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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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走过曾工作十年的石营镇中,宛玉不禁往校园里瞄了一眼,可能是因为周末吧,居然一个熟人也没看到,一群男孩子在打篮球,当然也没有一个认识宛玉的,毕竟她已调走了五六年了,当年教过的学生早已上了高中,甚至有的已经成家立业,真是流年似水,一时间,宛玉竟有几丝感慨。

    宛玉和珏当初分到这所学校时,还都是一二十岁的妙龄少女,斗转星移,现在宛玉已为人妇,为人母了,而珏在这十多年中,经历了结婚、生子、离婚的重大变化,据说现在已经挺起了大肚子,要为新丈夫生儿育女了十年树木,庭前小树合围,而人的变化又何至于斯?

    珏和前夫显的婚姻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珏在复习n年后,终于考上师范。按那时的政策,考上师范国家管分配,算是捧上了铁饭碗,可是,因为的珏分数有点低,只能走委培,这就意味着家里必须掏上千元的委培费用,而家里因为珏的连年复习,已经无力支付这笔费用,于是就给珏订了亲——即订给了显,由显供应她上学,她毕业后嫁给显。这在双方家长和显的心中实现了双赢——珏有了读书的机会,实现了“农转非”的飞跃,而显娶到了漂亮的媳妇。后来珏没有食言,毕业一个月后就和显举行了婚礼,再后来就有了他们的孩子。婚后的生活说不上温馨,但是稳定,显很宠珏,几乎尽量足她的各种要求,并且家里活也不让珏插手,最经典的例子是显打了一天煤球还得回家做饭。所以,他们的婚姻初期是幸福的,最起码就显而言。

    传言珏要和显离婚时宛玉已经调到了城里,对于事情的详细情况不很了解,只知道是因为有人传言说珏和对门邻居牧关系暧昧,且牧的老婆音曾因此找珏谈过话。于是宛玉劝珏“别理音,她只是经常不在家,对牧不放心,咱清者自清,因为这离婚不值当。”宛玉上次回石营曾到珏那去玩,当时还是珏牧作陪,席间,牧的前妻音总是说话冷言冷语,似有所指,那时,显和珏总是司空见惯地说“别理她,她就那样。”作为珏的好友,当时宛玉并没多想,因为好友及好友的老公的态度都那么光风霁月,显然只是空穴来风,最起码是牧一厢情愿。

    数月后,珏告诉宛玉,自己要与显离婚,这使宛玉惊讶,因为尽管音岁数大且面相老,乍一看像牧的妈;尽管音因为常年在外经商顾不了家,可是以音的大度与阅历,可是很让牧折服的,因为牧一直很认真地呼音为先生的——女人被人呼为先生,那是得有相当的能力与威望的,譬如说,同时代的人称宋庆龄为宋先生;况且,他们的女儿已上初中且成绩骄人,有那么争气的孩子,自己的婚姻稍微能够坚持的,就是为了孩子,也应该坚持下去呀;更为重要的是,牧张得面如冠玉,很有女人缘,以珏的阅历,应该也不会为他抛夫弃子吧。更何况显也是很珏疼的,虽然珏一直说自己不爱显。

    后来,显知道了宛玉的电话号码,于是就不停地打电话,每次都如祥林嫂般絮絮地说“你说这是咋了?早几个月还好好的,她的心咋这么狠呢?”最后无一例外都请宛玉劝说珏回心转意,惊讶之中的宛玉自然满口应承,各人的家庭都能过,何苦为了一时意气打破两个家庭,伤了最起码四个人的心呢?宛玉认为以珏自己和的交情,肯定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珏接到宛玉的电话一点也没有惊讶,好象已经等了很久,很平淡地告诉宛玉,现在的情况和几个月前已经不同,并教宛玉对显说,自己已经尽力,珏希望显能尽快离婚。珏声音的平淡,语调的飘忽让放下电话后的宛玉发呆了好久,到底谁离婚呢?我急赤白赖地干吗?这样的答复,这样的迫切,让显怎样去想她,终归是十多年的夫妻吧?难道竟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可是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且答应过显的。过一段又打过去,珏说已经深思熟虑,自己开始就不爱显,现在更无法凑合。之后又发来短信,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可能是拨了宛玉的面子,怕宛玉生气。珏的坚定,让宛玉觉得好象有什么在支持着她,如果自己继续劝说,好象在拆散谁的美满姻缘。为什么?宛玉问自己,珏在家四体不勤,如公主一般,自己在家吃喝洗涮全包,简直就是仆妇,为什么仆妇还在坚守,而公主却撤离了呢?

    春节时,宛玉遇见显单位的一位老大哥,是老公的一铁哥们儿,谈及此事,这位老大哥说“唉,没良心哪,她是忘了显弟兄几个供她上学了。”蓦然间,宛玉仿佛又看见了十几年前,珏到学校报名,在财务科老师面前摆的那堆或新或旧的钞票,有十圆的,有五圆的,还有几个一圆的,那是她订亲的彩礼钱。宛玉知道,自己和珏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尽管那时显和珏已各有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