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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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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大禹治水只有你一直默默地注视。

    你看着宇宙时光穿梭,你看着历史洪荒奔流,你看着人类度过蛮荒走向文明千万年来,你孤苦地陪伴着年年光阴似箭。

    你想越过高山,趟过河流,看望隔山而居的自己。可是,咫尺天涯,群山峻岭,你的目光穿不透山的厚重,越不河的宽阔,你仰天长叹,恨女娲不公,为什么世上惟有自己看不到自己。这个烦恼的问题一直困惑于心,你冥思苦想,上下思索,终于明白,你需要一面镜子,需要一双清丽的眼睛照着自己,照亮自己。

    苍茫宇宙,喧闹红尘,从大汉走到盛唐,从大明走到现代,一路风尘孜孜不倦地苦苦奔波,终于,在那烟波浩瀚,氤氲雾气的江南水乡,那座青苔石桥你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明丽清澈的眼睛。

    江南的春天,鸟语花香,繁花似锦,山水披上一层薄薄的盛装。弯弯的小河,扁扁的木舟,烟雨朦胧中突然钻出个摇橹的蓝衣女子,瘦削的身影,淡淡的装束,一蓬松软的长发飘动,发梢一朵红花绽放,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黑漆油亮,赛过南非钻石的光辉。

    你伫立桥栏,依栏望水,装模作样地欣赏江南的春色,焦急的眼神暴露了内心的秘密。你痴傻地睁大眼框,热烈的目光扫过青石的房屋、百年的槐树、弯弯的乌蓬,最后聚集成焦,电光火石的瞬间定格在蓝衣女子黑漆清澈的晶莹湖水里。

    明亮的眼睛颤动着,浅浅地浮出温柔的笑容,晶亮的河水荡漾,波光潋滟,眼睛与眼睛重逢在这无边的春色。小桥流水,柳垂两岸,桃红飞絮,桂花飘香,春夏在浪漫的季节飞过唐诗宋词绕过座座青山,才子佳人流过涓涓溪水,丁香时节,一把小伞穿过窄窄的雨巷,空中留下长发飘飘的风韵,还有那袭淡淡的清香。

    那些日子,你流连住返,不知疲倦,身心沉浸在雾霭水乡的绿瘦红肥,秋的红枫带给你无限遐思,秋的落叶带给你飘零伤感,层层秋凉溅起丝丝寒意,不经意见,朵朵六角雪花飘浮在千里江南,冬天到了,清亮的眼睛消失在雾霭的古镇,大地一片苍茫,雪白雪白,世界归于沉静。

    一切趋于平静,都随风烟消云散,冰雪覆盖旧时的风景归于尘土,你又孤零零的站立桥栏,望着如玉青山,碧绿河水怅惘你只是凡世的一粒尘埃,滑过谁的指尖都是流沙,你永远都是孤独的舞者,你永远穿不透深厚重的高山,趟不过湍急的河流,你永远只能在这里痴痴的等待——等待来年的春暖花开。

    来年,还有春天吗?

    2006。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