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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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回家了,在离开了八个月之后。

    听爸爸说,村前又栽了很多树,现在湖边的路上已经看不到我家的房子了。不过现在树叶怕是要落尽了,枝枝桠桠,会将家的图景分成无数的细条吧。

    家在广阔的豫东平原,平坦的有些平凡的土地,这个时节应该已经布满了麦子的嫩芽。

    我家的二亩地肯定也是一样的景象,薄薄的铺了一层绿色天鹅绒。

    记得某个早起的清晨,露珠在芽尖上瑟瑟,轻雾渺渺,空气中有农家做饭燃麦秸的味道。

    晨练最勤快的不是人而是狗,经常,会有两三条黑狗跨着奇怪的舞步,在村后的路上闯入我的眼帘。

    它们根本不看人,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咬一口。人与狗,两不相扰,都是为了生活,这才是和谐社会。

    前几年的暑假,我每天都是五点半起床,和邻居的小孩一起沿着湖边的公路慢跑。目的地通常是街上卖胡辣汤和小笼包的店铺。

    清晨的龙湖是最美的,芙蓉花仙还在做着梦,潮红的脸庞,匀净的呼吸,淡淡的香,袅袅的氤氲。

    有时还能看到觅食的水鸟悠游于花丛中,三三两两,偶尔将头埋入水中,旋即又探出水面,不知道是不是有只倒霉的小鱼遭了殃。

    觉得自己幸福的有些不堪,本来是一生得遇一次足矣的仙境却日日被我收入眼底,还想着锁在心中。

    去年的桃花很旺,只是不结果。

    每天都会碰到她,骑着单车,夹在一群徐娘之中——不知道她们去哪里做工。

    她就像晨风中的一枝芙蓉,开在我的眼中。我觉得她是江南雨巷里的那妙女郎,别了丁香,留下泛着潮气的一太息,在颓圮的篱墙尽头一转便到了北方雾里的湖边。

    可惜我没有戴望舒的才气,无法送她一曲赞歌,却日日拿热切的眼神逼她。

    她应该早已订婚了,在乡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到这,有些怅惘,不知是哪个男人如此幸运。我是个远观者,是个回乡的“酸秀才”是个打算摆脱土地的梦想家,而她是长在这块土地的,离了它就会失去光华,所以结局已定,结局已定

    我惯于做个逃避者。

    回家在即,湖里怕是早已萧条了,路上也不会再有偶遇。“秀才”回乡,满怀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