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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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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再度凝神,她已伫足于?的身后,以白绫将其束缚。

    “因为这个念头,使你恢复人形,出手制服?”

    好望听罢她的陈述,几乎可以做此断言。

    “嗯。”她也认为九成九是这原由。

    她那时,一心全是他,未曾多想。

    好望从她掌心,仰头,贴近地觑她。

    “因为担心我、舍不得我、想救我所以,你苏醒过来?”

    他目光浓烈,温暖的眸色染上一层薄薄的炙。

    “你真好辰星,你真好”他笑容似蜜,魇满轻叹:“我等着你,等了好久、好久”

    他搂向她的腰,双臂收紧,像讨着疼宠的孩子,更似充满感恩的信徒,感谢天赐的恩典。

    感谢着,能像现在,揽她入怀。

    他蓦然想到,担心地与她对视:“你这样醒来,体内的毒呢?全解干净了吗?会不会才解一半,就因提早苏醒,而妨碍了你的疗毒?”

    她轻轻摇首:“我不确定,但我并没有感觉不适,也许,是武卷修习的成效;也许”

    还有哪些“也许”皆非她此刻最在意之事。

    自身的瘟毒,显得无关紧要,提及“毒”她忆起正事。

    “你除了头上有伤,身上亦有中毒,我替你驱除”

    她捧着他的脸庞,额心相抵,吸渡带毒气息。?灌食的那些毒并不棘手,对寻常人类或许一滴毙命,好望是龙子,不至于如此不济。

    不过久留体内,总是不好,要快些解清——

    辰星心里只存此念,闭眸专注,运行真元,开始汲渡杂毒

    唇,却在此时,突然被啄。

    她瞠眸,第二记啄吻已经再度落下。

    这一回,停留的时间加长,绵绵辗转,根本不想挪开。

    她对于他在这种紧要时刻,还满脑子想着一亲芳泽,感到万般不可思议。

    “别胡闹,你的毒”

    想推拒他,他却抢先一步,将她的双手包覆入掌,抵在自己胸前。

    紧贴她的唇,热息与笑意,同时吁来。

    “你,才是我的毒”

    相思是毒。

    等候是毒。

    爱情是毒

    这些毒,在这一刻,获得解药。

    她解他的相思、解他的等候,解他爱的饥渴。

    其余什么小毒,不过是让头晕、肚痛、脸色发青罢了,一点都不值得他分神。

    “现在先让我解这一年多来,欲狂的思念”

    语毕,密密封缄,一偿夙愿。

    他真想念这些——

    辰星想失笑、想叹气,也想数落他,但最后,却纵容了他。

    她主动环来的双荑,十指探入他发内,梳弄着、抚摸着、怜爱着,在他唇间浅喃他的名

    这些,教他朝思暮想。

    虽然她一直在他身边,距离恁近,又遥远得无法拥抱。

    “辰星,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浓烈相思,有太多话语,诉之不尽。

    想听她说,这段时日她过得如何?有没有想他?听得见他说话吗?有没有被瘟毒折腾得难受

    想跟她说,他想她,他每天都有吃好睡好,照顾好自己,想被她夸声“好乖”

    结果,声音离了口,只是反覆再反覆,吁叹彼此的姓名,再伴随着吻,越来越鸷猛、越来越火热。

    急切的拥抱,贪恋的探索,身体本能在需要,需要着温热、需要着证明,证明一切不是黄粱一梦。

    披满白玉鳞的手,抚着她细腻的面颊,将她的嫣艳神情瞧个仔细。

    同时,与她融合为一,看她轻轻蹙眉,长睫紧合,微颤,屏息,把他温暖包容,甜蜜欲融。

    他亲吻她的睫,吻她的眼角,吻她的鼻尖,吻她肩头上深刻的、专属于他的,名字。按捺背脊窜升的麻意,舍不得太快与她分开,另一方面,他实在等待了太久,无法拥有太多耐心

    仿佛看穿了他的久待和忍耐,她伸手环抱着他,气息浅吐在他发鬓间,引来更多龙鳞浮现。

    “我没那么娇弱,你忘了吗?我是战斗天女”

    “意思是你做好准备,要迎战我了吗?”他声音好低、好沉,带着笑,带着魅惑。

    她的回应,是微微一笑。

    “你一定不知道,你笑得有多诱人”

    而他,确实深受引诱,展开行动,不再压抑,满足起渴望,要她跟着他,共领欢快;要她知道,他有多为她疯,为她狂

    他太贪婪,需索着她。

    事实证明,男人宠不得,一宠,他们就爬上了天。

    着实不该,在欲推拒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贪吃”之际,被他软软唤著名,蹭着发漩,就再度臣服

    吃亏的人,还是自己哪。

    夜深沉,星满缀,四周静悄无声。

    辰星拖着“半残”的身体,从入睡的好望身边,缓缓坐起。

    他一脸餍足,也一脸疲惫——所谓“纵欲过度”便是如此这般吧。

    连以战斗为名的她,都快吃不消了,几乎要开口,哀求他手下留情些。

    她以为他睡了,打算到泉里清洗身躯,放松酸软的肌肉。

    她动作灵巧,不带半点声响,不想吵醒他,可是她甫一动,身后探来的双臂,又将她抱回怀里。

    “你离开床第的时间,总是很打击我”好望在她耳边叹气,口吻哀怨:“上一回,你也是‘享用’我之后,就起身走人,唉”

    享、享用?!

    到底是谁享用谁呀?!

    这只龙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说错呀你不记得了,我却终身难忘,难忘那一次,我们才刚欢好过,你立即和我解契,说要去找只貔貅,简直伤透我的心、嫌弃我的表现”他说来可怜兮兮,一派委屈。

    只差眼角缀颗泪珠、嘴咬绢子,就更有“弃夫”味儿了。

    “那是因为你再继续跟着我,你会被夭厉所伤。”也是她最不乐见之事。

    答案,好望早心知肚明,但由她口中再度证实,他还是感到窝心。

    他抵在她肩后,埋首发梢,无声笑着,像只偷腥的大猫。

    “所以,不是我让你不满意?”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以为他仍在沮丧,出声解释:“与那无关。”她耳壳泛红,声音倒还平静。

    “无关?也是啦,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受伤、中毒嘛。我懂、我懂,一事归一事,那次你解契的理由,我毫无异议。”

    他故意在她耳边,缓缓吐气,吁来热暖,更添她耳壳的赤艳颜色。

    他的唇越贴越紧,几乎不存空隙,就算他每个字都像气音,绵软无力,她还是听得清楚,他说:

    “这次呢?为什么又一声不响要走?!”

    “我没要走,我只是想净身。”

    “不是不满意我?”她忍笑,又问回相似的、教人脸红的话题。

    “不是。”她略顿,嗓音转小,几不可闻:“不过你能节制些,就更好了”口吻中难掩埋怨。

    他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我也觉得自己嗯,有点超过,但是情有可原嘛,毕竟我忍了一年”饿太久,吃相难免急躁。

    她这才明白,从刚刚开始,可怜的探问、哀戚的低喃、微微的轻颤,全是戏弄!

    真可恶!

    辰星拨开他的臂膀,由他怀里离开。

    不是气恼,倒是羞赧多些,让她只想快些浸入冷泉,消缓脸颊上蔓延的火烫。

    她前脚才入泉,他后脚也跟进。

    夜里,水冷泉冰,更胜白日,然而他靠了过来,驱散寒意,沸烫了水,惹她一身粉艳。

    他为她轻绾长发,露出颈间玉肌,掬捧一掌清泉,洗涤她身上欢好留下的薄汗。

    “我自己”

    “我来。”他很坚持要帮她净身。

    水温虽冷,池面上淡淡生雾,对天女与龙子不算什么。

    况且,不知是他的体温,抑或她的臊红,煨得泉池温暖。

    她缓慢且仔细,每一分寸,湿润的指掌滑拭而过,带走淋漓汗水,也在她肤上抹开一层薄亮。

    她的发根、她的颈后,她的背脊,以及羞于启齿的地方,无一放过,最后,停留肩上

    好望。指腹描绘着一笔一画。

    “当初,刻下姓名时,我只单纯地想独占那块石,让它属我所有躺在上头,冷暖舒适,我最是喜爱。我没料想到,它就是你刻字时,力道没拿捏,弄痛你了吗?”

    “没有。”轻轻地,她摇头。“我若不允,谁都不可能在我身上烙下痕刻。”

    否则,?的攻击,怎会伤不了她分毫?

    “你却允许我在你身上落款,写下我的姓名。”

    “你那时说:‘落了款,就是我的。’”

    她想成为“他的”

    “我没说错呀。”他的唇抵在她肩头,吁着温息,低低一笑,双臂环过她的腰,抱个满怀。“落了款,就是我的”

    无论是灵石,或是她,全数通用。

    “所以,你到龙骸城来,根本不是为了挑白色坐骑你是为了我,为我而来。”

    她恬静不语,而她毋须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没自作多情。

    “我大多数时间,只能看见你的手臂,我记得你的鳞色,像无瑕的白玉,凭着鳞,一定不会错认。”

    “于是,一看见的的鳞色,你便笑了。”

    笑靥如娇花,艳绽。

    “因为我确定是你。”

    她那一抹笑,不为鳞色,而是为他。

    “我一直很想见你,以人形之姿,不是一颗石,站到你面前,与你相视”

    “结果,你一见面,就提剑砍我。”害他以为是哪来的仇家。

    “我想靠近你,若一见面就偎过去好怪。”她眉间一抹苦恼。

    一见面就砍过来,也没有很正常呀。

    辰星不擅雕饰词句,她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最真诚的想法:

    “被武罗天尊带回仙界,没能留下只字片语,我怕你寻不到我,于是,我决定,等我恢复术力,得以自由行动,我一定要去找你,要再与你见面。”

    这就叫“思念”

    心,被某一个人完全占据。

    为了一眼,为了一面,成为疗愈恢复的动力,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人身边去。

    原来,他被她所深深思念着,那时的他却浑然不知。

    被她所爱。

    冷如她、浅如她、淡如她,竟也会这么深刻、这么浓烈地,爱他。

    或许,连她自身都还不知道,她的爱情有多鸷猛。

    “可是你见了我,又不告诉我,关于你是陨星,以及你与我早就相识的那段往事。”一个字,都没提。

    “我不想你把我当成‘床’。”辰星神情肃然,小脸一片认真。

    “我太重?压得你不舒服?”

    她摇头,水面上的倒影,有双坚定眼眸,那是她的眼,丝毫没有迟疑。

    “我不想你眼中所看见的我,只是一块躺来舒适、冰清玉透的石——”

    是的,她不想以一块石,重回他身边。

    她想以一个女人的身份

    能爱他,也能被爱。

    原来,这种私心,这种希冀,她有。

    迟钝的她,现在才懂了自己的心思。

    “因为,你永远不可能爱上一块石。”

    “如果那块石是你,另当别论。”好望敛起笑,不以嬉戏口吻坏了认真的吐实。

    他让她转身向他,注视他的脸,而他,能看见她的面容。

    一字一字,既慢,且轻:“我现在爱上的,就是一块石,来自天外,陨落的星辰。也许,曾是我远远眺望、深深赞叹过的那颗星子,炫目、耀眼,落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