾三十度的迷人笑容。

    “医生。”余绮红“无助”地看着他。“我朋友之前烧到四十度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孟葳白了余绮红一眼。不知道怎么样了?这还不简单吗,温度计拿来,就可以量了,用不着这么“不知所措”的。

    “我看看。”医生从护士手中接过温度计为杜小月测量,过了一会儿,他抽出温度计,展开好看的笑容。“三十八度。”

    “太好了。”余绮红接口,对着医师灿笑如花。她的皮肤上过最好的粉底,浑若天成;她的眉目精心描绘,看来有神而妩媚;她的唇润点过透亮的唇彩,笑容灿灿。注视着医师时,她含情脉脉,风情无限,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电晕这个医师。

    回应她超强伏特的笑容,医师与她聊了一句。“你们不用上班吗?”

    “当然要了。”余绮红笑弯了眉眼。“可是小月是我们两个的室友,就是跷班被老板骂了,也要来看她的。”

    “室友?”医师看着她们三人的眼色变得有一些些怪异。

    斜眼接触到医师的目光,孟葳心头低咒一声shit!

    这种眼光她太过熟悉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宽松的衣服盖住她的曲线,她又一脸酷样,没和人打半声招呼,所以这医生从侧面看她,一时看走眼,竟然以为她是男人。

    孟葳沈下声来。“小月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要来看她。”

    “喔。”医师放开笑容,他本来还在猜,孟葳是和谁同居。

    余绮红终于意会到情形了,她美丽的嘴角尴尬地抽搐。“孟葳最爱开玩笑了,她也是女人,怎么会是小月的未婚夫。”

    过了半晌,那医师才愣愣地接了句。“是这样啊。”

    虽然谁都没戳破这误会,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弄错了。他仓促地记下杜小月体温等资料,匆匆地走掉。

    看着他走掉,余绮河谠着孟葳娇嗔。“孟葳,你把王子赶走了啦!”

    “王子?”孟葳眉一挑。“你说那家伙?”

    “拜托,你也睁大眼睛看看,什么那家伙,他可是‘超难得将绝版宇宙无敌黄金单身汉’耶!”余绮红是个专柜小姐,擅长与人交际,不用说是别人家的死人骨头,就是祖宗风水她也问得出来。

    她一开口就将那医师的来历说得清楚明白。“他叫姜维哲,是这家医院的小老板,人称‘王子’,去年在医学中心完成住院医师的训练。现在在自家医院支援,以后就是院长了。你没看他刚刚对我很有意思的,都怪你啦!”

    “怪我?”孟葳斜睨着她。“他这么白目,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对你有意思可能也只是一时走眼而已。”

    “孟、葳!”余绮红火气上来,手比着孟葳。“你这个死样子哪一点像女人,他会看错也是应该的吧!”

    “死样子?”孟葳冷冷淡淡地接了一句。“不像女人又怎么样?你敷上面膜时,不要说看不出是女人,我看连人都看不出来吧?”余绮红那个样子像鬼,她可是被吓过好几次。

    ㄏㄡ够狠!余绮河谫时内伤,拉住杜小月。“小月,你听她怎么说话的。”

    杜小月的神思还飘荡在官峻笙身上,她猜想他抱她的时候,应该是暖烘烘的吧,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是有看没到,有听没懂。

    直到余绮红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啊,怎么了?”

    “小月。”孟葳担忧地皱眉。“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一直恍恍惚惚的。”

    “没有啦!你们不也常说我爱恍神。”

    “也对。”孟葳和余绮红互看了一眼,虽然说杜小月的确常常恍神,但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们又说不上口。

    杜小月对着两人咧嘴傻笑。反正不知道怎么讲话时,那就傻笑咩。

    虽然说她和她们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关于官峻笙,她却绝口不提。其实,要说也很难说吧,她总不能说

    你们知道吗?我隔壁有个粉优的男人,我听过他说“对不起”喔他声音很好听耶!我一想到他,就会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ㄋㄟ

    这种话怎么说呢?杜小月的心里,对他涌起一种很难对别人明说的喜欢。那种喜欢,她不会说,一时也不想跟别人说,只想要小心翼翼地窝在心头,偷偷独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