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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儿到研究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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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日子不好过,但也得过。

    在这张家港四港镇外地来的人不多,我就成了本地无聊老太婆讨论的焦点,说这小子长得还不错,做事儿还可以,要我嫁到这里算了。其中有一家是两个女孩子,要我成为她家的上门郎,大姑娘在读高中,长得也很秀气,不时也在她那里借点读看一看,也只是借书。

    平时我是给主人家的老爷爷睡在一起,江苏冬天冷,我也可以给他暖和暖和,老爷爷没有把我当外人看待。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一天中午,老爷爷对他儿子说,他的三百块钱不见了。他们全家人的眼光都对准了我,我并没有害怕,没有多解释,我只说了我不知道,我没有拿。家中要是养了强盗,谁也不会要这样的短工。我是清白的,但也无法得到证明。

    人和动物久了,何况是人呢?老板也很开明,当天算清了账,还多给我了50块钱。不管拿没拿,一句话,叫我走路。这是我第一次被炒了鱿鱼。

    北风呼萧,天地苍茫,我成了一只没有人要的无家狗,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要让老爷爷的钱能找到就返我一个清白。我是无辜的。天啊,你应该知道,你应该还我一个清白。只好寻找新的东家,没有一家再要我了。只有那个读高中的女孩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做那种事的,你不是那种人,老爷爷的钱慢慢找会找到的。挣来的钱吃住都到镇上去,我大了,我没有哭。白天就到那个村一边找事做,一边打听老爷爷钱的事儿。高中女孩每天上学我看到了她的身影。就像三年前的我那样单纯。

    失落,愁惝,无助,孤零,像一只孤鸟在灰色的天空飘荡。只有家里的来信让我泪眼汪汪,我告诉他们,不想再呆下去,我要去深圳。这里留不住我。

    老爷爷的钱找到了,原来他把钱塞到床铺底下。我高兴得比我自已挣了三百块钱还高兴。我是清白。上苍有眼。

    张家港一个美丽的城市,一个留得住人的地方,你不属于我,感谢你700多个日日夜,感谢四港,一个外来人留下的浅浅脚印,感谢四港,这里的一草一木,就像我家的一草一木。感谢四港的人们,给我少了许多孤独和寂寞。我给高中女孩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写信,你的单纯让我想起我的读书时代,那个没灰色,没有阴沉的时代,人与人是真诚,人与人是理解,我要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你是一盏,照亮我前进的方向,无论到哪里,没法忘记,只有在你和你的书中有我们的共鸣。

    清晨的阳光有几分温暖,草草的行礼,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来了,她有神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一个纯真的男孩,你是一个有执着的男孩,苦,锻炼了你,你走到你哪里,哪里就有阳光,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希望。没有眼泪,也没有轰轰隆隆的离别,只有默默的祝福。只有送给我绢绢的文字,和那美丽的画,一张画。她喜欢画画。

    起程了,没有风也没有雨。只有淡淡的心情。

    江苏的天气还有点冷,南方的天气已暖和了。

    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没有心情看外面的风景,偶尔只是看一下高中姑娘给的那副画。

    到了广州火车站,看着人们匆忙的身影,他们都是有目的,我也是有目的,但到深圳要边防证,上不了去深圳的火车。

    虽然到过大城市,没有心情去欣赏,但到了广州,很美,天桥很多。早都听人家说广州小偷也很多。我心里都害怕,看个个都像是小偷,提着小包在广州火车站转了一圈,其实没有正眼看过一个人,今晚在那里歇是个问题。

    钱还有100块,舍不得用,到饿到不行的时候可以买点东西。

    天很快黑了,提着小包来到了一座天桥下,看见许多人就睡在桥下面,可以遮风也可遮雨,看来他们不是坏人,可能我们是同病相依的人,我把包放到他们不远的地方,也睡了下来,小包作枕头,腥腥睡眼睡不着,我怕,怕有人抢我包,打我。

    半夜了,车少了,人也少了。喧哗的广州好像也安静了下来。

    有老鼠,我的感觉,动了一下我的包,我的眼始终没有睁开,就连一个老鼠我都怕,怕它咬我的耳朵,稍微的动了一下身子,老鼠不怕人?它更放肆,开了我的包,衣服和那一百块钱,在里面,完了,真的广州老鼠多,心里在骂他的娘,表面我睡着了。我怕,怕它打我。我想活着将来见我的娘,再穷,娘还是喜欢我活着回去。

    天,好像永远都不会亮了,因为我的心已黑,不就是一百块钱,身上的毛没有少一根,放心了许多,天没有绝路,我还活着。

    早上7点多钟,人来人往,等车的,看报的,叫卖的,景像很热闹,还有许多穿校服的,可能是中学生,我昨晚被老鼠偷可能他们不知道,与他们无关,我可以大胆望人,我什么也没有。肚皮饿得噜噜叫,是饿了,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看着学生们吃早餐,口水真吞了下去。

    我喜欢学生,他们单纯,我中学也单纯。

    “同学,把你的早餐能给我一点吗?”他未敢正眼望我,随手把面包给了我,小伙子很高,可能有1米8,我只有1米5,可能见的乞丐很多,打发了走了就算了,我说了声谢谢,他继续等车,我说同学,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恨瞪了我一眼,我笑了,不知足的家伙,给了你的面包还要死缠,不要脸。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找人乞丐。我想记住他,在什么中学,叫什么,救了我的命。

    他走了,是个中学生,我只知道他是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