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赶墟

作者:春骑满香痕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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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刘老汉狠狠地在驴身上抽了一鞭“这死驴子,一路磨蹭,看来到墟上要误事的。”

    “爷爷,你说到墟上给俺买绵花糖,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孙子,乖,你别吵,我怕到墟上,人家卖绵花糖的早收摊了。你不见咱家这驴子跑起路来,一磨三蹭的。”

    “爷爷,你把鞭子给我。”

    “给你鞭子?你想干什么?”

    “俺来给它几鞭子吧。”

    “哈哈,你给它蹭痒还差不多。”刘老汉大笑,在孙子的鼻子上捏了一把,顺手给了毛驴一大鞭。

    毛驴吃痛,发起狠来,赖在原地不动了。

    刘老汉一见毛驴这阵式,知道不能再下鞭子了,眉头皱起了疙瘩:“完了,孙子啊,看来你今天的绵花糖是没着落了。”

    孙子把嘴一翘:“爷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路上抽了毛驴那么多鞭子,它不疼吗?它跑得腿酸背疼,哪有劲跑路呢。”

    刚说着,后边来了辆拖拉机,唋唋唋直叫嚷。

    看来是驴子拦着去路了。

    “嗨,那位老汉,麻烦你把你的毛驴牵边上点,我要赶路呢。”

    “啥?你说啥?”刘老汉被拖拉机的噪声弄得耳背。

    “爷爷,他说叫咱们让道。”

    刘老汉点了点头,跳下驴车,伸手去拽那驴套子。

    那驴把头撇在一边,刘老汉往右拽,它就往左边摔,刘老汉往左牵,它就使劲往右蹭。

    “死毛驴,你还真犟。”刘老汉唾了一口痰,双手拽住驴套绳使上劲。

    毛驴猛地歪了把脑袋,四蹄撒开,朝前狂奔了两步。

    刘老汉一个趔趄,吃不准重心“唉哟。”叫了声,一交跌坐在地上。

    孙子在驴车上见爷爷这副狼狈相,不禁哈哈大笑。

    刘老汉瞪了孙子一眼“你笑啥,还不下来帮帮我,你不想吃绵花糖啦。”

    孙子爬下驴车,在口衣兜的袋子里抓了一把爆炒豆,塞到毛驴嘴边,轻轻地拍了拍驴背:“灰灰,吃吧,俺知道你饿了。”

    毛驴起初还是扭着脖子,待闻到香味,就着啃起来。

    孙子轻轻拉着绳套,把毛驴牵到路边上。

    “老汉,你的孙子真聪明。”拖拉机把式超过驴车,对着刘老汉竖起大拇子。

    刘老汉尴尬得脸红了,孙子则在一边咧着嘴笑。

    等到刘老汉把驴车赶到墟市,日将正午,赶墟的人早已散得大半,孙子的绵花糖也早早收场了。

    刘老汉找个空位,把毛驴解下“孙子,你把毛驴牵到前边的草丛堆里,让它啃一会。”

    “爷爷,你待会可要买糖给俺,要不俺就不去。”

    “人家卖绵花糖的早收摊了,让爷爷哪买去。”

    “那就到店铺里去买奶糖。”

    “好了好了,你快牵毛驴去吃草,回家时爷爷一定给你买。”

    “一言为定,拉勾勾,不许赖。”

    刘老汉苦笑,摇了摇头,伸出小指头和孙子拉了拉。

    孙子这才满意地牵着毛驴走。

    “卖黄花梨啰!”刘老汉吆喝起来。

    “谁叫你在这摆场的?”两位戴着盖帽的人听到刘老汉地吆喝声走了过来。

    “官长,俺是刚摆的,通容通容。”刘老汉见有人发问,一脸惊惶地说。

    “少废话,先交了地摊费再说。”大盖帽拿出帐单,撕下两张,朝刘老汉递了过去“二十块。”

    “啊,俺来这还没开张,一分钱收入都还没进,身上哪有那么多钱交费?”

    “哟!你没钱交费,还敢到这镇上摆摊?”

    “官长,俺身上真的没那么多钱,要不这样,等俺把这车黄花梨卖了,就把钱交给你们,好不好?”

    “他妈的,看你人挺老实的,怎么嘴巴这么叼?”大盖帽凶恶地说“没钱就把车拉走,别摆在这。”

    刘老汉犹豫了片刻:“官长,那等俺那孙子把毛驴牵过来后,俺马上就走,求求你们了。”

    “干他娘的,你的借口还蛮多的。”大盖帽不由分说,把车子掀翻,拽到街道边上,车上箩筐里的黄花梨滚了一地。

    刘老汉急得哭叫起来,大盖帽熟视无睹,围观的人群围了好几层,几个毛孩子一哄而上,拽着几个滚动的黄花梨就跑。

    大盖帽拽完驴车,驱散围观的人群。对刘老汉轻描淡写地说:“下次出来时多带点钱,要不还有你好看的。”扬长而去。

    刘老汉瞪着通红着双眼,对着大盖帽狠狠地唾了口痰:“该千刀剐的土匪,地痞!”

    两位大盖帽还未远离,似乎听到刘老汉的咒骂,返身回来:“你刚才说啥?请你再说一遍。”

    “土匪,恶霸!”刘老汉怒吼道。

    刘老汉的怒吼遭到大盖帽的一顿毒打,直到刘老汉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大盖帽才做罢。

    孙子把驴牵到街上时,见爷爷躺在地上,满脸鼻青眼肿地喘着粗气,惊恐地扑上去:“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唉!”刘老汉好半天才叹出一口气“没什么,孙子,咱们回家吧,你别怪爷爷没给你买奶糖。”

    “不怪爷爷,只要爷爷你没事就好。”

    刘老汉凄惨地一笑,在孙子的搀扶下默默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把毛驴绳套在驴上:“孙子,咱们回家去吧。”

    “嗯!”孙子懂事地点点头。

    夕阳开始西下,乡间的道上留下一串毛驴脖子上清翠的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