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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出现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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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她拿谢老祖的蛮夷论说给父亲听,谢辟疆先生却见解不同。所谓四夷之民长有重译而至,慕中华之仁义忠信,虽身出异域,能驰心于华,此不谓之夷矣。中国之民长有倔强王化,忘弃仁义忠信,虽身出于华,反窜心于夷,此不谓之华矣。岂止华其名谓之华,夷其名谓之夷?有悖命中国,专倨不王,不齿人伦,弃仁义忠信于中国者,即为中国之夷。

    四夷内向,乐仁义忠信,愿为人伦齿者,即为四夷之华。简单一句话,凡是愿意接受中华文化礼仪道德的,就都不算蛮夷。

    自己的爹和别人的爹,明月当然更赞同自己老爹的说法,故此发现宇文澈并不是全然的不学无术,心里对他的恶感倒消退三分。密林深处,李子涵与柳非烟静静地看着林外的形势。宇文澄并未如愿在鹅瘤滩置宇文澈于死地,并不为奇。

    可是竟在白石谷反被伏击几近全军覆没,就太出乎意料了,这让他们对宇文澈的韬略心计有了重新认识,因此虽然看到宇文澄就在林外被围住,也没着急出手营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嘛!

    追兵已经把宇文澄层层围住,这个时候,狩猎双方的角色已经换了个位置。宇文澄睚眦欲裂,狠狠的盯着包围圈外面施然谐美而至的宇文澈。宇文澈望着人群中那个带着竹笠的熟悉身影,朗声道:“大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露出真面目吗?”

    宇文澄掀掉竹笠,声音凄厉“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七,你既然还叫我大哥,敢不敢过来与我说最后几句话?”

    宇文澈顺着众侍卫让开的路,慢慢走了进去。两兄弟这些年在朝堂内外处处争锋,你谋我算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当着别人的面却都是君臣相得鱼水熙和。

    如今捅破窗户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宇文澄仔仔细细的看宇文澈,这个从出生就跟自己做对的弟弟。

    “我还记得你出生那年正值松锦大战,我率前锋营众将士戮力拼死,第一个攻进松山,而后攻克杏山,降服锦州。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是父王的长子,我愿意为父王的霸业冲锋陷阵,我不怕死的冲在前头。

    为了什么?为的就是父王夸我一声,以我为傲。谁知道眼看锦州城要被攻破了,父王竟然舍下万千将士跑回了盛京,哈哈,就为了你那个狐媚子般的母妃。仗打赢了,他抱着襁褓中的你,跟我说,老大,这是咱们家小七,生来带着福气,一落地锦州就破了。

    真是本王的好儿子!小七,你倒说说,一个奶娃娃能有什么福气就把数万将领的功勋一齐占去了?”

    “那是父王有意磨炼你的心志,他知道你带兵蛮勇骄横,有意教你学的沉稳些,想不到你竟然因此对君父有怨忿之心!”宇文澈想起幼时父王说的话,心里替父王不值。

    “哼,你的骑射,你的学业,他样样不假人手,亲自教你,原本你个毛孩子,我也用不着和你计较,不过是带你和小九骑个马,摔了碰了也不是有意,他竟然抽了我一鞭子!”

    “大哥,你若是敢作敢当我也佩服你是条汉子,你当父王看不出你嫉妒弟弟?你庄里藏地那个萨满哪去了?小九的脚是怎么瘸的?父王给你留着脸面,望你自省改过,想不到你竟然越发狠毒,一错再错!”

    “我哪有错?那位子本就该是我的!论身份,我是长子,论军功,你们毛都没长齐拿什么跟我比?瞧我不得意,一个两个都敢上来踩我的脸,难道我就该由着你们作践!”

    “你错了,大哥,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父王在时,迟迟不肯立定世子,就是看出你德不匹位不堪大任!”

    “胡说,我不配你就配了!”宇文澄怒极反笑,刁钻恶毒嗤道“你被推上去不过是看你好摆弄,做个木偶的感觉不坏吧?看着自己的娘卖弄颜色感觉好不好?是不是看着眼馋所以你也学着弄这么个玩意来试试?”

    他用一种极为淫邪的眼神看着明月,登时引得宇文澈勃然大怒,喝道“徐行,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宇文澈原本想着留这个兄长一命,圈禁起来也就算了。

    可是宇文澄言语阴狠彻底惹怒了他,让宇文澈下定决心要他的命。话音未落,林中枝木簌簌乱动,无数弩箭射出,众侍卫慌忙护住宇文澈。无数褐衣蒙面的劲装汉子杀出来,犬牙交错的与宇文澈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宇文澈心中一突,自己还是大意了,想不到宇文澄竟然还有伏兵。这些人的路数甚奇,招式不像兵勇,倒像江湖人。他被徐行护着往后撤。

    忽然侧翼杀出七个人,刀法精妙伶俐,隐隐暗藏阵势,把徐行困了进去。宇文澈见势不妙,拉住明月的手,就要翻身上马。一缕游丝毒蛇般的往他的脖颈缠去,被他一刀劈开。

    明月看到缠向宇文澈脖颈的天蚕丝时,心头一跳,再看向那人,酸甜苦辣种种说不清的感觉全涌了出来,一双美眸被泪水盈满。你,总算,还是来了!

    虽然遮蔽的再严实,一举一动身型仪态又怎能瞒得过自己的枕边人,明月一眼就看出,攻向宇文澈的正是李子涵。李子涵手执一把宝蓝色袖刀,刀长九寸五,刀名秋水,乃是前朝御作坊专为皇族打造。

    他身份贵重,平日护卫之人众多,轻易不会给敌人攻到身边。所以当初习武时,他的几位师傅教他的多半是那种贴身缠斗专袭要害的招式。

    寒光错越,宇文澈以快打快连劈十二刀,刀锋几乎贴着脖颈飞舞,李子涵袖中飞出的游丝阴狠又古怪,不住向他双眼飞点。

    一时间,逼得宇文澈手忙脚乱。宇文澈若肯暂避锋芒躲开倒也不难,可是明月就在他的身后,他顾及明月,因此咬牙拼死不退。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隐隐幽香缠绵,宇文澈心襟微动,就见敌人袖管中的游丝如灵蛇回洞,旋瞬却又如疾风骤雨,千万根银丝飙射而出,带着劲风,箭雨般扎向自己的脸,雨后还藏着更加要命的刀风。不好,宇文澄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高手!

    宇文澈心里叫糟,内力顺着双臂运到手中,手中钢刀爆射数寸刀芒,划出一轮圆月,刀锋与李子涵的秋水劈个正着。

    他的刀不过是随手从侍卫手里接过来的凡兵俗铁,遇到李子涵手中的神兵利器,顿如冰消雪融,无声无息断成两截。

    一寸短一寸险,生死须臾争得就是这毫厘先机,宇文澈一记失手,就没有全部挡住李子涵的天蚕丝,有一缕斜飞出去,直飞向明月吹弹可破的香腮。宇文澈心急之下,竟伸出手臂去挡,游丝穿云裂锦透肉而入,他闷哼一声,回身抱住明月往后疾退。

    李子涵看的大恨,我的女人用你护着吗?他心中嫉恨交织,虽然寺里传来消息说是昨夜并无其他,可是,此时此景,显然这狗皇帝对明月并非无情,竟肯舍身维护,昨晚到底如何还两说着,想到此,他的眼都红了,浑无理智,攻势更凶狠,刀刀直奔宇文澈心口。

    宇文澈始终护着明月不肯放手,左支右拙顾此失彼,失了兵器更加狼狈。李子涵气的失去理智,竟然转而攻其必救,秋水无情的挥向明月。几次明月遇险都是宇文澈以身相代。

    不一会,他身上就多处挂彩。明月夹在两个男人之中被裹进战团里,芳心不住的往下沉,像被冰水泡透,又疼又冷。

    她觉得眼前这一切真实的好像虚幻,既荒唐又可笑。情深义重的丈夫恨不能刀刀要了自己的命,而那个巧取豪夺坏自己姻缘的人却舍死相救。她很想想明白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可是大脑似乎停止运转,痛到深处一切都已麻木。有一瞬间,她不想再动,也不想挣扎,就这样吧,爱怎样怎样吧,生死随天吧,她故意扑向李子涵的刀锋,满意的看到他眼里的惊恐,隐隐有种快意。

    李子涵狼狈的收势回刀,后背心泛起冷汗,理智回来一些,看向明月的双眸,心中大恸,那双不论何时都清澈明丽含笑睇睨的水眸,什么时候被迷雾寒翳深深锁住的,这,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吗?

    还未等他后悔完,异变又起,林中飞出三支连珠箭,直向明月而去。惊雁落虚弦,啼猿悲急箭,驭风公子柳非烟的惊雁箭法天下又有谁人能躲?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射杀的是宇文澈吗?李子涵的瞳孔不住收缩,脑中空白,直觉的飞出秋水,于电光火石间击在一只铁箭上,改变了它的方向。

    宇文澈出身塞外,一身骑射的功夫那简直跟吃饭睡觉一样,一听弦动就知林中藏了绝顶箭术高手,他只以为又是冲自己而来,团身半跪就势捞起地上断了一半的钢刀,预备挡这一箭。

    谁知这箭竟不是冲自己而来,这寸许差池利箭已经离明月不过半尺,宇文澈仅来得及劈飞一只箭,另外一只是如何也来不及阻拦了,他见明月如吓傻了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那,心里一缩,想也未想扑在她的身上,只来得及让过要害,就被利箭噗的射中后背。

    一滴飞溅的血浆打在李子涵的眼角,他顿时疯了一样毫无章法的杀向宇文澈,脑中轰鸣,杀了他,杀了他,月儿还会回来的,杀了他,一切就都还一样!

    宇文澈受伤以后更无回手之力,被他两刀砍在臂上,滚热的血溅了明月一身。明月似乎被烫醒。

    看着浴血挡在身前的宇文澈,倏地动了,身姿轻盈飘忽,如仙似魅,挟住宇文澈,足尖轻飘飘的弹了弹,就从立身处消失,出现在马背上,一勒缰绳纵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