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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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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只能盼望,秦藏竹在探望完秦老三的回程能瞧见她躺在这儿,而她着实也幸运极了,没多久她便听见了脚步声,认出是秦藏竹的脚步,她高兴的正要扯开喉咙叫他,这时有另一组人也过来了。

    李霏依然排场不小的出现,身边跟了一串的侍女,抢先她拦下了秦藏竹。

    天色黑暗,她又未出声,他根本不知她就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

    “藏竹。”李霏唤他。

    “请让开,不要挡了我的路。”他对李霏不假辞色。三弟病情稳下没事后,他留下秋儿关照,这会便急着回去阿菱身边,担心自个儿不在她会有意外。

    可李霏身子一移,还是挡他。“别急着走,我有话对你说!”

    “夜已深,有话明早说。”他仍没停留的意思。

    “秦藏竹,我不准你走!”她突然由身后抱住他。

    他一震,沉声道:“放开我!”

    “不放。”她更将脸紧贴他的背,缠上他后以眼神示意身边的人站远此?“你忘了为什么娶我吗?你说过会善待我的,你还说会给我一个孩子的,我守着你的承诺,等着你什么时候兑现?”

    他僵了脸庞,不语。

    “你别不说话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那死去的人,可我才是活生生的人,是那个可以与你白头偕老的女人,我爱你,只盼你回头看我一眼。”她放下郡主的自尊与骄傲,低声下气的说。

    她再不可一世,也只是个爱上他的女人,盼的也只是他的疼惜与怜爱。

    他的态度比方才更冷。“我不会回头看你的,就算回头我也看不到你,因为我眼中无你!”他残忍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李霏脸色一变。“秦藏竹,你就这么绝,无论我怎么做,你就是不肯让我入你的心,既然如此,那我不做可怜虫了,我要你今晚陪我,那早该圆的洞房,今天就给我吧!”她又恢复郡主的气焰说话。

    “我给不了。”他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她胸口愤然的起伏。“你不吗?那好,我就公开离欢的秘密,将他不可告人的身世公诸于世,我让那女人后悔拚死生下他!”

    “你敢!”

    “我怎么不敢,当初你娶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帮她守住这个秘密,而今你对我不守诺,我又何必再保持沉默。”

    他怒不可抑,几乎想掐死她,可他知不可能,他不能这么做,这会让秦家上下全跟着陪葬。

    李霏有恃无恐,得意的笑着。“怎么样,今夜跟不跟我回朝阳楼?”

    他面色发沉,双拳紧握。

    “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但,身为我的丈夫,这是你应当尽的义务,我要一个孩子,你跟我的孩子,这于你有这么难吗?”

    他满脸阴霾。“是很难!”

    “很难你也必须做到!”她愤慨的掉头,就看他肯不肯跟来。

    苏菱捂着剧痛的心,眼角的血汩汩地流,想开口让他不要去,却又发不了声,可她也不信他会去。

    他不可能会碰她以外的女人!她相信他!

    秦藏竹朝着李霏的背影深沉望去,表情明显挣扎着,可一会后,他举步随她而去。

    苏菱见状,痛入骨髓。他竟,他竟!

    布满鲜血的眼珠不敢相信的注视他前去朝阳楼的身影。你真去了,真去与李霏生孩子?!

    胃里突然冲出一股气,她呕出血了。

    “秦秦”她心肺剧痛,张口要唤他回来,可竟是怎么样也无法出声,眼泪如泉的涌出,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一步步远离她,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暖帐。

    她悲泣地朝他离去的方向爬去,血不断自她口中溢出,沾满她的衣襟,染红她的胸口。

    “不不要去你若若心头有我,无论如何就不该去回头,我在这里你回头就能瞧见我”她赢弱的低喃,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心中所存的只剩悲凉。

    苏菱不知自己在长廊上昏去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她甚至以为不会再醒过来,偏偏还能再睁开眼,原来她魂魄尚在,并末消失。

    可她再醒过来,却是脑袋一片空白,浑浑噩噩,无法思考。

    她脑中仅剩秦藏竹随着李霏而去的背影,而那背影只教她伤痛欲绝,根本不想再醒来。

    泪珠自眼角滑落,一颗接一颗,好生伤心,好生痛恨,他负了她,他负了她!

    他怎能轻易背叛她,他怎能!

    她又凄楚又愤怒的抹泪。她错看他了,怎能因李霏的几句威胁他便就范等等,李霏说了什么?李霏的威胁与欢儿有关,为什么与欢儿有关?!

    她倏地想起这件事,欢儿的身世到底有什么问题?欢儿不就是她的儿子,能有什么足以威胁秦藏竹的秘密?

    思及此,她眼珠子覆上一层怒光,霍地爬起身,迅速的回到勾栏院。

    天尚未亮,秋儿还在秦有菊那未归,而秦藏竹此刻也正与人生子去,整座院落只剩犹不知任何事仍熟睡中的欢儿,她先在这屋里翻箱倒柜,四处寻找未果后,再回藏书库找了一圈,只是她翻遍整座院落,却仍不见她要找的东西。

    站在被乌云遮了一半的阴冷月光下,她脸庞更显森冷,想着还有哪里可能藏那样东西?

    半晌,她阴沉的往朝阳楼的方向移去。听说他在那有座书房!

    她很快的东移,只是越接近那儿,她脚步越是沉重,思及那男人正在这与另一个女人行夫妻之实,她便难受。

    她如同石柱般伫立在朝阳楼里的一间房前,里头灯火已灭,已经结束了吗?

    她心如刀割,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亲吻李霏的,又是如何将对方纳入怀中,拥抱她时的神态是不是也如同拥抱自己一样?

    乌云忽然罩住了所有的月色,她用掌心盖住自个儿酸涩到无法形容的眼,泪水由掌缝中溢出,内心是一种教人剜肉刮骨般的剧痛。

    倏地,苏菱毅然转身走开。她必须找出为什么她合该承受这些的原因!

    她找到他的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一脚跨进去。朝阳楼是李霏的地盘,她未曾靠近过,因此这间书房是她第一次踏进来,可这里的布置令她有熟悉感,好似她未失忆前时常来。

    她冷笑了下。未尝不可能,这儿过去是那男人所居,她会过来也不奇怪,可此刻她无暇去想这些,到这的目的只想找到一样东西。

    她开始动手翻找她要的东西,连桌子下、柜子底的每一处她都不放过。

    一刻钟后,苏菱眯起眼瞧着教自己翻得凌乱不堪的地方。怎也不在这里?而秦府内除了这,他还能放哪儿?

    除非,为了一劳永逸,他不惜毁去它?

    思及这个可能,她怒潮汹涌,愤而将桌案上的一册书摔出去,这册子正巧摔在书柜边一只不起眼的木雕虎身上,一瞬间,她听见一旁传来刷的一声,便朝声响处视去。

    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柜子旁的墙里隐藏了一道窗扇般大小的暗格,那木雕虎是暗格的开关,她不小心动到了木雕虎,暗格的门竟意外被开启了。

    她走过去,有预感她要的东西就放在这里面。

    暗格中让她第一眼瞧见的,是以她为主角的一幅画像,画里的她穿着浅绿色长衫,背景是这书房,她眉飞色舞的吃锅,筷子在锅里搅拌着,那模样也不知在得意些什么,神情极为生动,为她画下这表情的人,完全捕捉到属于她的神韵。她往画的角落瞧去,落款人是秦藏竹,如她所猜,这幅画果然是他帮她画的。

    他眼底的她是这般美好与灿烂吗?

    苏菱忍不住轻抚起画中那双幸福的笑眸,哽咽了。她曾经是这么快乐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又会有令她悔恨的秘密呢?

    她将视线移往暗格中的一迭手稿上,果然没错,东西在这里,她抱出自个儿写的那迭稿子,坐到那男人的桌案上翻阅。

    苏家原是江南地方世家,却因故败落,苏家两老一病不起后,她便投靠远亲秦家,请求收留。

    看了几页,关于她的身世确实与秋儿告诉她的大致相同,她再继续往下看,原来秦藏竹初遇她时,并没有将她放在眼底,只拨了座小院落打发她后,便对她不闻不问。

    而她也无所谓,小院落僻静,她带着秋儿在此不受人打扰的生活,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某人突然不请自来的出现在她面前——

    “这内容是你写的?”秦藏竹的声音透着怒气。

    她往他带来的书册瞄去,立刻心虚得想跑。“不是!”她失口否认。

    他瞇眼。“化名春宵公子的作者不是你吗?”

    “我我不知这叫春宵公子的是谁?”她死不承认。

    “真不知?”

    “不不知”

    “那好,让我瞧瞧这些是什么?!”他在她屋里翻出了一迭的纸张,尴尬的是,上头满满重复写着春宵公子四个字。“你这是在练字?”

    她一窒。“我我欸是在练字没错。”接着气虚。

    “练好之后可以替春宵公子为书迷签名了!”他冷讥道。瞧人赃俱获,她还能怎么辩解!

    “这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春宵公子,可你怎么会瞧见这套书的?”骗不下去,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这些确实是她为了让更多人买书,练着打算出版一批有她亲笔签名的书册。

    “光凭不能人道的秦二公子这样的书名,就有很多人抢着买来送进我的书房,希望我瞧瞧。”他咬牙切齿道。

    她尴尬的屏住呼吸。“这内容杜撰的,你你别放在心上啊!”“杜撰?那听听这介绍,秦二公子字隐竹,京城富商,父死,夺长兄之位,掌家中生计大权,为人冷酷、无情、残忍又下流!”说到下流两字他语气都颤抖了。

    她头皮有些发麻。“那个你也别介意,这就算是以你的背景为范本,可真正写的人不是你。”

    他冷笑。“那是指谁呢?”

    “这”老虎头上扑苍蝇,她皮肉痛了。

    “我是不介意你写谁,也不想自个儿跳坑,可这隐射太明白,秦藏竹与秦隐竹是同一个人,而这也罢,最恨的是不能人道这四个字,你说,这坑挖得也太难看了吧?”他怒目愤眉。

    “我我实说了吧,我原设定的人物是秦老大,可你知道的,他的好色事迹众所皆知,没吸引人的点嘛,所以”

    “所以让秦老二上场,来个游戏花丛,终有恶报。你将我写得不入流,靠这噱头大卖特卖,赚了不少吧?”书里将他描绘得色欲熏心,可惜后来“劳动”过度,不举了,这鲜事一经打印出版,马上成了街头畅销书。“你这会吃我的粮,还道我的是非,你好啊,真行啊!”她暗喊不妙,可别因小失大,这就被扫地出门了。“哪有赚什么,就、就蝇头小利,蝇头小利要不这么吧,我愿意将赚取的银两贡献一些出来,贴补家用,这可好?”她与他商量。

    会出版这部书也是想多赚点银两,秦府虽没亏待她,每月也都有给零花,但自个儿毕竟寄人篱下,人总要末雨绸缪,多惯点钱,为以后打算,若哪日出了秦府这扇门,也不致愁到没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