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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二十九章 色雷斯狂想曲(八)主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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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里奥尔和格里高利脸色狐疑的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束用黑色丝带捆着的羊皮纸卷轴。

    他们不知道伦格要给他们看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从伦格的神色中,他们知道那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过他们早已经被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一次次的袭击,所以实在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意外的。

    卷轴被轻轻打开,伦格看着捧着卷轴不住端详的撒里奥尔等待着,直到他看到这位罗马将军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大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干,但是我相信这绝对是行不通的。”撒里奥尔把卷轴抵到只是愣愣的看着上面内容的格里高利手里,当他看到埃多尼亚主教脸上时而兴奋,时而沮丧的丰富表情时,撒里奥尔的心里暗暗鄙夷的哼了一声。

    他知道为什么格里高利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卷轴上面的东西变为现实,尽管他实际上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反对那上面的东西。

    由埃多尼亚的教士,贵族,商人行会和村庄中有声望的农民为主,建立起一个

    以教团为核心的“大教议团”!

    这个看起来似乎与罗马元老院近似,但是却让撒里奥尔感到无法忍受的东西几乎让他晕倒,而且这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发疯了。

    让罗马的贵族和教士和那些商人坐在一起,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难以抑制的屈辱,如果让他们再与一些全身都是泥土气息的农民坐在一起,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情景?

    撒里奥尔能想象如果这一切真的实现,那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悲剧,他甚至在这个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那些农民身上肮脏的牛屎味道,这让他不由看向伦格的眼神开始充斥起一股愤怒,他甚至觉得伦格大概是因为那看起来依然没有痊愈的病症,让他变成了一个毫无理智的人。

    “或者他原本就是一个疯狂的人,否则怎么会在耶路撒冷只有那么点的人敢于和萨拉丁对抗。”撒里奥尔的心中不住翻腾着,他能感觉到身边的格里高利张嘴要说话,却又有些瞻前顾后的犹豫,这让他对这位主教不由从心底里升起一股鄙视,因为他知道对于格里高利来说,也许这个过于疯狂的东西,反而是让他飞黄腾达的台阶。

    “大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认为应该这么做,但是如果这样那就意味着是对贵族的极大无理,这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我相信也是所有罗马贵族所无法忍受的!”

    撒里奥尔决定彻底反对,尽管他知道现在的局势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但是他却依然认为做为一个罗马贵族,有权为贵族高贵的权力做最后的奋争。

    “我知道贵族的尊严是最为重要的,”

    伦格慢慢的坐下,他认真的看着撒里奥尔倾听者这位因为愤怒而几乎就要当场暴跳如雷的低吼,他看到了站在长廊远处的近卫兵因为听到了这里的声音开始慢慢靠近,但是他却只是伸手示意他们停下脚步,然后抬头看着站在桌子对面一脸气愤的埃多尼亚将军。

    “但是我也知道贵族所拥有的一切依然还是由上帝恩赐而来,”伦格把卷轴横着放在自己面前“你们也许认为我这么做是疯狂,但是我却认为这么做才是真正让我们能为上帝服务,能真正向所有人展示上帝意志的最好选择。”

    “大人,难道您要让农民和贵族坐在一起吗?”撒里奥尔的声调苛责,他看着伦格的眼神甚至显得恶狠狠的“您难道不知道这对贵族是多么大的侮辱,当然作为您也许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毕竟您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兵出身!”

    “啊!”的一声,撒里奥尔因为激动而变得口不择言的怒斥让站在旁边的格里高利脸上霎时一片惨白,他畏惧的看着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是多么危险的撒里奥尔,一时之间走廊里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呵呵……”

    坐在椅子里的伦格嘴里发出了让眼前的两个人冒出冷汗的笑声,他们如同等待判决的犯人般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可怕惩罚,特别是撒里奥尔,他已经能想象自己被带出去后,可能会被外面正逐渐陷入狂热的埃多尼亚人活活打死的悲惨下场。

    “将军,我能理解你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斗的初衷,甚至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我却不能不说你始终没有真正理解我们的信仰,你想过为什么基督的信徒在遭受到了那么可怕的摧残之后,最终却彻底征服了整个罗马吗?现在信仰上帝的这些人的祖先,几乎都是曾经残杀过基督徒的刽子手,可是他们最终却皈依在了上帝的面前,这一切就是因为上帝告诉我们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高贵的贵族和神甫,与一个普通的农兵没有区别,这才是上帝的意志最终得以胜利的关键所在。”

    伦格用手肘拄着椅子,他的身体微微倾斜,用手指轻敲着额头,声调变得有些疲倦:

    “将军,在你为战斗中获胜而感谢上帝恩典的时候,也许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也正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农夫在感谢上帝赐予了他一个好收成,同样,在最终走到人生终点时,一个国王和一个普通人同样都会站在天使面前接受审判。”伦格轻轻抚摸桌子上的卷轴“也许真正的审判只有到了世界末日的时候才会降临,但是上帝却在这个审判之前为了拯救他的造物,而让他的爱子降临人间,并且让他把通向天国的钥匙授予了世人,这个钥匙就是他对所有人的许诺和宽容。”

    “但是,大人,我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难道您认为即使我同意了,难道埃多尼亚的贵族们会接受这样的屈辱,罗马的贵族们呢,您认为他们也会接受这样的羞辱吗?”

    “这不是羞辱,将军,是授予!”伦格的声音忽然提高,他的身子微微坐直双眼望着撒里奥尔“你认为现在的自己还能让埃多尼亚人听命吗?”

    “请不要羞辱我,大人!”撒里奥尔愤怒的脸上浮现出一片通红,事实上这个正是他为之担心才急于见到伦格的主要原因。

    由教团发起,而令埃多尼亚平民为之群情激昂的浪潮,令埃多尼亚贵族感到恐惧,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农民成为了虔诚的祈祷者,市民和小商人成为了虔诚的祈祷者,甚至一些底层贵族和小骑士也成为了这个已经控制了整个城市的教团中的一员。

    民众为了宣示自己的虔诚,慷慨的向教团付出捐献,而那些小贵族和骑士则为了能加入骑士团,几近固执的用自己所拥有的所有财产换取一件红色的黑十字披风。

    尽管知道祈祷者教团与圣殿修会之间拥有着巨大的差别,但是那些贵族还是好像看到了这个教团正在向着圣殿骑士团的方向发展。

    有宗教崇拜而聚集起来的财富在飞快的聚拢,对祈祷者教团狂热的追随如一股愈演愈烈的旋风般以埃多尼亚为中心,向着四周的乡村刮去,随着财富的凝聚和追随者的增加,掌握这笔巨大财富和所有教众命运的人,将会成为色雷斯甚至是整个罗马不可忽视的巨人!

    这一切都让撒里奥尔和那些贵族感到眩晕和恐惧,同时他们更加感到畏惧的,是民众似乎已经不再惧怕他们。

    在需要帮助和告慰时,那些原本依附在贵族田庄里的农民和依靠贵族奢侈生活维持生计的商人,开始更愿意向教团寻求帮助,尽管这一切只是个看似若有若无的小事,但是埃多尼亚贵族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没落的先兆。

    “撒里奥尔,督促那些贵族和我站在一起,而你将加入我的大教议团,我可以保证贵族应有的权力,就如同我会保证教士,商人和农民对上帝的祈祷是平等的一样。同样,皇帝和平民在接受最后审判时,都将因为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负责,在那个时候他们是平等的。”

    “大人,您是在让我背叛罗马……”撒里奥尔的声调变得越来越低,他这时感到自己的内心中有一个让他难以回避的懦弱声音在诱惑着他答应下来,对失去在埃多尼亚的特权地位的畏惧让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这个建议,那么很快就可能会成为整个变成教团天下的埃多尼亚人的抛弃,这将是他最为难以接受,也最为恐惧的事情。

    而如果答应伦格的这个建议呢?撒里奥尔的眼睛本能的看向旁边的格里高利,他知道这个因为不得志,最终选择投靠伦格的埃多尼亚主教显然因为已经没有退路而决定跟着伦格走到底!

    而加入伦格所说的大教议团的举动,无疑将成为这位主教真正成为教团核心中的一份的关键一步。

    但是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要做出这种艰难的选择?

    “将军,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做出决定,”伦格没有再逼迫撒里奥尔,甚至当撒里奥尔失魂落魄的走远时,他也没有出声阻止,不过当他看向格里高利时,伦格的眼神变得低沉起来“主教,我知道你在关键时刻选择站在我的一边需要巨大勇气和毅力,而现在我需要你做的就是用更大的勇气来做出决定,是支持我还是就此放弃。”

    “大人,我已经没有退路,而且能向神圣的圣子效忠是上帝赐予我的恩典,所以我会支持您所做出的一切决定!”格里高利向着伦格轻轻低头,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做出决定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再次选择的退路,不论伦格最终登上更加令人仰望的圣坛,还是坠入可怕的地狱,格里高利都必须跟着他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这一切,只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瑞恩希安,也知道一旦伦格失败,自己是绝对不会得到任何宽恕和怜悯的。

    随着格里高利也悄然离开,橄榄树走廊里霎时变得沉寂了下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树叶声响在悠长的走廊里带起一片回声,伦格依靠在高背椅里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在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

    近卫兵小声的禀报着瑞恩希安觐见的消息,随着一阵阵链甲摩擦的声响,瑞恩希安的身影遮挡住了覆盖住伦格眼皮的阳光。

    “大人,一切都按照您说需要的准备好了。”瑞恩希安平静的说,虽然看到伦格闭着双眼,但是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定没有睡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伦格依然疲惫却始终坚持着的那种样子,瑞恩希安的心底里有一种好像在看着一团不住燃烧,似乎到了最后要把一切都包裹进自己身体的熊熊火焰。

    “建立一个属于埃多尼亚所有人的大教议团,这将是自罗马元老院以来最为令人兴奋的事情吧。”

    伦格睁开眼睛看着瑞恩希安轻声问着,不过看着瑞恩希安脸上沉默的样子,他轻吐了一口气“不过你也认为我的这个决定并不可取,是吗?”

    从第一次说出自己的这个设想时起,瑞恩希安就用沉默来回答伦格的这个建议,现在当他面对伦格的询问时,在略一沉默之后,瑞恩希安终于低沉的说:“大人,我知道对您来说也许这是十分重要的,但是我却不能不提醒您,如果您要和皇帝甚至元老院对抗,强大的军队和勇敢的骑士才是您最坚强的盾牌,就如同您现在的骑士团,埃多尼亚人之所以会在您的面前敞开城门,也只是因为他们的原因。而令他们向您效忠的原因,是因为您能让他们拥有是在追随一位高贵的神圣的圣子的荣誉,而不是……”

    “而不是一个甚至自愿让自己和农民坐在一起的普通人,是吗?”伦格打断了瑞恩希安的话。

    “请原谅,不过这是事实,您的大教议团正让您陷入这种危险之中,您的军队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决定敌人也决定他们命运的凯撒,而不是一个在元老院或者议政团里侃侃而谈的政客。”瑞恩希安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您的名声会毁了的。”

    “我的名声已经太好了,该是毁掉的时候了,”伦格挥手阻止了瑞恩希安想要再次说出的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罗马会因为我的这种举动变成由一群下等人统治,最终堕落下去的帝国是吗?”

    瑞恩希安沉默的看着伦格,可即使他不说话,伦格也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这无疑是可怕的一种可能,但是你为什么不认为这也是一个美好的未来呢?”

    “让商人和农民与贵族坐在一起是美好的吗,大人?”瑞恩希安有些愕然的看着伦格,在这时他甚至有一种和撒里奥尔一样认为这完全是出自伦格自己出身原因才会做出这种奇怪举动的念头。

    “贵族依然可以拥有他们的特权,教士依然是上帝的仆人,而商人和农民,他们同样是上帝的子民,所以也应该在教团里拥有他们自己应有的身份,”伦格缓慢的向瑞恩希安解释着,他知道这位罗马贵族那根深蒂固的观念,也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他能立刻改变的,或者说他也并没有要改变这一切的奢望。

    “我并不是要改变什么,而是要让你们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而且这也将是我的教团在将来的方向,甚至当有一天我们再次进入君士坦丁堡时,这将是我们向皇帝发起挑战的根本,”伦格伸手抓住瑞恩希安的肩头“听着我的朋友,如果你想成为罗马皇帝,那么就需要所有罗马人,至少是绝大多数人支持你,否则你就会和那些依靠谋反登上皇位的人一样,最终会被他人用同样的方式赶下台去。”

    “而您的大教议团就是这种支持吗?”瑞恩希安有些犹豫的低问,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懂了伦格要对他说的话,不过很奇怪的,他第一听到了与以前那些告诉他权力是由利剑夺取的劝告截然不同的理论。

    “是的,那将是让你能够最终登上你梦寐以求的顶峰的保证,因为在这个保证之下,我会让你得到你所需要的罗马人的支持。”伦格把外袍的帽兜轻轻戴在头上向前走去,虽然他拒绝了近卫兵的搀扶,但是瑞恩希安还是看出他坚持着走远的背影看上去充满了一阵无力。

    圣人兄弟教堂的圣物奠基在一阵阵透着狂热的祈祷声中结束,民众在激动的呐喊和兴奋的奔走相告之后,纷纷涌向已经破土动工的工地,他们用手里的各种工具奋力的在地上挖掘着,用所能找到的所有容器把大堆的沙土堆积起来,沉重的拥有色雷斯当地特色的青灰色花岗石在呼喊声中推上了夯筑起来的土坡,尽管是刚刚开始,但是那种令人为之兴奋的激情却已经熏染了所有人。

    但是在埃多尼亚将军官邸里,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在始终沉寂的大厅里,一张硕大的长桌摆放在大厅中间,尽管长桌四周摆满了椅子,但是却围拢着的人群却都直挺挺的站着,他们的情绪紧张,一双双的眼睛死死盯着长桌顶端唯一坐在椅子里的那个年轻人。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只有年轻人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书写时不时响起的沙沙声。

    也许是因为太过压抑,有人不由试图伸手拉来被链甲包裹得过于严紧的领子,可即使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也立刻引起了其他人不满的怒视。

    终于,随着羽毛笔在羊皮纸最下端签名后有力的随手一划,年轻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注视着自己的那些人。

    “大人们,你们是埃多尼亚的贵族,更是罗马的贵族,所以在这里我要向你们宣布,”伦格慢慢把羊皮纸递给了站在离他最近的撒里奥尔的手里“我将尊重和保护你们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同时做为你们信仰的引领者我有义务为你们的灵魂而保护你们,所以在你们加入我的教团之后,我会赋予你们的代表在我的大教议团中应有的地位,他们将是你们在我教团中的代言人,他们将和其他人一样为了上帝的意志而引导我们的教团。”

    伦格的话让围拢在大厅里的贵族既无比激动,又忐忑不安,就在这个已经要把他们彻底抛弃的城市里,伦格忽然做出的建立大教议团的决定在贵族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愤怒,叹息,憧憬,猜度,最终这一切都在撒里奥尔的妥协当中化成了伦格笔下的一纸承诺。

    “今天我在这里签下的这份文件,就是对你们权力的保证,我无意打碎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并不想让其他人代替你们,”伦格沿着长桌慢慢走着,他的眼睛扫过看到的每一个贵族“我知道你们担忧什么,不过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罗马贵族的权力将会被保留,甚至还会更大。因为你们将获得的,是与罗马元老院相同的权力,唯一不同的是,做为感谢上帝恩典的教团,将会允许平民成为这个大教议团中不可或缺的成员。”

    看着贵族们似乎难掩愤懑的表情,伦格微微摇头:“大人们,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上帝的恩典绝对不是只恩赐贵族和教士的,如果是那样你们自己也会有人得不到这个恩典,因为上帝也许真的会偏颇某些人,但是这显然不是上帝的意志。”

    “大人,但愿一切如您所说。”撒里奥尔的嘴里发出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已经彻底把整个埃多尼亚贵族团体带到了一个可能会走向辉煌,但也可能会坠入黑暗的十字路口。

    向左走,人活马亡;向右走,马活人亡;向前走,人马皆亡!

    那么跟着这位圣子走,又会怎么样?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撒里奥尔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继续踌躇!

    就在签署了这份无论对伦格还是对埃多尼亚的贵族都意义深远的文件的当天下午,以新近招募的四百色雷斯轻步兵为先导,以撒里奥尔和瑞恩希安联合起来将近一千三百人的罗马军团为两翼,而以汉弗雷统帅的一个千人分团为主力的上色雷斯远征军已经正装待发!

    “赫克托尔,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倚靠在马车上的伦格向站在车边的白化病人轻声说着“我给你留下整个克劳威尔分团,我想你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是的大人,我会在您回来之前,把一切都做好的。”赫克托尔的嘴角挂起一丝残忍的笑容“愿您一切平安,我的大人。”

    公元一一八八年五月二十四日,救赎骑士团剑指彼罗得隘口,远征上色雷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