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佳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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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涵浩好不容易能够有跟凌澜独处的时间，但是却没有什么心情去哄他这个准女友不再生他的气，而是一心想着那个叫做董克的男孩。
凌澜坐在副驾驶，也懒得理顾涵浩，只是低头用平板上网继续搜索有关幽冥森林的传说。
突然一个急刹车，凌澜手里的电脑直接掉了下去，要不是有安全带，凌澜的头恐怕也会撞到。
“搞什么，你小心点啊！”凌澜没好气地大叫着，她的声音甚至盖住了身后车子里司机的抱怨声。
顾涵浩也是惊魂未定，刚刚的确是疏忽了一下，差点追尾，但是也不至于凌澜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你没事吧？”顾涵浩侧过头皱着眉问道。
凌澜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马上别过头，捡起平板，嘴巴里喃喃地念着，“你开车千万要小心，千万千万小心！否则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顾涵浩摸不到头脑，看凌澜也不再想解释，也就索性沉默。半个小时后他们才找到了董克的母亲，这位忙碌的单亲妈妈没有在家，也没有在工作单位，而是出去发传单了。顾涵浩和凌澜直接在街边找到了她。
得知儿子去世的消息，董克的母亲曽若琴顿时便瘫倒在地上，手中的传单掉落后被大风卷起飘散四落。凌澜突然觉得，它们好像是纸钱，伴随着曽若琴的哭号声在空中飞舞。
顾涵浩把曽若琴扶进了车里，还给她买了热牛奶。等到这位痛失儿子的母亲稍稍稳定下来之后，他才开始询问董克的情况。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曽若琴还在嘤嘤哭泣，“我这个当母亲的太不称职，连自己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跟他好好谈过。董克这孩子一直很自卑。在学校也经常受欺负，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总是以为时间可以解决一切，等他再长大点就好了。”
“董克失踪之前，他有没有什么反常？”顾涵浩语气温和地问。
曽若琴摇摇头，“我没发现什么反常，他失踪之前就跟以前一样每天都在上网，我发现他连寒假作业都没做完，还跟他吼了几句，他还跟我保证会在开学之前把作业做完的。哦。对了，我觉得他是喜欢上哪个女生了。”
“为什么这么说？”凌澜对于董克的情感走向十分在意。因为她几乎可以肯定，以董克这样的相貌。他一定是单恋。
曽若琴痛苦地思索着，“我记得就在他失踪的前几天吧，我在他身上发现了长头发，他身上还有淡淡的化妆品的味道。我还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单据，是什么水晶耳环的单据。价值68元呢，要知道平时董克都是很节俭的，我们的经济条件也绝对不允许他去买这种东西。我想他一定是送给什么女孩的吧。”
“董克没跟你提过这女孩的身份吗？”凌澜追问。
曽若琴摇头，“他有什么心事都不跟我说的，他没提，我也没问。”
“为什么董克失踪几天了。你都不报警呢？”顾涵浩在意的是这位母亲的失职，事实上，她果真就如同自己说的。是个不称职不合格的母亲。
曽若琴用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地抖动，又抽泣了几声后才回答，“之前他也有过突然失踪的时候，都是过了三四天就自己回来了。我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告诉我他去打工了。说是要赚钱，他说他要攒够整容的钱。为这事我不知道骂过他多少遍，我告诉他，我们连糊口都困难，能供他念书已经是不容易啦，哪有什么闲钱去整容？我告诉过他无数遍，男人要自立自强，这比容貌重要！可是，可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凌澜站在董克的角度一想，也觉得曽若琴的话苍白无力，董克不过是个十五岁的男孩而已，他还不懂什么是自立自强，但却可以每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你知不知道，董克都去哪里打工？”顾涵浩也很为董克伤感，这孩子短暂的一生恐怕都是在自卑和失望，贫困和煎熬中度过的吧。
“我不知道啊，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问他要打工赚来的钱，他也不给我，只说是要攒着，将来去整容！”曽若琴时而失魂落魄，时而亢奋激动，“对了，刑警同志，我儿子，他是怎么死的？”
顾涵浩不想把话说死，于是便给了这位母亲不肯定的答案，“乍看之下是自杀，但是是否是自杀还有待调查。等到调查结束之后，我一定第一时间把确切结果通知给你。对了，你能不能现在就跟我回去去取董克的个人物品，我们需要把他的东西带回去调查。单位那边，我可以出面帮你请假。”
曽若琴无力地点点头，“好吧，不过董克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锁着的，钥匙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要看就撬开箱子抽屉什么的吧。”
凌澜觉得很意外，看来这个董克还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呢，居然还把个人物品都锁了起来。不过看曽若琴的这副摸样，她眼下是没兴趣去看儿子的秘密了。
顾涵浩正驱车带着曽若琴和凌澜往曽若琴的家里赶，途中接到了袁峻的电话。
“顾队，我们这边有发现，”袁峻的口气里带着兴奋和急促，“我们在网上的百度知道里面发现了一个关于安乐死的问题，根据问题的描述，发这个问题的人很可能就是死者董克，他想寻求一种不痛苦的死亡方式，虽然很多人留言劝诫，可是看起来这个人心意已决。最后被他选入最佳答案的回答就是……”
“就是去幽冥森林里自杀，对不对？”顾涵浩已经猜到了结果。
“没错，”袁峻说到这里的时候颇为气愤，“虽说网上言论自由，但是这么不负责任，给出这种答案的人也实在是太过分，而且也不能排除嫌疑，我已经让郑渤那边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人的身份了！”
“很好，我们这边也很快结束，具体回去再说。”顾涵浩倒是很心急想要看看网上董克发出的那个关于安乐死的问题，他想知道到底董克寻死的原因是什么，总不会就是因为自己长得丑吧。或者说，凶手杀他的动机是什么，更加不会就是单纯因为这个人影响市容吧？
匆匆赶到了曽若琴的家里，进到了董克那间不足十米的小屋子。顾涵浩用工具敲开了破旧写字桌的抽屉和柜子，也让凌澜翻了屋子里床底下和角落里的纸箱，最后，他们整整抱了两大纸箱的董克的个人物品包括董克的那台破旧的二手电脑，可谓是满载而归。临走前，凌澜还特意找了曽若琴小区社区的大妈，让两个大妈帮忙照看并且时常照顾着点曽若琴，这才放心地离去。
顾涵浩和凌澜回到分局后第一件事便是放下箱子，冲到郑渤办公桌前，去看董克发在百度知道上面的问题。
董克发了大概洋洋洒洒有五百字左右的问题，其实说是问题也不恰当，整个篇幅的五分之四都是在倾诉自己为什么要寻死以及悲观厌世的心情。只是在最后才问出了问题，有什么死法是毫无痛苦的，因为他比较害怕死前承受痛苦。看过寻死的原因，顾涵浩和凌澜全都瞠目结舌，这个人寻死的原因竟然真的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当然，还有因为丑陋带来的附加后果，也就是遭人白眼，受人歧视，甚至没有资格获得爱情。
袁峻指了指问题后面的补充发问，“在这里发问的人比较详细地描述了自己情况，比如身高体重，长相年龄，还有被同学捉弄和暗恋某女生的情况，与董克完全符合。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同学，也就是看到这个百度知道问题的张智才会怀疑这个发问的人就是他的同学董克。”
顾涵浩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只见最佳答案后面还有整整三页的回复。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众网友在苦口婆心地劝诫他打消寻死的念头，还有几个热心人甚至长篇大论，旁征博引，从各个角度劝说教育他生命可贵。也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因为怒其不争，在看众人劝说无果，发问的人仍旧坚定寻死之后气愤地说了一些让他马上去死的话。然而被发问人选作最佳答案的，既不是那些劝说的苦口良言，也不是让他马上去死的气话，而是这么一条由几个无规则字母组成的名字的人发的这么一条简短的回答，那就是：去幽冥森林，召唤姜笛的亡灵带你走，全程不会有任何痛苦。
“看来董克一定是上网仔细查过有关‘幽冥森林’的传说了，所以他才信以为真，把这个答案选作最佳答案，然后亲自实践。”凌澜不住地摇头叹气，她在为董克感到不值，这样一个年轻的拥有无限可能的生命，竟然就这样轻易甚至荒唐地殒去。
“郑渤，你尽力去查这个给出最佳答案的人的身份，”顾涵浩吩咐着，“凌澜跟我去办公室检查董克的遗物，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个女孩的线索。”
等到顾涵浩和凌澜进了办公室，袁峻才反应过来，跟柳凡说道，“女孩？对了，咱们忘记把董克暗恋丁彤的事情告诉顾队了。”
顾涵浩好不容易能够有跟凌澜独处的时间，但是却没有什么心情去哄他这个准女友不再生他的气，而是一心想着那个叫做董克的男孩。
凌澜坐在副驾驶，也懒得理顾涵浩，只是低头用平板上网继续搜索有关幽冥森林的传说。
突然一个急刹车，凌澜手里的电脑直接掉了下去，要不是有安全带，凌澜的头恐怕也会撞到。
“搞什么，你小心点啊！”凌澜没好气地大叫着，她的声音甚至盖住了身后车子里司机的抱怨声。
顾涵浩也是惊魂未定，刚刚的确是疏忽了一下，差点追尾，但是也不至于凌澜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你没事吧？”顾涵浩侧过头皱着眉问道。
凌澜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马上别过头，捡起平板，嘴巴里喃喃地念着，“你开车千万要小心，千万千万小心！否则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顾涵浩摸不到头脑，看凌澜也不再想解释，也就索性沉默。半个小时后他们才找到了董克的母亲，这位忙碌的单亲妈妈没有在家，也没有在工作单位，而是出去发传单了。顾涵浩和凌澜直接在街边找到了她。
得知儿子去世的消息，董克的母亲曽若琴顿时便瘫倒在地上，手中的传单掉落后被大风卷起飘散四落。凌澜突然觉得，它们好像是纸钱，伴随着曽若琴的哭号声在空中飞舞。
顾涵浩把曽若琴扶进了车里，还给她买了热牛奶。等到这位痛失儿子的母亲稍稍稳定下来之后，他才开始询问董克的情况。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曽若琴还在嘤嘤哭泣，“我这个当母亲的太不称职，连自己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跟他好好谈过。董克这孩子一直很自卑。在学校也经常受欺负，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总是以为时间可以解决一切，等他再长大点就好了。”
“董克失踪之前，他有没有什么反常？”顾涵浩语气温和地问。
曽若琴摇摇头，“我没发现什么反常，他失踪之前就跟以前一样每天都在上网，我发现他连寒假作业都没做完，还跟他吼了几句，他还跟我保证会在开学之前把作业做完的。哦。对了，我觉得他是喜欢上哪个女生了。”
“为什么这么说？”凌澜对于董克的情感走向十分在意。因为她几乎可以肯定，以董克这样的相貌。他一定是单恋。
曽若琴痛苦地思索着，“我记得就在他失踪的前几天吧，我在他身上发现了长头发，他身上还有淡淡的化妆品的味道。我还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单据，是什么水晶耳环的单据。价值68元呢，要知道平时董克都是很节俭的，我们的经济条件也绝对不允许他去买这种东西。我想他一定是送给什么女孩的吧。”
“董克没跟你提过这女孩的身份吗？”凌澜追问。
曽若琴摇头，“他有什么心事都不跟我说的，他没提，我也没问。”
“为什么董克失踪几天了。你都不报警呢？”顾涵浩在意的是这位母亲的失职，事实上，她果真就如同自己说的。是个不称职不合格的母亲。
曽若琴用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地抖动，又抽泣了几声后才回答，“之前他也有过突然失踪的时候，都是过了三四天就自己回来了。我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告诉我他去打工了。说是要赚钱，他说他要攒够整容的钱。为这事我不知道骂过他多少遍，我告诉他，我们连糊口都困难，能供他念书已经是不容易啦，哪有什么闲钱去整容？我告诉过他无数遍，男人要自立自强，这比容貌重要！可是，可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凌澜站在董克的角度一想，也觉得曽若琴的话苍白无力，董克不过是个十五岁的男孩而已，他还不懂什么是自立自强，但却可以每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你知不知道，董克都去哪里打工？”顾涵浩也很为董克伤感，这孩子短暂的一生恐怕都是在自卑和失望，贫困和煎熬中度过的吧。
“我不知道啊，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问他要打工赚来的钱，他也不给我，只说是要攒着，将来去整容！”曽若琴时而失魂落魄，时而亢奋激动，“对了，刑警同志，我儿子，他是怎么死的？”
顾涵浩不想把话说死，于是便给了这位母亲不肯定的答案，“乍看之下是自杀，但是是否是自杀还有待调查。等到调查结束之后，我一定第一时间把确切结果通知给你。对了，你能不能现在就跟我回去去取董克的个人物品，我们需要把他的东西带回去调查。单位那边，我可以出面帮你请假。”
曽若琴无力地点点头，“好吧，不过董克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锁着的，钥匙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要看就撬开箱子抽屉什么的吧。”
凌澜觉得很意外，看来这个董克还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呢，居然还把个人物品都锁了起来。不过看曽若琴的这副摸样，她眼下是没兴趣去看儿子的秘密了。
顾涵浩正驱车带着曽若琴和凌澜往曽若琴的家里赶，途中接到了袁峻的电话。
“顾队，我们这边有发现，”袁峻的口气里带着兴奋和急促，“我们在网上的百度知道里面发现了一个关于安乐死的问题，根据问题的描述，发这个问题的人很可能就是死者董克，他想寻求一种不痛苦的死亡方式，虽然很多人留言劝诫，可是看起来这个人心意已决。最后被他选入最佳答案的回答就是……”
“就是去幽冥森林里自杀，对不对？”顾涵浩已经猜到了结果。
“没错，”袁峻说到这里的时候颇为气愤，“虽说网上言论自由，但是这么不负责任，给出这种答案的人也实在是太过分，而且也不能排除嫌疑，我已经让郑渤那边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人的身份了！”
“很好，我们这边也很快结束，具体回去再说。”顾涵浩倒是很心急想要看看网上董克发出的那个关于安乐死的问题，他想知道到底董克寻死的原因是什么，总不会就是因为自己长得丑吧。或者说，凶手杀他的动机是什么，更加不会就是单纯因为这个人影响市容吧？
匆匆赶到了曽若琴的家里，进到了董克那间不足十米的小屋子。顾涵浩用工具敲开了破旧写字桌的抽屉和柜子，也让凌澜翻了屋子里床底下和角落里的纸箱，最后，他们整整抱了两大纸箱的董克的个人物品包括董克的那台破旧的二手电脑，可谓是满载而归。临走前，凌澜还特意找了曽若琴小区社区的大妈，让两个大妈帮忙照看并且时常照顾着点曽若琴，这才放心地离去。
顾涵浩和凌澜回到分局后第一件事便是放下箱子，冲到郑渤办公桌前，去看董克发在百度知道上面的问题。
董克发了大概洋洋洒洒有五百字左右的问题，其实说是问题也不恰当，整个篇幅的五分之四都是在倾诉自己为什么要寻死以及悲观厌世的心情。只是在最后才问出了问题，有什么死法是毫无痛苦的，因为他比较害怕死前承受痛苦。看过寻死的原因，顾涵浩和凌澜全都瞠目结舌，这个人寻死的原因竟然真的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当然，还有因为丑陋带来的附加后果，也就是遭人白眼，受人歧视，甚至没有资格获得爱情。
袁峻指了指问题后面的补充发问，“在这里发问的人比较详细地描述了自己情况，比如身高体重，长相年龄，还有被同学捉弄和暗恋某女生的情况，与董克完全符合。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同学，也就是看到这个百度知道问题的张智才会怀疑这个发问的人就是他的同学董克。”
顾涵浩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只见最佳答案后面还有整整三页的回复。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众网友在苦口婆心地劝诫他打消寻死的念头，还有几个热心人甚至长篇大论，旁征博引，从各个角度劝说教育他生命可贵。也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因为怒其不争，在看众人劝说无果，发问的人仍旧坚定寻死之后气愤地说了一些让他马上去死的话。然而被发问人选作最佳答案的，既不是那些劝说的苦口良言，也不是让他马上去死的气话，而是这么一条由几个无规则字母组成的名字的人发的这么一条简短的回答，那就是：去幽冥森林，召唤姜笛的亡灵带你走，全程不会有任何痛苦。
“看来董克一定是上网仔细查过有关‘幽冥森林’的传说了，所以他才信以为真，把这个答案选作最佳答案，然后亲自实践。”凌澜不住地摇头叹气，她在为董克感到不值，这样一个年轻的拥有无限可能的生命，竟然就这样轻易甚至荒唐地殒去。
“郑渤，你尽力去查这个给出最佳答案的人的身份，”顾涵浩吩咐着，“凌澜跟我去办公室检查董克的遗物，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个女孩的线索。”
等到顾涵浩和凌澜进了办公室，袁峻才反应过来，跟柳凡说道，“女孩？对了，咱们忘记把董克暗恋丁彤的事情告诉顾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