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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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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鸥冠子曰﹕北斗七星为天枢、天漩、天机、天权、玉衡、开阳及摇扁。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开阳暗星﹐摇扁随灭﹐天下永冬。”

    在卫非的宅子里﹐有四个满头雾水的男人﹐皆对正滔滔不绝的卫非发呆。

    扒聂不时推着频打瞌睡的乐毅要他振作精神﹐蔺析一手紧按着朝歌的黄历﹐要一直想翻黄历的朝歌专心听卫非说话。

    乐毅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卫非﹐你把我们找来就是要说星象﹖”七早八早就被挖来听卫非讲古﹐无聊又有听没有懂﹐他好想回家睡觉。

    “七星中﹐唯开阳实为双星﹐此双星一明一灭﹐亦正亦邪﹕开阳明﹐举世泰﹐开阳灭﹐回暗世。”卫非没理会乐毅的话﹐依然持续着他的星象漫谈。

    “卫”朝歌才想开口打断卫非﹐眼明手快的蔺析便一手捂住他的嘴。

    “听他说完。”难得卫非会找他们来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就算再听不懂也得听﹐搞不好卫非说的话里头又藏了什么天机。

    “摇扁置开阳之后﹐唯另五星齐救﹐开阳始有明之望﹐摇扁始有存之冀。”卫非说着说着﹐锐利的眼眸转至蔺析与盖聂的身上﹐殷殷地向他们两个叮咛﹐“蔺析、盖聂﹐你们仔细听着﹐天枢、天璇为指极星﹐此二星能救极星和摇扁。”

    “这与我们有关吗﹖”盖聂抚额吶问。天上的星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卫非淡淡地露出一笑﹐“有。”

    他和左容容的战事之间﹐由于他太过轻敌﹐导致输了大唐天运﹐这一回﹐他得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再输了任何事物。可是他要防范的实在太多了﹐多得他分身乏术﹐因此在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之时﹐他也得让这四个还没尽本分的人先了解一下﹐他们也该出手帮帮忙了。就算他们短时间内可能帮不上忙﹐但到了最后关头﹐他们非得来帮他不可。

    蔺析挑高了眉想了一会儿﹐回头看看神情和他差不多的盖聂﹐有共识的盖聂先起身拉起乐毅﹐两析则拉着朝歌﹐和他们一块儿到屋子的角落小声的展开秘密会议。

    还想打瞌睡的乐毅听盖聂和蔺折说了一阵后﹐整个人的精神都来了﹐朝歌也点着头把腰上的龙腾鞭解下来﹐摩拳擦掌地开始做准备。

    “动手﹗”

    在蔺析的一声令下﹐其它三个人马上涌至卫非的面前﹐朝歌首先一鞭将卫非的身子紧紧缠住﹐用龙腾鞭来个五花大绑﹐而怕卫非会解开龙腾鞭的乐毅干脆站在他的身后﹐伸长了两手牢牢地将他困在臂湾里﹐在一旁作防备的盖聂则抽出落霞剑将剑尖指在卫非的面前﹐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这是什么意思﹖”卫非好笑地看他们既谨慎又如临大敌般的表情。

    蔺析两手叉着腰站在他面前﹐“我们要你今天就把所有的疑问都解释清楚﹐在我们把话问清楚之前﹐你别想逃也别想再对我们打哈哈﹗”五年来卫非总是说话夹带着谜语又带着玄机﹐这次他一定要把卫非的心思全都搞清﹐不再跟他玩猜谜游戏了。

    卫非不以为然地笑笑﹐第一个以内劲震开乐毅﹐紧接着被内劲波及的朝歌握着龙腾鞭的双手收不住势地赶紧放开鞭子﹐在身上的鞭子被解开后﹐卫非赤掌握住摆在他面前的落霞剑﹐将剑插回盖聂的剑鞘里。

    “想问就问﹐不必费功夫。”卫非笑咪咪地安坐在椅上﹐发现他们四个人就快气翻天之时﹐又赶紧收回笑容。

    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第一﹐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三两下就被他给打败了﹐蔺析气抖着眉指着这个来历一直不明的怪男人。

    卫非摸摸鼻子﹐“噢﹐我是宁王的长子。”现在想想﹐他好象一直忘了告诉他们这件事。

    “宁王﹖”蔺析扯着他的衣襟大叫﹐“掌管内务府的那个宁王﹗”他们这些年来一直被由内务府派出的六扇门追得半死﹐而他们死对头的老大居然是他的亲爹﹖盖聂张亮了眼打量着他﹐“你是皇族的子孙﹖”怪不得他老觉得卫非不像江湖中人也不像寻常百姓﹐原来是有皇室血统的。

    “这么说﹐你是个小王爷﹖”乐毅愣掉了下巴﹐他们这票钦命要犯躲官兵都来不及了﹐而他这个头头作凯的﹐却是个比官还高级的皇亲国威。

    “难怪他不肯杀皇帝﹐那个皇帝老头是他爷爷”

    朝歌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也总算知道他不肯听左容容命令去行刺的原因了。

    “这只是我的一个身分﹐我还有另一个身分。”卫非在他们尚未消化这个消媳﹐笑嘻嘻地告诉他们还有内幕。

    “你还是什么人﹖”做好心理准备的蔺桥等着听他还有什么坏消息。

    卫非没说什么﹐只朝他们伸出两掌﹐让他们看他的掌心。

    “没有掌纹﹖”围在地面前的四个男人一齐怪声叫着﹐八颗眼珠子死死定在他那双空白一片的手掌上。

    “天人皆如此。”卫非收回双掌﹐平谈自若地笑着解释﹕“天人是指神﹖”商析抖着声音问﹐脚跟不听话地一步步往后退。

    “没错。”卫非爽快地点点头﹐看他们四个人动作整齐画一地退至墙边﹐哑然无语地盯着他猛瞧。

    “这个叫我们去杀人放火的家伙是神﹖”盖聂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在神的指使下做了那么多坏事﹖虽然说那些人也的确是该死﹐但神不是该普渡众生的吗﹖怎么却反过来教他们铲好除恶﹖“喂﹐有谁去阻止一下那个迷信的家伙﹖”蔺析无力地抚着额﹐一手指向正把卫非当成神仙来拜的朝歌。

    “朝歌﹐别拜了。”乐毅拖着双手合十朝卫非虔诚膜拜的朝歌﹐怕迷信的他往后会更加走如火魔。

    “第二﹐在容容又是谁﹖”盖聂转而问起另一个谜样的人物。

    “左容容与我相同﹐她也是天人转世。”卫非大大方方地再跟他们吐实。

    “以你们两个人的心肠﹐你们怎么可能会是神﹖”盖聂更加不能接受了﹐他们这两个环到骨子里去的男女﹐怎么都是神仙﹖该不会上头的神仙都是这个样吧﹖“我们也不愿是。”卫非无辜地耸着肩﹐爽朗的笑容变得很无奈。

    “搞了半天﹐原来是神。”蔺析得到了答案后﹐不知怎么的﹐不但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底蒙上了层层隐忧。

    “这下总算可以解释他们两个为什么可以随手算出天机了。”乐毅很能安慰自己﹐打不过神自是理所当然﹐他对自己的功夫总算又有了点自信心。

    扒聂满心的不平﹐“你当你的神仙就好了﹐当年为什么要找我们四个人陪你混在一块儿﹖”他们四个人的名声会那么坏﹐都是他这个神害的。

    “我找你们﹐因为你们是我将来会用上的帮手。”左容容有七兆可以灭世﹐而他却什么都没有﹐他不替自己找一些帮手来怎么行﹖“那左容容找上我们当刺客又是为了什么﹖”蔺析紧接着问。卫非找他们就算了﹐那个左容容干嘛没事也要来凑一脚﹖卫非有点抱歉地望着他们﹐“左容容原本没打算找你们﹐可是为了接近嗡巓她只好把你们给拖进来﹐叫你们当刺客﹐只是她用来打繁间玩玩的。不过她也是很有诚意地花过一番心思设计过﹐才让你们一个一个去当刺客。”

    “又是你害的﹗”四个相同的愤吼直直轰在卫非的耳际。

    “冷静点我说重点好了﹐我和她来人世是为了两个使命﹐”卫非陪笑地摊着两手﹐赶紧在他们四个都发火时招出最重要的谜团。

    “哪一类的使命﹖”迷信无比的朝歌拉长耳朵﹐很专心地问眼前的神仙。

    “救世和灭世。”卫非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徐徐说出他已经背负了二十六年的使命。

    扒聂皱着眉﹐“我听不懂﹐说清楚些。”好端端的﹐怎么又蹦出个救世和灭世这种玩意﹖“朝歌﹐你要拜也等他说完再拜﹗”乐毅边吼边把又开始对卫非膜拜的朝歌拎到一旁去。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个神是善是恶﹐他还拜得那么起劲﹖“谁要救世而谁又要灭世﹖”蔺析冷静地看着卫非的眼牌﹐心中的隐忧渐渐扩大。

    卫非垂下眼睑﹐“十年前﹐我选择了救世﹐而十年后﹐她选择了灭世。”十年前在去见左容容时﹐他细经考量后就先选了救世这一途﹐而考虑了十年的左容容﹐选择的路却与他恰恰相反。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没理由和左容容凑在一块儿。”蔺析不解地摇首。两个使命不同的人成天形影不离的﹐是他忘了什么使命﹐还是他压根就没把左容容当成对手﹖“当然有理由。我们得决一生死。”不相见﹐他怎能确定左容容选择了哪一方﹖不在一起﹐他怎能留下一些回忆﹖在分出胜败的时刻来到之前﹐他有权利知道什么是爱﹐什么又是眷恋。

    “你们不都是神﹖为何要互相残杀﹖”盖聂略微明白这些日子来卫非的行径了﹐却不明白神与神之间为何要如此对待对方。

    “一山不容二虎﹐一世不容二神﹐世人只能取我们两者其一﹐我与她之间﹐有她就不能有我。”卫非仰起了脸庞看向他们﹐语气淡淡地不露一丝情绪。

    “左容容灭世的目的是什么﹖”乐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左容容灭了世会有什么好处。

    “她要创造一个和平的新世。”卫非低声浅笑﹐“纵观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会﹐她要创造另一个新世前﹐就要先消灭这个现世。”他深知左容容想救世人的心﹐却无法苟同她的做法﹐更无法任她插手他们不该插手的世事。

    乐毅刷白了脸﹐“她要毁了这个时代﹖”那个温婉的小美人﹐志向居然这么骇人﹖“她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她若要为明﹐此世即不会被灭﹔她若要为暗﹐那么一切皆要回归太古浑饨﹐重新开始。”卫非现在只希望已打算舍神成魔的左容容能打消意愿。

    “什么又是明和暗﹖”蔺析敏感地问。刚才说了个救世和灭世﹐现在又来了个明和暗﹐这指的又是什么﹖“这一点﹐必须由你们自己去参透﹐这是你们的使命。”卫非不再解答了﹐笑意可掬地反将责任分送给他们。

    扒聂盯着他刺眼的笑﹐“我们这些凡人也有使命﹖”

    他们又不是神﹐为什么又将他们拖下水﹖“我说过你们是我的帮手﹐这世倘若被她灭了﹐你们也要负责。”卫非严肃地说﹐话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你呢﹖你这个神不去阻止左容容灭世﹖”盖聂心不甘情不愿地扯着卫非的衣领。又把责任推给他们﹗他这个神难道什么都不必做﹖“我已经在做了。”卫非拉开他的手﹐神情疲惫不已。

    “你杀得了她吗﹖”蔺析沉吟了一会儿﹐挑眉问他。

    卫非沉默了一会儿才答﹐“以我的能力﹐可以。”要杀她﹐他随时随地都能办到﹐但是他的心﹐却有千万个不愿。

    “把手给我。”商析看了卫非的表情后没好气地撇撇嘴﹐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经意地在他手腕内侧瞄到一个小字﹐但他没把那个字放在心底。

    卫非看蔺析自袖里取出一个小瓶﹐拿了根银针在他的指上刺了一下﹐将流出的血小心地盛在瓶里﹐再收回袖里收好。

    “想帮我做解藥﹖”蔺析怕他还未杀了左容容就先被她毒死了﹖蔺析白他一眼﹐“这次要服的解藥是最后一次﹐再也不必顾虑服了解藥之后又会产生什么新毒﹐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拣出解藥。”要是这个笨蛋对左容容下不了手﹐左容容还是会毒死他。就算再怎么见死不救﹐他也不能不管这个要救世的神的命。

    “有劳你了。这个你收着。”卫非拱手笑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在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蔺析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书。

    “这是你们的责任﹐你带回家慢慢参详。”卫非拍拍他的肩﹐起身走至门前。

    其它四个人动作一致地挡在门前将卫非拦下。

    “你上哪﹖”盖聂冷声问﹐两眼直盯着他炯炯晶亮的眼眸。

    卫非咧嘴而笑﹐“下棋。”

    “又下棋﹖”四个男人异口同心地怪叫。他不去救世反而又去找左容容下棋﹖“我也该去尽一尽我的本分了。”

    怕卫非又赶在她的前头救世﹐左容容拖着大病未愈的身子﹐离开六扇门的地底﹐返回上头的六扇门内静养。

    她会回到府内﹐一来是可以让她那个爱操心的哥哥左断不再老是担心自己的妹子又失踪了﹔二来她在这里才能不受干扰地重新计划未来大计。

    这一日午后﹐左容容强行把在书斋里办公的左断清出书斋﹐一个人躲在里头阅读她自藏经阁里找来的资料。而被妹妹赶出来的左断怕妹妹在一眨眼之间又溜得不知所踪﹐只好枯坐在外头晒太阳﹐想在她出来时跟她好好谈谈。

    一个人独处的书斋太寂静﹐静得左容容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翻阅书页的声音。

    左容容在一批古代文献里找着了她所要的资料后﹐照著书上的七项指示﹐边抬手算着她每完成一项指示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及精力﹔缓缓地﹐她专注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淡似轻风的微笑。

    她的微笑迅速被人夺走﹐一只手抬起她的脸庞﹐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将她的唇收纳至暖暖的唇瓣里﹐占据她醉人的笑意。

    左容容蓦然睁大眼﹐近距离看着闯入书斋吻她的卫非﹐怔怔地任他吻着﹐直到他邪恶地朝她眨眨眼﹐勾着她的纤颈将舌溜进她的唇里﹐故意滑过她的贝齿﹐她红透了一张小脸﹐想推开他又推不开﹐又怕守在外头的左断会发现卫非在里头﹐只好半推半就地接受他的吻。

    吻上瘾的卫非刻意扳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向桌面吻得她无机会喘息换气﹐并乘机腾出一只手、分心地翻着她方才看过的古献。

    感觉他的吻比以往热切的左容容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她睁开眼想推开他问个仔细时﹐发现他忙里分心地两眼直视她身后﹐马上知道他在做什么﹐马上伸出两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的唇挪开﹐赶紧转回身将桌上的古献收拾好﹐不肯让他多瞧一眼。

    卫非挨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容容﹐你很忙﹖”她才刚刚捞回一条小命﹐便又开始动脑筋了﹖她就不能等她的身子好一些再来对他耍心机吗﹖“你敢来这儿﹖”左容容七手八脚地推开他﹐压低了音量问。

    “没人拦我。”卫非愉快地答。他从地底上来六扇门后﹐轻易就进过一重量在六扇门内巡守的衙役﹐而在书斋门前当守门人的左断﹐不知早已和周公下几盘棋了。

    左容容满腹心火地瞪着卫非﹐她当然知道没人拦得了他﹐可是她不愿让哥哥知道他在府内。哥哥和全六扇门的人都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保护的大家闺秀﹐要是他把其它四个钦命要犯全都被她藏匿在府底的消息抖了出来﹐一定会打乱她所有的计划﹐而且她那个爱妹心切的哥哥很可能会对她来个促膝长谈﹐或者会呼天抢地的大喊不可能。

    “快回去地底﹐我哥在府内。”左容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拉着他往门的方向走﹐但又怕他一出门便会被左断撞见﹐于是又拉着他往窗边走去。

    “别紧张﹐左断砍不了我的人头。”卫非止住脚步﹐带笑地拍拍她苇的脸颊﹐将她拉回桌前坐下。

    左容容防心甚重地脱着他﹐“我是怕你会做出对我哥不利之事。”他没事会上来六扇门﹖尤其在敌对之后他还会有心请上来逛逛﹖他来绝对没有好事。

    日日为她悬心的卫非﹐在地底数天未见着她﹐一直很担心她身子的情况。原本只是单纯想来看看她是否康复了﹐没想到却换来她的提防﹐这让他起了也想耍耍心机的念头。

    他轻刮着下颔﹐似真似假地赞同﹐“这倒是个好主意﹐也许我该用你的亲人来牵制你。”他的亲人远得和他搭不着关系﹐而她却是有一整个六扇门的亲人﹐若是要抓把柄制敌﹐那她可有一大难把柄让他抓。

    “你想怎么威胁嗡巘”左容容环着胸﹐面色不善地盯着他那双转个不停的眼眸。

    卫非咧嘴笑了笑﹐在她面前伸长了手臂﹐摊开五指掌心朝下﹐然后开始结起手印。

    左容容愈看愈不对﹐觉得那个手印的杀气太重﹐根本就不是什么护印也不是什么避邪的手印﹐倒很像她曾经为灭世而学习的手法之一。

    卫非敛去了笑﹐将已结好的手印朝下﹐“我可以让瘟疫降临六扇门。”他就不信她的心会那么冷﹐能够对左断和六扇门的人全都无动于衷。

    “你”左容容赶忙上前分开他的两手﹐及时阻止他的举动﹐扬首小声地怒斥﹐“你卑鄙﹗”

    “这事本是你该做的不是吗﹖我只是代你出手。”卫非振振有词地驳回她的话﹐望着她气红的脸蛋﹐也明白了信誓旦旦要灭世的她﹐对世间某些人事物仍是割舍不下。

    “我不需要你来多此一举。”左容容怔了征﹐气恼地甩开他的手。

    卫非一把将她拉回怀里﹐抬起她的下巴问﹕“对亲人这么眷恋﹐你怎么灭世﹖”

    左容容胸口气息猛然一窒﹐仿佛被他说着了痛处﹐对自己尚有丝丝摇摆的心态懊恼不已﹔再加上他故意来试探她的心态﹐使她更觉得自己不争气。她气恼地一掌拍在他的胸前想让他放手﹐但受了她那不属凡人力道的卫非依然不动如山地拥着她。

    左容容收回了手掌愕然地瞅着他﹐很担心他真的被她伤着了。

    “为何你不躲开﹖”她这一掌可不是习武人士的一掌﹐要是普通人﹐早死在她的掌下了。

    虽然那一掌真的让他的心脉顿时大滤巓但卫非仍是摆着笑脸﹐轻柔地抚着她柔美的脸蛋。

    “对我如此眷恋﹐你又怎么灭世﹖”卫非欣慰地笑着﹐若无情﹐她不会担心他受伤与否。只要他还能在她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还来得及让她改变想法。

    左容容不敢再让他以这种口气对她说话﹐怕他又来动摇她的心智。她迅速地离开他的怀中﹐语气冷硬地告诉他﹐“我会斩断对人世的一切眷恋。”她也许现在是还有点放不开﹐但只要再给她一些时日﹐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打从你决定灭世起﹐你对自己就愈来愈不老实了。”卫非摇首笑着﹐一步步踱向她﹐想将她拉回怀里。

    左容容排拒地伸出手警告他﹐“卫非﹐别再过来﹐我不会客气的﹐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左容容。”

    “你不能在六扇门内施展你的本领﹐不然整个六扇门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个天人。”卫非有恃无恐地笑着﹐迅捷地握住她的两腕﹐将她拉至胸前并将她的双手锁在他的身后。

    被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的左容容边想抽回自己的双手﹐边闪躲他降至她脸庞上的细吻﹐在怎么也躲不过时﹐她干脆把脸理在他的胸前﹐任他耳鬓厮磨。

    “你不要又把心搁在男女情爱上头﹐认清你的本分﹗”左容容窝在他的胸坎闷声喊着﹐尽量克制音量别被外头的左断听见。

    “我是在尽我的本分没错。”沉溺在她发问沁心香气的卫非﹐对她的软玉温香想念不已。

    “小人。”左容容怕痒的缩着肩头指控。

    “是天人。”卫非笑笑地更正﹐并坐至一旁的椅上﹐将她抱在自己的膝上。

    “卫非﹐放我下来”左容容想拨开他放在腰间的手﹐卫非却将她环得更紧﹐自她身后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我记得第一次陪你下棋后﹐你就这么坐在我怀事。”他记得好久好久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就是这般地与他亲近。这么多年来﹐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莲荷香气一点都没变﹐可是她的人却变了。

    “我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左容容不再挣扎﹐冷冷淡淡地告诉他事实。

    “对﹐你是个女人。”卫非在她耳边低笑﹐咬着她细致的耳垂。“身子好些了吗﹖”这样抱着她仍是觉得她的体温有些高﹐她一定是急着动脑筋而没照顾自己的身子。

    “卫非”左容容受不了他温存的举动﹐咬着唇偏脸看向他﹐而后愣住了。

    卫非的眼底写满了忧心和关爱。

    “你不知道我多庆幸能及时救回你。”如果他那时晚一步下水﹐这时他还能如此安然地拥着怀中的她吗﹖“放开我。”左容容沉重地合上快被他吸走的双眼﹐轻轻地拉起他的手。

    “你”卫非在她的掌心碰触地的时﹐身子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他飞快地曲指算了算﹐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

    “怎么了﹖”左容容跳下他的双膝﹐有些不解他突然大变的脸色。

    卫非紧张地握着她的双臂﹐“容容﹐快点除去你灭世的念头。”

    “我说过我势在必行。”左容容挣开他的手﹐明确地表示她不会更改。

    “这一次我不是为世人求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卫非摇着头﹐怕刚才自己所算出突生的意外会顺着她的行事而来临。

    “你怕死在我手中﹖”左容容以为他担心的是这点。

    “不是﹐我怕我会失去──”卫非急急地想说明﹐但又突地止住话尾﹐眉头紧紧地蹩着。

    “你会失去什么﹖”左容容的好奇心被他的模样挑起﹐狐疑地仰首看着他游移不定的眼眸。

    “听我的话﹐快把那念头忘了。”卫非抹抹脸﹐换上温和的表情柔柔地向她劝着。

    “我不知道你算了什么﹐也不懂你在说什么。”左容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催着他离开这里。“你快回去吧﹐回去准备我下一波的攻势﹐不然你又会输我一次罗。”

    卫非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若你坚持不退让﹐我只好改变我的初衷。”

    “你的心”左容容望着他顿了顿﹐勉强地别过脸﹐“我管不着。”

    “你有没有想过﹐这场棋我们可能会打成平手﹐到最后变成和棋﹖”卫非低首问着﹐尽可能地挑着不被识破的字眼。

    她不以为然﹐“我从未想过﹐我相信我会赢你。”下棋对她而言只有胜与败﹐哪有和棋可言﹖就如这场他们之间的战事﹐对她而言也只有胜与败。

    卫非不语地看着她﹐而被他一直看着的左容容又被他看得满心纳闷﹐她曲指算了算事情是否将会有所改变﹐但也没算出什么岔子﹐一切都如她预期地进行中。

    卫非叹了口气﹐脸色恍然一变﹐又恢复刚才的笑意。

    “要赢嗡巓你得杀了我才成。但我不想杀你﹐而你也对我下不了手。”他伸手捧起她的脸蛋﹐轻啄她没防情的嫣红唇瓣﹐伸舌徐徐地在她唇上撩拨。

    被他突来的吻一干扰﹐左容容不争气地别过脸﹐止不住满脸的红霞﹐小手按着急速跳动的心房。她唇边犹留有他淡淡的松香﹐逼得她不得不控制自己回味的念头﹐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左容容在心跳渐定之后﹐扬睫对他挑舋﹐“放心﹐就算我无法亲自对你下手﹐也会找别人来代我做。”从来都没看过他大展身手﹐这次她一定要派人去探探他的底﹐看他的武功到底至何种境界﹐能够折服四个拥有旷世兵器的高手。

    “你有别人﹐我也有别人。”卫非微笑地点点她的俏鼻。

    “你已准备要派出五星了﹖”左容容的反应很快﹐迅速猜出他可能已做的举动。

    “如你所言﹐胜败还未定﹐多个帮手总是好的。”一直都让她攻而他来守﹐这场棋实在是不好下﹐他得派出大将来帮帮他才行。

    “既然你请出五星加入你的阵营﹐我是否也该派些小兵来对阵﹖”左容容也不甘示弱﹐马上动脑想法子找人来加入她的那一方。

    “你派的小兵可敌不过他们四个。”卫非无所谓地耸耸肩。他那四个朋友皆是旷世兵器的主人﹐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人能动他们一根寒毛。

    左容容婉笑地摇首﹐反以纤指指着他﹐“我要对付的是你不是他们。他们已全被我困在宅子里﹐不会有人出来救你。”五星里有四星被她的阵封住了﹐而另外一星绝不会来帮他的忙﹐她只要看他一人忙着对付她派来的人就成﹐也许还能从中得到一些利益﹐让他破戒杀人。

    “我会需要人救﹖”卫非像听了一个笑话﹐根本不认为他会有需要人救的一天。

    “这可说不定。”左容容伸手弹弹他高挺的鼻梁﹐笑得好不灿烂。

    也许他的武功已臻化境﹐不需任何人帮忙也可以打发她将派去的大军﹐可是只要他动手﹐她就有把握能让他后悔接受她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