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臣妻多娇 > 第27章 骗局

第27章 骗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护卫闻言失笑,随口道:

    “夫人莫要担忧,主子经历过的刀光剑影无数,这算什么啊。”护卫此言,并非夸大。这回萧璟遇刺,只是江南的官员,给来此查案的钦差一点教训恐吓而已,未必是铁了心要他的命。可萧璟在京中做储君时遇到的那些腥风血雨,那可真是风云诡谲生死难定。

    扬州这场刺杀,相比从前,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护卫早就习惯,萧璟也早就习惯。

    只有云乔,想起那血腥场面,还心有余悸。

    她并不清楚萧璟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从京城而来,乃权贵之家的世子。

    听了护卫这话,下意识问了句:

    “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又道:

    “我听闻京中的国公侯府的世子爷,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至多也就是读书科考,给家里添些荣光。

    怎么你家主子,听着,却像是尸山血海里打滚搏命一般。”

    护卫闻言心下暗道,可不就是打滚搏命吗,自家主子虽是皇后嫡出,也天资聪颖,却毕竟不是皇帝长子,年岁比上头几位皇兄小上不少,能坐稳储君之位,自是尸山血海搏命才能保住的尊荣。

    只是萧璟的真实身份,护卫却是不敢和云乔坦然相告的。

    闻言笑着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同云乔道:“我家主子曾在东宫太子爷手下当差,同旁的京中膏粱子弟不同。给太子当差做事,难免会遇到危险之事。”

    东宫属官吗?

    云乔听罢心中喃喃自语,却也清楚牵扯到皇家之事不宜多问,住了口没再多言。

    她回到沈府,深夜时,却辗转反侧,总想起萧璟肩头的血色。

    迷迷糊糊总是做梦。

    梦里有萧璟的血,和无数的刀剑光影。

    云乔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今日萧璟受伤,着实吓到了她。

    或许也是因为她心里担忧他安危的缘故,总难以安眠。

    思来想去,便早早起身收拾梳洗,预备今日去一趟佛寺,为萧璟求一枚平安符来。

    小丫鬟搀着她的手嘟囔:“主子怎么好端端的要来这佛寺里,前两回遭的罪,还不够多嘛。”

    总算是登上寺门,云乔腿已经软了。

    她勉强撑着,委身垂手敲打酸痛的腿膝。

    正巧这会儿,寺里走出一个和尚。

    那和尚正是萧璟的好友景慧。

    云乔并不知晓萧璟认识景慧和尚,可景慧却知晓几分她和萧璟的事。

    景慧远远瞧见她是先是一愣,随即就抬步迎了上去。

    “这一大早的,沈少夫人怎么来了?可是你那婆母又想了什么歪主意故意折腾少夫人您?”

    那回山寺门前云乔被婆母身边的嬷嬷责打欺辱时,便是景慧和尚出言相助,云乔想起当日旧事,也记着他的恩,笑意柔柔地摇了摇头。

    回道:“不是,原是我自己要来寺里求个平安符。有位友人这两日遭了血光之灾,我想着,求个平安符赠他。”

    景慧在这寺里出家多年,自然清楚这寺里的平安符,若是要求,可不是轻松之事。

    先是徒步登山到山顶寺庙,

    进了寺里,需得再到求符的殿宇里,也还要爬不少的阶梯。

    进去后,又要在殿里跪上个大半日,才算心诚意至,方能求得那符。

    虽则此处的平安符极为灵验,可来这一趟求个平安符,那真真是遭罪极了。

    因而来此地求平安符的,大都是为着自己或很是亲近在意之人。

    为寻常友人来的,是少之又少。

    云乔说是为着友人,景慧心里自然清楚她口中的那友人,绝非寻常友人。

    他瞧着云乔提及那友人时,眉眼柔情璨璨的模样,暗道萧璟真是好艳福。

    沈家这位少奶奶,生得美艳绝伦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这性子,当真是温温柔柔处处和善,想来也必定是惹人怜爱至极的性子。

    似萧璟这般讨人嫌的主儿,她都能这般柔情相待,真真是人美心慈。

    云乔赶着去求平安符,匆匆和他道别就往寺庙上头的阶梯走去。

    景慧和尚瞧着她走远,摇头失笑,心下连连道,那萧璟在扬州这一遭艳福不浅,只是不知,这位沈少奶奶,之于萧璟,究竟是解闷的玩意,还是当真钟意的女人。

    云乔在山寺里跪了大半日,临了时膝盖酸痛得厉害,强撑着从沙弥僧侣手中接过那平安符,熏香后小心收拢在袖中。

    她揉着酸痛的腿下山,带着那平安符往沈家回返时路上又耽搁了些时辰。

    等回到家时,已是入夜时分。

    女儿傍晚哭闹,云乔陪着女儿玩了好一会儿,将孩子哄睡后,才披衣起身,出了内室。

    她沿着院子里的屋檐,往外头走去。

    小心将平安符放在袖中,往院墙走去。

    云乔十三岁之前在边塞跟着祖父母生活时,曾经爬过树,眼下费尽力气也能艰难爬上院墙。

    院墙很高,云乔自己坐在墙头,望着下面,还是有些怕的。

    毕竟是深闺了养了这么多年,哪里是少时胡闹时的胆子,怕也是正常。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墙另一边萧璟的宅邸,

    咬牙闭眼,一手撑在墙头,将身子慢慢滑下去。

    可她身子到底娇弱,今日登上山寺求那平安符,更是耗费体力,眼下撑在墙头的力道,根本抗不了多久。

    非但没能安稳落地,反而跌了下去,崴到了脚踝。

    云乔疼得闷哼,脚踝处钻心的痛,眼里霎时涌出泪水,强咬着下唇忍耐痛意。

    她拖着伤了的脚踝,一路往前走着,夜里迷了段路,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膳房,远远瞧见了那个被沈砚派去伺候自己的嬷嬷眼下正在此处。

    云乔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去请嬷嬷给自己带路,刚要唤人时,却突地听到了嬷嬷和膳房里另一个奴才的交谈声。

    “听说嬷嬷被主子派去沈家伺候那位少奶奶了,那位可是国色天香,主子这般恩宠,说不准来日那位怀个男嗣,就一步登天了,到时嬷嬷您前程也是一片大好啊。”

    一个臣子之妻,萧璟若是来日当真登基,把人弄进宫里去,轻而易举。

    若是再怀上个皇嗣,在宫里也就算是立住脚了。

    奴才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可那嬷嬷闻言却摇头叹气。

    回道:“唉,这可说不准,咱们主子的性子,再喜欢,能有多喜欢呢,还不是个玩意。

    你还以为那少奶奶真能怀上主子的孩子呀,咱们主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非那位和明宁郡主生得肖似几分,他哪能瞧得上。

    便是眼下宠爱,也是求不得明宁郡主后,寻个榻上泄欲的玩意罢了,

    你是不知道,主子吩咐我日日煎着避子药骗那沈少奶奶服下。

    那沈家的少奶奶,也是个蠢的,主子说是养身子的补药,她竟真信了,都不寻个郎中验一验药。

    咱们主子惯来是多智近妖,拿捏沈家少奶奶那样个貌美愚蠢的妇人,再轻易不过。

    主子当年喜欢的是明宁郡主那样聪慧的女子,这沈少奶奶可远远不及郡主当年,主子想必只是当个玩意罢了。

    依我看啊,这江南的案子一了,主子玩腻了,这沈少奶奶,也就是被扔在扬州的下场。”

    云乔微启的唇猛地僵滞,那双漂亮的眼睛,愣愣地瞧着膳房里的人。

    那是萧璟派去伺候她的嬷嬷。

    也的确是萧璟让这嬷嬷日日给她送“补身子”的药。

    云乔每日都喝,再苦,也没有闹脾气使性子。

    她的确是想要生个儿子来做自己和女儿在沈家的依仗,只是这些时日的相处,却也不可自控的对萧璟动了情。

    故而,轻易信了他的话语,根本没想过去验一验药。

    那是避子的汤药……

    嬷嬷口中的那个郡主,又是谁?

    她和生得很像吗?

    像到萧璟寻了她这个替身,来慰藉对那位郡主求而不得的苦楚。

    所以,这段时日来,萧璟对她的好,都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位郡主吗?

    云乔捂着唇,压抑着不敢出声。

    扭过身,胡乱的在院落的小道上走着,慌忙逃离此地。

    膳房里的嬷嬷不经意往外一瞥,隐约瞧见了云乔离去的身影,却又不敢确定,跟着也微有些慌乱。

    云乔步伐急乱的在院子里走着,满脑子都是方才嬷嬷的话。

    她在想,萧璟,真的骗了她吗?

    那一碗一碗,都是避子的药……

    她却那样的信他……

    他从前对她的好,几分真几分假,又是不是,真的,全都是因着那位郡主的缘故。

    云乔说不出话,迷迷怔怔的走着,竟阴差阳错,走到了萧璟的书房前头。

    此时的萧璟,正和景慧和尚在书房下棋。

    那景慧和尚,今日前来探望萧璟伤情,在萧璟宅子里消磨了一整日光景,临到入夜也没回过山寺,说什么今夜要歇在此处,好生照料萧璟身上的伤。

    萧璟上衣半褪,肩头缠着绷带,将伤裹得,看着又吓人又严重。

    他斜依靠在软枕上,闲闲瞧着棋盘。

    景慧和尚本就通医术,打眼一瞧,就知晓他这伤处,并非什么重伤。

    莫说是未曾真的伤到根骨,就是立时提刀横剑要人性命,也不妨碍半点。

    想来特意包扎成这副模样,也是有心哄得美人怜爱。

    “区区小伤,倒做成这副模样。”景慧嘟囔揶揄道。

    萧璟懒得理他酸话,只瞧着棋局。

    那景慧瞧他这般作态,又想起今日在山寺瞧见的,去寺庙里给萧璟求平安符的云乔。

    萧璟是什么人,云乔不知晓,景慧却是最清楚的。

    他这人,就没有心,更遑论是情。

    那沈家少夫人于他,至多也就是欲。

    偏生萧璟面皮生得好,又惯会装相,竟真哄得那沈家少夫人对他倾心相待,为他牵肠挂肚。

    景慧都不敢想,日后私盐案一出,那沈家满门抄斩,沈家少夫人瞧着今日枕边恩爱的情郎,成了杀她全家的刽子手,会是何心情。

    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他心下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问萧璟道:“那沈家少夫人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你日后归京,可想过要如何安排她?”

    私盐案一出,沈家抄家在所难免,到那时,萧璟总不是对那位少夫人,不管不问吧。

    内室里烛火摇曳,萧璟被这话问得神色微怔,有些恍惚。

    随口道:“她这身份,连我妾室都做不得,至多就是养个外室罢了。”

    房门外的云乔,拖着刚刚崴伤的脚踝,艰难行至门前,刚上门前台阶,恰好听到这话。

    她脚步微滞,神色怔愣了瞬。

    那小心捏在手中的平安符,变得异常烫手。

    即便早就心里清楚,她和他只是露水情缘,也没想过求什么名分,可真从萧璟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云乔还是不可自控的伤心。

    她抿唇停步,抬眸紧望着房门。

    听得里头的景慧叹了口气又问:

    “那沈家的少奶奶,最是规矩守礼,乃是正经妇人,你是用的什么手段,竟哄得她那样的人舍了规矩。”

    萧璟回过神来,也想起了那场意外后云乔因何同他纠缠至今。

    声音低寒答:“一场意外,我认错了,才有了初时的露水情缘,后来她想给沈砚生个儿子,可沈砚身子废了,这才求了我帮她。”

    他眸光冷沉,捏着棋子的手力道甚重。

    是了,那女人最开始,只是为了给她夫君生个儿子罢了。

    到如今心心念念的,也是生一个记在沈家的儿子。

    萧璟眼神越来越沉,对面的景慧和尚听了他的话,惊得险些从桌凳上跌下。

    他方才的话,是说,那沈家少奶奶之所以和他私通,是因为沈砚不能生,想借着他生个儿子,按在沈砚头上。

    景慧和尚心下惊呼不已,脸色很是精彩。

    萧璟是什么人,皇后嫡出当朝太子。

    那沈家少夫人,竟然想生一个萧璟的儿子,认沈砚作父亲。

    景慧抹了把光头上的薄汗,讪笑的又问萧璟:“那你呢,你和那沈家少夫人勾缠至今,哄得人家对你一片真心,难不成,真准备让她生一个你的儿子认在沈砚名下?”

    萧璟脸色阴沉冰寒,扬手摔了手中棋子。

    他每每想到那云乔一心一意想着给沈砚生个孩子的模样,就觉气不顺。

    砸了棋子仍不解气,冷笑回了景慧和尚的话:

    “自然不会。

    不过是在这江南之地闲来无趣的消遣罢了,我还不至于为色所迷,让一个旁人之妇生下我的子嗣。”

    萧璟话音冰冷无情,

    好似那些温柔爱怜,柔情缠绵,从来就不曾存在。

    而屋外檐下,云乔立在门前石阶上,听着屋门内的话语,面色惨白。

    果然,他从没想过让她生一个他的骨肉。

    他也说,当初那场露水姻缘,是他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

    那想必,也确如嬷嬷所言,他对她的那些好,都是因为她生得像那位郡主几分……

    夜风吹过,却如阵阵寒刺落在身上。

    带着冰刀霜雪般的可怖残忍,抽走云乔温热的心魂。

    那些曾经被萧璟温柔以待的点点情缠,那些鬼使神差不可自控的动情,那些他榻上口口声声的蜜语甜言,到这一刻,只剩下可笑。

    云乔闭了闭眼眸,拼尽了气力,才没让眼眶里的水意砸落。

    她重新掀开眼帘,又看向内室里。

    灯影烛火温柔,映着内室棋盘前斜倚身子的萧璟,温雅清俊,一如从前每每时每刻。

    可是云乔却看不清,他披着的这副温雅柔情的皮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萧璟的话,将她那曾被他炸开的冰封心湖,重新覆盖茫茫寒雪。

    那些短暂的、虚无的、不堪一击的情爱惦念,

    在这一刻,像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云乔脸上,将云乔打得清醒。

    云乔忍了又忍,眼尾却仍是沁出泪水。

    那泪,是委屈,是不堪,是妄动情念后,却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萧璟这一记耳光,当真是响亮,将云乔那点子短暂虚无的情念一点点碎得彻底。

    不过江南之地消遣的玩意……

    他只是他求而不得后,退而求其次的玩物,他只是将她视作榻上泄欲的女人而已,他一直都在骗她……

    云乔低垂眼帘,唇畔浮现一抹苦笑。

    脚踝处钻心的疼,每一步都似踩在利刃上被磨肉挑筋,

    那膝盖,也因在佛前久跪疼得厉害。

    她想起她因着他的安危,夜半难眠,

    想起她爬了千层佛阶,心心念念盼他平安。

    想起她从那道院墙上跳下时,脚踝处剜肉般的疼,却因着要来给他送平安符,满心欢喜……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呢?

    一个狠狠的耳光,一场惊醒的荒唐大梦。

    云乔自嘲苦笑,低眸瞧着地上月光。

    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银色的霜,

    初见洁白美好,细望却冰冷渗人。

    如同萧璟一样。

    他扮作温柔郎君,字字句句柔情哄骗,

    将她捧到云端,

    又亲手推她落悬崖……

    这段时日的恩爱情缠,他口口声声说的喜爱与钟情,究竟算是什么?

    他对旧情人求而不得后,念念不忘,在她身上重温的鸳鸯旧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