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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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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狼在前面奔跑着,猎狗吼叫着跟在后面,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我的身姿在崎岖的草石间腾挪跳跃着,全身的血液似乎已达到了沸点了。老猎人一直是枪不离手。

    挺拔的原始林木成了雪狼嬉戏的空间,它们奔跑的姿势看不出一个逃字,倒是悠闲与惬意成了主旋律。难道他们没有觉察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它们吗?虽然我知道老猎人并没打算袭击它们。

    雪狼的速度很快,狼狗的速度很快,耳边是远古的风声,一棵棵挺拔的古树向我身后跑去了,就连热闹满天的枫叶此时也停止了呼吸,盯视着人与狼追逐的神奇场面。

    我在跃上一块岩石上时,停了下来,强烈的刺激让我的心脏开始错位了,最后无力地瘫坐下来。前方的雪狼也不再奔跑了,猎狗返回来,忠实地站在我的身边,眼睛却时刻盯着前方,老猎人把枪垂了下来。

    雪狼们回过头,野性的眸子投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我竟有了温柔的感觉。灰色的雪狼露出令人恐怖的牙齿,在白色雪狼的颈间游离着,发出呜呜的声音。此时,我才仔细地看到白色雪狼的毛,雪一样的白,白的刺眼,还有一束柔软的目光,让雪白的毛也有了柔软的感觉。

    没有人类的打扰,这里该是怎样的安静与合谐啊。许多年前听到的狼的嚎叫声一直在我的心里住着,魂也随之飞进长白山的原始森林中。许多年后,我又走进了长白林中,在看到雪狼奔跑之姿的那一刻,找到了遗失了很久很久的魂,魂归的瞬间,我的身体严重的超载了,跌坐在山间,望向雪狼温柔的目光,我哭了。

    无声的泪并没有模糊我的视线,女真族本就是一个野性的民族,我的身上流着女真族狂放不羁的血液,我的骨子里站立着雪狼的野性风骨,我的一切属于这片原始森林,脚下的泥土是祖先们狩猎时留下的痕迹,雪狼,就是我魂。

    看到雪狼温柔地相处,我想到了“狼行成双”野性与温柔的组合,铸就了想飞的思想,山海关外的想飞,一直梦幻着温柔的江南水乡,我想就此躺下身躯,随山水浪漫地流去,热情地流入江河,深情地奔向大海,寻另一方的思念啊。

    雪狼缠绵的姿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最后一束目光温柔之后,它们转身跃进了草石间,只一会便不见了踪影,山风中传来的是一声声悲怆的嚎叫,狼心独怆,狼行成双,晃若在梦中,真实在眼前。

    狼狗一声低鸣,放下了直耸了很长时间的耳朵,蹲坐在我身边,老猎人从我的背包里取出药和水,递到我手中“它们走远了,我们该回去了,让狼狗送你下山”是啊,该回去了,回去,回到哪里呢?

    药物刚刚起作用,我们便起身开始往山下走了。

    头也没回地走着,却分明地感觉到有一束火辣辣的光线穿透我的后背,直抵我虚弱的心跳处,野性而温柔地抚摸着我。呵,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下来,其实我的前世今生就是一匹怆然的雪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