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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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萌挺着腰,缓步走到餐桌前。

    “小姐,要喝咖啡或红茶?”拿着温开水的女管家,一边替萌萌把水杯注满水,一边躬身询问。

    “我要喝鲜果汁。”萌萌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好的。”女管家转身,找人送鲜果汁。

    “芬姨,叫田翼榨好,送上来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萌萌瘪瘪嘴,硬是叫住女管家。

    啥?要田师傅送?女管家眉头皱紧。

    “喔!”她虽是管家,却也拿任性的小主人没辙,只有向站在身后不远的女仆使眼色,要她传递命令。

    五分钟不到,身穿厨师服的田翼,果然端着果汁出现。

    榨好的鲜果汁送到面前,萌萌像看到仇人出现似的,分外眼红,卯起来点菜,不累死他不甘心。

    “我还要”瞬哩啪啦说个没完。

    “五色生菜色拉?美式松饼?墨西哥牛肉卷?獐油浓汤?红酒时蔬傲小牛膝?蒜香黑椒面包?”萌萌的菜单让田翼的眉头都扬起来了。

    “前两样是早餐,剩下的,中午十二点送到学校去。”萌萌面无表情,清楚的指示。

    “没问题。”田翼微笑的接单。

    “噢!对了,让司机送进去就好,你不用送。”不知又想起什么,萌萌赶紧又附上一句。

    “知道了。”田翼低头敛目,迅速离开。

    不到一刻锺的时间,清爽的五色色拉跟烤得恰到好处的松饼便陆续送到萌萌的面前,她愉快的吃完早餐,才优雅的起身,准时上学。

    送走骄纵的大小姐,众人松了口气,躲进厨房,享用商家提供给家仆的早点。

    田翼目送萌萌僵直的背影离去,两手在胸前交叉,轻靠在窗台边,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小妮子跟他劳动了一整晚,耗尽体力后,还要赶着去上学?真是太辛苦了。

    唉他都要替她鞠一把同情之泪了。

    “真抱歉,小姐真是太任性了。”和蔼的女管家走到田翼身旁,低声代主人跟田翼致歉。

    在刚过去的半小时中,萌萌几乎把田翼指使得团团转,再来的半天,他依旧会很忙。

    不少仆人看出小主人特意找麻烦,都闪得老远,徐若芬虽想劝,但见到萌萌一脸黑煞,心情似乎很差,也只有闭上嘴。

    田翼虽是商家聘雇的厨师,就算萌萌指使他做不是厨师分内的事,也不算过分,但男主人曾跟她提及,田翼是他的好友,在商家,他算客人,挂名厨师只是他闲极无聊搞来的兼职。

    虽然徐若芬不懂这个混血男子为何好好的客人不当,偏偏要当厨师,可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配合主人朋友的嗜好,在旁协助了。

    “哪会?她是真情流露。”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田翼不置可否。

    “那就好。”徐若芬微低下头,表达深深的歉意后,便轻巧的离开他身旁,检视冰箱里有多少新鲜食材了。

    她不仅照料商府上上下下的琐事之外,还要支持厨师的工作,让担任这项工作的贵客能有完美的表现。

    虽然她觉得聘请一般的师傅,她的工作内容会比较轻松,不过,在熟悉田翼的性格之后,便觉得跟他配合,也是件有趣的事,至少在专业的厨艺上,他跟真正的厨师相比并不逊色,跟宅里的主人相较,又是另一个要求完美的工作狂。

    “怎会这么伤脑筋啊?”女管家望着食材,不自觉的低声呢语。

    “哇!好丰盛的午餐喔!”

    几个女同学看到萌萌放在课桌上的午餐,不禁露出垂诞的表情,对她在校也能享用大餐,感到非常羡慕。

    “还好,这没什么。”萌萌优雅地喝口汤,再吃几口小牛膝肉。

    嗯肉质鲜嫩,超有弹性,飘着淡淡酒香他到底选用哪里的牛肉,竟能这么好吃?

    每次吃他所烹煮的食物,都让她会忍不住原谅他的无礼,真糟。

    有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她“你一个人能吃下这么多的东西吗?”

    有面包、热汤、卷饼、牛肉

    这是一年四季为苗条身材奋斗的萌萌所享用的午餐吗?厨房的师傅肯定不懂她的小鸟胃。

    “别围着我,你们也快去吃自己的午饭吧!”萌萌没回答同学们的疑惑,随意挥挥手,把身旁的人轰走。

    一堆人在她旁边指指点点,她怎么吃得下呢?

    “好吧!如果吃不完,可找我效力。”眼巴巴看着垂诞欲滴的美食是欠缺卫生精神的,终于,有人发出沙哑的渴求。

    “知道了。”萌萌不置可否,又把一小块肉送入嘴里咀嚼。

    看她真的没意思分食美食,围在她身旁的同学们才一一散去,各自去购买自己的午餐。

    萌萌坐在窗边的位子,享受午后的凉风,缓慢进食。

    每种食物,她都吃了三分之一便搁下,又转到另一个餐盒,把田翼为她准备的东西品尝过一轮,才默默盖上饭盒。

    此时,留在班上的人也没剩几个,各自三两成群,散落在教室各处。

    她拎着装数个餐盒的提袋,悄悄走出教室,往午休时间少人紧集的后校门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整排的榕树,跟两只闲晃的流浪狗。

    萌萌把提袋中的饭盒拿出,迅速打开,放到其中一棵榕树下,饭菜的香味轻易吸引狗儿的注意。

    “乖,不要咬我,我就常常来喂你们喔!”萌萌对它们招招手。

    为首的狗儿确认萌萌对它们没歹意后,便领着另一只狗,过来享用人类吃剩的食物。

    “好乖喔!”看到小狈认真啃咬她吃剩的午餐,她开心地笑眯眼。

    除了自己以外,她只愿意把田翼亲手做的便当分给流浪狗吃,这是种奇妙的心态,她却感觉对到不能再对。

    没有人可以分享田翼为她做的爱心便当,对,就是这样没错。

    “咿唔”午后,田翼在庭院里,伸个大懒腰。

    这几天,也够他累的了。

    每天早上,萌萌故意点大餐,要他做好,派人在中午送到学校,晚上换商曜日带人回来办公,还有个挑嘴的特助在旁唠叨,光为这几个人忙碌,就够他汗流泪背了。

    不过,他想到萌萌恼怒的娇俏模样,就觉得赏心悦目。果然美人生气,也很有看头,让他把工作的辛劳都忘了。

    “呵”值得。

    戴着大草帽的田翼,持着一本食谱,跳上挂在两棵杉树之间的躺椅,预备好好在这里睡个舒服的午觉。

    “你倒真是舒服啊!”男人温和的嗓音自他身后响起。

    他懒睨来人一眼。是言征人。

    “哟!贵客,怎么有空过来?”他爬上去了,就别想他会下来!田翼别有深意地询问。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言征人这个增加他工作量的食客。

    瘫在吊椅上,田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好友。

    “怎么?我不能来啊?”言征人含笑地看着满眼戒备的死党。

    站在大太阳底下,西装笔挺的言征人,脖子系着品味高雅的领带,也没流什么汗,还能半说半笑地扫回他的问题,不像他随意用手背挥抹额头,就能抹下一大片汗渍。

    在商宅里,得天独厚的男人多的是,在他眼前,活生生就有一个,难怪萌萌没把他的存在当回事。

    人比人,气死人,他真是有够倒霉的!

    “没不能来啊!但用餐时间已过,你要是肚子饿,就找你干妈讨饭去,别来找我。”田翼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们俩熟识,可不是一天两天,早在求学时代,他就把言征人看来无害,脑袋却异常聪明、敏锐,竭尽全力为商曜日效忠的本质看尽。

    这个宁愿死在工作台上的男人,绝对不会在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下午,

    跑到商家庭院晒太阳。除非他被车子撞昏了!

    所以,他还是把“老实人”的面具摘下,老实说吧!有什么事烦他?田翼满心戒备地看着他。

    “你对我的误会也太大了。”言征人摇头。

    他早知道叫不动田翼,所以来见田翼之前,已经先找芬姨,把肚子填饱了。

    “是吗?”田翼嘴角微微抽动,俊脸掩不住对好友话中的疑惑。

    “我吃饱了!”言征人摆摆手,撇开好友的问题,另辟话题“你这下人的游戏要玩多久?还没搞定她?”

    “她”当然是指萌萌,言征人对于他们之间的化学变化,可是比商曜日还要清楚多了。

    “什么游戏?我很认真工作!”田翼把大草帽盖在自己脸上。

    至于他跟亲密爱人之间的恋爱游戏,他不觉得有必要跟其他人报备。

    “这算什么工作?堂堂一个牛津国质财经双硕士的资优生,竟然把大好时间耗在厨房?更别提你的家世你的叛逆期也太久了吧?”言征人用两指夹走盖在他脸上的帽子。

    件在杉树旁,两人四目,牢牢相对。

    “我老子没来烦我,你倒是比他关心。”田翼薄唇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嘲笑。

    “我很忙。”言征人露出一副“没空管闲事”的嘴脸。田翼没见到他连关心他恋情的下落都懒?

    “所以?”田翼斜眼睨他。

    “我每天忙到睡眠不足,看到有人窝在豪宅里把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连国际股市都不用关注的神仙生活,精神生活会不好或许我会因嫉妒,做出人神共愤的事。”言征人慢条斯理地表示。

    “我每天都有煮饭!”他绝对不接受好友说他只“吃饭睡觉”

    “或许我该找黛咪聊聊”算了,不跟他说了。苦命的言征人决定去找能理解他痛苦的人抒发心情。

    这绝对是威胁!

    “等一下,你到底有什么事做不完?”田翼揪住言征人的衣角,不让言征人打越洋电话找他妈聊天。

    “那是我的工作,跟你何关?”言征人叹口气。

    “你干嘛用一张王子脸摆出忧郁的表情?太假了吧?”田翼啼笑皆非,直接戳破言征人的哀怨戏码“你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好,算我主动求你让我帮忙。”

    唉他今天的午休时间报销了。

    “真的吗?你果然跟以前一样亲切”言征人笑逐颜开,迅速收回哀怨的眼神,拿出预藏在身后的公文夹,跟优秀的学弟讨论。

    “这个嘛”田翼游目四移,搜寻文具的下落。

    刀铲拿惯了,身上没笔。

    “回屋里讨论吧!”见田翼答应帮忙,言征人也不啰唆,直接把田翼往屋里带。

    原本站在落地窗前,观察两人动静的女管家,赶紧跟上前,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协助。

    言征人没空回话,直接把人往书房里拖,就怕田翼反悔。

    “送两杯咖啡过来。”要了提神的饮品,田翼没有虐待自己的嗜好,慵懒的双眸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会让神通广大的万能特助言征人伤脑筋,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案件。

    “要不要吃点什么?”女管家追着问。

    这种事别问他,应该问揪着他不放的人吧?田翼无奈地耸肩。

    “芬姨,你看着办吧!”赶着要立即上工的言征人随意挥手,没空在吃吃喝喝的俗事上多作纠礼。

    言征人把田翼拖进商曜日的书房后,槽木门砰的一声,随即关上。

    唔真的好忙

    “你好像很忙啊?”

    身上还穿着学生制服的萌萌,跑进厨房找东西吃,见到在炉火前忙碌的田翼似乎已满头大汗。

    他果然像芬姨说的那样,真的很忙呢!

    “你说呢?”他斜瞟她一眼。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忙坏了”而不是只有很忙而已。

    “当厨师就当厨师,干嘛逞能?准备晚饭来不及啰?言哥从小到大念书都拿第一,长袖善舞,聪明绝顶,才能当我哥的特别助理,你跟他进我哥的书房,是跟进去睡午觉的吗?”萌萌捧着心型的玻璃罐,在他身旁转圈圈。

    她一边把长得好看、形状完整的饼干挑出来试吃,一边损着看起来就爱玩、不念书的田翼。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田翼拿着菜刀,预备剁鸡的手,突然便不上力,反倒想把菜刀一甩,砍下她白白嫩嫩的小脖子。

    “言哥人真好,才吃你几顿饭,就想提拔你,给你升迁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万一我哥注意到你,你就不用待在厨房,被炉火烘得一身汗,就能坐办公室,每天吹冷气、喝红茶、盖印章了。”

    没心没肺的小女人,闲闲地坐在高脚椅上,一边吃手工饼干,一边剖析男人光明的末来。

    说真的,没言征人帮他,他还真上不了台面耶!

    像她哥这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怎么可能看得上田翼这种窝在角落煮菜的小小咖呢?

    唉平凡人就要认命,广结善缘,常做好事,才会有福报。

    像她这种好灵魂,上辈子肯定烧好香,这辈子才能当千金大小姐,在学校还不忘做善事,拿剩饭喂流浪狗呢!嘻!她下辈子绝对是有钱的好命人。

    田翼一定要多跟她或她家的人好好学习,或许下辈子投胎,就能投胎到有钱人家里了。

    “那我还真要多谢言特助了!”田翼咬牙切齿地回应。

    咚的一声,瞬间连骨带肉,一刀劈开鸡胸。

    嗯!很好,这把刀很利。

    “言哥很宽宏大量,对人很好,他不会跟你计较的。”吃下两块饼干后,她盖上软木塞,拍掉手中的饼干屑。

    在萌萌眼里,全世界的男人,除了面前这个会欺负她的色胚之外,剩下的都是好人。

    他应该趴在地上,仰望他们,跟他们学习才是。

    “喔!哈哈”田翼被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言论气到完全说不出话“劈鸡肉”也不能宣泄他的怒气,只能放声大笑。

    “你干嘛笑成这样?就算很幸运,也不用这样吧?”萌萌稍微往后退两步,脸上有畏惧的表情。

    她还以为他高兴到疯了!

    “我是真的很高兴怎会这么幸运?遇到你这个”田翼的声量越来越微小。

    “宝!”她自动填上他没说完的话。

    “呃?”也算啦!他抬眼,错愕地凝望着她。

    “不是吗?”萌萌眨眨过长的睫毛,俏皮地笑一笑,对自己充满自信。

    无话可说。他完全被她打败。

    虽然不知道她的自信是打哪来,不过她与众不同的看世界方式,造就她跟其他女人不同的特点,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

    唉连这个奇异的点,他都能认为她很可爱,他真的没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