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与她无关。”望了望被狄清秋拼命拉动着,虽神情木然,可眼底却闪过一抹悟光的曲风荷,沈惟明淡淡说道,但手则缓缓十指交缠“所以连洞房花烛夜都未曾与我同房过的狄姑娘,你大可不必牵怒于她。”

    那个动作,是要她静听,不要开口,不要冲动。

    望着沈惟明的动作,曲风荷只能捺住心中的激动,一语不发地任狄清秋继续拉着她。

    “是的,与她无关。”坐至沈惟明身前,孙千豪的眼神阴晴不定“想不到你能活着回来。”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我时时刻刻总会记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也给别人留条后路。”沈惟明徐徐说道。

    “你的意思是?”听到沈惟明那似乎话中带话的说法后,孙千豪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狄家的司茶道我已到手,我的人也还安然坐在家中。”沈惟明好整以暇地望着孙千豪“当然,我不否认此后我身旁的贴身侍卫会比从前多一些,并且永远不会与狄姑娘同床。”

    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默,因为就连曲风荷都听得出,沈惟明似乎是不打算追究此事,并且更不在乎狄清秋红杏出墙之事。

    曲风荷明白他之所以不打算追究,表面上是因为他一无所失,但其实是因为他自有盘算——

    毕竟孙千豪至今还不知道沈惟明早已明了他的毒皇身分,而沈惟明在彻底铲除他之前,自不能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许久许久之后,孙千豪冷笑一声后一抱拳,转身就走。

    “豪哥哥,等等我,豪哥哥!”望着孙千豪迳自离去后,狄清秋狠狠地瞪视了沈惟明一眼,拔腿就向外追去。

    同样望着孙千豪的背影,曲风荷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因为若不是他,她的父亲不会死于非命,这世上更不会有那样多的人受到伤害。

    “长大了呢!”待所有人全离去后,沈惟明轻轻拍着曲风荷的发梢。

    “我宁可不要长大”曲风荷闭上眼眸,颤抖着唇角说道。

    是的,她宁可不要长大,就不必顾虑那样多,就可以直接痛痛快快地一剑刺穿孙千豪的心脏。

    真的,她宁可不要长大,才不用体会这么多人世间的痛苦与哀愁。

    “相信我一回,只要一回。”望着曲风荷紧咬着下唇的痛苦模样,沈惟明又拍拍她的肩“更何况,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更重要的事”听到沈惟明的话后,曲风荷蓦地一愣“军哥哥”

    是的,若她此生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去见见她那好不容易愿意再见她的军哥哥,然后陪着他将毒瘾戒了,陪着他养好身子,陪着他一起谈谈他们一起认识的爹、认识的娘,以及曾经的那些日子

    “去吧!去做你所有想做的事。”听着曲风荷口中不假思索吐露出的“军哥哥”三字,沈惟明淡淡一笑后,静静转过身去,大步踏出房门。

    “从此时此刻起,过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勉强自己为任何人而活、而留、而存在。”

    秋风轻轻的吹拂在天都城上,两名男子静静坐在徐徐走动的马车中,一起望着窗外高远的蓝天。

    “虽然我不习惯这么早起床,但天都下午的空气还满清爽的。”半晌后,其中一名面容有些苍白,嗓音飘忽,但长相俊挺的男子淡淡说道。

    “因为秋天到了。”收回眸子,沈惟明淡淡一笑。

    “你这回干得够漂亮的。”轻轻打了个呵欠,苍白男子眼底有股淡淡的赞佩“借刀杀人的最佳典范。”

    是的,一个半月前,毒皇孙千豪被解决了,而那群原本散布在天都黑暗角落的毒贩,死的死、逛的逃,再没人敢踏回天都及勒琅国一步。

    而由头至尾精心布下这个局的沈惟明,则一丝一毫都没沾染上半点嫌疑,因为这一切,全出自李东锦怒急攻心的一声令下,原因是由于他一手秘密栽培多年的太子人选,竟在孙千豪的引诱与毒散提供下陷入不可自拔的毒瘾,甚至最后还因服食过度,彻底成了个废人。

    “好说,好说,承蒙各位兄弟姊妹的相助。”沈惟明好整以暇地轻扇着摺扇。

    “你谱的那首曲,以及那一手培养的小拌妓更是功不可没。”苍白男子又打了个呵欠,而眼底的赞佩更浓了。

    是的,曲风荷功不可没,尽管她自己完全不知晓。

    因为正是由于她的过人嗓声,以及沈惟明谱的那首谁人都能唱,却是特别为六皇子所谱的曲,才将他由他被严密监视与保护的隐蔽安乐窝中勾了出来,并被安排与孙千豪同坐,就此成为孙千豪的头号买家。

    这名自小因失去娘亲而在宫中失宠的六皇子,之所以会被李东锦看中,多年来秘密培养,则是在于他的高傲、聪明、深沉,以及极端痛恨、歧视异族的思想及作为,而这样一个人,看在鬼族的眼中,自是一名心腹大患。

    但其实,曲风荷更不知道的是,她的歌声曾安抚了多少陷入毒散困境中的人。

    因为其实沈惟明所谱的曲子,许多都是鬼族巫曲,而那古老又空灵的乐声,不仅可以平缓人的心神,更极具疗心及疗瘾效力。

    “我的小拌妓当然功不可没。”沈惟明笑得那样理所当然“但你精心研发,超出所有人想像的那场虫灾也是一绝。”

    “好说,好说。”这回,换苍白男子学着沈惟明一样轻编着摺扇“请向我对那五个小姊姊道声谢,没有她们绝顶的招蜂引蝶之技,再好的研发也无法奏效。”

    没错,那场在众人,甚至孙千豪眼中皆属“天灾”的虫害,正是这名苍白男子的杰作,并且还只是他众多神乎其技杰作中的一项雕虫小技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手培养的小拌妓跑了,可惜不?”纳凉了一会儿后,苍白男子突然望向沈惟明,而眼底有着一抹促狭。

    “可惜透了。”沈惟明耸耸肩“我这回真是蚀本罗!”

    “不追?”苍白男子又问。

    “是我的就是我的”听到了苍白男子的问话后,沈惟明静默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说道:“不是我的,追了也没用。”

    是的,这便是沈惟明之所以主动让曲风荷走的最大原因,因为他明白,纵使他有八百万种可以留住她的方式,但他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因为她的心底,永远都有一个“军哥哥”的存在。

    永远忘不了初次见到她时,她那虽涂满油彩,却傲然的侧脸及那双如水晶般清透的眸子。

    识人无数的他,那时虽还不知晓她是名女子,但他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要拥有如何纯良的心灵,如何坚强的意志,如何高贵的情操,才能拥有那副眼眸。

    在得知她的女儿身与身世的那刻,他着实怜着她、心疼她,所以他不忍她继续冒险下去、孤独下去,更舍不得她那与生俱来的天籁歌声遭到埋没,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她留在他的身旁。

    那时的他,尚未恋上她,真正恋上她,则是在与她相处之后,是在他发现,尽管这世间曾给过她那样残酷的打击,但她却不怨天、不尤人,依然坚强、坦然、自在地面对着不完美的真实自我之时。

    尽管曲风荷总认为她自己是孤僻的、是愤世嫉俗的,可沈惟明却明了,真正孤僻的人,根本懒得理会陌生人的死活,但她却会。

    尽管曲风荷有无数次说过看他不顺眼,然而,也正是她完全无视他外在所有优越条件,从一而终,一如既往的看不顺眼他,让他看顺眼了她。

    尽管曲风荷有时真的有些傻,偶尔又胡思乱想了些,但与她在一起的乐趣,不仅如同沈惟明当初所想像般的轻松,而且更多了一份自在——

    因为他根本不必费心提防,更不必听一些他其实根本一点也不爱听的应酬与奉承之语,只要理所当然、顺着本性的当他自己。

    因为她很真实,所以跟她在一起的他,也可以放下所有的心房,优游自在地享受片刻真实的自己,并发现过去他从不曾发现过的自己

    他其实知道她悄悄恋着他,尽管有些傻气又后知后觉的她发现得是那样的晚。

    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是他几年来不着痕迹、不着声色,一点一滴灌注至她心底的。

    他给她所有的自由,给她所有的保护,在玩乐中教着她为人处事、识人防人的道理,然后在给了她一切后,让她随心所欲的做她自己,毋需任何改变,毋需随波逐流。

    这样一名随心所欲,却拥有着一颗水晶般清透温柔的心,拥有着一双晶莹眸子,且比所有世间女子都绝美、自然的她,其实是日日戴着笑面虎面具,时时都活在虚伪与算计中的他,一直以来的想望。

    而她,竟真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尽管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他”而他,也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着的,是多么巨大的责任。

    正因为此,所以他让她知道他的身分与责任,然后让她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去陪自己最想陪的人,他则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天都等待,等待着向来慢知慢觉的她自己去发现,发现在她的心底,其实还存在着另一个同等重要的人。

    正因为此,所以他永远不会催她,也永远不会先露口风,因为他太明白成为他的伴侣所必须面对的苦与难,所以他会静静地让她选择,并且尊重她的选择,而这份体贴与尊重,便是现今的他可以给她的最温柔宠溺

    正因为认定了她,所以让她知道他的过往,正因为认定了她,所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改变,正因为认定了她,所以让她走,正因为认定了她,所以此生只为她而等待

    “我真想念她的歌声。”望着沈惟明冥想之时眼底的那抹似水温柔,苍白男子叹了口气后,将头倚在座椅上喃喃说道。

    “全天都人都想念。”

    “我真想念她的舞姿。”

    “全天都人都想念。”

    “我更想念她将人踹出门时,那副理直气壮的可爱模样。”

    “那些被踹过的人更想念。”

    “但其实我最想念的”将眼眸望向沈惟明,苍白男子飘忽的嗓音中有一抹淡淡的温柔“是跟她在一起时候的你。”

    “是啊被你说的我都想念了”静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沈惟明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怎么样?赌一把,赌她什么时候回?”

    “不赌。”苍白男子连废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但他的眼眸却笑了,只为沈惟明话中那个笃定不已的“回”字。

    “为什么不赌?”沈惟明饶有兴味地望着苍白男子。

    “因为若我赌十天,你一定会在十天内想法子让她回,而若我赌十年,你一定也会想法子让她在十年内都不回只有傻子,才会上你这个摆明了庄家通吃的贼小子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