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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二百零八章 八月五日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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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意志国王菲特烈,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菲利波波利城时,所有人都好像觉得是在听一个神话。

    即便是首先听到消息跑去禀报伦格的盖图斯,在说出菲特烈的死讯时,脸上更多的也是难以置信的诧异。

    菲特烈的尸体是在登扎河下游很远的地方被发现的,而且发现他的也并不是法兰克人,而是两个河边村庄里的保加利亚人。

    当他们发现他时,这两个保加利亚人先是把他身上华丽的铠甲和所有值钱的东西据为己有,然后接着毫不客气的剥下了他身上华丽的丝绸内衫。

    所以当这两个保加利亚人终于向沿河搜寻的法兰克人说出消息时,被发现仰躺在岸边,早已因为灌了一肚子水涨得像个皮囊似的德意志国王,是几乎全身赤裸的。

    法兰克人立刻用一面旗帜把他们可怜的国王包裹了起来,不过即便这样,他那双裸露在外面臃肿的赤脚也在无声的告诉别人,这位国王现在的惨象。

    直到接到消息的奥托终于赶到,菲特烈的身上才被套上了一件并不合身的宽大短袍,看着父亲那双长着粗硬汗毛的光腿,施瓦本公爵的脸上不住颤抖扭曲。

    奥托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可怕的结局,这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当经过一声令喉咙疼痛的嘶喊之后,奥托才终于明白过来,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上帝,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国王……国王死了?”一个贵族因为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不住的自语着,他不住的回头问着旁边的人,可是他得到的要么是默不作声,要么是一声声的祈祷。

    “德意志,德意志……”奥托嘴里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可怕悲剧。

    不知道是谁,开始发出一声声低低的沉吟,随着那低沉的声音越来越响,终于汇集成了一片巨大的声浪——“复仇!”

    法兰克人开始近乎疯狂的喊叫起来,他们举起手中的旗帜,让十字架在空中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般的浪潮,当这个吼叫声变成一股能够令所有敌人为之胆寒的巨大力量时,奥托伸手抓起了从那两个保加利亚人身上搜出的菲特烈的佩剑。

    还带着水渍的佩剑高高举起来,奥托向着站在他面前的士兵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士兵们,那些卑鄙的罗马人谋杀了你们的国王,他们必须用自己的血和命来偿还,他们要付出一万个,不,是十万个人的生命来为国王殉葬!”

    奥托的喊声立刻得到了闻讯而来的德意志人的共鸣,他们手中的各种武器高高举过头顶,和十字架混淆在一起如同一片摇晃的森林般在登扎河北岸激烈晃动。

    德意志人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变得暴躁起来,以至有人在没有任何人下令之下已经开始奔向河边寻找船只。

    有的人则满脸狰狞的扑向不远处的村子,不由多久之后,村子里就传来了阵阵凄厉的哀号和畏惧的惨呼!

    奥托神色狰狞的盯着河对岸,对于他来说,跟随父亲参加东征是他最为幸运的事情。

    和他那个出生时就已经注定要成为国王的哥哥亨利比起来,奥托觉得自己很不幸。

    虽然他拥有着公爵的称号,但是他却并不是施瓦本领地的继承公爵,当有一天他的父亲放弃施瓦本领地爵位时,他也必须跟着一起放弃这个称号,继承这个爵位的将是他的哥哥菲特烈,而他的命运也早已安排下来,做为和勃艮第公国的一个协议,他将远赴遥远的勃艮第,在那里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所以,能够跟随父亲东征,成为了奥托希望改变自己一声的最为关键的机会。

    他希望由于自己的机智勇敢和对父亲的忠诚,能让菲特烈最终改变让他成为勃艮第人质的决定,或者至少不取消他做为德国人的资格,至少那样他还有能够回去的机会。

    但是这一切的希望却在这个时候彻底破灭了,看着父亲被旗帜覆盖的发青的尸体,奥托觉得眼前是一场近乎面临地狱的噩梦。

    “贡布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知道是因为对父亲死亡的悲哀,还是因为自己未来命运的暗淡,奥托对伦格的愤怒已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当他握着父亲生前的佩剑时,他觉得那剑显得无比沉重。

    “必须杀掉贡布雷,否则一切都会变成悲剧,只有杀掉那个人我才能解脱。”奥托在心中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当他看到士兵们开始收集起沿岸村子里的船只时,他的嘴角挂起了残酷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士兵在得到这些船的时候一定十分残暴,甚至可能还杀了人,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对于奥托来说,父亲的死固然可怕,但是却也成了他改变自己命运的绝好机会!

    “只要我坚持着带领十字军到达圣地,那么我就是东征中的英雄,也许我甚至可以在东方成为国王。”

    刚刚还在为父亲的死感到痛苦的奥托,看着群情激昂,高举十字架的军队,心中这样寻思着。

    这种想法甚至让他觉得也许这就是上帝在给他的一个启示,至于这一启示却导致他父亲的死,他这个时候却已经不那么在意。

    德意志的军队已经完全动了起来,国王的死让十字军无法接受,虽然菲特烈的残忍令他的敌人胆寒痛恨,但是他却无疑是一位深受军队崇敬的统帅,一位勇敢的骑士。

    这就更让德国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很多看过他尸体的人都在刻意想找到那并不是国王的证据,更多的人干脆更愿意相信这不过是国王对付罗马人的计谋。

    也许突然间国王就会出现在对岸那座城市城头上的想法,让德国人变得越来越急躁,他们纷纷相互催促着,有的人甚至仗着熟悉水性,脱掉了衣服跳进河里,牵着木船向对岸游去。

    即便是以武功著称的菲特烈,在面对他的军队时,也不能不为法兰克人早已形成的那种毫无纪律,混乱不堪的习性头痛。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约束自己的军队,至少在冲锋的时候,他希望他们能听从自己的命令按照他的意图去做,但是这些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至于奥托,并不比他的父亲高明,或者说只是更糟。

    所以当遇到变故的激动和之后突然萌发的野心冷静下来之后,奥托忽然发现,整个十字军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大集市。

    有的人奋力渡河,有的人大声哭泣,有的人跪在地上祈祷,远处更多的人,则因为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显得彷徨莫名。

    而且令奥托不安的是,那些贵族和骑士在得到了国王意外死亡的消息之后,忽然变得神秘起来,他们纷纷聚拢在一起低声商量着,有的人还在各自不同的圈子间来来回回,忙个不休。

    这让奥托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想得有些太好了。

    在整个德意志十字军中,真正可以被国王指挥的,除了施瓦本和南方的一些贵族军队之外,其他的贵族领地的军队,更多的是由于菲特烈那非凡的名望和他高贵的身份。

    但是对于奥托,贵族们显然没有对国王那样的敬畏。

    这个想法让奥托的头上不由微微开始出汗,他不知道那些贵族在密谋神秘,不过他相信那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心中不住闪着各种念头的奥托再一次狠狠诅咒伦格,但是当一阵高喊从河岸边传来时,他的心头怦然一动。

    奥托忽然迈动步伐向着岸边奔去,他冲向一条正在被几个士兵推向河里的小船,奋力跳上去,然后他再次举起父亲的佩剑,对情绪激动的士兵大声高呼:“你们的国王是对岸卑鄙的罗马人陷害死的,如果你们还自认是要拯救圣地的十字军,自认还是忠于国王的士兵,那么就跟随我,去为国王复仇,上帝站在我们一边!”

    奥托的话立刻引起四周一片相应,原本就激动莫名的十字军开始从巨大的恐慌和悲哀中挣脱出来,他们把国王被罗马人害死的消息向着后面忐忑不安的人传出去。得到的,是同样充满愤怒和仇恨的“复仇”的回应。

    当正在悄悄商谈的领主们意识到形势不对时,他们已经失去了约束自己军队的时机。

    法兰克军队散漫而毫无纪律的习性在很多时候令它的将军们恼火,但是这时却成为了奥托的救命稻草。

    由于国王的死而变得彻底失去了理智的德意志人,在奥托和他手下的带领下,以一种混乱却无法阻挡的气势开始渡河!

    有的人乘船,有的人则用随便几块木板或者是临时砍倒的树木做成木筏,没有骑兵首先渡河登岸,因为骑兵和步兵正混淆在一起忙乱的过河,有的人在牧师面前祈求完上帝的庇护之后,就一手握着预示圣骨一块石头,一手抓着武器向对岸泅去。

    更多的人涌向河岸边,在一片片为国王报仇和烧毁菲利波波利,杀光罗马人的叫喊声中,拥挤在一起等待着有船能把他们送到对岸去。

    德国领主们被发生的事情惊住了,在已经完全变得混乱不堪的局面前,他们当中很多人连自己的军队也已经无法找到。

    当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奥托的命令时,领主们立刻就明白过来,那位王子是在用这种近乎胁迫的方式,逼着他们接受由他指挥十字军的事实!

    在圣地沦陷之后,德意志之所以能成为第一个响应梵蒂冈再次东征的召唤,而且能迅速的调集起一支号称十万人的东征大军,完全是因为菲特烈的缘故。

    这位红胡子国王的残忍和威严,勇敢和机智,都是令这样一支军队得以越过漫长的旅途,来到罗马边境的根本原因。

    但是现在,菲特烈突然的死亡,让那些领主似乎看到了另外的一个结局。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想到奥托居然要和罗马人进行战争,他们不禁为之愕然。

    塞迪卡城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对这些贵族来说始终是扑朔迷离的,他们不知道罗马人怎么能用更少的数量居然会战胜了强大的德意志军队。

    难道罗马人不正是因为软弱才向西方求援的吗?那么那支罗马军队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罗马的神秘感到不安的贵族们决定立刻找到奥托,他们不但要劝阻这位王子一意孤行的举动,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暗暗琢磨,是不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这支东征大军,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但是让贵族们失望的是,奥托却早在他们发觉形势不妙前渡过了登扎河。

    当他们终于在一队正在忙着准备攻城器材的士兵中找到那位王子时,奥托用一种坦率得令贵族们怒火中烧的口气威胁着他们:“大人们,如果你们认为现在我们还可以安然的退回到河对岸去,那我只能觉得你们的想法太荒谬。”

    奥托头前走着,当他手指着远处菲利波波利城的城墙给那些贵族看时,他得意的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无奈。

    “罗马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我们现在后退,那么他们就会出动,然后把我们所有人赶紧登扎河!”奥托向贵族们大声呐喊“我们要么冲进城去捉住罗马皇帝,要么如同我父亲的下场一样,他身上水现在还没有湿透,我们如果那么做,也许还赶得上和他的灵魂见面。”

    贵族们脸上一时间出现的愤怒和无奈的表情,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雕塑。

    他们知道奥托说的是事实,当德国军队纷纷渡过登扎河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后退的机会。

    “跟随我前进,君士坦丁堡的财富足够让你们满意,而我只要贡布雷的头和心。”奥托向那些贵族们说。

    他的话让贵族们的心开始活跃起来,君士坦丁堡的财富和东方帝国的神秘一时间令他们忘记了之前对罗马的猜疑。

    一阵喊叫声从不远处纷纷响起,贵族们看到一群全身湿漉漉的士兵正推着一辆不住流淌着水流的攻城车沿着道路走来。

    “大人,这笨东西掉水里了,不过我们把它拉上来了,”一个满脸长满疙瘩的老兵向奥托说着“我可舍不得扔掉它,当初我们用这个东西攻下那座匈牙利城堡的。”

    “国王的灵魂会保佑你。”奥托向着老兵招了招手,然后他回头看着那些贵族“跟随我,和我一起继续向前走,正如我说的,国王的灵魂会保佑我们的,让我们到耶路撒冷去。”

    贵族们暗暗思量着,他们一边相互使着眼神暗中商量,一边寻思着奥托对他们的许诺。

    可是就在他们还在犹豫不决时,一阵更大的喊叫声忽然从前面响起!

    吃惊的奥托和贵族们立刻催马向前,当他们越过一队队被壕沟和碍墙分割开的军队来到军队前面时,他们愕然的看到,一队十字军,居然已经拖着简易的云梯开始向着菲利波波利城下冲去。

    “上帝,是谁下令攻城的?”即便是奥托也不禁有些愕然,不过当他看到贵族们懊恼的表情时,他知道这恰恰是自己难的的机会。

    “为了国王!”

    骑在马上的奥托的呐喊立刻得到了四周一片回应,德意志人痛失国王和英雄的悲哀,在这一刻霎时变成了谁也无法阻挡的力量。

    菲利波波利城前平原上的德国军队开始躁动起来,没有人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下达的攻城命令,随着一阵阵的呐喊和越来越多的人随着其他人向前涌去,一场事先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出现的攻城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如同潮水般冲向菲利波波利城下的德国人,却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能够一下冲到城墙下,城外纵横交错的壕沟和碍墙,不但令他们的骑兵因为从开始就失去了足以令人骄傲的速度,而无法向城上的罗马人展示他们的威力,即便是步兵也因此变得缓慢不少。

    这让法兰克人从开始就感到懊恼,他们托举着沉重的云梯向着城墙下缓慢靠近,当距离城墙还有几百罗马码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鼓声。

    那是一种法兰克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古怪鼓点——“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令人不安的鼓声从城头上飘荡过来,当冲在最前面的十字军士兵因为这种奇怪的鼓声脚下稍微变得缓慢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从城墙方向呼啸而来!

    久经战场的老兵在发出大声呼喊的同时,早已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但是,当他们恍惚中意识到那传来的声响,显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利箭时,一片密集的可怕弩矛,已经如掠过他们头顶的死神般从天而降!

    用经过巴布罗那天才似的头脑,和埃罗帕西娅的精妙启发制造的弩车投射出的大片弩矛,在一瞬间如暴风骤雨般,向着缓慢的向城墙前靠近的德意志人头上倾泻而下。

    比任何长弓投射的更远,比任何德国人所熟悉的弩箭都更加可怕的弩矛,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德国士兵们举到头顶上的盾牌。

    随着一大片似被收割的麦田般倒下的士兵的惨叫,喷溅出的鲜血霎时在德国人的军队中,开出了一朵朵可怕的死亡之花。

    正在前进的十字军士兵立刻被这突然的打击震住了!

    他们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武器,当他们看到那些刺穿盾牌,甚至有的连续贯穿了三四个人的弩矛时,德国人完全被吓住了。

    “吱呀~”

    就在德国人不由一滞时,一阵响声从不久前刚刚从奥托身边经过的那辆攻城车上响起,在十几根弩矛的贯穿打击下,终于承受不住巨大力量的攻城车,,随着一阵古怪的响声,终于轰然坍塌。

    正在冲锋的德国人被这不可置信的一幕惊呆了,就在他们的队伍稍一混乱,还没来得及再次发起进攻时,又是一阵令人恐惧的呼啸声破空而来!

    随后,队伍后面的贵族们,看着前面的平原上忽然升腾起的一片火焰,不由发出了一片悲哀的祈祷:“上帝呀。”

    当阿尔乌希终于赶到时,他看到的,是已经变得歇斯底里的奥托。

    ………………

    公元一一八九年八月五日,德意志国王菲特烈溺死于罗马与保加利亚边境的登扎河里。

    也是在这一天,一个消息传到了远在罗马境内的君士坦丁堡——英国国王理查,已经坐船渡过海峡,进入法国。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西西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