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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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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好像被人在同一时间点中死穴似的,除了水漾儿之外,其他人全冻结在那里了,特别是沈康,他的脸都惊吓得变形了。

    他不想活了吗,竟敢当面拒绝夺魂公子!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连俞镇宇也被吓到了。

    “又没人问我。”

    谁会问她那种事啊!

    俞镇宇啼笑皆非。“那你喜欢他吗?”不然怎会靠在他怀里哭成那样,而对方也问出那种问题来。

    水漾儿怔了一下“怎么突然问我这种事?”然后困扰地蹙起眉头来,猛搔后脑勺“我们也没见过几次面,问我这种事,我也回答不上来啊!不过”耸耸肩。“我不讨厌他就是了。”

    “那就嫁给他!”沈康立刻改变主意了。

    小师妹嫁到雪山派.那些想追杀他们的人就不敢动他们了,但嫁到夺魂谷,整个武林都不敢动他们了。

    就算脑袋里没有半颗脑细胞,也知道该做何抉择。

    “才不要,我跟他又不熟!”水漾儿又拒绝了。“不过,我可以请他帮忙。”

    “他会肯吗?”俞镇宇谨慎地问。

    江湖中,谁不知道夺魂公子的狂傲邪佞,被人那样当面拒绝,面子都被他们踩烂一万次了,没有当场被他摆平——九个师兄弟姐妹摆成九种样子,那已经是个奇迹了,他们还敢跑去找他帮忙,会不会太嚣张了?

    水漾儿两手一摊“谁知道,试试看罗!”再拧眉。“问题是”

    “是什么?”沈康忙问。

    “我们几次见面都是巧遇上的,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知道!”

    唬一下,八个人一个动作,齐励刷地一致转头,包括水漾儿在内,十六只眼睛一齐瞪住暗伟,瞪得傅伟不由自主直往后退,退到墙角落里缩成一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干干嘛这样看我?”

    “你知道?”

    “你怎会知道?”

    “难不成你也跟夺魂公子有交情?”

    “为什么不早说!”

    一个接一个问,一句接一句讲,听得傅伟哭笑不得。

    “我听擎天帮的人说的啦,他们有提到,夺魂公子暂住在洛阳城外元家的别庄里,由于夺魂谷出现在江湖上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夺魂公子长年待在谷外,所以他们想直接去问他,可又不敢”

    “那不远,快马加鞭,傍晚就到了,”沈康立刻用力把水漾儿往外推。“去,去,还不快去!”

    都快没钱吃饭了,哪里来的马呀!

    “等等!”俞镇宇两步上前来推开沈康,关切的目注水漾儿。“小师妹,你确定去找蔺公子不会有危险吗?”

    “危险?怎会?”水漾儿奇怪地反问。

    “他是夺魂公子啊!”“所以?”

    所以?

    众人集体黑线。

    她是无知还是迟钝?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跑去问他说他是不是那个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夺魂公子”

    一大片惊悚的抽气声。

    “第二次见面时,他说如果告诉我了,我就得死”

    一大片冷汗滴落声。

    “结果他都没生气啊,第三次遇上时还请我用膳呢”

    一大片无力的松气声。

    “然后是昨天,第四回见面,他又救了我们,我就不懂,他会有什么危险?”

    一大片一大片无声

    她是无知。

    也是迟钝。

    三鬼帮,总坛大厅——

    “夺魂谷?”

    “是,帮主。”

    “确定吗?”

    “确定。”

    一听到肯定的答案,问话的人那张脸就刷一下拉长了。

    yin鬼古媚——三鬼帮帮主,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武功或许不是武林第一,甚至连前二十名都排不上,但她的**狐媚肯定是天下无双,无人可及的。

    在她脚下,对,是脚下,左右台阶上坐着另外两只鬼,各巴着古媚一条大腿。

    自大鬼抗蛇,顾名思义,这个人极端自大,认定自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尝受到“输”的滋味。

    而他也的确是天底下第一——自大第一,卑鄙无耻也第一。

    不过他再是厉害,在古媚面前,他跨下那根鸟也要认输,不然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古媚脚底下。

    至于通遏鬼黄畸癞,之所以会被父母取名为畸癞,是因为他一出生就是个畸形儿,背驼脚瘸,身上也没有半根毛,不要说头发,连眉毛、眼睫毛都没有,还不时这边流脓,那边长疮,随时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古媚敢跟他上床,也因此他才会死心塌地的成为古媚的裙下不二之臣。

    “是谁?”

    “尚未得知,”台阶下,一个比猪公还胖的男人恭谨的回道。“不过,眼下夺魂谷的人只有夺魂公子在江湖上走动,极有可能是他。”

    这只猪,不,这个男人是红云居士,三鬼帮五狐之一,他的武功不怎么样,事实上,他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但那张嘴可厉害了,要跟人家开骂,推他出去就对了,活活气死对方绝不是难事。

    “极有可能?确定了再来告诉我。”

    “是,帮主。”

    红云居士转身离去了,于是总坛大厅里只剩下三只鬼,安静半晌后才有人出声。

    “夺魂谷啊!”黄畸癞低喃,听不出语气如何。

    抗蛇嗤之以鼻地轻哼“夺魂谷又怎样?”一如往常般自大。

    迸媚淡淡瞟去一眼“最好只是恰好撞上夺魂谷的人,而擎天帮的人不小心得罪对方以至于被歼灭,那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自言自语。“怕就怕若是夺魂谷有意要救人的话,那就麻烦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又是一声轻蔑的冷嗤。“谁敢惹上三鬼帮,唯一死罪,夺魂谷也不例外!”

    “说得倒容易,”古媚没好气的瞪眼过去。“请问你知道夺魂谷在哪里吗?”

    “”张口,无言。

    “再请问,你了解夺魂谷的实力吗?”

    “”嘴巴阖不上,继续无言。

    “要剿灭夺魂谷,究竟要多少人马,你又知道吗?”

    “”嘴巴阖上了,始终是无言。

    手肘支在太师椅扶手上,玉掌撑着下巴“所以啦,大话请别说那么快!”古媚冷冷地道。

    抗蛇虽不服气,但也不笨。“倘若真是,你打算如何?”

    迸媚神色沉黯如晦“所以才说麻烦了!”嗓音更是阴森。“按照咱们原先的计划,意欲称霸武林,必得先降服除了七派五府和丐帮之外的大帮小派,之后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去动七派五府和丐帮”

    “对,一个一个来”扰蛇咧出森森白牙,双手十指交握,喀啦喀啦地扳着指关节,好似已等不及要大展身手了。“就从实力最雄厚的少林先下手,随便找个藉口就可以开战了,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而其他七派五府和丐帮必然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自顾扫门前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旦搞定少林,其他的就容易对付了,届时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正是如此。”古媚嘴角勾弯,逸出奸猾的笑。“待一整个武林都臣服在我们脚下之后,我们才能够去找夺魂谷,届时,我就不相信夺魂谷有那种能耐对抗整个武林!”

    “没有任何一个帮派有那种实力与整个武林对抗!”抗蛇斩钉截铁地下断言。

    “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对上夺魂谷,因为现在我们并没有把握可以和夺魂谷相抗衡,可是”

    “倘若十方秀士那九个徒弟果真跟夺魂谷有交情,就算现在他们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们开口,请夺魂谷帮他们替师父报仇,但总有一天,他们的交情够深了,夺魂谷可能就会帮他们来找我们的碴儿了!”抗蛇十分精确地说出古媚的顾虑。“对吧?”

    迸媚点点头,狐媚的五官愈加阴冷。“因此,我们得”

    “加紧脚步,吃掉整个武林!”五指狠狠一收,握得死紧,好像已将整个武林抓牢在手掌心里了。“另一方面,也得未雨先绸缪,看看十方秀士那几个徒弟是否跟夺魂谷的谁有交情,若真有,我们就得抢先下手除去那个人,免得在我们尚未准备好之前,就得先对上夺魂谷了!”

    “不过绝不能让夺魂谷怀疑到我们!”这是重点。

    “那简单,找个替死鬼不就成了!”

    “月影门?”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月影门是听命于三鬼帮的,找它下手是行,但替死鬼得另外挑,绝不能跟咱们三鬼帮扯上关系的,我想,就让月影门先去找个替死鬼吧!”

    “好,就这么决定!”

    想称霸武林,不能缺武力,但是,奸诈、狡猾、龌龊、下流、卑鄙、无耻,这才是最重要的!

    元霸的生日拚酒会过后隔天,韩彰第一个落跑,因为韩家大兄亲自来逮人,要捉弟弟回去成亲;之后,杜非则也被杜家的人找回去商量成亲的日子;而元霸的妹妹也来敦请哥哥去认识一下几位闺中好友,免得元霸忘了一年的期限。

    最后,元家别庄里除了二、三十个婢女奴仆之外,只剩下蔺殇羽,以及他的四个“监视人”

    监视什么?

    监视

    “大哥。”

    “嗯?”

    “二夫人要我们跟在少爷身边,看看少爷有没有喜欢上哪家姑娘小姐,大哥你觉得呢?”上官雷问。

    “觉得什么?”

    “那位水姑娘,少爷是不是喜欢人家呀?”

    “这个嘛”上官风皱着眉头,沉吟。“很难讲”

    “一定是喜欢的啦!”上官鸣粗枝大叶的断言。“少爷一听闻擎天帮的人在追杀水姑娘他们,二话不说立刻赶过去救水姑娘,除了喜欢水姑娘之外,还会有什么解释?”

    “少爷并没有二话不说立刻赶过去,少爷是隔天才决定要去帮水姑娘解围的。”上官雨反驳。“更何况,要真如此的话,少爷为什么会丢下水姑娘不管,自顾自跑回来?”

    “他们”上官鸣想了一下“吵架了?”猜测。

    “你看过少爷跟人家吵架吗?”上官雨反问。

    上官鸣窒了窒,叹气。“没有,少爷只会直接动手。”

    “可是”上官雨抚着下巴“虽然是隔天才赶去帮水姑娘解围的,但终究还是去了,以少爷那种,不管天下事,只管自家事的个性,又为什么会特地赶去帮忙呢?”很无聊的自己反驳自己。

    “那到底是有没有吵架?”上官鸣不耐烦了。

    “不能确定,所以”上官雨朝上官风瞥去一眼。“大哥才会说很难讲,对不对,大哥?”上官风颔首。

    “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关于水姑娘的事,要不要述报二夫人?”

    上官风又沉吟了一会儿。

    “不,暂时不要,过一阵子再”

    才说到这里,别庄里的奴仆就跑来通报了。

    “有位水姑娘求见蔺少爷。”

    “”这么巧?

    上官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来到小主子身后七、八步远处,一脚向前,准备施礼;一脚向后,准备随时可以落跑。

    最好少爷和水姑娘不是吵架了,要真是的话,他可不想成为少爷出气的对象。

    “少爷,水姑娘求见,未知少爷见不见?”

    “她来干什么?”

    “属下马上去问!”

    “不必。”

    “少爷?”

    “让她来。”

    “是,少爷。”

    上官风抹下一头冷汗,暗暗松了口气,转身迅速离去,经过躲在月洞门外探头探脑的三个弟弟时,恨恨的横去一眼。

    没义气的兄弟!

    不一会儿,上官风领着水漾儿来到别庄侧园子里,旋即悄悄离去,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跟弟弟们一起躲在月洞门外

    请注意,不是偷听、偷看,是“关心”!

    而一大早天未亮就启程赶路到洛阳来的水漾儿,一见到蔺殇羽的背影,冲口而出问的却不是请他帮忙的事,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似的。

    “蔺公子,前儿个你是怎么啦,突然就那样跑掉了,很没礼貌耶!”师父说的,熟人见面要打招呼,离开的时候要告别,这是礼,他却说打招呼是无聊,那告别又是什么?

    无趣?

    蔺殇羽徐徐回过身来,俊美的五官邪气依旧,令人毛骨悚然的勾唇,丹凤眼微微眯着,冷森的气息始终阴惊骇人。

    “你来干什么?”

    对,他什么也没变,就只变了一样,他的声音,透着连最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的厌恶、鄙夷。

    水漾儿自然也听出来了“为什么我不能来?”但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令师兄说了,你已然订过亲,不该与其他男人太接近。”蔺殇羽冷漠地提醒她。

    水漾儿不由翻了翻眼。“骗人的啦,我根本没跟谁订过亲啦!”

    剑眉微微蹙了一下“为何要骗?”蔺殇羽问。

    水漾儿想了一下“呃,其实也不算是骗啦”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啦,好啦,从头讲你才会懂啦!”她抓抓脑袋。“是我师父说过的,我们几个徒弟的亲事就由我们自个儿决定,

    师父他绝不干涉,可是大师兄”

    她无奈地撇了撇唇。“为了拉拢雪山派做我们的靠山,大师兄竟然瞒着我们写信去跟雪山派掌门人说定亲事,所以要说我订过亲事了,也真的是订过亲事了;可是其他师兄姐们坚决反对,特别是二师兄,他差点跟大师兄翻脸了,最重要的是没经过我的同意——我还是昨儿个才知道的呢,那这桩亲事就算不得数了”

    “为何反对?”蔺殇羽慢条斯理地又问。

    “因为”水漾儿突然开始咬起牙齿来,两粒眸子两簇火花熊熊燃烧。“两年前,师父带我和二师兄出门办事,受人之托送一样东西给雪山派掌门人,当时雪山派掌门人那个小儿子就想把我骗去柴房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你,我宁愿出家做尼姑,也不要嫁给那种人!”

    蔺殇羽凝视她片刻。

    “那么,雪山派的亲事”

    “大师兄写信去跟人家退亲了,没有交换信物,也没有下过大小聘,要退这门亲事应该不难。”水漾儿耸耸肩。“就算真迟不了亲事,大不了我就出家,总之,打死我也不嫁那只小**!”

    “我懂了。”他懂了,语声里的厌恶和鄙夷也消失了。

    水漾儿歪着脑袋看他“原来你是为了大师兄那句话才突然走人的喔?”又翻了一下眼“真是的,大师兄也想太多了吧,我们才碰过几次面而已,几乎只是算认识而已,也算不上熟,你不可能对我有意思的嘛!”左右张望。

    “那么,倘若雪山派退亲了,你”终于挑中旁边一块大白石,水漾儿欲待坐下。“嗯?”天未亮就启程,又没有马骑,全靠轻功在赶路,很辛苦ㄋㄟ

    “要嫁给我吗?”

    扑通!

    **几乎才刚沾上大白石,就狠狠地歪到一旁和湿凉的草地卿卿我我去了,水漾儿一脸错愕地瞪圆了眼,狐疑地仰眸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揉着**爬起来。

    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

    “呃,你刚刚说什么,请再说一次好吗?”**再放回大白石上。“我没听清楚。”

    “你,要嫁给我吗?”

    **又歪了,不过这回没歪得太离谱,总算还沾着一点大白石的边儿,只不过某人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而已。

    “嫁给你?”她尖叫。

    “对。”

    还对咧!

    “你吃错药啦,还是脑筋拐错弯了?”继续尖叫。

    “没有。”

    没有才怪!

    “不然怎会突然要我嫁给你?”

    “上官风他们四个来了。”

    上官风?

    谁?

    他那四个属下吗?

    好,他们来了,那又怎样?

    “然后?”

    “是二娘要催我成亲了。”

    “那关我屁事!”

    “我无法忍受女人接近我”

    “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除了二娘,还有”

    “最好不是我!”

    “你!”

    “”“所以,我只能娶你。”

    只能?

    只能?

    是是是,真的好迫不得已、好勉强、好委屈、好牺牲、好悲壮、好好好无言!

    “”水漾儿捂着额头,啼笑皆非。

    她当他是朋友,他却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