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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车里的张晋看着窗外那对热吻的璧人。主要是高犰。激吻中的她———竟叫人移不开眼。

    双手垂两侧,无措,却也显随意,隐妖娆。比起环住男人的颈项,环住男人的腰身,更诱人。

    她的腰肢一定很软,被男人紧托着,全然交付,这是极容易引男人怜惜的一个姿态。

    她的眼睛闭着,胸口在轻轻起伏,男人一手摸着她的脸,能想象那唇边溢出来的轻哼——

    也许男人们怀里如此娇怜的女人不在少数,可高犰跟她们最大的不同,你看着她的迷醉,看着她的投入,看着她的娇依,有种叫不醒催不活的华丽感,像,像旧上海的一个梦,不复存在当下现实,这个梦应起始于老上海的旗袍和咖啡,繁华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迷茫挣扎在五六十年代,飘摇在风雨“文革”中,近些年又挣扎着光影重现———

    张晋低下头,手,不禁微抬起,刚想挪到衬衣领口,———想解开第一颗钮扣舒展一下那喉头的干涸感。却,突然意味过来,淡淡一笑,还是放下了手。

    再抬起头来看过去,那边的一双人儿已经放开唇。

    男人没有松开她,依然那样抱着,一手摸着她额上的发,望着她说着什么。她一下点头一下摇头,双颊绯红,眼还微眯。高犰眼神微眯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奢靡感,是的,好像睥睨,好像纯真,所有华丽的情绪都包含其中。———

    她走过来,一手还拎着包儿,一手托着自己的左脸庞,低着头。她平时爱穿什么不知道,可上班时,经常都是正装。鞋,都是那种极细高跟,因此在办公室里经常听见她的高跟碰击地砖的轻轻哒哒声儿。

    她上了车,张晋见她把脸侧到了车窗那边,依然有些微垂。张晋看到她耳朵根儿的通红,甚至,再往下看,那皙白能隐现青青血管的颈肩肌肤———

    张晋沉稳启动开车。

    “带了U盘吗?”张晋如常问,也是想减轻她的尴尬。她看上去害羞极了,恨不得把自己淹没在红海里。

    “嗯,带了。”果然,她连连点头,还连忙在自己包里翻。

    张晋微笑,“一会儿把领导发言拷贝一份回去吧,如果重要,打印出来,人手一份。”

    “嗯嗯。”她点头,手里攒着U盘,抱着包儿。

    领导发言,高犰根本没听进多少。心思飘摇哇。

    有几点困扰着高太尉。

    刚才郑小六问,他给她的那幅“马未定”怎么又“回炉”送还他手上了?高太尉想转过来后简直服了这些人的周!一时也是羞愤异常。郑小六再接再厉,硬是逼问出她要画儿的缘由,

    “你,你还真是个半转儿!”

    那会儿,郑小六还抱着她呢,一手狠狠揪了下她的脸蛋儿,见她眼睛里一簇而上的怒火,又笑着安抚,“就是要放个人嘛,直接跟我说不得了?甭急了,一准儿给你领回来。”

    高太尉其实也有点恼自己,可不,还真是个半转儿!他有板眼直接去放人,我还在这里扯心扯肺扯个鬼画作甚!

    不禁伸手去小敲了下自己的脑壳,

    “怎么了?”张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犰犰立即正襟危坐,忙摆手,小声说“没什么没什么。”领导还在上面大谈特谈“西部援助计划”呢。

    咳,身旁的张晋是犰犰心不安的第二个重要因素。

    说实话,刚才郑小六那个深吻———对犰犰冲击何其大!初吻咧!而且一上来就是那样勾魂摄魄!

    不过,犰犰总体来说不反感。一个如此完美的初吻,犰犰觉得对得起自己。

    可是,

    张晋也看到了!

    咳,为什么这个时候张晋要在?

    虽然他已经是名草有主滴人,可是,犰犰依然非常在意:他会怎么看我!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贪心。所以,纠结。

    她那脑子本来就不清白,再一纠结———更扯!

    所以,会议结束了,张晋还要留在那里开各单位一把手会议,她先行回单位。这一路走哇,高太尉的步伐都是轻浮虚渺,内心纠结,神魂飘摇,实在堪比费神大仙。

    却,

    万没想到,人间一绝尘大仙还在单位门口等着她哩!

    胡来的军装外套脱了,只着军装衬衣,皮带,军裤。慵懒靠坐在驾驶室里。

    犰犰在外面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眼,一惊!

    说实话,这是犰犰正儿八经第一次正视胡来,————竟然有一瞬间被电击中的酥麻感!

    胡来少的气质只有天上有,平时都是温润不惊的眼,此刻,专注、凌厉、傲气天成!

    别怪犰犰这个时候“犯痴心”,自古小女儿们都仰慕天神般犀利的男子,胡来少此时倾国倾城的姿态,———犰犰只是个平凡女子,很容易被秒到滴。

    当然,不排除做贼心虚。郑小六“气势汹汹”来找她算账,再联想到之前胡来同志的“愤然”————高太尉叫苦,别是那画儿也回炉他那儿了?

    乖乖上车。高太尉还算个有担当的人,你辛苦人家一场,要叫人家“发泄”一下滴。

    却,

    真摸不着这位叫人小心肝儿直扑通的仙子的心思。

    她上车了,他也没看她,反而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高太尉呶呶嘴,低下了头,玩手。

    高太尉有时候很听话的,她犯错儿了,能容忍别人对她的轻慢。

    好半天,胡来说话了,

    “我送你那画儿,又送回我这儿了。”他还闭着眼。

    “哦。”高太尉老实吭声。

    胡来听她乖乖的,微睁开眼看过去,———她微低着头,手指头一打结又一弹开,———

    胡来一手递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高太尉一怔!听见他轻轻说,

    “这事儿,我做错了?那画儿,你不满意?”

    高太尉不敢抬头,直摇头,“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

    却,没叫她把话说完,他捏了捏她的手,淡淡说,“那就是你错了是不是。”

    高太尉无法反驳,点了点头。

    他又捏了捏她的手,语气真清淡,“你错了,我受了委屈,我该找回来是不是。”

    高太尉其实有颗拧巴又幼稚的心灵,这点,胡来似乎这段儿看透,真顺着她的逻辑能叫她哑口无言!

    果真,许久,高太尉沮丧又点点头。

    “哈!——”重重受惊的啜息突然从高太尉唇中溢出!

    胡来突然一个侧身双手将她腋下撑起,那样子,是要把她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姿势都有点别扭,高太尉当然本能躲避,胡来很执着,手劲儿真大,

    “你不让我找回来?”

    “那也不能———”高太尉惊慌狡辩,却一撞见他的眼睛!————不晓得怎么,是不是鬼迷心了窍!高太尉这个时候怕他咧,竟然鬼使神差闭了嘴软了腰!

    真是———超级莫名其妙,又万分不成体统!!

    犰犰劈腿跨坐在他腿上了,他的双手完全张狂理所当然般直接从她的小外套里伸进,隔着衬衣扶上她的背,将她往身前一揽———

    “我在这儿坐了一早上,身子都坐凉了,你给我暖暖。”

    犰犰算是搞明白鸟!

    胡来胡来,真是“胡来”!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他这个名字!

    而且,

    更“胡来”的是,胡来少的“胡来”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特别是对她的“胡来”,那往后哇———就像把她吃得死死的,越“胡来”越理由正当,叫她一个屁放不出来!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