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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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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唯一的空子,便是子嗣。

    算上死于难产的大妃腹中单儿,色雷斯王总共有过十个成形或未成形的孩子,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能长大成人,不是在腹中夭折,便是死于疾病、意外。而当色雷斯王的年纪达到三十三岁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让后宫的女人怀过身孕。

    “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弟在他的耳边低语“你的子嗣总是这样多灾多难。”

    “吃了足足八年的如意丸,你要是能生出儿子,那才是怪事。”

    没错,色雷斯王之子的夭折,确实与王室血脉之脆弱有关,然而,并不完全是天灾,同样也是**。其中,王弟起了非同小可的作用。

    “一个一个收拾你的儿子们,实在是有点麻烦,”王弟托起形状姣好的下巴“所以,干脆一劳永逸。”

    在色雷斯王所服用的丸药里面下毒,这并非只有胆量便能顺利完成。然而,王弟的企图并非毒死王兄那么简单,因此,他所投入的药物成分,除了令人丧失生于能力之外,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其他的副作用。

    “从八年前你就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啊!”色雷斯王不解“你就那么恨我,非得让我断子绝孙不可吗?!”

    “你错了,我一点都没有恨过你,只不过,”王弟的嘴角泛起阴冷的微笑,那微笑令人毛骨悚然“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还记得南蒂王妃吗?自从她怀了身孕之后,她那长于舞蹈的健美身体,便一天天衰弱了下去,最后,她难产,死在刚出生的儿子面前。她所遗留下的孩子,从小到大,也因为体弱多病而医药不断。御医们对塞巴斯蒂安的病症也束手无策,他们管那个叫先天不足。

    “什么先天不足!”王弟冷笑“那是胎毒!是我从娘胎里就带来的,毒素在作怪!而那个毒死我的母妃,又毒害了我的一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母后,奥古斯塔!”

    “天哪!”色雷斯王无力地了一声,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早已去世的母后,为了保住儿子和自己的地位,毒死了南蒂?而南蒂肚子里那个侥幸逃脱的婴儿,长大之后又默默衔恨,以同样的手段毒害自己,那个时候,他不过才十七岁不,更早,当他才十三、四岁的时候,为了报复自己,他便私下里杀死了玛德蕾娜

    两行浊泪滑下了色雷斯王粗糙的脸庞“你好毒”他的嘴唇翕动着,吐出了三个字。

    王弟则浅浅一笑“没办法嘛,胎毒,你知道的。”

    “不过你也不差啊,王兄。去年放逐我的时候就不用说了,派兵来追杀我的,也是王兄你吧?不要告诉我,那是‘海尔嘉’王妃的进言啊。若不是你下了狠心,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击我这个王弟呢?”

    “所以,当我一回来向你请罪,你立刻就恢复了我的地位,还迫不及待地让我去守城——我当时就反应过来,城里,肯定有什么事不对劲,而你巴不得我滚得越远越好!果不其然,那个所谓的‘海尔嘉’王妃,居然怀孕了!”

    “你心里头应该清楚,那是个野种吧?”王弟凑近了他“可你还是为了那个野种,把我驱逐到拉普拉斯城,打算趁我不在的时候,把王位传给那个女人的孩子!”他猛地冲着王兄的耳朵大吼“你休想!”

    “可你万万没有想到我自有我的情报网。当那孩子一出生,你病情加重,朝中便立刻有人通知了我。现在,”王弟微微发出胜利的微笑“你大势已去,可以死了!”

    烛影摇晃着,照花了面前两兄弟,神色各异的脸。片刻之后,色雷斯王发出了一声长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他叹道“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在此之前我已经杀了你你我兄弟都没有子嗣而去世,你可曾想过,提坦国会变成怎样?会因绝嗣而亡啊!”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王弟面带醉人的笑容,坐到了他的身旁。

    “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他答道“没有我滇坦国,就让它伴随你的尸体一起,腐臭发烂吧!”

    提坦历556年3月1日,色雷斯王薨逝,身后无子,其弟塞巴斯蒂安顺理成章继承王位。他即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探望了囚禁中的哈莉黛母子。

    没有憎恨,他很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子。二十五年来的积怨,似乎都随着色雷斯王的逝世而烟消云散了。二十五年了!他在黑暗中煎熬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尽情享受阳光了!

    “哈莉黛你叫哈莉黛,对不对?”王问道。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王弟了。

    女人不吱声,却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她那微碧色的眼珠不安地打量着他。

    “假冒公主,通奸,产下私生子啧啧,哪一条都够得上死罪啊。”王不带任何感彩地摇着头,费尔巴哈悄声问道“陛下,不下旨处死吗?”

    等等吧,先关着再说。塞巴斯蒂安意兴阑珊地回答,对于处置已束手就擒的敌人,他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想,海尔嘉若是知道他并没有处死哈莉黛,会不会觉得欣慰呢?

    因为,他无力挽回,一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的性命

    海尔嘉的父王,被俘的萨克雷二世,早在刚刚抵达丢番图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据说是死于水土不服,哈莉黛有明显的动机,但具体和她有没有关系,谁也说不准。由于尸体早已火化,如今想要查证,也几乎是不可能了,不过,为了安抚海尔嘉,抛出一两个凶手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关键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善用哈莉黛这颗棋子

    不过算啦!塞巴斯蒂安一头栽倒在御帐的卧榻上,等到把海尔嘉接回来的时候,再考虑这件事吧!眼下最需要考虑的,就是明天接待图灵国使团的事,以及

    好好睡一觉

    图灵国的使团早在十天之前便抵达了丢番图城。由于提坦王室发生的变故,动荡不安,因此,图灵使团便在客帐里整整待了十天之久。等到塞巴斯蒂安处理杂事已毕,才经费尔巴哈滇点,接见了图灵国的使节。

    使节的名字叫做雷米兹伯爵,在图灵国内的爵位虽然不算很高,但其出身是图灵国最古老显赫的家族之一,人望和忠心都超出了其才能的十倍以上。伯爵首先向新继位滇坦国王表示道贺,然后,献上了图灵国特产的水貂皮和火鼠皮。

    “鄙国刚刚经历了切肤之痛,由于王兄的溘然去世,我哀恸之余,一时竟怠慢了贵官。诸多简慢之处,还请贵官见谅。”新王深深垂下了漆黑的眼帘,伤痛之色溢于言表。

    一番客套话之后,雷米兹伯爵总算展开了正题。他此次奉命前来,除了向提坦国王进献财物,以表和平之心外,还肩负了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向王提亲。旧大陆最美丽的女人之一,图灵国的公主芙蕾雅,将嫁到提坦国,成为王后。

    这倒是一桩好买卖啊,塞巴斯蒂安暗中冷笑,若不是色雷斯王撒手人寰,此刻被提亲的对象,应该该是他自己了吧?由于王兄的驾崩,塞巴斯蒂安才得以继承王位,理所当然地,图灵国方面自然将他视为芙蕾雅公主夫婿的不二人选。

    “你意下如何?”他如是向费尔巴哈问道。

    “下臣认为”费尔巴哈小心地遣弄着字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提议”

    看到王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立刻住了嘴。其实,费尔巴哈一直很疑惑,去年王弟是为了海尔嘉公主而离开了拉普拉斯城,并从此一去杳无音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弟会突然出现在拉普拉斯城,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那么,海尔嘉公主到底到哪里去了?死了吗?还是

    他毕竟不敢问。对于塞巴斯蒂安的私生活,他一向不敢插嘴。是的,从前的王弟殿下渔色成性,但是他从不主动勾引女人。他惮度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上手之前固然不摆什么好脸色,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故作温柔,然而,只要弄到手,便会立刻抛弃。曾经有过于痴情的贵族女性,为他仰药自尽的事发生,然而当王弟被迫去瞻仰遗容,对着死者的遗体鞠躬的时候,他无动于衷地,冒出了一句令在场所有的遗属,勃然大怒的话:

    “真丑。”

    “我不记得曾结识过,这么丑的女人。”

    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会对那敌国的海尔嘉公主,以何种残酷的手段折磨她呢?费尔巴哈心里默默揣摩着,而那即将作为两国关系纽带而远嫁的芙蕾雅公主,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总而言之,两国之间的联姻,便在大臣们的齐声赞同,和身为当事人的王,默不作声的许可中达成了一致。没有人认为那是一桩坏事,芙蕾雅公主艳名远播,又是图灵国唯一的公主。提坦的大臣还记忆犹新,一年前,当时身为王弟的塞巴斯蒂安殿下,为了迎娶奈奎斯特的海尔嘉公主未遂,而大举入侵。如今“海尔嘉”公主虽已成为他的嫂子,但有与她齐名的芙蕾雅为妻,王也算是艳福不浅了。

    唯一心知肚明的,大概只有当事人了。

    芙蕾雅那个既妖艳,又恶毒的女人就是因为她,害得自己和薇罗妮卡发生了关系,最终导致薇罗妮卡沉尸于雪狼湖底同样也是她,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一个温柔贤惠的皇室淑女,而在那疯狂的初雪节狂欢夜上,她模仿水中的维纳斯,戴着红色镂空的面具,全裸出场,毫无羞耻地向台下的众人,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就要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了?塞巴斯蒂安感到心口一阵,那种女人!他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都在燃烧!太好了!他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自己的皮肉里,以免自己太过激动,而笑出声来。他用力地握紧拳头,险些由于施力过猛而折断了指甲。太好了太好了!这回,她可是自己送上门来,自投罗网了!

    我生平第一次遭人如此戏弄,不,是玩弄!当时在图灵国,若不是考虑到海尔嘉在宫外等我,若不是怀疑门外还潜伏着其他侍卫,趁她那张嘴喋喋不休的时候,我早就想扑过去,撕烂她了!我之所以违背自己的尊严和承诺,屈辱地跑回王都,向王兄低头认错,一方面,固然是想让海尔嘉以后少吃点苦,另一方面,无权无势而遭致的玩弄,我受不了,受不了!那一次,是我终生难忘的屈辱!

    而一旦成为人上人,情势便马上逆转了!不是吗,他冷笑着,芙蕾雅,看你这次拿什么和我斗!

    参加完宴请雷米兹伯爵的晚会后,他觉得自己有些醉醺醺的。由于兴奋,他不禁多喝了点酒,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侍卫们把他扶进了御帐,服侍他睡着之后便退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头痛欲裂,嘴里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热。他嚷着“水!水!”但是一连喊了七八声,都没人搭理。怎么搞得?他生气地想坐起来,这时,他听到了一个衣裙拖地的细碎声。

    “水!”他没好气地又吼了一声。

    “来了。”他听到一个刻意压抑到低低的,女人柔美的嗓音,语调微微有些。他听到衣裙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微微张开嘴,等待那甜美的甘霖降临。然而,一个尖锐的,冰冷的物体猛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东西是如此冰冷彻骨,冻得他全身的血液刹那间都结成了冰,冻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