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沉寂楼顶文集 > 缘定三生

缘定三生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为博红颜一笑,一世英名即可抛。若这生命还可轮回,我愿与你天涯相随。

    残恨无绝期!

    前世

    相嘱酒一杯,我为你送别。别过,再是无泪,也是无悔。

    把酒当歌,试问,天有多长,地有多久。

    我苦涩没有言语。日月交替没有期限,天无长,地永恒,情长驻。

    你轻声低吟:“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我轻拈细指,封了你的唇。

    你握住我冰凉的手,拿至脸庞轻抚。

    不言情不必朝朝暮暮,不言情让人生死相许。

    我为你送别,不让你见我凄凉的眼。黄昏日里,船渐行渐远。我浅笑,你挥手。黯然泪下,这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远山独立,遮了船,再不见踪影。

    腹中一阵绞痛,许是生了病。叫来大夫,大夫连声道喜。知是有了身孕。如此一个未婚先孕,该如何对家人交代。

    思念,没了边际。望着日出日又落,盼你归来,而我也深知,你是归来不了。

    春去秋来,腹中胎儿渐大,有了形。一层层棉布裹了上去,却还是遮不住那愈现的胎腹。整日躲在闺房,不敢出门半步。深感,人言可畏。

    冬日里,家人已然知晓。家丑不可外扬,父母也只能忍下气来,但再没了好的脸色。

    想念,依然如旧。你口中的归期,已然太过漫长。

    只怕,真无了见面的日子。

    寒天雪地里,我端坐湖边,扯一把枯草,扎一个马尾,丢进湖中,看那水晕衍了开去。

    细细理一遍发端,整了整衣袖,渐渐行至湖中。水慢慢没过了膝,即刻便湿了棉袄,冬天的水,冰凉透骨。晕旋,没了意识,瘫软了下去,眼前,一片暗色。你那回睦一笑,入了骨髓。

    一碗孟婆汤,断了久远的过往。没了往昔的记忆,走过了奈何桥,悄然没了骨髓,灵魂也释然没有一点预兆。颓然一副躯壳,待着投胎转世。

    今生

    一声孩提的哭泣,大户人家又添新丁,乡人们奔走相告,无不欢喜愉悦。

    是一女婴,丫鬟报上。父亲眉头一松,转瞬是满脸笑意。

    望向窗外,一片灯火阑珊。于是得名,阑珊。

    我便是这个阑珊时出生的孩儿。也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上头是四个哥哥。难怪父亲听到报喜时,如此这般的欣喜。

    自小,便学了琴,棋,书,画。可谓无不精通。父母亲戚都不禁打笑赞道:“若是一男儿,怕是要当状元的。”我不语,凭着几分天赋,买弄了一番,换来阵阵掌声。

    只是,每幅画中,都是大致相似的容。灯火阑珊处,一叶孤舟在湖中漂游,年少俊朗的男子独立于舟中,浅笑着观望远处的山脉。

    除了这画,我再也画不出其他。有几分纳闷。丫鬟结儿在一旁宽慰:“小姐若是出去走动下,兴许还能得些灵感。”我欣然应许,挽了结儿便出了门去。

    打小,我便与结儿好似姐妹般要好。结儿总能顷刻里看透我的心思。出了家门,没了束缚。赏花,游舟,不亦乐乎。天,很快便擦了黑,我还未尽兴,倔强着不肯归家。结儿没了主意,跟着我在街头漫步。

    灯火阑珊处,一群人拥挤着,好似在观望着什么。我挤了上去,拨开人群,方才知晓原是一拨书生,在此以对对子为乐。我好生好奇,细细看罢,不禁佩服出此上联的男子。上联说的是:"逢记得画桥头,花似精神柳似柔。"我沉默半晌,上前提笔写了下联:“莫谓无情即无语,春风传意水传愁。”然后顾自退到一旁。周围的书生们看罢,连连叫好。我心生得意,却也有几分不安。

    “敢问提此上联的公子是哪位?”

    “他去了柳岸作画,片刻就归。”一书生回道。

    “多谢公子。”别过众人,我拉着结儿向柳岸走去。

    微风徐徐抚过脸旁,柳条也跟着风向摆弄腰肢。几盏灯笼悬于枝间,一俊郎的男子坐在柳树下细细勾勒着。走近看去,竟是与我那幅相似的图案。我便有几分诧异,话语也没有了伦次。男子感觉到了异样,抬头正望见我的眼。我即刻瞥了别处,免了尴尬。

    “小生柳林,敢问小姐芳名?”

    “梦里纵寻千百度,摹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我浅笑吟出“我的名便在这词中”

    “小姐语意阑珊,好名。”柳林轻易便点了我的名。我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柳林善于吟诗做对,乐于作曲,行乐。我们谈至深处,竟都望了天色已晚,所幸结儿提醒。我便匆匆别过柳林,怀揣欣喜的神情回了家去。

    那是我第一夜晚归,虽是被责骂了一番,心里却是欣喜异常。与柳林的结识之后,整日里,我都喜笑言开。父母顿觉异样,仔细询问,我便说出了原由。父亲脸色一沉,没有言语。我觉出了不妥,盘问下去,没了结果。

    依旧屡屡与柳林相见。日日作对,吟诗,望月。天长日久,深知彼此脾性,越发难舍,每每别过之时,都要踌躇半晌。一日,柳林说起了进京考取功名,我顿时一楞。“如此说来,你是要离开这里?”我失声问道,语调也有几分颤抖。

    “我考取了功名,定会回来娶你,阑珊。”柳林凝望着我,坚决的说道。

    “阑珊,我本是布衣,家境一般。如此的境况,我又如何娶你。功名,科举,便是唯一的途径。”柳林望着远山说着,语气低沉。我恍然有些晕旋,觉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时有过如此的境况。

    柳林背负行囊,独上兰舟,飘然远去。挥挥衣袖,一句"等我",便将我的心也带了去。

    我再没了笑容,每日里只是作画,作那一副副相似的图画。少言寡语,孤芳自赏。结儿突然慌张着闯进房里,我正欲呵斥。却听:“小姐,不好了,老爷正给你找了个人家,是要把你给嫁了出去啊。”结儿语气急切,不象儿戏。我定了定神,冲出了房门。来到厅里,父亲正和一官宦之人商量着什么,地上摆放的全是各种婚庆物品。母亲欣喜着拉过我:“珊儿,月底,便是你喜庆的日子。孙家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呢。”我再没了心思听下去,心里满是烦乱。狠狠的甩了母亲的手跑了出去。

    来到湖畔边,坐在曾与柳林相识柳树下,望着柳林即将归来的地方,泪,无声的滑落。你要何时才会归来,柳林。

    再三请求父亲,却已无回天之术。父亲早已和孙家达成了协议。我这一反悔,便让他没了颜面。不得已,婚期只能依常进行。我知晓孙家的霸气,自是不想为难父亲。可,可那柳林归来后,又该如何面对这变故。

    月底即将来临,婚期已近。我换上了红衣,被媒婆牵引着完了婚事。夜里,陌生的男子攀附身上,我没了回应。眼里,心里,尽是柳林的面庞。柳林,你为何还不归来?抽泣,在寂寥的被里。如此哀伤着度日。

    到了归家之日,我回到了家中。结儿告之我,柳林已归来,只是科举未中,寻我不得,却听我已嫁他人,愤愤然便喝了许多酒,不甚醉酒落入柳湖,已亡。他落入湖中的日子,便是昨日。

    闻此噩耗,我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我奔跑到湖边,却只看到几个柳林的同窗在为他提词哀悼。我哭泣,呐喊着,撕扯着衣服,任凭人们怎么拦,也拦不住。我挣脱了人们的拉扯,干笑了几声,跳入了湖中。我以为,如此我便能与柳林长聚。

    黑暗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恍若隔世一般,灵魂瞬间透过今生,看见了前世我投河的情景。

    佛主曰:“此为定数,前世,你用命抵了与他的情,而今生,他便用命来还了你的债,天意如此!”我释然。原是这般。

    冥冥中,我看到了已然没有血色的我的身体,冰凉的被放在了岸边。我飘然向着远山行去。

    我自问,今生的我的命,却是为何?

    佛曰:不可得。我轻声叹息。瞬间没了身影。

    来世

    我化作了一只燕尾蝶,翩翩飞舞在花群中。不时舞弄翅膀,泛起点点粉香。

    一个孩童,欢叫着向我跑来,他伸出手来,捉了我去,关进了瓶里。瓶里,是另一只蝶,与我十分相似。我们嬉笑着靠近,交谈。无不亲切。

    突然,瓶口开了。

    他拉着我一同飞将出去。眼前一片夕阳,无限美好的景色。远山即在身下,点点湖光不时泛起波澜。

    佛主在远处笑曰:“你那前世的命,便是为了这来世的相聚。”

    如此,缘定三生。

    残恨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