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招惹 > 63、63

63、63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刻钟后, 齐雾和魏茞然面对面坐在一家茶楼里。

    茶楼的二楼没有什么客人, 魏茞然挑了个临窗的座儿, 还体贴的为齐雾拉开椅子。

    茶是好茶, 上好的黄山毛尖,热气腾腾的,还带着热气,奉茶小童说是用冬天里存的雪山水煮的,不消品, 闻起来就格外清香醇厚。

    魏茞然执一杯送到齐雾面前:“尝尝看, 你从前就爱喝这个。”

    齐雾放在袖中的手暗自攥紧, 纤长的指尖微微泛白:“从前是从前, 现在是现在, 我已经不喝这茶了。”

    她从前确实爱喝这茶,不是自小养成的喜好, 而是嫁到魏家之后,被魏亓然那样对待, 她心中每每觉得苦涩, 便让人煮一盏这茶, 细细的品, 只是,越品, 心中苦涩越甚。

    重生之后,她弃了这茶,再也不喝, 而是改喝花茶,加了密渍,喝上一盏能叫人甜到心窝子里去。

    魏茞然挑眉,摆手让小童把茶收回去,又吩咐上一壶玫瑰果茶。

    “你还是承认了。”

    齐雾垂眸看着面前的杯盏,水面微漾,倒映的她的面容不是那么的清晰,表情也辨看不清是愤恨、厌恶还是释然:“承不承认又有何区别?”

    她早该猜到的,这一世的魏茞然与前世的性子大不相同,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叫她很是不舒服,哪里像是一个十三岁少年该有的眼神.....终究还是大意了。

    魏茞然静默了一瞬,盯着齐雾的脸定定的看,忽的弯唇,少年清秀的面容染了几分煞气,叫人一眼就生了畏意:“你可知缘何魏蔷被送去尼姑庵做了姑子?”

    ...那日的事是魏蔷咎由自取,总不能与她有关罢,齐雾蹙眉不言,心下却是思量开了。

    前世她嫁到魏家的时候,魏苑和魏蔷都已经出嫁了,是以齐雾与她们二人相处并不是很多。但魏亓然和魏茞然的母亲早逝,他们的父亲并未续弦,是以魏家两房掌家的是魏家二房的王氏。

    齐雾嫁过去的时候王氏不大愿意掌家的位置让给齐雾,齐雾也不好要。魏家的月例不多,魏亓然还要经常出去应酬,那点月例经常不够用,好在齐雾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颇丰,齐雾就拿出嫁妆补贴大房,日子看起来倒也体面。

    魏蔷和魏苑回魏家的次数不多,但只要一回去,必定要去她那里坐坐,再回去时,必然大包小包的都是从齐雾那里要来的东西。

    起先齐雾给的不多,魏家姐妹的胃口也没有那么大,后来魏苑看中了长公主赐给齐雾的一套玛瑙头面,好话说了不少,齐雾冷着脸一直没给。

    若是旁的东西还好,这件是长公主赐的,还带着宫敕的印记,就算她愿意给,魏苑也受不起。

    魏苑自此就恼了她,在王氏面前好一通哭闹,还在魏亓然面前委屈的说:“我是你大姐,怎么会去要她的东西,不过是我这里也有一件好的,想与她换,谁想到她竟这样给我没脸,这传出去了旁人还不以为我做婆姐的贪图她的东西,哪里还有颜面呐!”

    王氏口中说着斥责女儿的话,话里却是她为魏家辛苦操劳,女儿却被齐雾欺负的意思。

    魏亓然犹豫了一下,也与齐雾说:“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给大姐便是,回头我再给你寻一件。”

    齐雾的心早就凉透了,她只是冷笑了几声,转身离去,留下紧紧拧着眉的魏亓然、哭闹不已的魏苑和说着风凉话的魏蔷、王氏。

    那套头面魏苑到底没有讨走,她心里记恨齐雾,暗里叫魏府的下人散播了好些齐雾是“孵不出鸡蛋的母鸡”、“视财如命”的谣言。

    那时齐雾和魏亓然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在魏家待着也没有半点意思,渐渐生了和离的心思。

    中秋那晚,魏亓然兴致很好,喝了半壶桂花酿,在齐雾房里也罕见的翘着唇角,齐雾赶他他也不走,也不生气,就跟耍赖皮的孩子一般。

    魏亓然趁着醉意,小声在齐雾耳边说:“氤氤,给我个孩子罢。”

    是的,他们成亲两载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也不知魏亓然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竟说出了这种话,想必清醒之后也不会记得,怕是还会厌恶不已。

    齐雾霎时就僵直了身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一下子就把魏亓然推开,已经成年的男子格外沉,魏亓然的脑袋磕在雕花红木的架子床沿上,清醒了几分,揉着脑袋缓缓坐起。

    他眸底有抹淡淡的无奈:“我们从今以后好好过,不成吗?”

    齐雾掐了一把手心,她早已经对面前这个人失望,满心的爱慕被一点一点消磨干净之后,唯余满目的疮痍。

    她听到自己低低的说:“我们...还是和离罢。”

    魏亓然先是一愣,他喝醉了,反应也比往常慢半拍,好一会儿之后才回味过来其中的意思。

    酒也醒了,人却怒了。

    “和离?和离之后再嫁给别的男人是吗,”魏亓然冷笑着,“休想!”

    齐雾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两人从来都只是在人前装的亲近,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无需魏亓然同意,到时她亲自去央长公主,再把她仍是完璧之身的事情告诉她娘,和离的事就成了八成。

    只是须得公公魏渲同意,魏渲是明事理之人,从未为难过她这个儿媳,所以这事也不难。

    魏亓然上前一步摄住齐雾的下巴,眼神悲怆又愤怒:“你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别的男人了,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齐雾厌恶的看他一眼,他总是这样,每次醉酒之后就说她不守妇道,说她心里住了别的男人,齐雾懒得理他,没想到他现在还是这样说。

    既然她不守妇道,魏亓然怎么不早早的休了她!

    两人大吵了一架,东西摔了一件又一件,外间的下人连头都不敢探,一个个的吓得缩着脖子往外钻,只有朱墨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哭着冲进内室,挡在齐雾面前:“夫人对您之心日月可鉴,可您又是怎样对夫人的,敢问你们成亲两载,您可曾与夫人同房过?夫人心灰意冷又有什么不对!”

    魏亓然被问的呆滞在那里,眼里的悲哀越来越盛,出人意料的是,他竟一下子跪在齐雾面前:“从前的事是我不对,日后我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你,信我一次可好?”

    一个素来高傲的男人,就这样跪立在齐雾面前,失了尊严,失了男人引以为傲的自信,就那么卑微的跪着,乞求着齐雾。

    齐雾看也不看他一眼,别过头去:“你这是做什么,我嫁与你两年,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说和离,那便和离罢,再继续纠缠又有何意义?”

    “你以为,这是纠缠吗?”

    魏亓然痛苦的闭上双眼,松开对齐雾的桎梏时,眼底已是一片清亮,却难掩落寞之色。

    他拂袖而去,离开之前淡淡道:“你歇了这个心思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第二日魏茞然闻讯来寻,魏亓然已经早早的去了府衙,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魏府的下人在王氏的刻意授意下,对齐雾皆是冷眼相看,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她都要被大公子休了,怎么还这般清高!”

    魏茞然担心不已,生怕齐雾自寻短见,齐雾不想理睬任何人,连平日里和她关系很好的魏茞然都不想理。

    见状,魏茞然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沉重的缓缓道:“你想要和离,我便帮你,父亲那里由我来劝,你只要安心等着消息便是。”

    这事过了没几日,二房的魏谦犯事被革职,原本那样体面的一个人生生在天牢里关押起来,魏家人急红了眼,就连魏蔷和魏苑也都哭红了眼,还央着齐雾让她去求长公主,长公主极得皇上恩宠,若是她能在皇上面前为魏谦说话,魏家的事就能大事化小。

    齐雾试着去求过,可惜魏谦惹得是新登基的天子,又触犯了新帝立下的律法,被当做儆猴的鸡,纵是谁去求也没有用。

    魏家都这样乱了,魏茞然还记着帮齐雾和离的事,齐雾也以为他是真心帮她,结果那日魏茞然兴冲冲的寻她说事情办妥了,还拿出了魏谦做主写的和离书,齐雾终于露出了两年以来唯一的一个真心笑容。

    魏茞然看痴了去,最后红着耳根领着她出府。

    结果上的却是进宫的马车。

    见到年轻天子的那一刻,齐雾一双美眸蒙上了水雾,从此再也不愿去相信旁人。

    后来她听说魏家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竟让天子网开一面发令放了魏谦,魏家人欢喜的紧,又是放爆竹又是洒喜钱的,齐雾恨上了那个从前笑的无比阳光的少年,那个唤她作大嫂的少年。

    再后来,魏府传来她去世的消息,阖府挂上白布,听闻魏家大公子爱妻离世,伤心欲绝,七天七夜不成阖眼,红着眼眶守在灵前,后来生生累的昏厥过去。

    世人皆赞他是一位好夫君,更有好些姑娘听了这个故事一面抹着泪,一面赞魏亓然:“若是能嫁给魏大公子那样的人,即使早早的去了,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