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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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老家,就像从城市到农村的逃离,逃离,逃离,想起在那家音像店看到的那部日本电影的名字:大逃杀,北野武的,听朋友介绍过,说内容很变态,我却对日常意义上的变态的说法满腹狐疑,人性中到底还有多少让我们无法理解的常态,被我们判定为变态呢?同性恋变态吗?男人为什么不能爱男人,女人为什么不能爱女人?不喜欢北野武,看过他的座头市,没劲的煞有介事。终于把大逃杀放回原处,拿了这个杀手不太冷、本能,这两部经典大片,我一直都找不到,拉下的功课实在太多了,也有意外之喜,发现了蔡明亮的你那边几点,张婉婷的玻璃之城,早就听说过你那边几点获过什么国际大奖,对我这种狭隘的唯“奖”主义者来说,绝对是一种诱惑,而张婉婷的北京乐与路更奠定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过之前却并不知道玻璃之城是张婉婷的作品,还是听安妮宝贝说的,她有一篇同名的影评散文,尽管不喜欢安妮宝贝的小说,但基本认可她的艺术感受力。犹豫再三,终于没有抵挡住炒作的喧哗劲儿,又拿了刘亦菲的五月之恋。最后问老板,有三级片吗?老板翻出了一盘伊波拉病毒,黄秋生的。脑海中浮现刚开始租黄碟看时,心头鹿撞闪烁其辞的情形,为现在的理直气壮倍感自豪,就像偷偷抽烟的少年终于长大成人,领了结婚证的流氓开始履行丈夫的职能,矫情地说,堕落只是一种适应过程。

    到了家,电视机正开着,打开影碟机就行了。这个杀手不太冷是正宗的盗版,放到15分钟左右,开始重播,两张碟一个德行,画面出奇地大,有时只看见一个大鼻子在晃动。换了你那边几点,爸听说获过大奖,立马出门打牌去了,他坚持一个原则,凡是获奖影片一律不看,碟片上印着“内部播放”挺神秘的,却是个乏味的故事,有点超现实,一个丧父不久的青年,在天桥上卖手表,一个好像准备出国留学的姑娘,买了他一块手表去了巴黎,青年天天思念那个只说了两三句话的姑娘,把家里甚至附近商厦的钟表全部拨成了巴黎时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身在巴黎的姑娘先是丢了旅行箱,接着卧病在床,孤独地依偎在同住的另一个姑娘的怀里。片中有个三级的镜头,惊鸿一瞥:孤独的青年好像和他的寡妇后妈在做ài,屁股光光地撅着,龌龊而绝望。心有所动,感觉思念有时真是一种很残忍的心理活动,如果你想念的那个人被你爱得足够深。

    妈在旁边洗衣服,我开始看本能,立刻迷上了莎朗斯通,这个搞笑的名字,像在响应我们的潘金莲女士的号召:杀郎私通,不过她优雅的暧昧,还是足以让我意淫一番的。同样喜欢道格拉斯,以前看过那个处心积虑谋杀自己老婆的完美谋杀案,好像是他的杰作,很有硬度和厚度的男人。喜欢这样的电影,结局并非俗不可耐的大团圆,总是出乎意料,有在中途戛然而止,甚至永远没有完结的感觉,认为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才暗合了生活的真相,因为一切都在路上,生活并没有尽头。妈洗衣服时也会看上两眼,我不得不按了四次“快进”被男女主人公誉为“世纪大战”的床上戏,让我非常尴尬。

    玻璃之城是忧伤的,软绵绵的,我边看边猜想安妮宝贝在观看这部电影时的心情,玩味影片的每一个情节在我们的心中有可能引发的共鸣。黎明和舒琪各有家室,却又走到一起鸳梦重温,在圣诞夜出了车祸,死个干净,他的儿子和她的女儿因为料理后事又走到了一起。张婉婷太浪漫了,浪漫得过于天真,这无疑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把上代人未遂的爱情交托给下一代去延续去圆满,多么美好的愿望,多么不堪一击。

    五月之恋居然是一部儿童片,看了不到十分钟就扔了。想象中的情节和电影成品风马牛不相及,是滑稽的。我曾经喜欢这种滑稽,后来就再也不去瞎猜了,还是不喜欢所有捕风捉影的游戏。

    夜深了,爸妈都睡了,剩下我孤独地醒着,德甲看了半场,关掉电视机的音量,偷看伊波拉病毒,一部老土的烂片,几个三级的镜头,黄秋生像个畜生一样,不遗余力地挥洒自己的兽性,杀人如切菜,尸体不真实,让我却越看越空虚。以前倒是看过好的三级片,一部非常美,非常挑逗的三级片,是韩国的,叫甜性涩爱。还是睡不着,拿起尹丽川的随笔集37º8,看了个过瘾,书的封面上有尹丽川的一句格言:我不常撒谎,却从未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