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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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声明，这些文字与旅游无关。
我不是什么旅行家，尤其不是余老师那样的学者。我也不是中产阶级，不会在每年的五一或十一长假，把几千大洋捐给旅游业，为拉动内需做贡献。
我和一哥们路过扬州时，衣衫褛褴，囊中羞涩。但我们都拥有一把吉他，拥有对方。
此前，我们离开北京时，目标是西藏。
也许是我们的个性不够强，也许我们考虑了太多现实中的东西，在江苏徐州，我们放弃了原来的选择，或者说我们选择了放弃。
为了给这次出走一个完美的逗号，我们把终点定在了扬州。
走了一路，也不想再走了，干脆坐车吧。上了去扬州的车，我们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因为从北京到徐州，各地的方言我们都听得懂。但上车后，一些语言从几个衣着光鲜的南方人口中传出，带着黑夜般的陌生和隔离感，击中了我们。
车到扬州时，正是黑夜，而且雨下个不停。
今夜，我们将面临第一次不能露宿。
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跟着我们，笑容可掬地介绍着便宜诱人的旅舍。我们可不会上当，一边回绝，一边无目的地向前走。男子跟了我们半里地，始终婉言动听，不急不躁，与北方车站上那些拉客不成污言即出的泼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那哥们想走出城去，城郊也许有避雨的地方。而我，只想先找点吃的。
无意中发现有一家录相厅，我说，如果演通宵，今夜就有着落了。
过去一问，果然演通宵，而且两人才八块钱。
“得，我们先找点吃的，然后过来”
“把东西放这儿就行了，对面就有餐厅。”
盛情难却，我们把行李扔在了一个角落。但是过份的热情倒激起了我们的警惕，我们没有放下吉他。
点了最便宜的青菜面，面的味道不错，但份量太少，我们只好又要了两碗汤。
虽然服务员面露鄙夷之色，但其面容之清秀，着实让我们两个北方农民叹为惊艳。
望着身边的食客，听着门外的雨声，我握紧吉他，心想，这是扬州。
回到录相厅，对行李的担心被证实没有必要。但老板告诉我们不是俩人八块是每人八块。多花八块就多花吧，幸好我们问过他是八块还是八十。
夜深了，老板竟拿出一些薄毯子，每人发了一条。把身子往躺椅上一放，能睡个好觉了，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些声音惊醒。发现录相里在放毛片。
美国女人的叫声很像挨刀的生猪，但你无法否认她们的性感。而且，那呻吟声在承受中带有一种侵略的快感。而美国男人更是让我对发达国家有了比较形象的认识。
刚睡了一小觉，坐车的疲劳已经消失。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响着。我放纵着自己所有的感觉与想象。
这里是扬州，我想。对体内涌动的原始欲望，我毫不控制。
我感觉这一切是如此地自然，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仿佛自我出生，上帝便在扬州安排了这样一个雨夜，等了我足足二十年。
仿佛自从有了扬州城，上帝便安排了一个北方男孩，和一个千年后的雨夜。
第二天，我们决定出城。但完全失去了方向。在街上信步走着，感受着扬州的建筑，扬州的女子一切都如此的清新，清新得如同雨后的空气。
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呼吸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好像并没有走多久，还没有疲劳感，我们发现了许多邗江县的字眼。原来已到了城郊。
在一家小饭店，一位少妇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地接待了我们，而且成了我们饭后的话题和幻想的对象。
如果你不曾在这样小的一家饭店，吃过一碗蛋黄八成熟的鸡蛋面；如果你不曾见过如此平静而悠远的眼神；如果你不曾听到她呼唤小狗的声音你永远不会理解在平凡生活中想象力展翅欲飞时，那种轻快的心情。
我永远不会忘记扬州城郊的这们少妇。不会忘记她无人时的坐姿，简朴的衣着，现在印象已朦胧的发型
但是，此后的遭遇，让我们始料未及。
我们按习惯，延着公路走，既不耽误行程，顺便也找一下可以过夜的地方。所不同的是：以前是向南，现在是向北。
与以前更不同的是：我们走了十几里路，除了公路，其余小径都泥泞不堪。
最后，我们在几间危房里铺了点干草，躺下，安慰自己生死有命，顺其自然终于有了睡意。
第二天，我们决定乘车返回城里，找火车站，尽快离开这儿，因为当时似乎是梅雨季节，反正那两天都有雨。
很侥幸地在车上抢了个座位。坐下便感到有些困倦。不知过了多久，我挣脱睡意睁开双眼，在扶手上发现一只纤纤玉手。顺着胳膊看下去，她背对着我，无法看到她的容颜。从背影看，并非很漂亮，但我丝毫没有感到失望。因为给过我太多失望的，恰恰是那些漂亮的背影，更重要的是，看着那只手，已经足够。
我在想，如果那只手正在我的掌心会怎样，如果那只手正穿过我的黑发会怎样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似乎到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如果放这只手在他的额头，以3/4拍的速度向下移动。我想，他在弥留之际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抱怨、不甘，或者愤怒、遗憾都将被眼睑所覆盖。他在九泉之下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会有种置身温泉的感觉，他的灵魂将变得和谐、安宁。
一阵颠簸，把我从想象中抖落出来。我定了定神，发现一个可恶的男人用背影挡住了那只手。
我想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站在他的位置，我也许能闻到那只手发出的镇定剂的味道。
但我，怎能把座位让给一个如此可恶的男人呢。
终于又到了扬州城，再一次呼吸着扬州城的清新，忽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情感，我贪婪地望着扬州的天空、街道、以及从身边经过的女子，想起一句诗：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就这样安慰自己吧，来日方长！
一打听才知道，扬州没有火车站。而香烟摊的老板自豪地说，货运到镇江，客运到南京，都有直达的车。
这更加让我们对扬州眷恋不已，但我们必须要走。
再看一眼扬州吧，扬州的建筑，扬州的女子，扬州的空气深呼吸！
2003－5－1通县张家湾
首先声明，这些文字与旅游无关。
我不是什么旅行家，尤其不是余老师那样的学者。我也不是中产阶级，不会在每年的五一或十一长假，把几千大洋捐给旅游业，为拉动内需做贡献。
我和一哥们路过扬州时，衣衫褛褴，囊中羞涩。但我们都拥有一把吉他，拥有对方。
此前，我们离开北京时，目标是西藏。
也许是我们的个性不够强，也许我们考虑了太多现实中的东西，在江苏徐州，我们放弃了原来的选择，或者说我们选择了放弃。
为了给这次出走一个完美的逗号，我们把终点定在了扬州。
走了一路，也不想再走了，干脆坐车吧。上了去扬州的车，我们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因为从北京到徐州，各地的方言我们都听得懂。但上车后，一些语言从几个衣着光鲜的南方人口中传出，带着黑夜般的陌生和隔离感，击中了我们。
车到扬州时，正是黑夜，而且雨下个不停。
今夜，我们将面临第一次不能露宿。
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跟着我们，笑容可掬地介绍着便宜诱人的旅舍。我们可不会上当，一边回绝，一边无目的地向前走。男子跟了我们半里地，始终婉言动听，不急不躁，与北方车站上那些拉客不成污言即出的泼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那哥们想走出城去，城郊也许有避雨的地方。而我，只想先找点吃的。
无意中发现有一家录相厅，我说，如果演通宵，今夜就有着落了。
过去一问，果然演通宵，而且两人才八块钱。
“得，我们先找点吃的，然后过来”
“把东西放这儿就行了，对面就有餐厅。”
盛情难却，我们把行李扔在了一个角落。但是过份的热情倒激起了我们的警惕，我们没有放下吉他。
点了最便宜的青菜面，面的味道不错，但份量太少，我们只好又要了两碗汤。
虽然服务员面露鄙夷之色，但其面容之清秀，着实让我们两个北方农民叹为惊艳。
望着身边的食客，听着门外的雨声，我握紧吉他，心想，这是扬州。
回到录相厅，对行李的担心被证实没有必要。但老板告诉我们不是俩人八块是每人八块。多花八块就多花吧，幸好我们问过他是八块还是八十。
夜深了，老板竟拿出一些薄毯子，每人发了一条。把身子往躺椅上一放，能睡个好觉了，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些声音惊醒。发现录相里在放毛片。
美国女人的叫声很像挨刀的生猪，但你无法否认她们的性感。而且，那呻吟声在承受中带有一种侵略的快感。而美国男人更是让我对发达国家有了比较形象的认识。
刚睡了一小觉，坐车的疲劳已经消失。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响着。我放纵着自己所有的感觉与想象。
这里是扬州，我想。对体内涌动的原始欲望，我毫不控制。
我感觉这一切是如此地自然，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仿佛自我出生，上帝便在扬州安排了这样一个雨夜，等了我足足二十年。
仿佛自从有了扬州城，上帝便安排了一个北方男孩，和一个千年后的雨夜。
第二天，我们决定出城。但完全失去了方向。在街上信步走着，感受着扬州的建筑，扬州的女子一切都如此的清新，清新得如同雨后的空气。
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呼吸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好像并没有走多久，还没有疲劳感，我们发现了许多邗江县的字眼。原来已到了城郊。
在一家小饭店，一位少妇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地接待了我们，而且成了我们饭后的话题和幻想的对象。
如果你不曾在这样小的一家饭店，吃过一碗蛋黄八成熟的鸡蛋面；如果你不曾见过如此平静而悠远的眼神；如果你不曾听到她呼唤小狗的声音你永远不会理解在平凡生活中想象力展翅欲飞时，那种轻快的心情。
我永远不会忘记扬州城郊的这们少妇。不会忘记她无人时的坐姿，简朴的衣着，现在印象已朦胧的发型
但是，此后的遭遇，让我们始料未及。
我们按习惯，延着公路走，既不耽误行程，顺便也找一下可以过夜的地方。所不同的是：以前是向南，现在是向北。
与以前更不同的是：我们走了十几里路，除了公路，其余小径都泥泞不堪。
最后，我们在几间危房里铺了点干草，躺下，安慰自己生死有命，顺其自然终于有了睡意。
第二天，我们决定乘车返回城里，找火车站，尽快离开这儿，因为当时似乎是梅雨季节，反正那两天都有雨。
很侥幸地在车上抢了个座位。坐下便感到有些困倦。不知过了多久，我挣脱睡意睁开双眼，在扶手上发现一只纤纤玉手。顺着胳膊看下去，她背对着我，无法看到她的容颜。从背影看，并非很漂亮，但我丝毫没有感到失望。因为给过我太多失望的，恰恰是那些漂亮的背影，更重要的是，看着那只手，已经足够。
我在想，如果那只手正在我的掌心会怎样，如果那只手正穿过我的黑发会怎样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似乎到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如果放这只手在他的额头，以3/4拍的速度向下移动。我想，他在弥留之际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抱怨、不甘，或者愤怒、遗憾都将被眼睑所覆盖。他在九泉之下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会有种置身温泉的感觉，他的灵魂将变得和谐、安宁。
一阵颠簸，把我从想象中抖落出来。我定了定神，发现一个可恶的男人用背影挡住了那只手。
我想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站在他的位置，我也许能闻到那只手发出的镇定剂的味道。
但我，怎能把座位让给一个如此可恶的男人呢。
终于又到了扬州城，再一次呼吸着扬州城的清新，忽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情感，我贪婪地望着扬州的天空、街道、以及从身边经过的女子，想起一句诗：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就这样安慰自己吧，来日方长！
一打听才知道，扬州没有火车站。而香烟摊的老板自豪地说，货运到镇江，客运到南京，都有直达的车。
这更加让我们对扬州眷恋不已，但我们必须要走。
再看一眼扬州吧，扬州的建筑，扬州的女子，扬州的空气深呼吸！
2003－5－1通县张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