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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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从去年秋天就形成了这个习惯:每天下午坐在村口那块光洁的青石板上,面向南方,忧郁的目光落在远处那条弯曲坑洼的土路上——那是儿子干活回家的路。昏黄时候,儿子回来了。他快步走向娘,搀扶起时,总是善意的埋怨说:“娘,以后你别等了,我大了,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娘看着儿子,干枯的手在他脸上摸索了一阵,才点点头,拉起儿子的手回家去。秋风吹过,围巾裹不住娘过早漂白的头发,那年儿子三十二岁。
去年春上,娘就开始了她酝酿一生的最伟大的事业,为儿子盖房子。她拿出所有的积蓄,又借了亲戚邻居一些钱,开始备料。红砖、水泥、沙子、钢筋一个月后,娘和儿子终于备齐了料。房屋动工前,娘和儿子卷了铺盖搬到大门楼里去睡。凌晨一点多,娘就起床,披星戴月的忙活,筛沙、拌灰,搬砖做着准备工作。当房子垒好地基,准备起砖时,后邻的王二混子突然拎着攫头闯进门,扬言要扒了刚垒好的地基,说后墙向后延了半米。娘当时就蒙了。匠人们都说,是在旧房的原址上垒的地基,一厘米也没向后延。王二混是村里出了名的地皮无赖,连村长也让他几分。接下来几天,娘一遍遍去王二混家,辩理不成,哀求;哀求不成,下跪。王二混依然去捣乱,不让动工。无奈之下,娘只好把后墙扒了,又向前延了一米。
半个月后,房屋盖好了,辛劳过度的娘却病倒了。病好后的娘,精神就不好了,患得患失,嘴里总是嘟囔着“地面地板砖”新房盖好后,娘惦记着最后一件事,就是地面还没铺地板砖,时下农村正流行这个。娘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村里人都悄悄议论着,说她是疯了。
娘终于攒够了买地板砖的钱,催促儿子买回来了。娘蹲在天井里,摸着洁白光滑的地板砖嘿嘿地笑着说:“儿啊,等铺好地面,我再烦人给你找媳妇!娘就不信,这么好的房子人家还不跟咱?”娘对儿说。儿子大咧咧地说:“俺不找了,就陪着娘过!”娘一听不高兴了,嘟囔了一句什么,回屋了。
那天晚上儿子加班,没有回家,待到第二天下午匆匆赶回家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看到娘正跪着贴地板砖。娘的白发披散着,双手粘满泥巴。尽管娘贴的很认真,贴上去的地板砖还是七扭八歪,不成样子,况且还是用泥巴贴的。娘一边认真的贴着,嘴里还嘟囔着“俺就不信,贴好砖还找不到媳妇!”儿子再也无法控制,热泪涌了出来。他看着娘那认真的样子,哪忍心打扰她的梦想?于是他猛的擦干眼泪,跪在地上,和娘一起贴起砖来。
娘从去年秋天就形成了这个习惯:每天下午坐在村口那块光洁的青石板上,面向南方,忧郁的目光落在远处那条弯曲坑洼的土路上——那是儿子干活回家的路。昏黄时候,儿子回来了。他快步走向娘,搀扶起时,总是善意的埋怨说:“娘,以后你别等了,我大了,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娘看着儿子,干枯的手在他脸上摸索了一阵,才点点头,拉起儿子的手回家去。秋风吹过,围巾裹不住娘过早漂白的头发,那年儿子三十二岁。
去年春上,娘就开始了她酝酿一生的最伟大的事业,为儿子盖房子。她拿出所有的积蓄,又借了亲戚邻居一些钱,开始备料。红砖、水泥、沙子、钢筋一个月后,娘和儿子终于备齐了料。房屋动工前,娘和儿子卷了铺盖搬到大门楼里去睡。凌晨一点多,娘就起床,披星戴月的忙活,筛沙、拌灰,搬砖做着准备工作。当房子垒好地基,准备起砖时,后邻的王二混子突然拎着攫头闯进门,扬言要扒了刚垒好的地基,说后墙向后延了半米。娘当时就蒙了。匠人们都说,是在旧房的原址上垒的地基,一厘米也没向后延。王二混是村里出了名的地皮无赖,连村长也让他几分。接下来几天,娘一遍遍去王二混家,辩理不成,哀求;哀求不成,下跪。王二混依然去捣乱,不让动工。无奈之下,娘只好把后墙扒了,又向前延了一米。
半个月后,房屋盖好了,辛劳过度的娘却病倒了。病好后的娘,精神就不好了,患得患失,嘴里总是嘟囔着“地面地板砖”新房盖好后,娘惦记着最后一件事,就是地面还没铺地板砖,时下农村正流行这个。娘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村里人都悄悄议论着,说她是疯了。
娘终于攒够了买地板砖的钱,催促儿子买回来了。娘蹲在天井里,摸着洁白光滑的地板砖嘿嘿地笑着说:“儿啊,等铺好地面,我再烦人给你找媳妇!娘就不信,这么好的房子人家还不跟咱?”娘对儿说。儿子大咧咧地说:“俺不找了,就陪着娘过!”娘一听不高兴了,嘟囔了一句什么,回屋了。
那天晚上儿子加班,没有回家,待到第二天下午匆匆赶回家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看到娘正跪着贴地板砖。娘的白发披散着,双手粘满泥巴。尽管娘贴的很认真,贴上去的地板砖还是七扭八歪,不成样子,况且还是用泥巴贴的。娘一边认真的贴着,嘴里还嘟囔着“俺就不信,贴好砖还找不到媳妇!”儿子再也无法控制,热泪涌了出来。他看着娘那认真的样子,哪忍心打扰她的梦想?于是他猛的擦干眼泪,跪在地上,和娘一起贴起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