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寒门竹香 > 第116章 毒胎

第116章 毒胎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八月二十一?华老脸沉如墨的推着,怎么也无法相信。

    不是都喝了他的药了么?怎还会这样?

    “老先生?”于家地他见沉默半响不说了话,终有些忍不住的唤了声。“姑娘她……”

    没好气的瞪了她眼,“怀孕了!”

    于家地听罢,脸上立时扬起股喜悦来,可还不待她将喜悦扩大至满脸时,老者的下一句既令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来。

    “快三月了!”

    “不可能!”几乎下意识的,于家地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来。

    八月时明明有来过月事,就算要怀,也不过才一月多点,如何就快三月了?

    “你觉得老夫是会说谎之人?”华老冲她横眼过去,如今最麻烦的,不是这几个月的事儿,最麻烦的是她肚子里那颗球,已经染上了那极寒之毒了。

    这解毒连着君家那小子都有些忍受不来,更何况了她这一弱女子?搞不好的话,到时若硬要解,怕是胎儿都难保。

    于家地被他横得有些静下了心来,冲他弯身福了个礼,心下想着,不管一月多,还是近三月都一样,都是怀了子,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刚多有得罪,还望老先生勿怪!”

    华老哼了一声,他如今可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事儿。

    想了想,转眼看了眼那沉睡得厉害的李空竹,“先暂时别打扰了她,明儿待她醒了后再与她说了这事儿吧,这会儿先让她好生歇着为好!”

    “是!”

    华老点头,肃着脸抬步便步了出去。

    一出来,又被担心的李惊蛰堵了个正着,“华爷,俺大姐怎么样了?”

    没好气的哼了嘴儿,“没咋样,就是多了坨肉!”

    多了坨肉?李惊蛰疑惑,多坨肉就是长胖了呗,长胖那是福气,咋还要晕倒哩。

    “哎,华爷……”

    正当想回神的小子再想问时,却发现老头儿早已错开了他,向着那边自已的西厢走去了。

    李惊蛰挠了下头,转回眼看向那从大姐屋中出来的于家地,见她伸着手指比了个嘘后,就知这会儿不能去看了大姐。

    回了个点头,他便向着自已所在屋子行去。

    一进去,等在炕上还未睡的赵泥鳅就忍不住开口问,“小舅舅,三婶儿怎么样了?可是醒了?”

    正将门关上的李惊蛰听得转身向着炕边走去,待近了,就学着李空竹的样子,冲他摸了摸头,“华爷说大姐多了坨肉,没事哩!”

    “多了坨肉?”

    “嗯!”小子小大人般的正经着脸,脱衣上了炕,“大概是给胖晕的吧!”

    “胖晕的?”赵泥鳅惊疑,三婶那么瘦有坨肉就胖晕了,那他娘肥得跟头猪似的,为何就没见晕哩?

    “那啥小舅舅……”

    “赶紧睡吧,大姐都睡了哩。”李惊蛰心大的打了个哈欠,令着那边还有话想问的赵泥鳅无法,只得停了话头来。

    华老一回房,就点烛写了封信。

    想着距离上回送去的信件才不几天,也不知那封收到了没。

    叹了口气,拿着火漆将信封好后,就着剑宁进来,将之交给了他。

    “着人送去!”

    剑宁眼神闪了闪,对于刚刚的事情,他在暗中听了个一清二楚,想着如今君将军正挥刀斩敌的,也不知了这事儿能不能告知了他。

    “想什么呢?”

    见他停顿未作答,华老忍不住眯了眯眼。

    剑宁回神,抱拳拱手请罪,“属下该死!”

    “还不赶紧的。”无心拿他问罪的老者,催着他赶紧滚蛋。

    剑宁颔首,再次抱拳后,就从其窗户飞了出去。

    待飞至赵家村外,将信交于隐在这里作保护的暗卫手上,剑宁想了想,又在其耳边轻声的低吟了两句。

    暗卫听罢,拱手做着点头状。

    剑宁见此,亦是跟着回应的点了个头,便重又飞回了赵家村。

    那身着夜行衣的暗卫,见人走后便将信揣入怀中,几个起伏的又向着镇中飞去。

    待又到一目地的,其将信又交于了另一波的暗卫,待到跟那暗卫传了那剑宁的话后,就见其点着头的揣着信,随着了个拱手状,一跃,便又飞身的隐了出去。

    仔细的寻着这隐身出去的暗卫身影,才发现,其并不是走的征战北上的路线,而是朝着京城的方向在急行着。

    注:因着这一封信,在过几天交到崔九手上时,听了暗卫的话后,其就将小心的将那信封给折解了开来,待看到李空竹怀孕近三月,那胎亦有中毒的现象,且解毒的话,怕是胎儿不保时,考虑到边界战事正紧,怕赵君逸看到了此信分心,崔九当即就将此信给扣押了。也因此,让赵君逸错失了知道自已还有孩儿一事。

    话论回来。

    在华老写信的这天晚上,远在边界的赵君逸,彼时因着刚攻下一坚固城防,正在整顿休憩。

    正当他巡查完将士营,着一身戎装的将回到自已的营帐时,外面的副官就掀帘走了进来。

    “将军!”

    赵君逸自演练沙盘抬头,看到来人,俊逸的眉轻蹙了下,“何事?”

    “信件!”

    “呈上来!”以为是京城那边的的信件,男人转身便向着营中放着的桌案走去。

    待副官将信恭敬举过头顶递上之时,赵君逸在接过后,就顿了一下。

    沉着脸,挥手令来人退了下去。

    待看到那副官掀帘退出后,男人手快的将那信封快速的打了开来。

    只匆匆几眼,就沉了眼,将信捏于手中沉思了瞬,便起身快步的出了营帐。

    待来到离得营帐一丈来远的空旷之地,男人冲着暗处低唤了声,“出来!”

    “主子!”黑暗中,一通体黑衣的剑浊,快速的闪了出来,单膝跪地。

    “有件事需要着了人去办,你手中可还有人手可用?”

    “除探查敌情派去了一个分队,其余皆暗中在等待着调令。”

    男人点头,将信交于了他,“信上这几人,着人回环镇打听,看去往了哪里,若是可以,给我让其此生再翻不了身的去做了苦役!”

    剑浊伸手接过信件,听到此话,不由得顿了下。

    “怎么,我这主子说话不好使?”赵君逸眼神冷淡的瞄着那跪地之人,“你要知道,不管你从前从事的暗卫府属了谁,在我将你挑来之时,你的主子就已经变成了我。”

    “属下不敢,还请主子放心,此事属下定会着人办好!”剑浊惊得后背一凛,赶紧表忠心的拱手作答。

    看着他拱手垂眸的作着陪罪状,赵君逸不咸不淡的轻嗯了一声,随一个挥手,就令其退了下去。

    待到周围恢复了平静,男人迎着冷冷的北风看着黑暗的某一处。

    本以为九王登基匆忙,他们可打个措手不及。

    不想,靖国境内都乱成了那样了,这边境守卫却依然严防着。

    打了一个多月的仗,才仅仅的推进了不足百里,如今依然还在了边界作战。想着崔九的野心与自已的大仇,赵君逸眼神深沉得如了一汪深海一般。

    “这一别怕是要经年了。”男人喃喃,手指磨着坚硬的盔甲衣袖,心头犯起了愁绪来……

    李空竹这一觉睡得极深,待再醒来时,她躺在炕上神游了好半响,才回想起昨儿个她晕倒了。

    无力的拍了拍额头,轻笑的摇头起身,“咋就累成了这样?”她也没觉着她有做多少活啊,对比起去岁亲自熬煮山楂时,那简直是差远了好么。

    “果然,安逸不得啊!”长叹一声的找来衣服穿上身,待整装好后,就唤着于小铃端水进来。

    没成想,当门推开时,同进的还有于家地。

    看她手端汤盅,李空竹就愣了下,随笑道:“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端补汤,我这是有多虚啊!”

    于家地抿嘴儿轻笑,“姑娘如今可不能大动了,就是连着那不吉利儿的话儿也不能再说了去。”将汤盅放于炕桌上后,她又步过来亲自给那正在漱口的人儿扭了巾子。

    李空竹吐了口中的清水,看着她一愣一愣的,“这么厉害?我这是得了啥大病不成?”

    于小铃垂眸憋笑,于家地却嗔眼看她,“不是说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头么?”

    李空竹讪笑,接过巾子几把摸了脸,待要再洁帕时,又见于家地快速的伸手接了过去,旁边的于小铃见状,步到她身边,不容置疑的扶着她的手道:“姑娘快来尝尝我娘的手艺,这盅汤,可是她天未亮就起来熬了哩。”

    两人这样,令着李空竹越发的奇怪了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的移了几下,见看不出什么,就不由得摇头失笑的顺从着坐在了炕桌边。

    “奇奇怪怪!”说着,就笑着揭开了那盅汤品。

    立时的,独有的清爽汤香就冲着鼻底灌了进来,李空竹深吸了口气,咽着口水的也不再去管了她们神秘,拿着汤钥就开始喝起来。

    “醒了?!”

    正当她喝得不亦乐乎之时,一道沉着的老音传了进来。

    李空竹自汤盅里抬眼,见华老正背着双手的立在门外,肃着脸,双手背后的正沉眼看着她。

    怔了下,女人放了手中的钥,“有何事儿不成?”脸黑成这样,难不成出啥大事儿了?想着正在打仗的男人,女人心下一紧,起了身,就要向着门边走去。

    “哎姑娘!”于家地适时扶住了她,看了眼华老,眼中亦是不解,“先喝了汤再说,别再饿了肚子。”

    华老似才看到那桌上的汤盅般,听了于家地话,就挥了挥手,“且等你吃了饭再说吧!”

    都将人胃口调起了,如何能再吃得下饭?

    李空竹有些不愿,于家地却强拉着不让她走。

    “别饿着了肚子,你如今饿不得呢!”华老也觉来的不是时侯,附合着于家地先头的话,说了这么一句,就转了身,“是你的事儿!”

    一句是她的事儿,令李空竹心下松了下来,随后又疑惑不止的坐了下去,“我的事儿?是啥事儿?”想着他说的饿不得,难不成真得了什么大病不成?

    似看出了她的想法,于家地给自家闺女使了个眼色,后又安抚的在其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别多想,真没啥大事儿。先吃了饭,有啥问题,老先生在那坐着哩,不过一会的事儿,不差这么会功夫。”

    李空竹听罢,点了点头,重又开始喝起了汤来。

    待喝完汤,吃过早饭后,李空竹由着于家的陪着来到了堂屋。

    堂屋里,老者正蹙眉想着什么,看到她,就招手令她坐于小炕上的另一边来。

    李空竹行了个礼,坐在他的对面,这时于小铃将备好的蜜糖水端了上来。

    李空竹挑眉看她,“如何不是茶?”

    “先不管这些!”华老挥手让于小铃下去。看了眼于家地后,就转眼严肃的看着她道:“有一事儿我得跟你说说。”

    “嗯!你说!”李空竹也不纠结什么茶不茶的了,端着蜜糖水开始小抿了一口来,听了老者的话,就点头伸手的示意他说。

    华老沉眼看她半响,见她转眼看来时,道:“你有喜了。”

    “?”

    “就是怀有身子了。”没好气的瞪了她眼。

    李空竹一愣,手上的端着的杯盏不经意的抖动了下,吓得她赶紧的将杯子放在了小炕桌上,心下漏跳几拍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抖着颤音儿的问道:“有,有身子了?”

    “嗯!”

    老者肯定的点头,令李空竹心头儿喜极的狂跳了起来,“真的?”

    见她那一脸激动得近乎扭曲的脸,老者沉着脸的再次点头。下一刻还不待她将喜悦完完全全肆放出来时,老者又是一句,“近三月了。”

    近三月?什么意思?

    李空竹收住狂跳的心,“?”

    见她那一脸的笨样,老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也就是说在七月时你就已经上身了,且胎儿还中了毒!”最后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老者既有些不看了她的视线,转了眼来。

    李空竹被他喝得一愣,继而是一惊,再来便是一脸惨白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可能!”

    女人惊呼,赵君逸在未解毒前,他们只同房过一次,且那次她有喝他送的药来。而且,而且,八月下旬时,她明明就有来月事。

    李空竹慌了神,在那不停的惊转着眼珠,看着老者急急道:“你会不会搞错了?”

    老者瞪眼,继而是一沉的肃脸,“你若不信,就去了镇上另找几个大夫看看,除了那毒极弱诊不出来外,其它的与了一般的孕妇无疑。”

    “怎么会这样!”女人垮了肩膀,苍白着脸的在那不相信的低喃着。

    于家地在下首亦是听得好生惊疑,这会见自家主子倍受打击的样子,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快步上前,伸手为着其顺着背的轻唤了声,“姑娘!”

    李空竹转眸,继而一手极力的将之放在肩上的手抓紧了来,“早上你端汤盅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嗯。”她边回答边摇头,抹着眼泪的解释道:“知道姑娘有了身孕,却并不知……”

    后面的她没说下去,李空竹却明了的松了她的手,颓然的在那理着思绪,忽然像想起什么般,转头朝着老者瞪去,“当初当家地端的药是你亲自配的,如何就没了效果?”

    老者也纳闷,迎着她的目光有些心头发虚的转了眼,“我哪就知了怎么回事?别人使就好使,如何到你这就失了效用去?”当初为怕那助孕药过重,他可是也加重了下药的量的,哪成想到,既是了这样的结果!

    李空竹听此,不由得垂了眼,回想起那次的大吐,就皱了眉的再次看着他问,“那药是不是吐了依然有效?”

    “吐了?”华老眼神闪了下,“你吐了多少?”

    看他那样,这是不能吐多了?李空竹有些迟疑,心头儿也跟着发起了飘。

    “问你哩,吐了多少?”似抓到了关建的所在,老者对着其就是一通瞪眼大喝。

    李空竹莫名的缩了缩脖子,“全吐了。”似急着辩解,她又嘴硬道:“当初我有问过当家地,他说没事哩。若不是你跟他说了效果,他如何就能出那话来?他若不说出那话来,我也不能相信了去啊!”

    还以为纯天然无污然的东西就是好,如今看来,屁勒!

    老者抖着手,指着她。

    好半响,气得是胡须都乱颤了来,“你,你们……好啊,好啊!哼!”老者说不下去的一个气哼甩袖。心下想着,当真是蠢人一对,他不过说喝了药胃会有些不舒服,免不了肠胃弱之人会出现呕吐的现象,让其在喝药后,最后掂点粥为好。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对蠢人在药吐光的情况下,还能信了那药有效?

    “这脑子,是塞豆腐了不成?”弄到最后,老者气得是直拍了桌子,“就因着你们这一时的犯蠢,可知了孩儿会受了多大的罪?如今放在你面前只有了两路选,一,一壶红花流了胎,简单干净。二,按着君家那小子的排毒方法,只是这样一来,你受得住吗?”

    “有没有第三条选!”李空竹手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虽说没感觉到他的存在,可只要一想到一个可爱的娃子要离了她,且还是从她身上强行剥离的,心头就忍不住的开始揪痛了来。

    “有!”

    女人听得希冀的抬眼,却见老者冲着她就是一个瞪眼,“那就是等生下来,受那毒发,全身僵直而死!”

    李空竹抖了一下。眼中眼泪儿一下就掉了出来,可怜的模样,令着正气怒的华老一下就灭了大半的火去。

    叹息了声,“我有着人带信去了边界,且看到时那小子怎么说吧!”好容易这般大年岁的盼来个孩子,也不知介时知道了,心下是会是了怎样的难受。

    李空竹听他说带信给赵君逸,不由得愣了一下,想着男人正在边界作战着,这一去会不会令了他心生慌乱?

    明知不该在这时去搅了他的心神,可偏偏心里某个角落却期盼着能得一点倚附。

    垂了眸,女人心下乱作一团的不知该作了何回答,在那沉默着,开始绞起了手指来。

    老者看她这样,就又是心下一软,“要不?你写封信去问问?”

    心下有一瞬的欢喜抬头,随又快速隐去的摇了摇头,“还是不写了吧!”有他告知就可,若让她写,也不知该怎样去写,是哭哭啼啼的诉一大堆苦?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说:嗨,你给拿个主意吧!

    不管了怎样的写法,都令她心下有些矛盾的做不了决定。

    “信件几天能收到?”

    “若还在边界的话,半月可一个来回,若是推行得远的话,怕是得多等几天。”

    李空竹点头,战场瞬息万变,谁知了这一仗与下一仗男人会移去了哪里?

    下意识的再次摸了下平坦的小肚,女人眼也不抬的盯着那处平坦处,“何时解毒才是了最佳时侯?”

    “你要解毒?像那小子那样?”

    李空竹点头,让她打掉她做不到。虽说解毒有赵君逸当时的先例摆着,她一弱女子,很有可能会因此撑不住的倒了下去,且一连七天下来,怕是肚中的孩儿……

    想到此,她抬眼满眼坚毅的看着老者。

    华老被她这一盯,倒是心下生了几分佩服来,若论着一般的闺阁千金,有了君家那小子的先例在那摆着,怕是大部分人都会心生怯意的选择不要了这个孩子。

    再加上大户之间的所谓的高贵血统,心生多疑,就算告知了她孩子能全解了毒,怕也不会全信了去,为防将来后悔,都会做了那极残忍的事来。

    “自然月份越小越好,大了,胎儿成形,就会损耗母体更多的气力,若一个不行,便是流掉的那一刻,若没有力气生产,也极有可能的造成一尸两命来。”

    李空竹点头,“那便请了华老安排吧!”

    “不等君家那小子来消息?”

    女人摇头,对上他挑眉看来的眼,扯了个极无力之笑,“你不说已快三月了么?再等下去,可就成形了。”等到快四月时,孩子差不多该发育的都发育了,介时若一个不好……

    李空竹闭眼不愿去想,在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若真到了那一刻,至少能让她看不到其是带着痛苦的表情情剥离她的。

    老者见她心意已决就点了点头,“且给我两天备药的时间。上回拿的解药,还有一点。”见她脸色发白,就安抚道:“无须担心,这回不用喝那寒药,我尽量用药浴的方法,使其渗进去慢慢缓解。”

    “嗯!”

    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老者看得也是无奈,吩咐着于家地,“这两天好生的看着点,别再累着了,吃得好点,多储点力气才是正经!”

    “是!”

    商量完,李空竹便无精打彩的斜躺在堂屋小炕上,看着屋顶捂着小腹发呆。

    彼时惠娘两口子找来谈作坊出新品粉条之事。

    见她脸色不大好,想着昨儿个晚上晕倒之事儿,惠娘就快步的步了过去,坐于她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出啥事儿不成?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见是他们,李空竹收回看头顶的目光,自炕上正起了身,并不回答的问着后脚坐在下首的李冲,“为粉条而来?”

    李冲点头,李空竹见此,这才转眸拍了拍惠娘的手,“倒是有点小病,从今儿起,后面的可都要暂时交给李大哥来办了。”

    “啥病?”

    见她急切,女人扯着僵笑道:“要泡几天药浴缓缓,不是多大的事儿,只不过这期间,能不能请了惠娘姐先暂时去了芽儿家住?”

    听她说泡药浴,惠娘心想该是不大的事儿,可一听到让她去芽儿家住,又隐约觉着,不是了那般简单,心头想着,面上就急切了来,“你老实告诉我,倒底出了啥事儿?”

    见她急眼,李空竹转头无奈的看了李冲一眼,如今她心下也不好受着,能撑着不哭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再这般逼问,她可真要撑不住了。

    李冲无奈起身,过去拉了自家婆娘起身,“忘了我昨晚的话了?”

    惠娘顿住,转眼对上他。

    李冲点头。

    半响,她终是忍着焦心的不再相问,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出口关心道:“虽说不明了是啥事儿,可万事还是多注意着点,好生的保重身子要紧!”

    李空竹别了眼,僵着嘴角笑了声,“我知道哩!”说着,就赶紧转移了话题的说到作坊的事儿来。

    作坊的安排,她是早早打算好了的,放明矾这事儿由着于小弟把控,且比例在她做粉条时就给其讲解了清楚的,再有就是工具和工人分班制作的事儿。

    “作坊北面还有个几个小间空着,介时李冲大哥可作人将那制作工具搬那去。至于人手方面,如今倒是不用再招了,咱们从这批罐头过后,下批山楂罐头跟山楂糕点这些,全部定量批发,一次性不能批太多,且保证他们一冬都有,为补偿供货不足的情况,就说咱们的粉条可八折优惠,当然,粉条是不用定量的。”这變国这般大,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上那么个一亩两亩,不愁收不到货源。

    李冲拿着纸笔,将她交待的一一的记了下来,末了,说道:“这些交于我便是,你且安心养病,实在不行,我就提拔几个管事上来共同管着。”

    李空竹点头,“有劳了!”这粉条出来,还得培训跑业务的人员,这镇上乡下两头跑,确实也有些吃不消。

    如今人手倒是不缺,可令人放心又识字的却又没有几人,倒真真是有时感觉棘手得慌。

    送走了惠娘两口子,李空竹便开始闭门拼命的补起食来。

    两天时间里,她除了吃就是睡,以至于在第三天解毒时刻来临之时,她觉得自已还没下那正煮着的桶呢,那全身就软得跟个什么似的。

    华老见此,那是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来,大叫着蠢货的同时,又让她再缓两天再试。

    无法,李空竹当天只得放弃的重又回了前院,准备再去睡时,被于家地拉着去往了两小子的房间。

    “泥鳅哥儿这两天可是担心得很哩,姑娘为着养身子这两天可是一眼也未去哩,趁着这会天儿尚早,过去看看?”

    李空竹顿住,想了想,终是点头的向着两小儿的房间行了过去。

    两小儿被早早的遣回了屋不知是出了啥事儿,赵泥鳅这两天来,是一眼也未看到三婶儿,心下有好些不解与担心,见惊蛰早早被叫回了屋,这会儿正缠着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哩,就见自家三婶儿正好推门的进了屋。

    “三婶儿~”小儿眼睛一亮,松了拉住的惊蛰袍尾,咧着小嘴儿笑开的同时,眼中还有了一丝的委屈,“这两天你都没来看俺哩,这炕好硬,不让翻了身,俺浑身都疼哩!”

    李空竹看着那逐渐回圆的小脸,心下因怀孕中毒引来的憋闷不由得一松,快步上前,顺手就给两小子一人来了记摸头杀。

    惊蛰已经满了九岁,且书念得多了,有了点点书生气,被她这一摸头,直觉有些害羞又觉不妥的在那肃着个脸道:“大姐以后且莫再这般了,弟已大了,再莫把我当成了那小娃子对待。”

    “扑哧!”李空竹笑着又去揪了下他那扎着的头巾,“这才几日,咋就变了样了?往日这般,你欢喜还来不及,如今倒是给大姐说起教来了?”

    小子辩不过,却仍旧低咕着,“反正以后就是不行了!”

    李空竹抿嘴儿笑着,也不与了他争辩,转眸去看赵泥鳅,却见他正满眼孺幕的看着自已,跟个怜人的小猫儿样,惹得李空竹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这两天三婶儿身子有些不爽利,倒是没能来看了你,可是觉得太过疼痛难熬了?”

    听着她的身子不好,小儿乖巧的摇了摇头,“不难熬,俺只是,只是有些……想三婶儿了。”

    见他说完就红晕满脸的低了个小脑袋,李空竹心下好笑,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就好,这明儿过后,三婶儿怕还得耽搁好些天不能来看了你哩,介时可不可以不要觉着委屈难过了去?”

    小儿抬眼,那边的李惊蛰却在若有所思着什么。

    李空竹看着那两汪清澈灵动的眼珠,思绪里却想着自已肚子里的,是不是也有着一双这般惹人爱怜的清澈稚嫩之眼,想着那闪着水汪汪眼睛白胖娃娃,嘴里糯糯的叫着她娘亲或是妈妈时,那种感觉,既令了她全身酥酥麻麻似过电般的感动。

    垂了眸,看了眼那小腹,等女人再抬眼时,脸上洋溢着的既是前所未有的慈爱之光。

    赵泥鳅认真的看她半响,歪着头要着求证,“那几天过后,会来看俺不?”

    “会!”女人说着,温柔的在其额上印了一吻。

    小儿被这一吻,眼神闪动得越加晶亮有神来,“那好,那俺就等几天再等三婶儿来看俺吧!”

    李空竹点头,与他头对头的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见两小儿都有些累了后,这才心下轻松的出了屋。

    回到自已的主屋躺下休憩时,女人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烁着的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之光。

    待终于调节好了身心,也得了华老的首肯后。

    彼时在第三天的晚上开始了药浴来。

    由于不能像了赵君逸那样光膀子,李空竹便着了套交襟的白色里衣,坐进了那灶台上的大号药缸里。

    华老在院子的侧角坐着,不时的高声问着这边的情况。

    缸里的李空竹在刚坐进去还好,可随着于家地撒药一层层的加重,那水也越来越热之际,那全身毛孔张开,被药侵进皮肤的效果就立马的显了出来。

    “嗯~”李空竹皱眉,旁边的于家地赶紧紧张的问她如何。

    摇了摇头,她深吸了口气开始闭目慢慢的按着华老所说的调起气息来。

    可即使这样,也未能令她好转多少,那热热的汤药,不仅烫得她全身难受,且小腹那里也开始有了如针扎一般。

    起初只是轻微的扎痛,可越到后面,那扎痛就越来越厉害。不仅如此,缸里的水,明明热得她脸都通红大汗淋沥了,可小腹那里却凉得似冰一般再不停的绞动着,且还越来越阴寒来。

    那种如数百根针针扎的冰冻绞动,再配上那快要把人蒸熟的高热药浴。李空竹只觉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极致痛苦,全在了今儿让她给尝了个遍。

    伸了手,开始用着双手去捂紧小腹,伴随越来越变态的疼痛,李空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越加的惨白了来。

    “呼呼~~”

    过不片刻,她就再没法按华老所说的平气调息,紧咬着牙,开始由吸气,变成大口的喘气来,那一脸的冷汗亦是惊得那给她抹的于家地开始紧张的手都抖了。

    那边的华老听闻,赶紧道:“且莫乱了心绪,也不要过力去捂腹部,不然你越捂得紧,那绞痛就会越严重,当心就此不支的晕了过去。快,再试着吐呐几个回合。”

    李空竹对于老者的喊话根本就没有再听,此时的她只想弯了腰身,想就此紧缩了成一团,实在那小腹处的疼痛当真令了她好生痛苦。

    “姑娘,快,快听了老先生的话,快吐呐啊!”于家地掰着她紧咬的嘴,再次快速的擦着她那冷汗热汗交替的额头。见瓣不动,其心中的焦虑已濒临顶点了,抱着女人的头,开始冲着那院侧隐着的身子大呼,“老先生!”

    华老一惊,快步的自那侧院行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亦是大惊的快步步了过来。

    只见缸里的人儿,这会儿几乎成了半晕状,那紧抿的唇瓣都给抿白了,两条秀眉紧皱,眼儿紧闭,那一脸苍白的痛苦,像是在招示着她已到了极限一般。

    “啪~”华老见此,一个大掌就落了下去,清脆的响声,惊得于家地瞪眼朝他低喝,“老先生~”

    “啪~”又是一巴掌下去,女人那娇嫩的脸蛋立时绯红高肿了起来。

    那正在自已痛苦中徘徊的李空竹,被脸上的麻痛惊得回了神,皱着眉,很是不悦的睁了眼来,“作何~”

    虚弱娇低的声音,令着女人很是不爽。

    华老见她瞪眼就不悦的冷哼一声,“还不赶紧深吸吐呐,若是不愿的话,那就等着肚中的孩子消失吧!”

    一句肚中孩子消失,令着女人立时就清醒了过来。

    深吸了口气,开始松了紧捂小腹的手,虽说还是难忍着,可其就是死咬牙关的给硬挺起了腰身来。

    “呼~吸~”再连连几个深吸吐呐过后,女人感觉身上轻松了一点。

    旁边的华老见状,又一个冷哼出声,“试着撤火,照样用半个时辰。”

    “是!”于家地听罢,就唤着一旁的自家闺女过来帮忙。

    华老别了几人一眼,不再吭声的抬脚向着前院而去。

    好容易等到了时辰,全退了火。彼时的李空竹全身如那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得是触目惊心,因着没有一丝力气,出缸直接是于小铃与于家地给架出来的。

    下了地,披了衣,为怕她凉着,于家地甚至还来不及喘均了气儿,就赶紧的将她往身上一背,快速的向着前院跑去了。

    待回了屋安顿好,于小铃又拿着一碗保胎药来,再逼着她喝完后,就再不省人事的给昏迷了过去……

    解毒过程虽说只需了七天,可因着她是孕妇又体力不支的,是以,这毒整整解了十四天才算完活。

    也就是说,每解一回毒,她都要休息上那么个一天两天的来缓解回复体力,不然的话,中途很有可能就一命呜呼或是胎儿不保。

    在这些天里,李空竹一直都作着闭门谢客状,连着惠娘麦芽儿来找都没有接见过。

    十四天的时间里,于家地跟她说了作坊的事儿,说了那新品发布的事儿。

    好在一切都很成功,那因着桃梨罐头下架,山楂罐头定量而惹得不满的各家掌柜,也在粉条出来的第一时间,消了怨来。

    李空竹想着当时自已说要做几道粉条的菜品,来解释这粉条如何用,如今却因着解毒的事儿给耽搁了。

    这会儿,好容易挨过了最后一天的解毒期,趁着还有会精神的,李空竹便问着给她汇报的于家地这事儿是怎么解决的。

    于家地给她舒着神经,笑道:“姑娘如今还虚着哩,这些事儿先暂时别操了心,置于粉条的事儿,那外面大厨多的是,连着面条都能煮能炒的,这同时条的玩意儿,还能难着了他们去?”

    李空竹一听,倒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点了点头,待喝下安胎药后,便开始慢慢的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