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 1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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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国师威胁似地挑了挑眉, 就知道这兔崽子说不出什么人话来,刚想训斥他两句, 梅先生轻轻搁置下了茶盏,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梅先生淡淡的道:“阿宁很不愿叫我?”

    郁宁瞬间乖巧, 狗腿的凑上去给梅先生捶腿,极其自然的道:“亲爹哎, 看您说的……这不是一时有点不习惯么?您看哈, 您成了我干爹, 那师公岂不是就是我……二爹?那我是叫师傅呢还是叫二爹呢?”

    郁宁本来想说‘干娘’的,想了想到底没敢找死。

    “随你。”顾国师动了动嘴皮子:“阿郁想怎么叫都可以。”

    “二爹?”郁宁叫了一声, 感觉怎么叫怎么奇怪, 最终还是道:“师傅,还是叫您师傅吧……”

    顾国师满意的道:“事急从权, 阿郁你莫要觉得委屈,待到年后我便选一个良辰吉日,大开流水宴,昭告天下。”

    郁宁想了想却说:“宴席还是不算了,我们家中摆个桌子叫大家来吃顿饭也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布个粥蓬吧。”梅先生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 改投师门终究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哪怕他与顾国师是结契的也例外,他道:“也算是给阿宁积攒点功德。”

    “也好。”顾国师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转头就吩咐了下去,墨兰接了令,便屈了屈膝下去布置去了。

    梅先生又问道:“诸先生说你那机缘与你本身相系?”

    “这事儿你交给我,你放心就是。”顾国师抬手给梅先生加了点茶水,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到底是和我的命搭上关系,我还没活够呢……说好了要与你白首偕老,这才到多少?”

    梅先生低斥了他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显然十分放心的模样。

    郁宁无意之间又被塞了一嘴狗粮,正想着告退把空间让给梅先生和顾国师,“若是无事,我就先告退了,师傅。”

    梅先生:“慢着。”

    顾国师:“等等。”

    两人同时将话说出了口,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顾国师一手动了动,悄悄的握住了梅先生的手,调侃道:“还说阿郁不习惯,你看你这不是也不习惯么?”

    梅先生嗔了他一眼,手一动将顾国师的手拂到了一旁,摆明了不叫他握着。“你最好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郁宁在心中哀嚎,这已经不是塞狗粮了,这是骗狗进来杀!

    顾国师笑完了说:“你走什么走?留下,一会儿随我去书房!”

    “是,师傅。”郁宁无奈的应了一声,梅先生却道:“对了,你与兰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诸飞星怎么会说你与兰霄有夫妻缘分?你当真……?”

    郁宁尴尬得无复已加,真是怕什么问什么,他还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呢,他硬着头皮说:“师傅……不是,爹,我真的对兰霄没有那方面的喜欢,我把他当兄弟的。”

    顾国师笑吟吟的说:“你爹一开始也把我当兄弟的。”

    “闭嘴。”梅先生斜睨了顾国师一眼,又看向郁宁:“既然如此……听说你喜欢身段妖娆的女子?你若喜欢,我便令人去搜罗一番,你不愿娶亲也无妨,先为你找两个通房也可。你既然对兰公子没有这方面的念想,便还是与他分房别居吧……府中又不缺这么一所客院,你总是与他同吃同睡,便是兄弟也不好听。”

    郁宁也挺想的,他偷偷瞄了一眼顾国师,见顾国师一脸意味深长,心头警觉顿起,呐呐地说:“通房什么还是算了吧……我暂时还是同兰霄一道住吧,我在一侧,看着他点也好。”

    梅先生意有所指的说:“既然你这么想,便罢了。”

    郁宁看着梅先生的模样就知道他想歪了,觉得他只是嘴硬不肯承认而已,然而顾国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实在是不敢就这样搬走,留兰霄一个人,只得含含糊糊的就这么认下了。

    梅先生拂了拂袖,自榻上起来,“就这样吧,你与你师傅去书房吧。”

    顾国师也自榻上起来,道:“我送你……阿郁你先去书房等我。”

    “是,师傅。”郁宁目送着顾国师和梅先生相携而去,一笑也转身去了书房。芙蓉跟了上来,低声禀报说:“少爷,兰公子出门了。”

    “嗯?”郁宁边走边问:“去哪了?”

    芙蓉回道:“群芳斋今日要举办诗会,兰公子应邀前往。”

    “群芳斋?”郁宁思索片刻,那好像是一座青楼?他虽然知道兰霄一向克己复礼,但是天可怜见的,他今日刚含含糊糊被迫承认了他对兰霄有意思,转头兰霄就去逛青楼了……这可真是要命。他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戏做到底,说:“你派人去兰公子说一声叫他早些回来,若是回来晚了,今日就去书房睡吧。”

    “少爷?”芙蓉有些不解,郁宁这话说的奇怪,之前明明还要与兰公子一道去逛青楼的,怎么翻过脸就说要让兰公子去睡书房?

    “你就这么说。”郁宁陡然生出了一些恶作剧的心思,恶声恶气的道:“他若敢招惹什么莺莺燕燕,就把他强行绑回来!少爷我可不耐烦忍着他!”

    “少爷,这一句也要通传给兰公子么?”

    “那是自然。”

    ***

    郁宁和顾国师在书房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之前郁宁还私下里想过,成了顾国师的弟子那也不错,至少顾国师的教学方式他喜欢呀,放养式,不懂就问,也基本没有什么作业,简直就是神仙老师。结果这下好了,真成了顾国师的弟子,顾国师就叫他知道了老天爷赏饭吃只给了他饭,盛饭的碗还得自己挣!

    顾国师教人的方式很有特色,靠在椅子上与郁宁对着坐,然后开始抽背经书,说了上句接下句,接上了有时候还会争对这句经文提出两个刁钻古怪的问题,郁宁没背出来又或者是解的不对就罚抄书一遍。就这一上午,郁宁已经被罚了抄十遍《青囊经》,十二遍《金锁玉关》,还有八遍《葬经》了。

    等到午间传饭的时候郁宁已经被考得一脸菜色了,顾国师还犹嫌不足,要不是说诸飞星到了,他甚至还想拖个堂。郁宁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与顾国师一道往前厅走,边走边问道:“对了师傅,你之前不是说文王天星剑是诸先生的祖上的遗物么,你就这么给了我?那他怎么办?”

    顾国师眉目不动的说:“没怎么办。”

    “……这样没关系?”郁宁有些犹豫,见左右没有外人,低声说:“师傅你给我透个底呗?这话虽然有些不敬,但是……这诸先生当真不是个神棍?”

    “我们那边历史上也有很多这样的神人,假借天命,搅风搅雨,实则是假神棍真聪明,愣是没人揭穿得了他,把当代帝王唬得一愣一愣的,到了后世我们一分析,才分析出来这等人一般都是真聪明,什么算命之流纯粹胡扯骗人。”

    顾国师脚步未停,只是放慢了一些脚步,说道:“也不是全无道理……诸飞星这等人,你若说他神,他还真是神,你若说他是江湖骗子,也未尝不可。只是阿郁你可有想过,若是你不能看见气场,有人与你说风水一流,你可相信?”

    顾国师的意思他明白,但是郁宁还是摇了摇头说:“不信,虽然都说不知者无畏,但是风水一说到底还是有科学……咳咳,就是事实依据的,但是算命一说,实在是太过缥缈虚无。”

    “我在未寻到你师傅……阿若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顾国师低声说:“好了,左右你就当听了一耳朵,不要太放在心上,你若真的不喜欢兰霄,没人逼得了你与他一生一世。”

    郁宁应了一声,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到了饭厅。郁宁跟着顾国师进去一看,发现梅先生不在,真要派人去请,墨兰就屈了屈膝说:“先生新得了一个物件,请大人和少爷自行用饭即可,不必管他。”

    顾国师吩咐道:“吩咐阿喜看好他们先生,饭还是要吃的。”

    “奴婢知晓的,已经关照过阿喜妹妹了,请您放心。”

    诸飞星已然落座了,半点没有当客人的自觉,他见顾国师和郁宁来了,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道:“老顾啊,你这动作真够快的。”

    顾国师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坐了,才回道:“你看出来了?”

    “嗯,你之前印堂发青,现在印堂发红,显然是有喜事临头,我若是还发现不了,还不若瞎了。”

    郁宁虽然在心底里暗骂诸飞星就是个神棍,但是在人当面,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顾国师能将他的机缘如实告诉这位诸先生,交情还真就不止面上那么一点而已。他拱了拱手,见礼道:“见过诸先生。”

    诸飞星抬了抬手:“不必多礼……”他又道:“见面礼昨天给过你了,今日虽然你身份有变,但我也没准备第二份给你。”

    顾国师托着腮说:“诸老狗,你怎么这么抠门?莫不是山穷水尽上我府中打秋风来的吧?”

    “正是如此,叫你给看穿了。”诸飞星拾起筷子捏在手中,道:“怎么还不上饭菜?我饿了。”

    顾国师看了墨兰一眼,墨兰便下去传膳了,他摆了摆手叫郁宁坐下,边问:“这回你什么时候走?”

    “下午。”诸飞星道:“用不着赶我。”

    “怎么这么急?”顾国师抬手亲自为他倒了杯酒:“有事在身?”

    诸飞星摇了摇头,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与你命格相冲,我在长安府中对你不利。”

    “你若不愿说就不说,我和你命格相冲你还会和我结交?怕是有多远跑多远。”顾国师不屑的道:“行了,我不问了总行了吧?”

    诸飞星却认认真真的解释说:“我与你相交之时你命格还未达到顶峰,自然是无碍的。如今你辅星归位,如日当空,与我命格隐隐有相冲之势,我若远离还好,相近了容易两败俱伤。”

    顾国师拾了一只筷子敲了敲酒杯:“你闭关这几年莫不是就是去修炼乌鸦嘴去了?从你嘴里就没听到一句好话的……谁要留你?吃完就滚!”

    仆俾们送上了饭菜,诸飞星突然顿了顿,看向了其中一盘芹菜说:“卦象上说,或许连这顿饭都吃不成了。”

    顾国师皱眉,刚想问什么,下人却来报:“大人!周阁老来访,此刻已经到了正厅相候了。”

    顾国师手顿了顿,周阁老是内阁之一,官位与他等同,他来府上却没有先行送来拜帖,可见是事态紧急之至,他抬头将杯中酒饮尽,翻了个面在诸飞星面前晃了晃:“你这乌鸦嘴真是……走了,阿郁同来。”

    可怜郁宁还没动上一筷子,只好跟着站起了身像诸飞星拱手告辞,跟着顾国师一道去了。

    诸飞星看着两人的背影,遥遥对着顾国师一举杯,低头饮尽了杯中酒,一个人慢慢的吃了起来。

    ***

    顾国师走的有些快,与平时闲庭信步的模样大相径庭。郁宁有些好奇的问:“师傅?周阁老是谁?”

    “内阁首辅,正一品。”顾国师头也不回的道:“饭点上门,必有急事,你随我去就是,禁言旁听,不得胡乱插嘴。”

    平日里顾国师见这等官场上的人向来是不带他的,如今却是要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显然也是有了弟子这一层名分,也好正当光明的将他介绍出去了。

    “是。”郁宁应了一声,两人到了正厅,正厅右下首正坐着一位穿正红色官服约有六七十岁的老人,桌上摆着一顶黑翅官帽,他闭目歇息,显得十分沉稳的模样

    顾国师进了门便道:“周阁老,何事让你来得如此匆忙?”

    周阁老睁开眼睛,站了起身,他本与顾国师齐平,又年长顾国师,论道理来说根本不需起身。只见他拱了拱手道:“贸然前来,是老朽的不是。今日来,是有些私事相求,这位是……?”

    顾国师在上首落座,郁宁侍立在一侧,顾国师介绍道:“这是本座的弟子,周阁老请坐……但说无妨。”

    郁宁上前见礼:“见过周阁老。”

    行过礼后他又便后退了一步,低眉敛目,只当自己不存在。周阁老果然也无心与他寒暄,回了座位道:“今日不请自来,实属老朽无礼在先……”

    顾国师摆了摆手:“事急从权,还是免了寒暄吧,周阁老有事不妨直言。”

    “那老朽也不瞒国师了。”周阁老沉声说:“我之幼子近日来屡遭横祸,我之前只当他顽劣不堪招惹了些走鸡斗狗之辈,便将他禁足于家中也好叫他安稳读几日书。没料到今日早上下人在府外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之辈,那人正将一盆黑土填入我家的沟渠之内,这本不是什么大事,那人却招说黑土是一个游方道士给他的,我叫有经验的衙役来验过了,是骨灰。”

    “老朽本以为是有人要寻老朽晦气,却不想下了朝,方走出宫门,家中人便急急来禀报说我那幼子已经卧床不起了,寻了太医,太医也说是这病来的古怪,丝毫没有头绪。老朽实在是坐不住,便想来劳烦国师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有狗辈以邪术害我那孩子。”

    顾国师面色微沉,他成为国师将近二十年,威严深重,他自上位后第一道法令便是宣告天下同道不得以风水之术害人,违者杀无赦。此令一出,他又下狠手惩治了一番,这才叫风气为此一清。之前富水城那等小地方也便罢了,没想到如今却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案,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若真的是有人以风水犯案,说到底还真是他监管不力,怨不得周阁老找上门来。顾国师站起身道:“既有此事,便是您不来请,本座知晓了也是要去看一看的……墨兰,去请王太医同去。”

    “国师请。”周阁老脸上沉稳依旧,见顾国师愿意与他同归也没有任何喜形于色。顾国师为国师之时,他已经入了内阁,如今一路熬到了首辅,同朝为官二十载,他也对这位喜怒难测的国师有几分了解。他敢不请自来,便是知道若真是有人以风水异术还加害他人,他大可参一笔国师监管天下不力之责。

    路上的时候,王管事便将这位首辅幼子的生平送到了顾国师手中,顾国师看完,嗤笑了一声将册子扔到了郁宁怀里,郁宁一看,颇为咋舌。

    这位首辅幼子名叫周自明,年二十三,虽说叫做‘自明’,这位少爷可半点没有自明的意思。顾国师曾经嫌弃郁宁太小家子气了,让郁宁只管上街去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郁宁三观可正,也就嘴上说说,实则半个手指头都不敢碰人家的。

    这位周少爷可不同了,仗着家里老爷子是首辅,将‘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这八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前事也就不提了,就说最近这一件,他看中了一个花魁娘子,也不说其他,先把人睡了,然后叫了声记在账上人就走了。说是记账,这位少爷可有什么帐可记?之前去他家讨要账目的那家秦楼楚馆就是这样没了的,这长安府里谁人不清楚?

    更何况这位花魁娘子本就是暗娼,平时民不举官不究的也就罢了,如果上了官府,不管其他,直接判花魁先流他个三千里!

    可怜那花魁娘子勤学苦练十年,方出师得了些声名,转过头来却是人财两失。若是这样就便罢了,连嫖-娼的钱都没有那也就是让人在心中暗骂几句、瞧不起罢了。这位少爷还反过头来问花魁娘子要钱,花魁若是不从,便是一顿打骂,待到最后尽然是控制花魁与她手下的几个姑娘挣了缠头供他花销。

    近些日子,那花魁得了些风寒,卧床不起,结果那周少爷居然还带了几个恶霸少年寻她开堂会,活生生的将人玩死了,之后更是嫌晦气将人弃尸荒野,连衣服都没有说给人留一件蔽体。

    郁宁一言难尽的看着顾国师:“您之前就想让我学这个?”

    顾国师冷笑着瞪了他一眼:“你若是敢做,我还高看你一眼。”

    “不敢不敢,我不敢。”郁宁摇了摇头:“您就是逼着我做这种事,除非我脑子坏了又或者有人拿把刀戳着您或者我师傅脖子上……”

    “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你就敢干这个?”顾国师道:“你真的下得去手?”

    “我又不是圣人,人和人之间总是分亲疏远近的,若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咬着牙也得做。”郁宁又拿起册子看了一便,叹了口气说道:“……这本就是个可怜女子,这周少爷也真下得了手。”

    “谁说不是呢。”顾国师伸手取过册子扔到了小几上:“这等人,有人不要命了害他也是正常。”

    “这等人您也要救吗?”郁宁想了想说:“不若回头我们到了府上就说看不出来?”

    “你以为别人都是瞎的?”顾国师淡淡的说:“法是法,人情是人情,法内无人情可言。阿郁,这一点你要记着。”

    “虽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种人死了活该。”郁宁道:“我想到要救他,我就犯恶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马车一顿,周府到了。

    顾国师扶着车壁站起了身,走了两步正欲下车,突然顿住了脚步,与郁宁说:“正是此理。”

    郁宁一怔,顾国师就已经下了车去,芙蓉挑起帘子,见郁宁坐着不动,提醒道:“少爷,该下车了。”

    郁宁跳下了马车,随即又是一愣——乖乖,要杀这周少爷的到底有多少人?

    或者说,要杀周阁老的到底有多少人?

    眼前的周府为一大片浓郁的黑色气场所包裹着,妖异的青气在里面流窜着,仿佛一道道亡魂在哭叫哀嚎,提着上吊的绳索在等待着索命。

    有风起,呜咽着自门内流窜出来,卷起了在场诸人的衣袍。阴冷森寒的潮气自门内涌出来,仿佛就是一潮由怨气形成的血海一般,在众人的脚下漫延着,等到碰到顾国师和郁宁身上的气场后,又绕了开来,缠绕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这样诡异的气场,连隆山神仙局的气场都被硬生生的避了开来,绕道而行。

    世上处处有金光,唯此处一片漆黑。

    周阁老却若无所觉得抬手请顾国师进去,半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郁宁顿住了脚步,这等地方,他实在是不愿意进去,顾国师却神色如旧,施然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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