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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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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在即,全晔却遍寻不着他的护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朝叔,找着没有?”语气已经明显的不耐烦。

    “还没找到。少爷,请再等一下。”朝叔应着,又急急走开去。

    等了许久,佣人也纷纷来报告找不到他的护照。

    “怎么可能?刚才回来明明还在的!”这点全晔相当确定。

    他旅行多年,从来未曾将护照搞丢,怎么可能人都回到家了,随身的行李也没动过,护照却不见了?这未免太邪门了吧!

    “会不会掉在车上?让阿强去找找?”朝叔指派一位佣人去联络司机阿强。

    许久,阿强仍是给了一个护照不在车上的回报。

    “撞鬼了!”全晔很少这样骂人。“到底谁去动过我的行李?”

    佣人们一律低着头声称没有。

    “少爷,你不要着急,先去房里休息吧。本来我就觉得你才刚回来就又要走,实在太匆促,现在护照不见了,正巧让你停下脚步歇一歇”朝叔说到一半,全晔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能歇!一歇下来,搞不好那个简以娉就出现了”

    “嘟嘟!嘟嘟!”

    守卫室的电话响起。

    全晔停止发飘,望着电话,心想不妙。

    “好,请接待人员带简小姐上来。”朝叔挂上电话,回头对全晔说:“少爷,简小姐已经来了,你就死了逃走的心吧!”

    “真是天要亡我!”全晔一副完了的样子,气冲冲的回房去。“跟她说我在睡觉,别来吵。等我醒了再说!”

    佣人们不约而同噗哧地笑了出来。

    “简小姐,欢迎光临。”朝叔和佣人们站在玄关处,齐心欢迎简以娉大驾光临。

    “全晔呢?躲哪儿去了?快去叫他出来!”简以娉气势如虹,丝毫不自以为是客,一进门便是大摇大摆,呼风唤雨。

    “简小姐,你先别生气。开了这么远的车来,先休息一下”朝叔还是忠心的想要替主人多拖延些时间。

    “我怎么能休息呢?跟那个一整天都在坐飞机上,像小蜜蜂一样飞到西又飞到东的人比起来,我才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而已,算什么呢?”

    “是,是,简小姐说得有理。”朝叔忍着笑应着。其实看得出来,大家都被简以娉的说法惹得快笑出来。

    “全晔在哪里?谁带我去见他?”简以娉眼神故意飘向小甜。

    “我带简小姐去。”小甜举起手,往前跨一步,低头小声的说着。

    “好,小甜,你带简小姐去。”朝叔应允。没人发现简以娉和小甜之间有什么秘密。

    全晔卧室门外

    “简小姐,这个。”小甜从厚厚的围裙内面掏出全晔的护照。

    “谢了!”简以娉接过护照来,得意的在手心拍了两下,小声的说:“钱已经汇进去你的帐户,想用的话就去领吧。”

    “谢谢简小姐。”小甜愈来愈乐意当她的卧底,这种钱实在太好赚了。

    “那你可以下去了”一股火正旺,迫不及待要将全晔烧个片甲不留。

    “是,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为简小姐服务。”小甜行了个礼,退下。

    简以娉脸上浮着一丝笑意,推门而人。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全晔的房间。

    哇!冷气超强,一阵寒意袭来,简以娉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立即起满了疙瘩。她抚着手臂,往里面走。

    那个睡在那张加大双人床上的男人,棉被盖得满满的,连头都不见了。

    “咳!”她站在床头处,猜他是假睡的,便刻意的咳了一声。

    全晔全然没动静。

    “真的在睡觉吗?”简以娉嘀咕了一句,伸出手想掀开他的棉被。

    “不要掀开棉被!除非你想看见我的裸体。”全晔的声音从棉被里闷闷的传来。

    “少来!你只是不想见我,我才不相信你没穿衣服!”简以娉仍是伸手去拉。

    全晔将棉被又裹又压的,紧得密不透风。

    “既然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来惹人嫌?”

    “你不想见我,我知道。可是我非见你不可。”简以娉干脆在他床上坐下来,拍拍他的棉被。“你不怕闷死吗?快出来!”

    全晔没回答。

    简以娉抿嘴笑了一下,忽然提高音量说着:“咦?奇怪,这是谁的护照?怎么会在床底下?”

    护照?找到了?

    全晔“破茧而出”整个人翻跳起来,一把就要抢走简以娉手上的护照,但被她巧妙的闪开了。

    不过,简以娉虽闪得快,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全晔上丰身光溜溜的,不他不是光溜溜的!他那个样子根本不应该叫做光溜溜的!

    他的外表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斯文干净的人,可是,胸胸毛竟然长得比春天起死回生的草原还要茂盛!

    恐恐怖!

    她这一辈子,从没这么近距离、真真实实的看见男人的身体,而且还是一个毛茸茸的身体。

    望着那毛,她心里也不禁直发毛。

    “全晔你竟然真的没穿衣服!很恶耶!”

    “哪里恶?没礼貌耶你!”这是对一个雄壮男人躯体的评语吗?不懂得欣赏之外,也太不给面子了!

    “还不快点盖起来!”简以娉鬼叫,两只眼睛却还是不知收敛,贪心的盯着那片欣欣向荣的草原不放。

    “护照还我,我就盖起来。”全晔朝她握着护照的手摊开手心。

    “月玦给我,我就把护照还你。”简以娉也将手心摊在他的颈子前面。

    “你先照我的话做再说。”

    “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照你的话做。”

    两人就怕吃到亏,无论如何谁也不先妥协。

    “哈啾!”冷气逼人,全晔不禁打了个喷嚏。

    “寒到啊厚!”简以娉说了句台语广告词取笑他。“叫你盖棉被你不听。”

    “你先出去啦哈啾!”全晔不高兴的说,紧接着又是一声特大号的喷嚏。

    “你真要害死我!”

    “是你自己爱逞强。恩”简以娉好笑了起来,突然脑子里一个顽皮的念头跑出来

    她斜着嘴角好笑了一下,出其不意,将他整件棉被一把抽走丢在床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飞也似的跑出房间。

    她知道依自己的年纪还这样玩,似乎很幼稚,但就是一股兴致,觉得不玩他一玩,很对不起自己咧!

    “你在干什么?”全晔虽然下半身有穿,可是被一个女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恶作剧,他简直气坏了!

    哈哈哈!

    她的笑声断断续续从门外传过来,说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简以娉!你想要月玦,下辈子看看吧!”

    又斯文扫地了!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向是文质彬彬的,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好没格调,脾气也变坏了。

    简以娉!这女人大不上道。

    他愈来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男人会爱上她?那人一定是瞎了眼。他要等着看那个瞎了眼的人,是用什么方式、什么嘴脸去爱一个野蛮女人。

    全晔将紫月玦握在手心里,下了个千百辆战车都摧毁不了的决心,他绝不让简以娉称心如意。

    她休想直接从他手中拿到紫月玦!

    敬酒不吃吃罚酒!

    全晔穿好衣服追下楼来,打定主意就是用抢的也要抢回他的护照。

    “简以娉!你不要太过分!”他指着简以娉拼命跑的背影,不服气的撂大话,当然也是卯足了劲在追她。

    “追不到!追不到!”

    简以娉知道这又是一个幼稚到不行的游戏,可是兴头正热,再加上全家标靶式的室内设计,走道穿来穿去,逃生路线四通八达,很有走迷宫的趣味,实在挺刺激好玩的,玩玩也不会怎样。

    “如果追不到你,我全晔的姓就让你左右倒着写!”

    全晔发这誓也未免太没骨气,全字左右倒着写,不仍是个全字吗?

    “如果你追得到,我简以娉的姓也让你左右倒着写!”简字左右倒着写也差不到哪里去,简以娉不甘示弱,一手在空中扬着那本护照,跑得更起劲。

    “敢在我家撒野!我告诉你,我这主人不是当假的!今天非把你这不速之客丢出去不可!”

    全晔不是跑不快,而是简以娉太会“转弯抹角”身手矫捷,动作俐落,又闪又躲,他的高头大马反而输了面。

    除非正面交锋,否则他想轧过她,可以说是不太可能。

    “少爷,要我们帮忙追吗?”朝叔和佣人们站在外围观望,但毕竟护主心切,很想助他一臂之力。

    “不用!私人恩怨,我自己来!”全晔很有骨气。

    “少爷,那你千万小心啊!简小姐看起来满会跑,躲的技巧也很精湛,好像有受过忍者训练,你一定要小心”朝叔不放心的说着。

    对对对!朝叔说的对。简以娉不禁笑了出来,开玩笑,忍者龟太郎她可是每天准时收看呢!

    “简以娉!除非你会隐形,不然我看你躲到哪里去!”全晔才不信她有忍者的隐形术,就算有,隐来隐去不都全在他的势力范围里吗?

    所以他不追了,放轻脚步,决定守株待兔,用逮的。

    简以娉耳尖,感觉到劈哩啪啦的脚步声不见了,她提高警觉,左瞄右瞥,深怕中了埋伏。

    她静静的退到一条走道角落,在一个半人高的大瓷瓶后头,瑟缩蹲着。

    许久,她想想自己也很不聪明,躲在一个定点实在危险,因为他只要一个点一个点慢慢搜,总会搜到她她应该常常更换藏身地点才对。

    对,就是这样。

    简以娉蹑手蹑脚的往旁边移动,忽然身后有声响,情急之下,她拔足就跑,可是全晔长手一伸,扯住了她衣服上的两串流苏,她挣扎着往前走,他又抓得更紧,她身子一旋,两人就这么正面跌撞在一起了!

    撞得眼冒金星不算什么

    尴尬的是,他们的姿势!全哗在上,简以娉在下,上半部相贴,下半部要说巧还是不巧,也合得密密的。

    情况有点暧昧,但是,两人却不急着分开,各自相中了标的物。

    简以娉一手抓住了全晔颈上正垂坠在她眼前的紫月玦,而他则夹住了她还紧握在手心里的护照。

    “给我!”目标有异,意念一样。两人不约而同的喊。

    “不给!”再度异口同声。

    “你不松手,我就一直压着你。”全晔故意挪了一挪下半身,企图给她难堪。

    “你无赖!”简以娉觉得脸发热。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赖着我,不是吗?每次不请自来的人,不是你吗?简小姐。”

    “我就要这个!有了这个之后我才不会再来,开飞机来接我,我都不来!”简以娉将月玦重重一扯,没想到这一扯,出现了个令人更为错愕的结果!

    她那一扯,形同将全晔拉向自己,当然,她知道全晔算是被动的,可是怎会就那么不偏不倚,他的唇准准的印上了她的

    四片唇相贴时,两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时露出了诧异与惊骇的光芒!

    全晔的生理心理都起了异样,这意外的吻本是微不足取,但不知怎的,他竟有想更进一步加深这个吻的欲念,但碍于理智还刚正不阿,他压抑了下来,没有再前进,却也留在原点不想退后。

    简以娉好一会才从那个触吻里回神,她呼吸急促,开始挣扎,甩头,抿嘴,无所不用,为的就是要他的嘴赶紧离开。

    “唔,唔!”简以娉发出了抗拒的声音。

    全晔有点舍不得的离开了她的唇,沉默许久才低声道:“你将护照还我,我们起来。”

    “你将月玦给我,我们起来。”

    “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他声音沉沉的,眼神闪过一丝幽光。

    “那么,护照给我,月玦你暂时留着。”简以娉也懂再僵持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又浪费清力而已。

    太阳都下山了,孩子气的追逐游戏,该告一段落了。

    “好。”全晔应着。“放手,我要起来了。”

    黑皮绳明显被她拉长了,他的颈子因长时间的揪紧而出现了细细的红色勒痕,简以娉有点抱歉的放掉紫月玦,同时全晔也放弃了他的护照。

    全晔起来之后,还挺有风度伸出君子相援的手,将她拉起来。

    两人正要各自转身分开,才发现一旁朝叔和佣人们都围在那儿。

    “没事吧?少爷?”

    “没事吧?简小姐?”

    去!有没有事明眼人还看不出来吗?笨蛋都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还多此一问!

    “送客!”全晔冷冷的抛下一句,就转身回房。

    “告辞!”简以娉倒也不遑多让,硬梆梆的丢下一句话,如风离去。

    朝叔和佣人们全都笑了出来,还聊起观后感来。

    不知他们两个人还要经过多少争斗,才会有个互惠的结论呢!

    上次北行,简以娉并不是毫无收获的。

    至少已经扣留全晔的护照,除非他去报遗失重新申请,不然他是不会再跑了。

    短期内她可以稍微放心,更何况他有任何动静,小甜都会随时给她消息,她现在只要专心想个对策好让他心甘情愿卖掉月玦就行了,不用一天到晚怕他跑掉。

    而且凭她的聪明才智,稍微动下脑筋,一下子就有好点子了。只要她的伙伴演得够逼真,那得到月玦,根本就是十拿九稳。

    川菜馆里,她正在为她心目中理想的伙伴解说着计画该如何进行。

    “怎么样?这很简单,凭我们的交情,随便演一演都嘛很像情侣。”简以娉自觉事情很简单,但听在她的男性友人耳里,无疑是颗震撼弹。

    苗皓钦,一个长相俊朗的猛男型帅哥,是简以娉从高中时代至今十几年的好朋友,他对她的任何要求一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过倒从来没想像过当她男朋友。

    “演戏?我不行啦!”苗皓钦考虑良久,觉得推辞这个差事比较好。

    “为什么不行?反正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在那个家伙面前,要嘛搂着我、抱着我,就是亲我也没关系,只要让他相信我们是情侣、你很爱我,这样就可以了。等时机成熟,你再一个人去找他买紫月玦,跟我那两个姐夫一样,这样一定行得通的,这方法简直是完美极了。”简以娉对于自己的计谋可是信心十足。

    “你以为这是在扮家家酒?还有,你就认定那个全晔是这么好骗的人?”几个月没见,苗皓钦觉得他这个好朋友脑筋好像秀斗了。

    “你到底帮不帮?如果我们不去骗骗他,怎么会知道他好不好骗?”

    “娉娉,”苗皓钦隔着餐桌,低声的附耳过去,十分忧心的说:“告诉我,这几年你在你爸公司上班,做得有声有色,威名远播,你用的是什么欺骗的手段?”

    “你以为我是这么卑鄙的人吗?”简以娉拿起桌上一双未拆封的筷子,啪一声,往他头上重重敲去。

    “在过去的十几年不觉得,可是今天开始觉得你很卑鄙。我是正正当当的男人,实在不想跟你狼狈为奸。”苗皓钦捍卫自身名誉到底。

    “苗皓钦,你不答应,我就将你的秘密公布出来。”

    “我哪有什么秘迷粕公布,别忘了我可是无可挑剔的完人。”苗皓钦自信没任何把柄落人口实,才不怕被威胁。

    “是吗?习惯不穿内裤,算不算秘密?”简以娉在他耳边悄声的说着,并且呵呵的笑。

    “你真是巫婆!”苗皓钦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朋友不是当假的。”为了战胜全晔,简以娉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是出卖朋友她也毫不在意。

    “我真是交友不慎!”

    “嘻,答应了吧?”简以娉甜兹兹的朝着他笑。

    “不答应行吗?不穿内裤又不是一件很光荣、值得别人知道的事。”苗皓钦从来就斗不过她。

    认命了。

    全晔望着书桌前的黑石头,若有所思。

    这个地球,他起码已经绕了三圈,看遍奇山异水,接触过各种风俗民情,每个国家,每座山水,每次的日升月落,所带给他的悸动和感觉都不同,但他仍无法从中选择一个热爱的所在,停止他的行程。

    纵使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他却也从没想过停下脚步来,一心只想往天涯海角各处飞,永远当个不安分的旅人。

    如今他被迫停脚了。

    重办护照是个小问题,但自从简以娉拿走他的护照后,他真的也暂时不想飞了。

    不知怎的,心有牵挂,脚步就提不起来了。

    夏天结束,他打破自己持续待在台湾的最长纪录。

    总共七十五天。

    但这七十五天,就是那么吊诡!简以娉竟然都没出现在他眼前过,连电话都没打一通。

    有够怪的。难道她扣了他的护照,让他走不了,她就满意了吗?

    不会吧?紫月玦还在他手上呢!

    她为什么从此不再来?是因为那个引人遐思的意外之吻吗?

    那个吻,在他心里留了痕迹,而她的心里,是否也有了些许冲击?

    还是,她根本没有知觉,毫不在意,只当它是个你抢我夺之下,突然使出的手段而已?

    全晔这些日子来被这些问题困扰着,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