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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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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二壮媳妇秀兰挎着篮子到地里摘豆角,秀兰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俊俏女子,人又好看性子又柔和,大伙都夸二壮好福气。天本来就热,地里就更显闷得慌,看看附近没有人,秀兰就解开了衫子的扣子,现出了润白的胸和包在乳罩中的两个饱满圆实的奶子。虽然没人,他还是有些害羞,透了一下风就赶忙掩上怀。秀兰没有想到,对面的玉米地里,有一双闪着欲火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摘了半筐豆角,秀兰正要系好纽扣回家,猛然之间玉米地里窜出个汉子,一下子把秀兰抱住了,她刚惊叫出半声,便被那人堵上嘴,强行按倒在豆角地中

    秀兰被朱黑子强奸了——这消息很快传便了朱杨庄。朱杨庄主要是朱、杨两大姓,平时两姓之间就难免有点磨擦,而且个人之间的矛盾很容易上升为两姓之间的矛盾。现在朱黑子欺负了二壮媳妇,就等于欺负了所有杨姓人,二壮大壮和杨家十几个青壮汉子拿着锹镐棍棒怒冲冲闯进了朱黑子家。朱黑子闯了祸,早已躲了起来,二壮他们就把朱黑子家砸了个稀,巴烂,又要截走朱黑子的妹子,来个以牙还牙。这一来朱家人又不干了,拿着家什又把杨二壮他们包围起来。眼看一场流血械斗就要发生,危急时刻,杨村长出面及时喝止了大家。

    村长虽然姓杨,可他脑瓜灵,会办事,在两姓中都有威望,别人都住了手,二壮还不服,扎煞舞脚还要拼命。村长上前夺下他的镐头,给他递个眼色喝道:“都他娘的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干愚事?天大的事都有法律,犯得上拼命么?”说着拉上二壮带着杨姓人退去。然后村长叫二壮赶紧到镇派出所去报案,还给开了个条儿,说派出所长他熟。二壮找到派出所,递上村长的条子,所长很快就派人到村里调查,把秀兰问了个底儿朝天,然后去找朱黑子,可朱黑子又不知躲哪去了,那两个民警说回去请示抓人。杨二壮等了几天不见动静,又去找派出所,人家说现在强奸通奸还确定不了,据说是秀兰自己脱的衣服,还要慢慢调查。

    二壮醉醺醺回到家,指了秀兰骂她浪、骂她不要脸,秀兰惊愕得不知怎么回事,刚问了一句,二壮已揪住她的头发没轻没重,打了起来,边打边叫:“我让你埋汰我、我让你寒蝉我、我让你”可打着打着,二壮又放开秀兰,蹲到地上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朱黑子大模大样地在街上出现了,说老朱家有人,告到哪都不怕。村里也传扬说是秀兰勾引的朱黑子。二壮抬不起头来,又去找杨村长,杨村长叹口气,说要没有朱镇长撑腰,朱家人哪敢这么狂。朱镇长不是朱杨庄人,可跟庄上朱家是当家子,自然要替朱黑子说话。二壮说:“难道咱就认丢这个脸了?”村长说:“那哪成,你认栽面老杨家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呀——他老朱家有能人,咱老杨家也不是个个都熊种啊!”

    二壮把老杨家人点数点数,镇上有几个做小买卖的,还有就是工商所看门那个老头姓杨,除此之外好象再找不出个有头有脸的人来。杨村长说你咋把杨秃子给忘了,那可是咱老杨家的拔高傲号的人物。二壮眼睛忽拉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下去。那杨秃子年青时是村里一个无赖,偷鸡摸狗啥不得人心的景儿都干,而且不分远近,连朱家带杨家一块祸害,后来被杨家人赶出了朱杨庄,谁知那小子出去二十来年,连蒙带骗,如今竟混成了款,听说在县城也是一号人物,连县长都跟他称兄道弟。杨秃子被逐出庄时二壮还小,可他的事二壮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担心杨秃子不肯帮忙,杨村长却胸有成竹地说:“只要他还没改姓,就一定会帮这个忙!”杨二壮还是信心不大,求村长跟他一块儿去,杨村长摇头说:“早年我没少揍他,我一去兴许更砸锅,你去了就这么说”

    二壮进城找到了杨秃子的公司,杨秃子一听是老家来的本家侄子,果真一口八个不见,还大骂朱杨庄老杨家没一个是人的。二壮按着杨村长支的招,仗着胆子硬闯进经理室,对杨秃子说:“叔,我今天不是求你帮忙的,是来给你带个信——你侄媳妇被朱黑子给祸害了,老朱家有人撑腰,骂咱老杨家是一窝熊种,我们平头百姓丢脸也就丢了,可不能把叔给连累了,你可是全县全市全省全中国都叫响的人物,不能让人笑话,我来告诉叔一声,不行你就改名换姓吧”这么一说,杨秃子果真上来了火,啪地一拍桌子说:“老朱家不就出个小破镇长么?牛什么牛?你回去,我一个电话就摆平他!”

    二壮回到村里,朱黑子随跟着就让警车抓走了,二壮舒了口气,老杨家人也都觉得杨眉吐气。谁料第二天朱黑子又叼着烟卷儿得意洋洋出现在村街上。原来朱黑子被抓后,只认通奸,不认强奸,朱家人又找到朱镇长,朱镇长又到市里找到了他的一个同学,同学又找了市领导杨家人不甘心,二壮和哥哥还有叔伯兄弟二次进城找杨秃子,谁知杨秃子正在饭店跟朱镇长和朱镇长的同学推杯换盏。朱镇长叫二壮他们回去,这事他一定公正处理,圆满解决,无论如何也要让杨经理过得去。杨秃子说:“爽快,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服软咱也不能死不开面!”说着挥挥手也叫二壮他们回去等着。

    这天,朱杨庄朱黑子家摆了好几桌子,把朱、杨两家的头面人物全部请到,朱黑子在席间向杨二壮敬酒,给他赔礼道歉。朱黑子就扑通跪下去,骂自己不是人,对不起二壮,对不起村长,对不起杨家的父老乡亲,边骂他还边抽自己的嘴巴。村长递个眼色,二壮上前扶起朱黑子,很大度地说:“人谁没昏头的时候?改了就好!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咱还是好哥们儿,谁也不能记仇!”说着跟朱黑子举杯相碰。朱黑子有些泪眼汪汪了,朱、杨两姓都热烈鼓掌,互相敬酒碰杯。于是满天云彩消散,朱、杨两家的关系反倒比以前亲密了许多。

    傍晚,喝得轻飘飘的二壮牵着朱黑子赔偿的一头大尖牛兴冲冲回到了家里,跟秀兰说:“咱把脸面找回来了!”说着抱住秀兰亲热。这是出事后二壮头一次亲近自己的媳妇了,现在他觉得媳妇又象以前一样干净了。秀兰却始终未说一句话,眼角却无声地淌下了两颗冰凉的泪珠。

    第二天早上醒来,二壮身边不见了秀兰,只有秀兰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说她要去讨还公道,还要同二壮离婚。不久村里传扬说秀兰真去告状了,朱家人骂二壮背信弃义,朱黑子牵回了他的牛,老杨家人也觉二壮这事做得欠火,连村长都不搭理他了。二壮一方面觉得委屈,一方面他又怎么也弄不明白——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媳妇为什么还要没完没了?他已为秀兰找回了面,她为什么还要闹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