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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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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用完早膳,唐十三坐在亭子里,喝着上好参茶,赏着满园盛开的奇花异车,远远的就看见宝贝小妹,柳眉拧紧的走了过来。

    “你找到了吗?”她一踏进亭子,就开门见山的问。

    要做邪门的事,就得找上专走邪门的人。她的十八个哥哥里头,对这类邪门事儿最感兴趣的,该属开妓院的十三哥。

    昨天,她离开酱场后,就直奔妓院,找到花天酒地的唐十三,劈头就要他去替她找个男人,还给了他一日的时间去安排妥当。这会儿一日的时间已过,她理所当然的登门来要人。

    唐十三搁下茶碗,望着那张艳丽的脸儿,一脸为难,不答反问。

    “小妹,你确定吗?”

    “你有意见?”她眼儿一瞪。

    唐十三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你别再罗罗唆唆的,浪费我的时间!你究竟找到人选没有?没的话,就快说,我干脆自己出去,再去找一个!”十九烦躁的一拍桌子,掉头就要走。

    “等等、等等,要人当然是有!”见自家小妹心意如此坚决,唐十三怕她出去胡乱找个五四三的杂碎,连忙起身阻止。“我已经替你找到合适人选,还让他在东厢客房里等着。”

    “是谁?”她停下脚步。

    “塞外金刀,韦长风。”

    “你把事情和他说清楚了?”

    “我当然说了。”唐十三无奈的点头,把妹妹说的条件,又重复了一次。“一夜风流,只求借种。”

    “他愿意?”

    “是。”

    “那好,我现在就去。”

    十九抓起木棹,掉头往东厢房奔去,连声谢也没跟哥哥说。

    见宝贝小妹扬长而去,唐十三重新坐回椅上,子着那远去的窈窕背影,一面拿起瓷杯喝了口茶。

    “十三爷,这样好吗?”始终站在一旁的小山子,眼见小姐远去,终于压抑不了心里的担忧,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好成吗?”唐十三摸摸嘴上的两撇小胡子,手持着羽扇,往外头一指。“总不能真让她到外头,随便抓个男人吧?要是让她遇着像是几年前,那个坏了罗家小姐名声的淫魔。到时候就算她不想,也会被人强了去的!”

    “这但是那个若是”小山子吞吞吐吐,猛擦冷汗,是来是去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知道,你是要说大掌柜那儿,是吧?”

    “欵!”小山子连忙点头。

    唐十三挥着羽扇,凉凉的说道:“放心,我一早就派了人去通知大掌柜了。”

    “咦?”小山子看着十三爷,再瞧瞧东厢的方向,惊慌的跳起来。“可是小姐塞外金刀再加上大、大大大大掌柜的,会打起来吧?”

    “是啊。”唐十三咧嘴一笑,之前无奈的表情,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戏台下头,预备看好戏的期待神情。

    “十三爷,您这根本是在捣乱啊!”小山子失声唉叫,一想到即将有大战要开打,就忙着想找地方避难。

    “呋,什么捣乱?”唐十三举扇,往小山子后脑敲下去,挑眉哼声道:“你没看那宫清颺,一副十九理所当然就要嫁他的模样。嘿嘿,想娶我家十九,可没这么简单。宫清颺要是连这等小事都没办法解决,就代表他本事不够,没资格当我唐家的姑爷。”

    说完后,他又喝了一口茶,望着东厢的方向,调了个最舒服的坐姿、选了个最安全的位置,准备欣赏即将开锣的热闹好戏。

    唐十九行色匆匆,急步来到东厢房,当她一把推开东厢房门,房内只见一个男人,正背着她端坐在桌边。

    有那么一瞬闾,宫清颺那清逸俊雅的面容,倏忽在脑海里闪过,她心头一跳,头皮有些发麻,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犯下什么错事。脑子里嗡嗡作响的警钟,让她几乎就要打退堂鼓。

    桌边的男人,一听见声音,马上喜孜孜的站起来。

    “唐姑娘,你总算来了!”一见唐十九艳丽明媚的美貌,他的眼睛都亮了。

    十九闻声,瞬间拉回心神,对之前的短暂动摇,感到愤怒又烦躁。

    开什么玩笑,她只是要生女儿,根本不想成亲,要是不快快解决这档子事,她一定会被爹爹,以及那该死的宫清颺,逼着非得嫁给他不可。

    唯今之计,要摆脱宫清颺,以及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婚事,就只能另外找个男人,快快怀孕生女。

    主意既定,她走入厢房,把木棹往桌上一放,不客气的问道:“你就是那什么金刀的?”

    那男人的眼睛,还是黏在她身上。

    “是,在下就是塞外金刀,韦”

    “别说废话,脱衣服上床!”她冷漠的打断,根本不在乎这家伙姓啥名啥,只想快快完事。

    “好,爽快!”韦长风一听她如此豪放,顿时心花怒放,急忙七手八脚的脱去外衣,自动就往床上躺。

    十九站在床边,看着那非常乐意“配合”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她的双脚就是黏在地上,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强脱宫清颺衣物时的冲动,甚至忍不住严苛的挑起毛病。

    苞宫清颺相比,眼前的男人头发太黑太粗、胸膛不够结实,一身皮肉看来又粗又硬,那张脸也太丑了些

    懊死,这个韦什么的其实并不丑,而是那家伙太俊美了!

    十九恼怒的皱眉,气自己到这时候,居然还会想起宫清颺。她一咬牙,决心豁出去,快步走到床边。

    但是,才一靠近,她又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不对,闻起来不像宫清颺那般舒服好闻。她眉头皱得更紧,不信邪的揪着对方衣襟,凑上前去嗅闻。

    天啊!

    一阵扑鼻的汗臭味,熏得她头昏眼花,出门前才吃下的早餐,这会儿全在胃里造反,一股脑儿的涌上喉头。

    不行,她要吐了!

    成为她反胃主因的韦长风,却仍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急着要把内裳也脱了,才好快快跟这美人儿共赴巫山云雨。

    十九恶心得好想吐,见那张俊美不足、急色有余的大脸,急呼呼的想凑上前来,她本能的闪开,才想起身,耳边却响起某种声响。

    喀搭喀搭

    她认得那声音,那是算盘珠子被拨动时,所发出的声响!

    十九猛然回身,赫然发现,那个让她念念不忘不、不对,谁会对他念念不忘!那个杵在床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发男人,明明就是让她又气又恼的那一个!

    只见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低头拨着手里的乌木算盘,节奏规律、不快不慢,那轻松悠闲的模样,仿佛他此刻是身处龙门客栈的柜台,而不是她唐家的东厢客房。

    算盘珠子喀搭喀搭的响,床上的两人却僵直不动。原本一个要吐,一个要脱,却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倏地全都冻结了。

    半晌之后,宫清颺才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来,谦恭有礼的对着两人微笑。“别在意,我只是有事来找唐姑娘。不过,我的事可以等,两位请继续。”

    继续?他杵在这里,冲着他们直笑,谁还有办法继续啊?

    十九这时才回过神来,气冲冲的跳起来,回身叱喝。

    “你来这里做什么?”

    爆清颺还没回答,韦长风已经吼了出来。“你是谁?”语音未落,他已经抓起桌上的金刀,笔直砍了过去。

    只是,这精准而威力强大的一刀,竟被轻轻松松的避开。韦长风心里一凛,色心冷了一半,这才发现,对方不是好打发的角色。

    他深吸一口气,跳下床来应敌,一把金刀,瞬间舞得风雨不透。眼前的白影,却次次让刀锋落了空。

    “这位爷您先别火。在下姓宫,名清颺。”他脚下左移右挪,挪移之间,神色轻松,保持微笑,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在下只是京城里一间客栈的小掌柜。”

    眨眼之间,三十六刀已过,韦长风却连那白袍的衣角都没碰到。虽然他心里有些发毛,但是身旁有美女观战,他只得赌上男性自尊,咬牙猛然挥刀,把拿手绝活全便了出来。

    这回,刀势更猛,就见满天金光,连刀身都瞧不见影了。

    十九脸色微变,眼见刀光乱闪,心口毫无缘由的揪紧,冲动的就想开口制止,没想到话都还没吐出口,眼前情势已然有了变化。

    只见宫清颺定下脚步,不再闪动,稳稳杵在原地,金刀当头砍下,眼看就要把他的脑袋像是西瓜般劈开

    刀锋劈近,就在劈及银发的瞬间,他陡然伸出右手,轻易以两指夹住锋利的金刀。

    “大爷,还请高抬贵手,饶宫某一命。”宫清颺依然是客气得很,嘴角也依然挂着微笑,但那笑咪咪的模样,却让人打从心里发寒。

    韦长风吓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急忙收手想要抽刀,但那被夹住的刀锋,却是动也不动。

    一股强猛的内力,排山倒海似的从刀锋袭来,震得韦长风虎口一裂,登时进出鲜血,根本握不住刀,只得连忙收手。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想起,黑白两道皆有传闻,无数江湖豪杰、绿林弟兄们皆是争相走告,谣传京城里头,有三个人最是不能惹,一是严家少主,二是罗家总管,第三个则是龙门客栈的银发大掌柜!

    韦长风这时才发现,自个儿是跟谁对了招,冷汗顿时湿透背脊。

    他握紧了流血的手,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看、看你还识相,就、就饶你一命”他边说边往门口退,话还没说完,人已转身飞逃出去。

    “大爷,你忘了你的刀。”宫清颺扬声提醒,却见对方已跑得不见踪影。

    “噢,大概是不想要了吧!”他笑着说道,抛刀握柄,将金刀搁回桌上,然后回身对着十九微笑。

    她可笑不出来!

    “宫清颺!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又恼又气,恼那什么金刀的,竟然如此没用,气眼前这男人这般恶劣,又火自个儿,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还会为他的安危担忧。

    “没什么意思。”宫清颺瞧着她,还是那般温文的笑。“只是来找你商量,咱们成亲时,婚宴酒席该请几桌?”

    “婚宴?酒席?鬼才和你成亲!你你你”她气红了脸,一拍身下床铺,力道之大,差点要把床拍塌了。“我说了不嫁,你是听不懂吗?”

    可恶!她好不容易找到“替用”的人选,虽说第一印象极差,害她险些吐出来,但是宫清颺不请自来,轻易就吓跑韦长风,她一见他那气定神闲的笑,就觉得有气!

    “男大当婚‘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是理所当”他神色自若的说着,可话还没说完,木棹已经当头打了下来!

    “去你的理所当然!”她火从心起,一招接着一招。宫清颺当然是照闪,她一木棹砸坏了桌,很快又打坏了窗棂。

    “但是,岳父已替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他轻柔的说道,身形却未有稍停,已经飞退出门。

    就在白影掠出房门的瞬间,一声砰然巨响震动唐家,东厢客房的门格,被十九一脚踹飞了。

    “他答应了,那你就去娶他啊!”她火大的追出门外,木棹再度横扫过去。

    眼看这小女人,是真的气坏了,宫清颺也不跟她硬来,只是施展轻功,掠出唐家高墙,往外头退去,只盼到了大街上头,她能收敛一些。

    岂料,她这回气昏头了,愈打愈猛、愈打愈悍,就算上了大街,也没半点停手的意思,两人所经之处,皆被木棹砸得轰然乱响,人们纷纷争相走避。

    “十九,”见她气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终于伸手,握住她的木棹,止住她连绵不停的攻势。“砸坏东西,是要赔的。”

    “放手!”她咆哮着,一掌朝他胸膛拍去。

    不能伤她,宫清颺只好松手再退,神情无奈的开口又劝。“我想娶你,也是为了成全你想生女儿的心愿啊!”“成全个屁!”她更加气怒,木棹使得更加凶狠,边攻边骂:“我说了几百次,不想成亲,只要女儿!你偏要和我作对,是聋了不成?那好,我找了个不需要成亲的男人来替补,你又偏要来坏事”

    木棹轰的一声,砸着林家门前的石狮子,瞬间就把那座威武的石狮子,敲成大大小小的碎石。

    爆清颺神色一冷,深邃的眼中,闪过微乎其微的怒意,但嘴角微笑却始终没变。

    “我坏事?我不过是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做啊!”“你”她气得直喘气,高举木棹,狠绝的朝他重打下去。“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有种!你赶跑一个,我难道找不到另一个吗?”

    语音才落,她手里的木棹,竟结结实实打中宫清颺肩头砰!木棹击中肉体的声音,让她陡然愣住了。

    这一木棹,可是打得扎扎实实,扎实到她双掌发麻、虎口发疼,都能感觉木棹击中他身体后,传回来的强烈震动!

    她没有想到,竟会真的打中宫清颺,更没有想到,竟会打得这么重

    他为什么不闪?凭他的轻功,他明明是闪得过的!

    十九脸色发白,心里莫名慌了起来,那阵心慌里还带着几分疼。她看着眼前动也不动的宫清颺,发现他因重击而身受内伤,嘴角渗出血丝时,双手没来由的一软,木棹掉落在地,滚到他的脚边。

    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甚至直觉的想道歉,但是宫清颺的神情,却让她喉头发涩,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这么多年以来,她头一次看见,宫清颺脸上出现这种神情。他那温文的招牌微笑不见了,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温柔的神情,如今连一丁点的痕迹都不剩。毫无笑意的他,显得格外冷峻且漠然。

    “既是如此,宫某也不好再打搅唐姑娘。”宫清颺慢条斯理的说道,抬手轻轻挥了挥左肩衣衫,神色淡漠,客气而礼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握紧了拳头,心头也不自觉的紧紧揪着。

    “意思就是”他直直看着她,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不相关的路人,淡然的语调,冷得像是腊月寒风。

    “唐姑娘往后想怎么做,都随便你,宫某不会再过问了。”

    天色阴沉沉的,厚重的灰云,在天边徘徊不去。灰暗的天色,像是压在众人的心头,唐家酱场里人人都闷着头做事,以往热闹的气氛,因为不明原因,全都烟消云散了。

    站在酱缸旁的十九,视而不见的看着黑漆漆的酱油,脑子里却全是宫清颺那冰冷淡然的表情。

    那天,他言明不再干预她的任何事情后,没再多看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她在原处站了许久,虽然得到极力争取的自由,确定往后不再有他的纠缠,心里却感受不到半点欣喜,反倒沉重万分,像是有一块千斤重的巨石,被他那冷淡的言语、漠然的眼神,挪移至她的心口。

    起初,她还想逞强,坚持贯彻对他的宣言,又逼十三哥找了个男人来。

    当她走进房里,喝令那男人脱衣上床时,一双眼儿不由自主的望向门口,以为宫清颺又会出面阻扰。

    哪里晓得,一直到“自愿者”已经脱得精光了,那银发白袍却仍不见踪影。她只觉得怅然若失,转头瞧见,那男人已经猴急的凑过来,想要一亲芳泽,满腔的沮丧,全都化为愤怒,当场把那光溜溜的倒楣鬼踹飞,火冒三丈的挥拳痛扁,还不忘开口教训。

    “你不知道吗?这种事情得慢慢来的!”她脱口而出,说出宫清颺曾说过的话,心里一震,拳头也停住了。

    被扁得满身是伤的男人,趁着她出神时,胡乱的抓了衣裳,含泪爬出房门,逃命去了。

    十九捏着拳头,想着宫清颺曾说过的话。他对她说过许多许多的话,有时温柔、有时礼貌,而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那么的疏离冷漠。

    唐姑娘往后想怎么做,都随便你,宫某不会再过问了。

    唐姑娘?

    他叫她唐姑娘!原本,他早已改口,开始唤她十九的

    这些天来,她像是掉了魂般,在酱场里飘荡,几次都在酱缸旁怔仲,双眼发直的瞪着缸里,仿佛能在墨黑的酱油里,瞧见他俊美漠然的面容。只是,她却又难以遏止的想起,没了笑容的他,是那么的冷漠。

    那一天,他为什么不躲开?她下手那么重,他是不是伤得很厉害?经过这么多天,他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问题在她脑子里滚啊宾,却没半个有答案。

    打从那时起,宫清颺就不曾再来过酱场,他反倒去了唐家,亲口告诉泪眼汪汪的唐威,说他无福娶她为妻,两家的婚约就此解除她真的是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人,用温柔的笑,以及或猛或柔的吻诱惑她,或者是死缠烂打的追着她,逼着她快快成亲。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快乐?

    “十九?十九!”

    有人在身后叫唤着,打断她紊乱的思绪。

    “什么?”她猛然回神,才一转头,就看见唐威站在身后,满脸关怀的看着她。

    “你还好吧?怎么对着酱缸在发愣?这缸酱有问题吗?”唐威低头,闻嗅着酱味,只闻见满缸浓郁的酱油香气,丝毫没有败坏的味儿。

    “不,酱油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让爹爹看见她的失魂落魄。

    “没问题就好。”唐威轻咳两声,将手中那瓮陈年老酱,小心翼翼的递给她。“来,捧好。”

    “这是什么?”

    “我珍藏了数十年的好酱啊!”唐威摊开手,一脸无奈。“前些日子,我答应无双姑娘,要送她一坛宝贝当谢礼。如今虽然婚约解除了,但是礼数仍不可失,这坛酱还是得送去。你要是没事,可不可以替爹跑一趟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

    那四个字,在她眼里点起了亮光。她咬着下唇,想起宫清颺是龙门客栈的掌柜,她要是去了那儿,就能看见他了

    唐威见她闷不吭声,还以为她不愿意,脸马上垮了下来,连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你不愿意吗?那、那,那我让小山子去好了。”唐威叹了一口气,回头朝着正在做事的小山子喊:“小山子,那你”“我去!”十九匆忙打断爹的叫唤,把那坛陈年老酱抱在怀中。“我去就行了!”

    唐威转忧为喜,乐得呵呵直笑。

    “啊,是吗?那好,快送去、快送去!”只要这小俩口见了面,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十九的心,老早全都飞去龙门客栈了。她可不晓得,爹爹另有盘算,只是抱着那坛酱,匆匆忙忙就往外走,转眼就出了酱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