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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这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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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爱我”姑姑伏在我耳边幽幽诉道。当初升的太阳出现在窗边的时候,我才刚刚结束了长达十几回合的盘肠大战,刚刚闭上眼睛,但是我没有睡去,只是平静住自己的呼吸,任由姑姑用手不停抚摸着我的容颜。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道歉的话,在我身边哭了好久好久。我仿佛听见了一声心碎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吱啦”一声拉动木质抽屉的声响“噼啪”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啪啪啪”摇晃不知装着什么物品的塑料瓶子发出的声音。

    我感受着屋外阳光的温度,心中却开始刮起了刺骨寒风。当脚步声再次临近之时,我只听见姑姑沉声说道:“既然我即将亲手将你送入地狱,那么,就让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接着,我就听见姑姑好像将什么东西吞入口中。

    然后就有一股女人的体香,充斥我的鼻尖。我只觉嘴唇贴上了两片温软之物,一颗包裹着糖衣的药丸,被姑姑用舌尖送人了我的口中。

    看着手中泛黄相片中的那一对笑容灿烂的母子,我的记忆仿佛也跟着这张相片一起回到了那个泛黄的时间里面“凡儿!不要只顾着亲你妈妈,看镜头,不看镜头你让爸爸怎么给你们照相啊!”“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凡儿他最爱缠着姐姐乱亲了,怎么,你这个大男人吃儿子的醋了!哈哈”“妹妹,你就不要取笑他了,哥哥他就是这样谁的飞醋都爱乱吃,嗯,凡儿让妈妈再香一口。”

    “喂!你们不要在这样了,我真的生气了!”“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已经成为了家主还是这么的没有分寸,大吼大叫的,连炎儿五岁的纪念也照不好,快将相机给我,让你们看看我这个老头子是怎么亲自给我的乖孙子照相的!”

    “算了吧爸,你还是将相机给留在哥哥那里吧,上次你给你宝贝孙子照的相片小脚小手啊是全部都照进去了,独独就是就是忘了将凡儿小脸也一起照进去了!”

    “你这个顽劣的女儿,就会提起爸爸的这些糗事,怎么了,今天我老人家就是要亲手给我的孙子照相!怎么了!”“姐姐姐姐你看,爸爸又开始老不正经了,哈哈啊,爸爸不要打我我,让你照我让你照还不行吗!

    爸爸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记忆里面封存的笑声瞬间就要电影镜头一样,一幕幕的闪现在我的眼前。

    原来我不管怎样的刻意遗忘,那些美好的记忆都一直留在属于它的地方,但是,它们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如今的我,已经不知道谁才是我真正可以相信的人。我目光深邃的看着这颗盛放在玻璃器皿中的黑色药丸,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扭头望着车窗外这间黑色大屋,我的心底突泛起一股惆怅。我忙使劲的甩了甩头,却还是不能将这软弱甩走,只能长长叹息一声,将照片塞回到车座下面,满怀心事的上班去了。

    “您昨天要的资料。”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在将一沓文件放到我的办公桌上面后,就直直盯着我浓浓的黑眼圈猛瞧,眼中满是笑意。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太闲了是不是!”我脸上一僵,将手中这份头版用大字写着“王家遭劫李家人哭!王家小姐生死不知李家大少痛哭女友”的帝都晨报“啪”的一声,重重摔于于桌面,并从我抽屉里面取了一叠厚达半寸的旧文件出来,丢到他的手里,道:“”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看到这里面每一份文件的具体报告!”

    由喜到悲,就是这么简单。满意的看着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哭丧着脸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笑着翻看起面前这份文件,但是还没有看上两页,我就将它丢到了垃圾篓里。

    “果然是这样”这份文件太过于完美,完美的简直就将王文意一家塑造成了互敬互爱,和乐融融的完美家庭,当然,这些不可能是刚才那人伪造的,虽然我可以在小事上开开玩笑。

    但我不认为有人胆敢在大事上面骗我,这样看来,关于王文意的档案已经被人彻底保护住了,不过,保护一个死人,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我的手指不由有节奏敲打着桌面,仔细思索起来

    这是拷问室所在的楼层。要说之前文职人员集中的地方还有些办公室的样子,这地方则是一处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看着地上这些永远都清不干净的乌黑血迹,头顶上几盏孤零零又略显昏暗的灯光,一条笔直又冰冷无情的幽深走廊。

    这一切,都使我不由紧紧捂住鼻子。不管来这里多少次,我始终都不习惯这里混合着压抑,汗水,血水和些许冤死灵魂的空气味道。

    快步跑到楼层的最深处,一路上,我透过道道铁门上的小小窗口,听到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哀号,看到的只是失去所有希望的活死人们空洞的眼睛。只有些喜好折磨人的变态屠夫们才将这里看做是天堂,也只有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来到位于走廊最深处,也是血腥味最为浓重的房间里面,终于见到了那位已经不成人形的中年男人。

    “问出些了什么了吗?”我随手拿起了铁桌上面的审问笔记轻声的问道。听到我的问题,房间当中一位带着木质面具的壮硕胖子,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专注的拿起手中的一根削的尖尖的细长竹签,小心刺入那个日本特务的嘴里。

    这根竹签奇妙的从那个日本特务嘴唇刺入,又从他脖子后面穿出。伤口很是吓人,好在鲜血没有流出多少。“你不要将他弄死就好。”我不无担心的问道。

    听到我的担忧,胖子自信的对着我摇了手指,道:“在我这里,只有我想让死的人,没有我弄死的人。”

    听到他的回答,我笑着拿起这份空无一字的审讯报告,丢到了他的脚下,道:“怎么,以你的能耐也撬不开他的嘴吗?”

    听到此话,面具上的两个孔洞中间瞬间迸发出噬人的凶光,胖子对我闷哼一声,奋起一脚将脚下文件远远踢到一旁,沉声对我说道:“犯人们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存在我的脑子里面,不过,他要见你,才肯开口”

    我平静的上前拾起那那份空无一字的审讯书,用手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尘,道:“你还是这种火爆脾气。好了,我也不同你废话,你很明白我,我也很明白你。说吧,说出你的价码。”“听说,他的妻子是个贵族?”胖子兴奋的大声说道。

    我的双眼在瞬间就冷了下去,一把伸出手去握紧那根竹签,冷哼一声,猛将它从日本特务口中连根拔出,平静答道:“你会得到你想得到的”

    胖子没有立刻答我,而是一脸心痛盯着从日本特务伤口中间汹涌而出的鲜血,责怪道:“你实在是太缺少美感了,我最难讨厌的就是这种毫无艺术感的施暴。”说着。

    他急忙拿起一块沾满污秽的破布将伤口塞住,边塞边大声叫道:“哎呦,一定很痛是吧!我的小宝贝儿你再忍耐一会儿,等你们说完话了,我马上就回来看你,恩?”看着面前这肉麻一幕,我在心中暗自为这日本人悲哀起来:“你又恋上他了?”

    胖子答道:“当然了,他能陪我玩到现在,让我怎么能够不喜欢他!现在我先走了,剩下的时间,就留个你们两个人好好相处吧。”说完,他就一路怪笑着出门去了。

    “说吧,为什么要等我来?”关上门,我搬了一张铁椅坐在此人面前开口问道。将口内淤血大口吐于地上,这个日本特务平静答道:“”我一听,当即从椅子上面“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冲到他身边提起他的衣领,眯着眼睛,轻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日本特务眼光幽深的直视着我,道:“去看看真实的世界吧,在那里,你会知道另外一个真实”说完此话,任由我再怎么逼问于他,此人都闭目不再理我。我只能无奈将胖子唤了进来,想要其帮忙撬开他口。

    不曾想,这人一见胖子以后,便将其生平经历,一五一十据实说了,甚至于连五天后“胧”会在皇帝陛下视察日本的第二天发动的恐怖袭击计划,和他们秘密基地的所在之处都说了出来。“听说,王文意死了?”

    和我一同进入电梯以后,胖子突然对我问道。按下上达一楼的按钮,我道:“你怎么知道的。”胖子哈哈一笑,道:“报纸上面看到的!哈哈,最近我迷上这个玩意儿了,什么明星八卦,什么财经报表,什么政治纲领,都很有意思!”

    我笑道:“怎么,对于这里的生活,开始感到厌倦了吗?”听我此言,胖子自嘲的摸了摸脸上带着的木质面具,道:“习惯?一个人从一出生就被抛弃在这里,没有身份,没有朋友,没有快乐,有的只是漫长的等待”

    胖子言语中满是忿恨戾气,说道此处,他两指用力,将面具一角硬生生掰下一块下来,眼中寒光突现,道:“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听着电梯上升时所发出的轰鸣声,不断回荡在我俩耳边。他的气势,开始越变越是诡异,只如一头噬人猛虎,凶狠乖张,危险非常。

    我却在这嘈杂中渐渐安静下来,化为深潭中一尾不动锦鳞,平心静气,安然不动,缓缓说道:“你知道,你我的这个敌人,不是像王文意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