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朱颜血·丹杏 > 第71章阎大人在时

第71章阎大人在时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然后又把白孝儒这案子列为第一要案,多半还在文书中留下破绽,催促大理寺结案,诱使何清河亲赴广东复查。

    另一边何清河赴广本是为白莲教反叛的整桩大案,并不单为白孝儒一事,吴大彪却藉用按察司的名义,早早命潮州府、宁远县封档待勘,就是看准了狱方心里有鬼,下了记重手。吴大彪这一手又阴又狠又滴水不漏。

    如果案子属实,他前后奔忙,既有查案又有审理,自然是结结实实立了一功。如果何清河查出案情蹊跷,他身为上峰,轻轻一个“疏漏”就遮掩过去,却救下了白雪莲的性命。

    正手取功,反手图利,两边都少不了他的好处。刘辨机暗自抹了把冷汗,他们都小看了吴大彪的心计,浸淫官场数十年,吴大彪这总捕头岂是白来的?怪不得何清河忙得脚不沾地的人,会突然离京,亲赴广东,原来都是他在里面捣鬼。

    鲍横尽自开怀,狱卒们又着意奉迎,没多久一帮人就喝得烂醉。刘辨机心里有事,没等终席就出来,暗暗找到卓天雄。听刘辨机说完,卓天雄皱着眉头道:“何清河还没定下来不来?”

    刘辨机摇了摇头,慎重地说:“何清河已经到了宁远。”“唔?”“说到何清河,姓宋的言辞闪烁。你算算,五日前狱里接到文书,何清河离开潮州,加上文书传递所耗时日,何清河离开潮州至少是八天以前,至迟前天已经抵达宁远。”

    卓天雄目光一跳“你是说何清河已经到宁远,却被县里隐瞒下来?”刘辨机抚着后颈缓缓道:“一个可能是何清河并未留意这案子,离开潮州就赴广州,主审白莲教逆案,因此县里未接到人。”

    他顿了顿“另一个可能是,何清河一到宁远,就命县里封锁了消息。你说会是哪个?”卓天雄思索着这话里的意味,不由心下发凉,想了想又道:“那姓宋的怎么这时候带了任职文书来?”刘辨机冷冷道:“阎罗望已死。

    眼下这案子若是追究起来,狱里没个顶缸的怎么成。”宋衙役次日离开监狱。一连两天,狱中风平浪静,既没有县里的消息,也没有孙天羽的消息。

    鲍横正式当了狱正,气焰更盛,连刘辨机也不大理睬,跟着陈泰们一伙醉了两天,中午连招呼不打就出了监狱,不知去哪里鬼混。

    刘辨机这两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那晚他跟卓天雄商量,由卓天雄到县里暗中打听消息,他在狱里逐卷查看卷宗。可卓天雄一去两日,也没个音讯。

    丹娘叹了口气,将那点散碎银钱包好,放到柜里。家中原本有些微薄积蓄,自从遭了案子,不上两个月就抖落干净,眼下只剩些油盐钱,再熬几日,就拮据得紧了。

    她对着镜子略扑了些脂粉,拎起裙角,缓缓下楼。楼下坐了两桌的客人,一个是过路的客商。

    原本也是相熟的,前一段官府封山,一直没来。另一桌却是两人,一个老者,白发稀疏,大概有个迎风流泪的毛病,眼睛红红的,旁边一个年轻人,大概是他的子侄,执礼甚是恭顺。

    玉莲刚怀了孕,闻见油烟就要呕吐。丹娘心疼女儿,让她在屋里歇了,自己里外招呼客人,好在相熟的客商都知道丹娘贞谨,顶多占几句口头便宜罢了,也不难应付。一时上了饭菜,那客商笑道:“丹娘,掌柜的今天怎么没见?”丹娘眼圈微红,低声道:“已经过身了。”

    “这可怎么说的!”那客商摇头叹息“白掌柜身子骨不好,略累些就犯咳嗽。上次来我还说给他寻治咳嗽的药,没想到这就”

    旁边的老者停了箸,一个劲儿拿着块皱巴巴的巾帕抹眼泪。丹娘见他打扮清寒,像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童生,不由心下一酸,走过去道:“这位客官,这帕子您先用着,那块待奴家帮你洗洗好么?”

    老者连连点头称谢。丹娘拿了帕子,到后院汲水洗净,搭在枝上晾着,回来时,那客商正说:“最是古板个人。说方正也是方正,说迂也是迂”那客商说着,见丹娘进来便住了口。

    丹娘只作未曾听见,在旁默默抹着桌子,忽然外面篱门声响,几名官差打扮的狱卒闯了进来,为首的新任狱正鲍横。他对旁边的客人看也不看,一脚踩在刚擦过的椅子上“丹娘,瞧瞧是谁来了?”丹娘低了头,轻声道:“鲍大爷。”

    “错!”鲍横得意洋洋地道:“现在是鲍大人了。”丹娘闪了闪眼,噤了口没有作声。鲍横摸住她的粉颊“浪婊子,不向本大人道喜吗?”丹娘当着客人的面被他轻薄,脸上时红时白,低低说了声“恭喜大人。”

    见几个人都是官差打扮,那客商知趣地没有作声。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站起来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作什么?”陈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这是我们狱正鲍大人!”

    “我管你包大仁儿,包小仁儿,人家一个妇人,你放规矩些!”“规矩?嘿嘿,”鲍横隔着衣服,一把捏住丹娘的圆乳“这婊子我想摸就摸!快滚!”

    那年轻人却是楞头青架式,冷笑一声“我要不滚呢?”“不滚?那你就等着看场好戏吧。”鲍横淫笑道:“丹娘,把衣裳脱了,就在这桌上跟本大人乐乐。”那年轻人一拍桌子“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知道这婊子是我什么人吗?她是我姘头!”鲍横捏着丹娘的脸蛋道:“你说是不是啊?”丹娘噙着眼泪说了声“是。”“听到了吗?还不快滚!”那客商看不是事,忙放下几个铜板,悄悄走了。

    那年轻人听丹娘这么说,倒愣住了,看了眼旁边的老者。那老者抹着眼泪,道:“和奸无人出首,例法不禁,但汝等身为官差,女方为涉案罪属,情由涉嫌逼奸。若查实有胁迫诸事,按律当罢职,依其情轻重而定杖、流。”

    他满口晋南口音,絮絮叨叨,鲍横也听不明白,一摆手道:“掀桌子,撵他们滚蛋。”陈泰扳着桌子一掀,却像是扳住一块千斤巨岩,他力道用的差了,本来后仰变成前冲,一头朝桌上撞去。

    那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年轻人应声跳了起来,一拳将陈泰打得倒跌出店门。那帮狱卒来店里喝酒取乐,哪想到会有这一出,也未带刀尺。

    一名狱卒抄起板凳,朝那年轻人抡去。那年轻人挥臂架住,板凳顿时反弹回去,撞在那狱卒额上。只眨眼工夫,几名狱卒都滚了一地,又被那年轻人拎着领子扔出店门。鲍横怪叫一声,抓起一把茶壶砸了过去,撒腿就往后院跑。

    那年轻人一拳把酒壶打得粉碎,劈手抓住鲍横的后襟,将他倒拽回来,正反给了他几个耳光,笑道:“你也滚出去吧。”说着把他也扔了出去。

    丹娘捂着胸口,惊得心头呯呯直跳。玉莲听到了声响,在楼梯上也看得愣住了,鲍横等人识得厉害,也不敢言语,相扶着爬起来,赶紧走了,那年轻人收了手,恭恭敬敬退到一旁。老者起身温言道:“不要怕,这三不管也是有王法的地界,容不得他们胡来。”

    他有些惋惜地看了丹娘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叹息着住了口,数了饭钱,带着年轻人走了。

    鲍横一伙灰溜溜回来,刘辨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都火烧眉毛时节了,还有心出去瞎闹!卓天雄刚从县里回来,何大人已经着手查这桩案子了!”众人一听,心下无不凛然。

    刘辨机虎着脸道:“这会儿人都在,先一条,这案子就按我们当初定好的说!都记住了!是先拿的薛犯,才根据她的口供捕拿白家父女。”

    “第二条,白孝儒被捕后,人证物证俱在,当场认罪,后来暴病而死。”“其三,”刘辨机咬牙狠狠道:“白孝儒之子白英莲下落不明。白雪莲称见狱中见过,纯属诬陷。明白了吗!”

    众狱卒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差参不齐地应道:“明白了。”鲍横心里嘀咕着,嫌刘辨机没给他这主官面子,但他刚被人扫了面子,又知道这事儿要紧,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刘辨机道:“不想死的都仔细记住了!出了纰漏,大伙儿也不用多想,这现成的大牢,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刘辨机手指微微发抖,卓天雄带回的消息远比他说得更关紧,何清河不仅已经抵达宁远勘察此案,而且两天前就派人进了山,专为这案子而来!

    傍晚时分,狱卒们绷着脸到了地牢,让白雪莲、薛霜灵收拾了,搬到上面去住。两女心知有变,但这些天被提审得多了。

    仍存着戒心,怕是狱卒们弄得又一出花招。上面虽然也是间牢房,但是比不见天日的地牢要强上百倍。床上不仅铺了被褥,还放了袭新衣。

    狱卒们给白雪莲松开铁枷,打了水,让她梳洗更衣,却把薛霜灵带出去,另外安置。薛霜灵在地牢囚了数月,身子虚弱已极,狱卒们架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书办房内。在门口等候的刘辨机居然拱了拱手,抖着鼠须笑道:“薛姑娘,久违了。”

    薛霜灵扬起脸,有气无力地说道:“贱囚身子弱,伺候不了这么些大人,少伺候两个,贱囚就感激不尽了。”“薛姑娘误会了,请到后厅说话。”后厅摆着一桌酒席,虽算不得丰盛。

    但比起牢内不啻于天壤之别。薛霜灵眼睛一亮“是给贱囚备的么?”刘辨机道:“正是正是。”薛霜灵吃够了馊臭难闻的牢饭,当下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吃喝起来,刘辨机在旁殷勤相陪,不时布菜劝箸。

    等薛霜灵吃到六七分,才谀笑道:“薛姑娘这些日子受委屈了。”说着叹了口气“阎大人在时,对姑娘多有失礼。不瞒你说,当日阎罗望挑了姑娘的脚筋,鄙人曾苦苦相劝,可惜姓阎的一意孤行唉”薛霜灵笑吟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