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神陨落的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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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王林快速收回了广南西君的幻影, 这倒不是说他放弃跟这个人族土著接触, 而是他发现有必要调整跟这个人族土著、跟所有的选择了抗争的人族土著接触的策略——王林不能忽视自己对这种勇敢抗争者的尊敬之心, 这样的话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去跟人接触就显得太不礼貌, 也太不符合自身审美。
犹豫来犹豫去，王林侧头看向帝利亚斯, 商量着道：“帝哥，你看……”忽然想到帝利亚斯对这个世界的评价, 王林话锋一转, “帝哥你说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或者神明陨落了, 按照魔法学识里面对位面魔法规则的描述, 中魔位面是有可能诞生神明并且升级到高魔位面的，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帝利亚斯有些意外王林会提这个, 思索了下才摇头道：“神的诞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非失落的神格被找到或是有新的信仰主宰诞生。如果你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想办法将我的本体投送过来, 由我来吞噬这一界的魔法规则让一切重来。”
“……”王林立马把用感性的说法来说服魔王陛下的念头打消, “我觉得我们还是摸索出好走点的路子比较好, 还是我先来探路吧。”
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衡量了半天，王林决定换一种接触方式……对相对单纯的熊猫人的接触策略中, 选择外部支援路线是比较容易融合进去的, 王林自己可以直接控制与熊猫人的接触规模，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圆得过来；但在神道方面选择与人族土著的接触策略，这方面王林是不打算管也没那能力精力去管的，综合下华夏国政府对地球第三世界国家的援助套路, 王林认为华夏国政府肯定会在初期的摸索过后大规模地、深入地干涉人族土著内部各个领域，在这个前提上，王林其实能发挥（忽悠）的舞台也没多大。
做下决定，王林立即掏出小心地装在零钱包里的黑色种子，现场制作起幻术符文球来。
阿尔夫拎着柴刀将溶洞搜索了一圈，确认这个隐蔽的山洞确实没有外来者入侵，挺直的腰当即佝偻下来，慢慢走回地下河旁边，缓缓蹲下，再次抓起裹在叶片里的覆盆子进食。
覆盆子不是合格的充饥物，但阿尔夫没有太多选择，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不适合进行狩猎，如果在狩猎中受伤的话他很有可能失去生命，阿尔夫并是贪生怕死，但他确实很不愿意让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
覆盆子很快吃完，阿尔夫没有饱腹感，但能感觉身体中那种几乎让人发疯的饥饿感缓解了很多，将大叶片叠好放到一边，阿尔夫舔了下嘴唇，看了眼地下水河道里流淌的清澈河水，毅然地转过头，起身走向洞穴出口。这里的水太冰，不能喝，这个常识阿尔夫还是有的。
这个溶洞是阿尔夫不久前发现的，内中温度很低，没办法常住，但可以用来保存收集到的食物。现在阿尔夫吃掉了前两天收集的覆盆子，他必须在身体内的食物消耗干净趁着有力气收集明天的份量。
天然形成的溶洞出口曲折且狭小，开口处是朝下滑的，这就让野兽难以钻进来把洞穴当成巢穴，阿尔夫出入的时候也颇为费力，朝下的石板上生长了厚厚的一层青苔地衣，这些东西很滑，如果不是恰好有几根藤蔓从上方的石缝里垂吊进来，阿尔夫都很难顺利地通过。但难以通过的出入口也说明不会有野兽跑进去偷吃掉阿尔夫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食物，从这方面来说阿尔夫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溶洞出口下方有山体常年渗出来的水滴形成的一小片低洼地，杂草荆棘灌木生长十分密集，伴生的是大量的蚊虫，扑面而来时的感觉像是黑纱做的门帘一样，十分吵闹且烦人，但也有效地对洞穴出口形成遮蔽，降低了暴露可能——银色怪物是不会亲自到这种荒郊野外进行搜索的，但他们那种飞行的机械鸟简直无孔不入。
走过这片低洼地，阿尔夫摸索着走向他之前发现的一片野果林，比起覆盆子这种不充饥的东西他更加渴望能找到些吃下后能感觉到饱腹的食物，只是那片野果林吸引了不少野兽和鸟类，想从这些东西口下夺食也很不容易。
脱离了有一定秩序的社会环境，落单的人类个体在大自然中的生存能力其实并不比没有智慧的本能生物高多少，哪怕曾经是大陆强者的阿尔夫，谋求一顿饱餐足够耗尽他现有的精力和意志。
贫瘠的山体上最常见的景色只有疯长的野草灌木，成片的树林较少，这片没有矿产、没有适合耕种的平原、没有茂盛的水资源的领地，在王国还存在时就已经是公认的流放之地，银色怪物到来后对这片地区也没有什么开发的兴趣，最近的奴隶园离这儿也有数百里之遥；于阿尔夫而言，身体严重受损的他能逃到这片贫瘠之地已经是一种侥幸，起码除了偶尔从天际划过的机器鸟外，他不用担心那种运载了大批银色怪物的飞行车忽然出现在他头顶、再被那些捕奴队的人往他的脖子上套上一种解不下来的圆环，然后把他丢回奴隶园去继续蛆虫般的生活。
没有余力和精力进行任何思考的阿尔夫迈着沉重缓慢的步子一点点地靠近那个依稀能看见顶端的野果林，当他转过一块大约是山体滑坡落下来的大石头时，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不敢置信地望向前方——
十几米外，一处下雨形成的水洼边，一名穿着灰色长袍、戴着个古怪尖顶帽子、背着个模样奇怪的包裹的男人也正吃惊地看向阿尔夫，这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头发胡须皆白，灰袍看起来很旧但打理得很干净，没有沾染太多泥灰，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长得比较圆润，也就是偏胖，这是让阿尔夫非常惊诧的主因，除了那些银色怪物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长得比较圆润的人类了。
……阿尔夫所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身上穿的灰袍完全是从某部魔幻电影里面的灰袍法师cos过来的，帽子么就是某款游戏里面的魔法师帽，除了长相是原创的其他地方要是让地球人看见的话都会有很强烈的既视感……
“……？！”这个男人情绪表现得有些激动，一边说着不知名的语言、一边伸出双手看似友好地像阿尔夫走过来，他的这个举动迷惑了阿尔夫，让阿尔夫没有第一时间产生敌意，但阿尔夫实在听不懂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并作出抗拒对方靠近的动作。
“咦，语言不通？”伪装成流浪法师的人自然就是王林了……这货直接捏了个幻影符文球用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外在形象用符文球制造的幻影覆盖，以达到最方便快捷的伪装效果，但他没意料到的是熊猫人的通用语居然跟这个人没法沟通。
看看对方那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王林决定采取更有效的接触方式——站在离对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解下背包，掏出盒纯牛奶倒进一次性纸杯里，再摸出块真空包装的小面包撕吧几下溶到牛奶内，一脸诚恳地递给对方。
伪装幻影的修饰下，一次性纸杯的造型看起来像是掏空内部的竹节，牛奶盒和小面包的包装也直接给遮蔽掉让人啥都看不见，于是在阿尔夫看到的景象就是王林掏出个竹节做了些古怪的手势，凭空变出来一杯泡着面包块的牛奶……
“魔法师！”阿尔夫大喜过望，没有什么是比绝境中遇到一位魔法师更让人开心的了，立马毫不防备地上前，接过竹节一口灌下。看似坚硬的竹节握在手中居然有些柔软，激动下的阿尔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口道：“尊敬的魔法师，你是夏尔王国的魔法师吗？”
“……”王林确定这人说的话他确实听不懂，似乎跟熊猫人木林、康尼老爹等人使用的不是一个语系，疑惑下掏出装有恐惧之源的黑色种子，借收回纸杯的机会在对方手背上碰了下，然后又掏出个黑米粥的罐头倒出来递给对方，趁对方惊喜地双手捧着中号纸杯喝粥间隙读取恐惧之源中的信息。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王林的眼神儿就变成了死鱼眼……
读取恐惧之源是最便捷的情报收集方式，比在精神世界搞什么审问还有效直接，参照这位类骷髅老兄的记忆，王林发现他实在是没有准确地对康尼老爹交代的信息有一个充分正确的认知——康尼老爹没有说谎，但并不具备地理学知识、对自身居住的星球也没有立体概念的康尼老爹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王林，搞出来个特别大的乌龙……王林现在脚下站的并不是康尼老爹的祖国所在地，而是在熊猫人星球的另一片人类王国区域、另一块大陆板块。
熊猫人星球的百多个人类国家并不是集中在一片大陆上的，用地球的情况类比的话，有点儿像是东西方文明的区别，但因为两片大陆间隔着大海且没有发达的航海业连通的关系，东西两边大陆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两边的人族王国各自在自家的大陆上居住混战并以为自身及周边国家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国家……如果不是银色怪物出现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星球发展为自身的殖民地，那么两片大陆上的人类或许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同个世界上还有对方的存在。
这个外形类似骷髅的老兄有被银色怪物抓捕后在中转站被打上标签转手关到奴隶园中当“家畜”的经历，这个“家畜”的经历还持续了十几年，所以他对自家母星的了解要比很早就逃脱浮岛基地的熊猫人木林、康尼老爹等人深入得多，起码能有更靠谱一点的认知——这个名为“阿尔夫”的西大陆人在奴隶园中见过银色怪物测量绘制的熊猫人星球地图，完全分离并且相互之间隔了上万海里的两片大陆连神通广大的魔法师都难以互通有无，所以在被抓捕并且在中转站见过东大陆人后阿尔夫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另一批人类王国以及西大陆没有的种族……西大陆是没有熊猫人的，但是有很多的精灵族，精灵族占的比例还不低，至少在西大陆精灵族的人口比例起码能到人类族群的一半。
精灵族比熊猫人好战，或者说更有领地意识，且西大陆除了人族和精灵外并不像东大陆那样拥有许多的少数族群，历史上的战争要比东大陆来得更剧烈持久，银色怪物入侵前夜，阿尔夫甚至还在前线战场上与一群白毛金眼的精灵族酣战不休。银色怪物将整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视作奴隶财货，强势介入后倒是不分等级地全都按照外形的讨喜程度分类成宠物或消耗品奴隶，于是杀得眼睛发红的阿尔夫迫不得已下跟敌人携手合作、展开与银色怪物的对抗，因西大陆的好战历史因素，这边的抗争倒是比东大陆那边看起来要有规模有活力的多，但在两族的魔法师快速消耗下这种抗争最终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不得不说，这位阿尔夫记忆中身为王国勇者的他与精灵族的强者在绝望的处境下与银色怪物的抗争让王林看得很感动，但是感动之余王林更多的还是剧烈的吐槽欲|望——美貌到逆天的精灵族女法师对抗银色怪物的战争手段居然是以血肉之躯去跟飞行车正面对撞，一群所谓的王室魔法师结成法师团后居然想用类似于魔法屏障的玩意儿去挡人家空中航母上的激光炮，相比之下东大陆那个印在银币上的国王还知道想出办法去试图夺取浮岛基地控制权，实在是太有智慧啦！
……难怪你们这边的战斗力明明比东大陆更高，但抗争的形势比那些萌萌哒的熊猫人还差，起码人家能够有效地化整为零保存有生力量。
控制住扭曲的五官，王林尽量以和蔼的长者表情、用西大陆通用语对阿尔夫说道：“孩子，我有些话想问你。”
阿尔夫连忙停止舔纸杯的羞耻动作，恭恭敬敬地站好：“请说，尊敬的魔法师。”
“我是流浪法师西恩。”作为将与地球神道官方接触的形象，王林没敢在名称上恶搞，“六十年前我离开夏尔王国看守深渊深处的封印，当我完成任务归来，却发现夏尔王国已经不复存在，你是我归来后遇到的第一人，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恩法师……”阿尔夫一出声就开始哽咽，对于这位自称来自夏尔王国的流浪法师，他实在是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倾述。
恐惧之源中能获取的信息并不能保证全面充分，王林还是很需要从当地土著口中获取情报。伪装成长者赠与食物这个套路挺靠谱，阿尔夫没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东西都交代了个干净。
这次单独跑到熊猫人星球的探索之旅持续了接近五小时，王林回到地球后累得够呛，一气睡了十几个小时才缓过来。
年后王林的物保部没什么太大改变，毂袁归队后仍旧继续《审判》节目的拍摄及灵魂球收集，董晓兰又再次加塞了不少人参与提到两日开放一次的幻想乡计划里，王林自个儿则是一边胆战心惊地关注着神道那边能量储存的进度、一边使劲儿增加幻想乡的难度进行收割……他倒是也有去偷白伍那边储存能量的贼心，就是没这个实际进行的贼胆。
心黑手狠地存够能带帝利亚斯传送的能量，王林再次来到熊猫人星球西大陆被称为贫瘠之地的地方，见到了留在原地等他的土著阿尔夫。有他留下的食物养了几天，阿尔夫虽然还是那副形若骷髅的骇人外形，但起码精神气色上稍微好了点点，不再像是随时都能倒到棺材里一睡不起了。
“我要你带我去魔导师阿加莎的法师塔，你的身体能撑住吗？”王林看看对方柴火棍一样的胳膊，有些不放心。
“请放心，西恩法师，受您照顾前我已经走过几倍于此的路程。”阿尔夫恭恭敬敬地道。
上次与阿尔夫的接触中王林大致摸清楚了这个西大陆的背景——夏尔王国在西大陆的人类国家中算是比较有战斗力的人类王国，拥有编制庞大的王室法师团、各地的领主也多有供养魔法师，银色怪物入侵后，夏尔王国理所当然地成了反抗军势力中的领头羊……这个听上去光彩的地位背后是可怕的夏尔王国魔法师消耗频率，几乎是开战没多久夏尔王室法师团就给团灭了，上了战场的魔法师们活着回来一个都没有。
如果是一般的土著国家战争，被变成战争红利的夏尔王国大概能让参战的势力转移注意力到瓜分战果上、暂时缓解全盘战争烈度，但银色怪物的目的是将所有成体系的土著势力集团全部干掉，所以其他的人类王国包括精灵族根本没有时间幸灾乐祸，很快就迎来针对自身的残酷打击。在这样险峻的形势下任何国家种族间的恩怨都不再有存活空间，所有的西大陆土著都本能地抱团取暖，倒是出现了空前的团结——只是对强大到让人绝望的银色怪物而言这种可贵的团结没有什么暖用，随着银色怪物对西大陆的层层推进，土著们努力集结起来的战线就像是被大水冲破的沙提一样触之即溃。
无处不在的机器鸟和搭乘飞行车的捕奴队成了土著们的噩梦，身为大战士的阿尔夫逃跑途中不慎被机器鸟盯上，很轻松地就被几个搭乘飞行车而来的银色怪物捉拿。像他这样的土著中的强者在银色怪物那儿有些“优待”的政策，比如说如果他愿意为捕奴队服务、去抓捕更多逃跑掉的强者的话他就不必到奴隶园中去当家畜。
阿尔夫对此的反应是“呸”，然后他就进奴隶园中吃苦去了……
从阿尔夫的个人经历可知，战斗力较强的西大陆在于银色怪物的正面抗争中消耗也远比东大陆来得大，东大陆那边起码国家体系被摧毁后那位国王还能攒集法师团搞了个虽败犹荣的绝地反击，而西大陆这边的战斗力直接就在正面战场上消耗干净了，反正王林要是找个存活的魔法师套历史的话指定是没戏。好在阿尔夫这个前大陆勇者还是挺靠谱的，他逃出奴隶园后选择的去向其实跟王林的目的有一定重合度：传说夏尔王国的前任首席宫廷魔导师阿加莎年轻时修行的法师塔，位置恰好就在贫瘠之地。
银色怪物投放到熊猫人星球的人手不足以全面控制整个星球，人家也不是来搞第三世界援助的，不可能还给搞基建，所以法师塔这种奇异的文化产物、特殊资源位于相对交通便利地区的都给人占了，贫瘠之地这个荒凉的地方倒是成了漏网之鱼。
按阿尔夫的描述，这个法师塔虽然只是魔导师阿加莎年轻的时候修行所用，但里面也是有储存物资的，事实上他之前没给抓的时候就曾经打算和几个一起逃跑的精灵进阿加莎的法师塔找物资，但还没等他们转移到贫瘠之地就遇到了捕奴队。
行走在有些类似于喀斯特地貌区的贫瘠之地，王林很有些走在华夏国g省老家野外的既视感……没有特别高的高山但也几乎没什么平原，目之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和光秃秃的山体、以及见缝插针随处可见的小片树林，是个足以用穷山恶水来形容的地方，也难怪不管是本地土著还是银色怪物都没有开发这片地区的想法。
走过一些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时，王林能看见这些地方多少有农耕民族生活过的痕迹——人工开凿的狭窄细长水渠、被杂草淹没的田埂、荒废的茅屋，显然，银色怪物到来之前这处贫瘠之地也是有人挣扎着在这片土地上求存的，只是现在这些小山村的主人连躲在偏僻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自由都没有了。
谈不上茂盛的山林孕育不出成群的食草动物，自然也就降低了大型猛兽的出现概率，但山路还是很难走，其崎岖坎坷处一点儿也不比那些险峻的名山差，很多地方几乎是没有路的，只能抓着地表的植被慢慢地往下滑，或是顺着兽道前进，这对王林来说简直是遭了大罪，就算他有魔改简化版的强身术护身也走得十分艰难……好在领路的阿尔夫当下的体能比他还差，走半把个小时就得停下来歇息喘气，没让王林露怯。
这期间帝利亚斯因太过无聊之故，直接钻到王林的衣兜里面打瞌睡去了……只是一道投影的帝利亚斯连玩手机都干不了，除了睡觉还真没别的事儿能干。
磕磕绊绊地在六个小时里走了接近三十公里的山路，当王林犹豫着拿什么借口溜回地球缓他个几天再来之时，阿尔夫兴奋地指向某处山坳中露出来的黑色石块：“西恩法师，我们到地方了！”
王林一看那处山坳的距离下意识就抖了下，所谓望山跑死马，这距离不走到天黑不算完，奈何对着阿尔夫兴奋的骷髅脸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推卸之词，王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一走又是差不多三小时，迈入山坳范围内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体力透支的阿尔夫一摇三晃、精神溃散，跟后面的王林也累得伸长了舌头喘气，全靠幻影伪装绷着没把这丢人的样儿暴露出来。
阿尔夫有夜视的能力，王林仗着强悍的感知也能在黑夜里行动自如，看到法师塔的全景，阿尔夫兴奋得透露出一种犹如回光返照的活跃振奋，王林倒是颇有些失望……这个所谓的法师塔其实就是一栋不到十米高的、由黑色石块垒起来的圆柱形建筑物，规格上比乡村风车大不了多少，反正是压根没有所谓神秘恢弘的气势，逼格比指环王里面的法师塔差多了。
“太好了，这里一定有阿加莎魔导师留下的指引，一定有拯救大家的办法，一定有打败那些怪物的神器……”阿尔夫像个精神病人一样疯狂地念叨着他对这座圆柱形建筑物的期待，两眼发光地对着法师塔狂奔而去，然后……毫无预兆地pia一下趴到地上。
“卧槽？！”王林吓得家乡话都飚出来了，连忙上前几步伸手到这货的颈动脉那里按了下，还好，还有脉搏，这家伙并不是真就回光返照结束挂掉了，再观察阿尔夫的面部，嗯……这家伙半睁眼白、口角流涎，结合这位老哥形若骷髅的面容大晚上的还真是有些瘆人，但看上去再恐怖这人也确实是还活着，呼吸很有力。
“他只是不被法师塔允许进入。”帝利亚斯趴在王林上衣兜兜口，百无聊赖地，“你没有感受到吗，这儿的魔法元素十分活跃，这个法师塔依然‘活’着，不够资格的客人并不受欢迎。”
“呃？”王林低头看看帝利亚斯的小脑袋，先是花费心力忍住伸手摸一下的冲动，然后才反应过来理解人家的提示，“——魔法元素？”这个名词王林在魔法学识里面别提有多熟了，但是地球是没有魔法规则存在的，自然也没有魔法元素能让他接触，意识到这点后王林赶紧感应全开，细致地感受这附近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实话这还是有点儿难的，魔法元素是一种浮游能量元素，或者说是空气中的某种气体成分，无色无味也没有实体，就算王林感知逆天，感应全开后能感觉到的也就只是这一代的空气似乎特别的清新，没有土腥味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粪便之类的气味。
有些不服气地集中精神感应良久，王林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魔法元素的存在，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疲惫正在快速消散，走了太远山路的脚底板的刺痛也正在渐渐缓解，至少是没有之前那么疼痛难忍。
“魔法元素是魔法规则位面中无处不在的一种能量，就像是空气中除了生物所需要的氧气外还多了种能提供能量的气体存在……这种气体虽然没有具体的形态但确实是在滋养着万物的，所以这个熊猫人星球的人类在体能和寿命上要比地球人占便宜？”王林又是有些发现新大陆的惊喜、又是有些情绪复杂，阿尔夫只是他接触到的第三个人族土著，看这货营养不良成这样了还能活蹦乱跳，就能看得出这个星球的土著比地球人生命力强多少，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身为地球人还真是有些羡慕嫉妒。
“我感觉不到魔法元素，不过我发现我的体力恢复得很快，这也是魔法元素的影响吧？”王林对帝利亚斯说实话。
帝利亚斯一贯是把王林的魔法天赋当成神奇特例看的，对这家伙居然感受不到魔法元素有些惊讶，再一想王林出生地球这个无魔位面，倒也不难理解，只是这么细节的地方魔王陛下懒得给出指点，便随意地：“魔法元素当然可以提高生物恢复速度，前提是是否感应到其存在。或许你应该在这个位面呆久一些。”
王林一听就知道帝利亚斯是不耐烦长篇大论所以直接给了粗暴的建议，这个风格他也算是有些习惯了，索性不在这方面去纠结：“帝哥你能感觉到这法师塔里面有危险吗？没有的话我进去看看？”
“若有危险的话，你现在应当是尸体了。”帝利亚斯的回应还是这么地简单粗暴。
“……”
话不中听，但把帝利亚斯骗……呃带过来还是有用的，王林反正也没奢望过帝利亚斯能变成体贴温柔的人。小心靠近法师塔下，就外表来说这座塔谈不上美观甚至还有些丑，直上直下的塔身、顶部狭小的窗口和下方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看上去都特别小家子气，但玄妙之处还是有的，比如王林试图外放精神力向内探索却根本穿不透看似平平无奇的黑石塔身，这玩意儿就好像能隔绝精神力探查一样。
站在小门外向内看，没有门的塔内全是黑乎乎的一片，王林甚至有种感觉，这个门似乎并不是实际存在的，门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迟疑了好会儿，王林才鼓起勇气踏入门内，他之前的预感没错，明明他只是穿过一扇没有门板的小门，但在通过的瞬间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发动传送符文球时的失重感。
这种失重感的时间很短，大约也就是人类反应极限的零点二秒左右，王林刚察觉到自己出现头重脚轻的情况失重感就结束了，然后他就看见了个比他家的一楼大客厅还宽大的房间……
“……折叠空间？”王林呆滞了两秒才终于联想起魔法学识中的对于空间魔法的描述，然后他立马有了种惊悚感，“这等于是说，这个法师塔的主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有了魔导师级别的实力？！”
坐拥帝利亚斯这么个金手指的王林现在也还是个魔法学徒，以自己为参照物的话那个陨落在被入侵前的魔导师阿加莎实力就相当恐怖了，让王林小小地体会了下中魔位面的恐怖如斯程度——空间魔法研究到后期，位面穿越是很简单的事，换句话说这位阿加莎魔导师要是没死的话没准儿能直接开个传送门杀到银色怪物的母星去搞恐|怖|袭|击……
抱着这种敬畏心态，王林小心地打量这座法师塔的一层，别说，跟魔兽里面出现过的法师塔还真有些类似，很有那种老派西方幻想的调调，深色调地毯、木桌椅布沙发、规模挺大的壁炉、纯木制的生活用具、摆放着铜灯台的长桌，所有墙壁都制作成书柜还摆满了厚厚的书本，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地方的主人到底有多热爱书籍。
铜灯台里面还有灯油，桌子上没有灰，壁炉旁边整齐码放的木炭看上去也似乎还能用，这个房间仿佛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那样，空置了起码上百年也仍旧像是主人刚刚离开的模样。王林一脸惊叹地走到壁炉边时，发现摇椅上居然还放着本翻开的书，摇椅扶手上横放着一支笔，笔端的墨水沾在上面，看上去居然还没干。
“空间魔法简直比冰箱还保鲜……”无意义地吐槽了句，王林难忍好奇心地小心把那本摊开的书捧起，发现这居然是一本日记，摊开的那一页才写了一半。
“这个厉害了。”王林没有丁点儿偷窥人家隐私的罪恶感，兴致勃勃地偷看起魔导师的日记，阿尔夫是曾经的王国勇士、出生上层人家接受过精英教育，吸取过他的恐惧之源王林自然也能认出西大陆的文字，但……就像帝利亚斯接触中文时的迷惑一样，识字不表示能够正确地进行阅读，反正王林发现日记中除了对日常生活上的描述他能轻松读完外，讲到别的地方的完全是一头雾水，大量的人名、地名、或者是代指某种意义的特定名称他根本就弄不明白。
抓耳挠腮地把日记翻了一大半，王林才渐渐能看懂阿加莎的日记里写的是什么东西，这倒不是说王林阅读西大陆文字的水平提高了，而是从这个地方开始阿加莎不再记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专注地进行一件事的研究：阿加莎开始探寻这个位面真实的历史，并对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产生了兴趣。
王林没想到他需求的融入背景恰好是阿加莎研究的东西，顿时喜出望外，不过他这趟实在是过来太久了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便将阿加莎的日记小心收起，又到书柜上找了几本摆放位置最接近摇椅并且有多次翻阅痕迹的书本揣身上，然后出了法师塔把还昏睡在地上的阿尔夫带出山坳范围，给人留下食物后便先回了地球。
因为他有长期“闭关”的表现，这趟一下子离开地球十几个小时也没被人发现。回了地球后王林立马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对阿加莎的日记研究里，但让他很头痛的是阿加莎日记中写下的生僻名词还是太多，他不得不结合着阿加莎长期翻阅的几本书籍来寻求解释，这就加大了工作量……他又不是搞文字研究的学者，哪怕是读取过阿尔夫的恐惧之源，要去理解另一个文化体系下的常用词生僻词惯用语法词组还是太艰难了。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又不打算放弃的话就会疯魔求变，这个程度对王林来说是四十八小时——当他在同一件事情上总投入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限还不能找到解决出路的话他的胆子就会变得特别肥，什么招他都敢使出来。
海底捞外送家庭装摆满桌子，再加一瓶精装茅台，王林猛虎落地式双手伏地：“帝哥，一起来研究新文字吧！”
帝利亚斯从平板后面抬起头，面无表情竖起中指。
第一百零五章
王林快速收回了广南西君的幻影, 这倒不是说他放弃跟这个人族土著接触, 而是他发现有必要调整跟这个人族土著、跟所有的选择了抗争的人族土著接触的策略——王林不能忽视自己对这种勇敢抗争者的尊敬之心, 这样的话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去跟人接触就显得太不礼貌, 也太不符合自身审美。
犹豫来犹豫去，王林侧头看向帝利亚斯, 商量着道：“帝哥，你看……”忽然想到帝利亚斯对这个世界的评价, 王林话锋一转, “帝哥你说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或者神明陨落了, 按照魔法学识里面对位面魔法规则的描述, 中魔位面是有可能诞生神明并且升级到高魔位面的，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帝利亚斯有些意外王林会提这个, 思索了下才摇头道：“神的诞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非失落的神格被找到或是有新的信仰主宰诞生。如果你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想办法将我的本体投送过来, 由我来吞噬这一界的魔法规则让一切重来。”
“……”王林立马把用感性的说法来说服魔王陛下的念头打消, “我觉得我们还是摸索出好走点的路子比较好, 还是我先来探路吧。”
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衡量了半天，王林决定换一种接触方式……对相对单纯的熊猫人的接触策略中, 选择外部支援路线是比较容易融合进去的, 王林自己可以直接控制与熊猫人的接触规模，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圆得过来；但在神道方面选择与人族土著的接触策略，这方面王林是不打算管也没那能力精力去管的，综合下华夏国政府对地球第三世界国家的援助套路, 王林认为华夏国政府肯定会在初期的摸索过后大规模地、深入地干涉人族土著内部各个领域，在这个前提上，王林其实能发挥（忽悠）的舞台也没多大。
做下决定，王林立即掏出小心地装在零钱包里的黑色种子，现场制作起幻术符文球来。
阿尔夫拎着柴刀将溶洞搜索了一圈，确认这个隐蔽的山洞确实没有外来者入侵，挺直的腰当即佝偻下来，慢慢走回地下河旁边，缓缓蹲下，再次抓起裹在叶片里的覆盆子进食。
覆盆子不是合格的充饥物，但阿尔夫没有太多选择，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不适合进行狩猎，如果在狩猎中受伤的话他很有可能失去生命，阿尔夫并是贪生怕死，但他确实很不愿意让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
覆盆子很快吃完，阿尔夫没有饱腹感，但能感觉身体中那种几乎让人发疯的饥饿感缓解了很多，将大叶片叠好放到一边，阿尔夫舔了下嘴唇，看了眼地下水河道里流淌的清澈河水，毅然地转过头，起身走向洞穴出口。这里的水太冰，不能喝，这个常识阿尔夫还是有的。
这个溶洞是阿尔夫不久前发现的，内中温度很低，没办法常住，但可以用来保存收集到的食物。现在阿尔夫吃掉了前两天收集的覆盆子，他必须在身体内的食物消耗干净趁着有力气收集明天的份量。
天然形成的溶洞出口曲折且狭小，开口处是朝下滑的，这就让野兽难以钻进来把洞穴当成巢穴，阿尔夫出入的时候也颇为费力，朝下的石板上生长了厚厚的一层青苔地衣，这些东西很滑，如果不是恰好有几根藤蔓从上方的石缝里垂吊进来，阿尔夫都很难顺利地通过。但难以通过的出入口也说明不会有野兽跑进去偷吃掉阿尔夫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食物，从这方面来说阿尔夫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溶洞出口下方有山体常年渗出来的水滴形成的一小片低洼地，杂草荆棘灌木生长十分密集，伴生的是大量的蚊虫，扑面而来时的感觉像是黑纱做的门帘一样，十分吵闹且烦人，但也有效地对洞穴出口形成遮蔽，降低了暴露可能——银色怪物是不会亲自到这种荒郊野外进行搜索的，但他们那种飞行的机械鸟简直无孔不入。
走过这片低洼地，阿尔夫摸索着走向他之前发现的一片野果林，比起覆盆子这种不充饥的东西他更加渴望能找到些吃下后能感觉到饱腹的食物，只是那片野果林吸引了不少野兽和鸟类，想从这些东西口下夺食也很不容易。
脱离了有一定秩序的社会环境，落单的人类个体在大自然中的生存能力其实并不比没有智慧的本能生物高多少，哪怕曾经是大陆强者的阿尔夫，谋求一顿饱餐足够耗尽他现有的精力和意志。
贫瘠的山体上最常见的景色只有疯长的野草灌木，成片的树林较少，这片没有矿产、没有适合耕种的平原、没有茂盛的水资源的领地，在王国还存在时就已经是公认的流放之地，银色怪物到来后对这片地区也没有什么开发的兴趣，最近的奴隶园离这儿也有数百里之遥；于阿尔夫而言，身体严重受损的他能逃到这片贫瘠之地已经是一种侥幸，起码除了偶尔从天际划过的机器鸟外，他不用担心那种运载了大批银色怪物的飞行车忽然出现在他头顶、再被那些捕奴队的人往他的脖子上套上一种解不下来的圆环，然后把他丢回奴隶园去继续蛆虫般的生活。
没有余力和精力进行任何思考的阿尔夫迈着沉重缓慢的步子一点点地靠近那个依稀能看见顶端的野果林，当他转过一块大约是山体滑坡落下来的大石头时，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不敢置信地望向前方——
十几米外，一处下雨形成的水洼边，一名穿着灰色长袍、戴着个古怪尖顶帽子、背着个模样奇怪的包裹的男人也正吃惊地看向阿尔夫，这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头发胡须皆白，灰袍看起来很旧但打理得很干净，没有沾染太多泥灰，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长得比较圆润，也就是偏胖，这是让阿尔夫非常惊诧的主因，除了那些银色怪物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长得比较圆润的人类了。
……阿尔夫所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身上穿的灰袍完全是从某部魔幻电影里面的灰袍法师cos过来的，帽子么就是某款游戏里面的魔法师帽，除了长相是原创的其他地方要是让地球人看见的话都会有很强烈的既视感……
“……？！”这个男人情绪表现得有些激动，一边说着不知名的语言、一边伸出双手看似友好地像阿尔夫走过来，他的这个举动迷惑了阿尔夫，让阿尔夫没有第一时间产生敌意，但阿尔夫实在听不懂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并作出抗拒对方靠近的动作。
“咦，语言不通？”伪装成流浪法师的人自然就是王林了……这货直接捏了个幻影符文球用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外在形象用符文球制造的幻影覆盖，以达到最方便快捷的伪装效果，但他没意料到的是熊猫人的通用语居然跟这个人没法沟通。
看看对方那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王林决定采取更有效的接触方式——站在离对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解下背包，掏出盒纯牛奶倒进一次性纸杯里，再摸出块真空包装的小面包撕吧几下溶到牛奶内，一脸诚恳地递给对方。
伪装幻影的修饰下，一次性纸杯的造型看起来像是掏空内部的竹节，牛奶盒和小面包的包装也直接给遮蔽掉让人啥都看不见，于是在阿尔夫看到的景象就是王林掏出个竹节做了些古怪的手势，凭空变出来一杯泡着面包块的牛奶……
“魔法师！”阿尔夫大喜过望，没有什么是比绝境中遇到一位魔法师更让人开心的了，立马毫不防备地上前，接过竹节一口灌下。看似坚硬的竹节握在手中居然有些柔软，激动下的阿尔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口道：“尊敬的魔法师，你是夏尔王国的魔法师吗？”
“……”王林确定这人说的话他确实听不懂，似乎跟熊猫人木林、康尼老爹等人使用的不是一个语系，疑惑下掏出装有恐惧之源的黑色种子，借收回纸杯的机会在对方手背上碰了下，然后又掏出个黑米粥的罐头倒出来递给对方，趁对方惊喜地双手捧着中号纸杯喝粥间隙读取恐惧之源中的信息。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王林的眼神儿就变成了死鱼眼……
读取恐惧之源是最便捷的情报收集方式，比在精神世界搞什么审问还有效直接，参照这位类骷髅老兄的记忆，王林发现他实在是没有准确地对康尼老爹交代的信息有一个充分正确的认知——康尼老爹没有说谎，但并不具备地理学知识、对自身居住的星球也没有立体概念的康尼老爹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王林，搞出来个特别大的乌龙……王林现在脚下站的并不是康尼老爹的祖国所在地，而是在熊猫人星球的另一片人类王国区域、另一块大陆板块。
熊猫人星球的百多个人类国家并不是集中在一片大陆上的，用地球的情况类比的话，有点儿像是东西方文明的区别，但因为两片大陆间隔着大海且没有发达的航海业连通的关系，东西两边大陆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两边的人族王国各自在自家的大陆上居住混战并以为自身及周边国家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国家……如果不是银色怪物出现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星球发展为自身的殖民地，那么两片大陆上的人类或许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同个世界上还有对方的存在。
这个外形类似骷髅的老兄有被银色怪物抓捕后在中转站被打上标签转手关到奴隶园中当“家畜”的经历，这个“家畜”的经历还持续了十几年，所以他对自家母星的了解要比很早就逃脱浮岛基地的熊猫人木林、康尼老爹等人深入得多，起码能有更靠谱一点的认知——这个名为“阿尔夫”的西大陆人在奴隶园中见过银色怪物测量绘制的熊猫人星球地图，完全分离并且相互之间隔了上万海里的两片大陆连神通广大的魔法师都难以互通有无，所以在被抓捕并且在中转站见过东大陆人后阿尔夫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另一批人类王国以及西大陆没有的种族……西大陆是没有熊猫人的，但是有很多的精灵族，精灵族占的比例还不低，至少在西大陆精灵族的人口比例起码能到人类族群的一半。
精灵族比熊猫人好战，或者说更有领地意识，且西大陆除了人族和精灵外并不像东大陆那样拥有许多的少数族群，历史上的战争要比东大陆来得更剧烈持久，银色怪物入侵前夜，阿尔夫甚至还在前线战场上与一群白毛金眼的精灵族酣战不休。银色怪物将整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视作奴隶财货，强势介入后倒是不分等级地全都按照外形的讨喜程度分类成宠物或消耗品奴隶，于是杀得眼睛发红的阿尔夫迫不得已下跟敌人携手合作、展开与银色怪物的对抗，因西大陆的好战历史因素，这边的抗争倒是比东大陆那边看起来要有规模有活力的多，但在两族的魔法师快速消耗下这种抗争最终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不得不说，这位阿尔夫记忆中身为王国勇者的他与精灵族的强者在绝望的处境下与银色怪物的抗争让王林看得很感动，但是感动之余王林更多的还是剧烈的吐槽欲|望——美貌到逆天的精灵族女法师对抗银色怪物的战争手段居然是以血肉之躯去跟飞行车正面对撞，一群所谓的王室魔法师结成法师团后居然想用类似于魔法屏障的玩意儿去挡人家空中航母上的激光炮，相比之下东大陆那个印在银币上的国王还知道想出办法去试图夺取浮岛基地控制权，实在是太有智慧啦！
……难怪你们这边的战斗力明明比东大陆更高，但抗争的形势比那些萌萌哒的熊猫人还差，起码人家能够有效地化整为零保存有生力量。
控制住扭曲的五官，王林尽量以和蔼的长者表情、用西大陆通用语对阿尔夫说道：“孩子，我有些话想问你。”
阿尔夫连忙停止舔纸杯的羞耻动作，恭恭敬敬地站好：“请说，尊敬的魔法师。”
“我是流浪法师西恩。”作为将与地球神道官方接触的形象，王林没敢在名称上恶搞，“六十年前我离开夏尔王国看守深渊深处的封印，当我完成任务归来，却发现夏尔王国已经不复存在，你是我归来后遇到的第一人，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恩法师……”阿尔夫一出声就开始哽咽，对于这位自称来自夏尔王国的流浪法师，他实在是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倾述。
恐惧之源中能获取的信息并不能保证全面充分，王林还是很需要从当地土著口中获取情报。伪装成长者赠与食物这个套路挺靠谱，阿尔夫没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东西都交代了个干净。
这次单独跑到熊猫人星球的探索之旅持续了接近五小时，王林回到地球后累得够呛，一气睡了十几个小时才缓过来。
年后王林的物保部没什么太大改变，毂袁归队后仍旧继续《审判》节目的拍摄及灵魂球收集，董晓兰又再次加塞了不少人参与提到两日开放一次的幻想乡计划里，王林自个儿则是一边胆战心惊地关注着神道那边能量储存的进度、一边使劲儿增加幻想乡的难度进行收割……他倒是也有去偷白伍那边储存能量的贼心，就是没这个实际进行的贼胆。
心黑手狠地存够能带帝利亚斯传送的能量，王林再次来到熊猫人星球西大陆被称为贫瘠之地的地方，见到了留在原地等他的土著阿尔夫。有他留下的食物养了几天，阿尔夫虽然还是那副形若骷髅的骇人外形，但起码精神气色上稍微好了点点，不再像是随时都能倒到棺材里一睡不起了。
“我要你带我去魔导师阿加莎的法师塔，你的身体能撑住吗？”王林看看对方柴火棍一样的胳膊，有些不放心。
“请放心，西恩法师，受您照顾前我已经走过几倍于此的路程。”阿尔夫恭恭敬敬地道。
上次与阿尔夫的接触中王林大致摸清楚了这个西大陆的背景——夏尔王国在西大陆的人类国家中算是比较有战斗力的人类王国，拥有编制庞大的王室法师团、各地的领主也多有供养魔法师，银色怪物入侵后，夏尔王国理所当然地成了反抗军势力中的领头羊……这个听上去光彩的地位背后是可怕的夏尔王国魔法师消耗频率，几乎是开战没多久夏尔王室法师团就给团灭了，上了战场的魔法师们活着回来一个都没有。
如果是一般的土著国家战争，被变成战争红利的夏尔王国大概能让参战的势力转移注意力到瓜分战果上、暂时缓解全盘战争烈度，但银色怪物的目的是将所有成体系的土著势力集团全部干掉，所以其他的人类王国包括精灵族根本没有时间幸灾乐祸，很快就迎来针对自身的残酷打击。在这样险峻的形势下任何国家种族间的恩怨都不再有存活空间，所有的西大陆土著都本能地抱团取暖，倒是出现了空前的团结——只是对强大到让人绝望的银色怪物而言这种可贵的团结没有什么暖用，随着银色怪物对西大陆的层层推进，土著们努力集结起来的战线就像是被大水冲破的沙提一样触之即溃。
无处不在的机器鸟和搭乘飞行车的捕奴队成了土著们的噩梦，身为大战士的阿尔夫逃跑途中不慎被机器鸟盯上，很轻松地就被几个搭乘飞行车而来的银色怪物捉拿。像他这样的土著中的强者在银色怪物那儿有些“优待”的政策，比如说如果他愿意为捕奴队服务、去抓捕更多逃跑掉的强者的话他就不必到奴隶园中去当家畜。
阿尔夫对此的反应是“呸”，然后他就进奴隶园中吃苦去了……
从阿尔夫的个人经历可知，战斗力较强的西大陆在于银色怪物的正面抗争中消耗也远比东大陆来得大，东大陆那边起码国家体系被摧毁后那位国王还能攒集法师团搞了个虽败犹荣的绝地反击，而西大陆这边的战斗力直接就在正面战场上消耗干净了，反正王林要是找个存活的魔法师套历史的话指定是没戏。好在阿尔夫这个前大陆勇者还是挺靠谱的，他逃出奴隶园后选择的去向其实跟王林的目的有一定重合度：传说夏尔王国的前任首席宫廷魔导师阿加莎年轻时修行的法师塔，位置恰好就在贫瘠之地。
银色怪物投放到熊猫人星球的人手不足以全面控制整个星球，人家也不是来搞第三世界援助的，不可能还给搞基建，所以法师塔这种奇异的文化产物、特殊资源位于相对交通便利地区的都给人占了，贫瘠之地这个荒凉的地方倒是成了漏网之鱼。
按阿尔夫的描述，这个法师塔虽然只是魔导师阿加莎年轻的时候修行所用，但里面也是有储存物资的，事实上他之前没给抓的时候就曾经打算和几个一起逃跑的精灵进阿加莎的法师塔找物资，但还没等他们转移到贫瘠之地就遇到了捕奴队。
行走在有些类似于喀斯特地貌区的贫瘠之地，王林很有些走在华夏国g省老家野外的既视感……没有特别高的高山但也几乎没什么平原，目之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和光秃秃的山体、以及见缝插针随处可见的小片树林，是个足以用穷山恶水来形容的地方，也难怪不管是本地土著还是银色怪物都没有开发这片地区的想法。
走过一些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时，王林能看见这些地方多少有农耕民族生活过的痕迹——人工开凿的狭窄细长水渠、被杂草淹没的田埂、荒废的茅屋，显然，银色怪物到来之前这处贫瘠之地也是有人挣扎着在这片土地上求存的，只是现在这些小山村的主人连躲在偏僻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自由都没有了。
谈不上茂盛的山林孕育不出成群的食草动物，自然也就降低了大型猛兽的出现概率，但山路还是很难走，其崎岖坎坷处一点儿也不比那些险峻的名山差，很多地方几乎是没有路的，只能抓着地表的植被慢慢地往下滑，或是顺着兽道前进，这对王林来说简直是遭了大罪，就算他有魔改简化版的强身术护身也走得十分艰难……好在领路的阿尔夫当下的体能比他还差，走半把个小时就得停下来歇息喘气，没让王林露怯。
这期间帝利亚斯因太过无聊之故，直接钻到王林的衣兜里面打瞌睡去了……只是一道投影的帝利亚斯连玩手机都干不了，除了睡觉还真没别的事儿能干。
磕磕绊绊地在六个小时里走了接近三十公里的山路，当王林犹豫着拿什么借口溜回地球缓他个几天再来之时，阿尔夫兴奋地指向某处山坳中露出来的黑色石块：“西恩法师，我们到地方了！”
王林一看那处山坳的距离下意识就抖了下，所谓望山跑死马，这距离不走到天黑不算完，奈何对着阿尔夫兴奋的骷髅脸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推卸之词，王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一走又是差不多三小时，迈入山坳范围内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体力透支的阿尔夫一摇三晃、精神溃散，跟后面的王林也累得伸长了舌头喘气，全靠幻影伪装绷着没把这丢人的样儿暴露出来。
阿尔夫有夜视的能力，王林仗着强悍的感知也能在黑夜里行动自如，看到法师塔的全景，阿尔夫兴奋得透露出一种犹如回光返照的活跃振奋，王林倒是颇有些失望……这个所谓的法师塔其实就是一栋不到十米高的、由黑色石块垒起来的圆柱形建筑物，规格上比乡村风车大不了多少，反正是压根没有所谓神秘恢弘的气势，逼格比指环王里面的法师塔差多了。
“太好了，这里一定有阿加莎魔导师留下的指引，一定有拯救大家的办法，一定有打败那些怪物的神器……”阿尔夫像个精神病人一样疯狂地念叨着他对这座圆柱形建筑物的期待，两眼发光地对着法师塔狂奔而去，然后……毫无预兆地pia一下趴到地上。
“卧槽？！”王林吓得家乡话都飚出来了，连忙上前几步伸手到这货的颈动脉那里按了下，还好，还有脉搏，这家伙并不是真就回光返照结束挂掉了，再观察阿尔夫的面部，嗯……这家伙半睁眼白、口角流涎，结合这位老哥形若骷髅的面容大晚上的还真是有些瘆人，但看上去再恐怖这人也确实是还活着，呼吸很有力。
“他只是不被法师塔允许进入。”帝利亚斯趴在王林上衣兜兜口，百无聊赖地，“你没有感受到吗，这儿的魔法元素十分活跃，这个法师塔依然‘活’着，不够资格的客人并不受欢迎。”
“呃？”王林低头看看帝利亚斯的小脑袋，先是花费心力忍住伸手摸一下的冲动，然后才反应过来理解人家的提示，“——魔法元素？”这个名词王林在魔法学识里面别提有多熟了，但是地球是没有魔法规则存在的，自然也没有魔法元素能让他接触，意识到这点后王林赶紧感应全开，细致地感受这附近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实话这还是有点儿难的，魔法元素是一种浮游能量元素，或者说是空气中的某种气体成分，无色无味也没有实体，就算王林感知逆天，感应全开后能感觉到的也就只是这一代的空气似乎特别的清新，没有土腥味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粪便之类的气味。
有些不服气地集中精神感应良久，王林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魔法元素的存在，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疲惫正在快速消散，走了太远山路的脚底板的刺痛也正在渐渐缓解，至少是没有之前那么疼痛难忍。
“魔法元素是魔法规则位面中无处不在的一种能量，就像是空气中除了生物所需要的氧气外还多了种能提供能量的气体存在……这种气体虽然没有具体的形态但确实是在滋养着万物的，所以这个熊猫人星球的人类在体能和寿命上要比地球人占便宜？”王林又是有些发现新大陆的惊喜、又是有些情绪复杂，阿尔夫只是他接触到的第三个人族土著，看这货营养不良成这样了还能活蹦乱跳，就能看得出这个星球的土著比地球人生命力强多少，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身为地球人还真是有些羡慕嫉妒。
“我感觉不到魔法元素，不过我发现我的体力恢复得很快，这也是魔法元素的影响吧？”王林对帝利亚斯说实话。
帝利亚斯一贯是把王林的魔法天赋当成神奇特例看的，对这家伙居然感受不到魔法元素有些惊讶，再一想王林出生地球这个无魔位面，倒也不难理解，只是这么细节的地方魔王陛下懒得给出指点，便随意地：“魔法元素当然可以提高生物恢复速度，前提是是否感应到其存在。或许你应该在这个位面呆久一些。”
王林一听就知道帝利亚斯是不耐烦长篇大论所以直接给了粗暴的建议，这个风格他也算是有些习惯了，索性不在这方面去纠结：“帝哥你能感觉到这法师塔里面有危险吗？没有的话我进去看看？”
“若有危险的话，你现在应当是尸体了。”帝利亚斯的回应还是这么地简单粗暴。
“……”
话不中听，但把帝利亚斯骗……呃带过来还是有用的，王林反正也没奢望过帝利亚斯能变成体贴温柔的人。小心靠近法师塔下，就外表来说这座塔谈不上美观甚至还有些丑，直上直下的塔身、顶部狭小的窗口和下方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看上去都特别小家子气，但玄妙之处还是有的，比如王林试图外放精神力向内探索却根本穿不透看似平平无奇的黑石塔身，这玩意儿就好像能隔绝精神力探查一样。
站在小门外向内看，没有门的塔内全是黑乎乎的一片，王林甚至有种感觉，这个门似乎并不是实际存在的，门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迟疑了好会儿，王林才鼓起勇气踏入门内，他之前的预感没错，明明他只是穿过一扇没有门板的小门，但在通过的瞬间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发动传送符文球时的失重感。
这种失重感的时间很短，大约也就是人类反应极限的零点二秒左右，王林刚察觉到自己出现头重脚轻的情况失重感就结束了，然后他就看见了个比他家的一楼大客厅还宽大的房间……
“……折叠空间？”王林呆滞了两秒才终于联想起魔法学识中的对于空间魔法的描述，然后他立马有了种惊悚感，“这等于是说，这个法师塔的主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有了魔导师级别的实力？！”
坐拥帝利亚斯这么个金手指的王林现在也还是个魔法学徒，以自己为参照物的话那个陨落在被入侵前的魔导师阿加莎实力就相当恐怖了，让王林小小地体会了下中魔位面的恐怖如斯程度——空间魔法研究到后期，位面穿越是很简单的事，换句话说这位阿加莎魔导师要是没死的话没准儿能直接开个传送门杀到银色怪物的母星去搞恐|怖|袭|击……
抱着这种敬畏心态，王林小心地打量这座法师塔的一层，别说，跟魔兽里面出现过的法师塔还真有些类似，很有那种老派西方幻想的调调，深色调地毯、木桌椅布沙发、规模挺大的壁炉、纯木制的生活用具、摆放着铜灯台的长桌，所有墙壁都制作成书柜还摆满了厚厚的书本，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地方的主人到底有多热爱书籍。
铜灯台里面还有灯油，桌子上没有灰，壁炉旁边整齐码放的木炭看上去也似乎还能用，这个房间仿佛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那样，空置了起码上百年也仍旧像是主人刚刚离开的模样。王林一脸惊叹地走到壁炉边时，发现摇椅上居然还放着本翻开的书，摇椅扶手上横放着一支笔，笔端的墨水沾在上面，看上去居然还没干。
“空间魔法简直比冰箱还保鲜……”无意义地吐槽了句，王林难忍好奇心地小心把那本摊开的书捧起，发现这居然是一本日记，摊开的那一页才写了一半。
“这个厉害了。”王林没有丁点儿偷窥人家隐私的罪恶感，兴致勃勃地偷看起魔导师的日记，阿尔夫是曾经的王国勇士、出生上层人家接受过精英教育，吸取过他的恐惧之源王林自然也能认出西大陆的文字，但……就像帝利亚斯接触中文时的迷惑一样，识字不表示能够正确地进行阅读，反正王林发现日记中除了对日常生活上的描述他能轻松读完外，讲到别的地方的完全是一头雾水，大量的人名、地名、或者是代指某种意义的特定名称他根本就弄不明白。
抓耳挠腮地把日记翻了一大半，王林才渐渐能看懂阿加莎的日记里写的是什么东西，这倒不是说王林阅读西大陆文字的水平提高了，而是从这个地方开始阿加莎不再记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专注地进行一件事的研究：阿加莎开始探寻这个位面真实的历史，并对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产生了兴趣。
王林没想到他需求的融入背景恰好是阿加莎研究的东西，顿时喜出望外，不过他这趟实在是过来太久了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便将阿加莎的日记小心收起，又到书柜上找了几本摆放位置最接近摇椅并且有多次翻阅痕迹的书本揣身上，然后出了法师塔把还昏睡在地上的阿尔夫带出山坳范围，给人留下食物后便先回了地球。
因为他有长期“闭关”的表现，这趟一下子离开地球十几个小时也没被人发现。回了地球后王林立马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对阿加莎的日记研究里，但让他很头痛的是阿加莎日记中写下的生僻名词还是太多，他不得不结合着阿加莎长期翻阅的几本书籍来寻求解释，这就加大了工作量……他又不是搞文字研究的学者，哪怕是读取过阿尔夫的恐惧之源，要去理解另一个文化体系下的常用词生僻词惯用语法词组还是太艰难了。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又不打算放弃的话就会疯魔求变，这个程度对王林来说是四十八小时——当他在同一件事情上总投入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限还不能找到解决出路的话他的胆子就会变得特别肥，什么招他都敢使出来。
海底捞外送家庭装摆满桌子，再加一瓶精装茅台，王林猛虎落地式双手伏地：“帝哥，一起来研究新文字吧！”
帝利亚斯从平板后面抬起头，面无表情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