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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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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袅袅过隙,清风徐徐拂面。

    “该死的你!放开我!”水承潋的大吼声响遍整个山洞,只见他呈坐姿,身上缠蹒藤蔓,动弹不得。

    “谁教你将我悉心敷上的葯膏给抹得一干二净,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白椿槿手里拿着根细柴,在荷叶上翻卷着黏稠无比的黑色黏液。

    水承潋嫌恶地看着荷叶上被翻动的“烂泥”憎恶地瞪着白椿槿。“我的伤我自个儿治,不必你来多事!”

    他是妖!懊死的,这女人难道眼盲了吗?他是妖,有法力的妖,毋需她用凡人的方法来医治他!

    此时此刻,他却教她绑得死紧,全身无力,只能任她“蹂躏”他的法力

    他的法力上哪儿去了?

    他该引雷轰死她的!是的!没错!懊这样做才是正途啊!

    可可现下他却只脑期头威胁,还不受到重视!天杀的!懊死!懊死!懊死!

    相较于水承潋的沮丧,白椿槿显得自立自强多了。

    “我就是爱多事,你能奈我何?”白椿槿回嘴,手可没因此而歇息“这葯膏对伤口的愈合很有用,你再多忍耐几回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何需拘此小节?”

    “你信不信我伤好之后,头一件事便是拧断你的颈子,让你头身份家?”水承潋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生这样大的气、不记得自己曾沦落到教个人类女子相救,更被她强迫医治。

    若是在遇着白椿槿之时,能预料日后有此一“劫”他绝不会因一时贪趣而留白椿槿一条活路。

    “信,怎能不信?你可是妖啊!”白椿槿迎上他燃着焱焱怒焰的妖眸,听他一直强调自己的身份,她不信也难。

    水承潋听不出她语间的笑意,只觉她拿他说过的话语反讽自己,他一时找不到话说,漠然以对,不愿再同她说话。

    他的冷脸只维持到白椿槿拿着她口中的葯膏、他心中的“烂泥”靠近他为止。

    “你做什么!”水承潋皱起眉头,故作镇定地瞪着白椿槿。该死!那烂泥恶臭难闻,他好不容易才抹干净,她却三番两次要拿它往他身上涂!她在报复他之前玩弄她的仇,定是如此!

    待他伤好,必会加倍回报!

    “唉!”白椿槿将那烂泥小心轻放,轻叹口气,小手一伸,揪住水承潋往后退去的衣襟,将他适才努力拉出的距离给扯回。“别怕,不过是葯膏,味儿是呛了些,但它的疗效好,是我好不容易采得几种葯草揉制而成,别糟蹋了。”

    这山头失了水承潋的气,就如那日异变所见着的黑雾吞噬白雾景象一般,原本的郁绿渐次枯黄,连雨也下得稀少了,分明是梅雨季节,却如同干旱。

    他们所避的山洞或许是因为有水承潋在吧,还稍有绿意,也让她得以摘取葯草替他疗伤。

    这几日,她不停地回想起茜草说过的话,参透了些。

    这山头靠的是水承潋的气以及她失足坠入的那方湖泊所护,才使得它保有青翠茂密、万物生生不息,一旦水承潋以及湖泊两者其一失衡,足教其干裂,摧残所有生机。

    是以水承潋受重伤,气弱了,这山头的生气也开始枯萎。外头风声仍旺,水声逐渐细小,更别说是其他动静,一片死气沉沉,倒是她在摘野果时偶尔会听见一些耳语,说着要啃蚣蟆肉、喝蚣蟆血,断断续续、绵绵细细的持续着,教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却一个字儿也不敢同水承潋道出。

    为什么不敢?白椿槿没有细想,只想着医好他,这山头也许有救,也许会恢复原状。这样,她也能早日离开,逃到天涯海角,隐居起来不教杜仲言逼婚,一生自由自在、无所牵挂的生活。

    “疗效好你怎不自个儿用?”打死他,水承潋也不愿用,可惜他现下法力失灵,身受重伤,只能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摆布,由不得自己。

    “我用了。”白椿槿另一手拉高裙襬,左脚踝缠着布条,隐隐可见黑色的葯膏渗过布条。“瞧,我可没诳你。”

    水承潋想掐住她纤细的颈项、吞掉她的头、啃她的肉、喝她的血、将她的骨头烧成灰烬

    数千、数百种置白椿槿于死地的方法在他的脑中打转,却没一个能实现,教水承潋只能用眼神凌迟她,无力阻止她对自己的放肆

    当下,水承潋果断地下了个决心,他绝对要在最短的时日内痊愈!

    迅风刷拍,卷来讯息。

    “人类山里有人类走动山里有人类在湖附近走动”

    一名身着黑袍、有着妖美面容的俊男一手擒捕住风,轻问:“人类?”可惜他的颊边有几道伤痕,毁了他俊逸的五官。

    “这山头打哪儿来的人类啊?”坐在厅内上位的青衫男子摇着折扇,样貌阴柔惨白,活似久病般的瘦削,声音低而细,让人不由得打起冷颤来。“这些年来,蚣蟆从不让人类闯入他的宝贝地盘,会有人类出没真是可笑。”

    “前些日子在蚣蟆的地盘不就闯入了一群人类?”黑狐提到蚣蟆之名时,黑眸一黯,抬手抚上颊边的伤痕,眸光转为憎恨。

    “喔那群人类不是早早离开了吗?”青蛇起身离座,合上手中折扇,步向站在窗前的黑狐,眯起眼来盯着他颊上的伤痕“我想起来了,蚣蟆救了名人类女子,不是吗?”

    未说出口的是:黑狐脸上的伤痕即是因那名人类女子而教蚣螟捉伤的。

    黑狐斜睨眼身边的青蛇,松开手里的风低喝:“再探!‘’“若那人类便是蚣蟆所救的人类女子,那可有趣啰!”青蛇“啪”的一声甩开折扇,扇呀扇地,好不快活。

    “都几日了,还无法找出蚣蟆的走狗茜草和枸杞,与你合作,我吃了大亏。”黑狐冷冷一笑,扳回一城。

    青蛇脸色一变,随即哼笑出声“茜草和枸杞两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蚣蟆,他占了这座便于吸取日月精华的湖泊为王,千百年来咱俩就只能看着那块大饼止渴,好不容易趁他防备松懈之际偷袭成功,却教他给逃了,这事儿咱俩都有责任,别尽让我担!”

    “我何尝不知?”黑狐扬高眉,瞪着青蛇“你我皆心知肚明,假若不趁蚣蟆重伤之际将他给吃了,等他复元后咱们全死定了!他活得太久太久,法力比我们这些千年妖精都来得高且深,咱们咱们伤了他,占了这湖、这山,再吃下他的血肉,法力必定大增可现下,他人在哪儿?在哪儿啊!”“我怎知?他的气弱了,你是知晓那有多不容易找的!别忘了我比你更想吃了他!”

    “咱俩要平分!”黑狐提醒青蛇。

    “是,咱俩要平分!”青蛇顺着黑狐的话说下去“可他不见踪影,咱们如何平分?”

    “你说过的,他的气弱了;相对的,咱们两人的气笼罩整个山头,要找确是不易。”

    风再捎来讯息,这回教青蛇捉住。

    “人类女子人类女子在湖泊取水人类是蚣蟆救的那名女子

    是为蚣蟆所救的女子”

    “果然是她。”青蛇闻言大喜“或许她便是咱们找出蚣蟆的关键。”

    “蚣蟆极度厌恶人类,他会救个人类女子本就奇怪,现下那女子又大剌剌的出现在湖边,你不觉得事情有异吗?”黑狐活得比青蛇久,也同蚣蟆对峙较久,深知蚣蟆向来对人或是对妖都是不假辞色。

    他独善其身,据了解,湖、山为巢几千年来,他身边只有枸杞和茜草两妖。

    他救了名人类女子,不代表他对人类有所改观,这女子说不准是他的“点心”

    之类的,现下那女子毫不躲藏的出现,他们只能更加小心应对,不能有所松懈。

    “何异?”青蛇修为不比黑狐,自是不如黑狐知蚣蟆深。

    “那女子能安全无恙地在山中走动就是一件异事,这是其一;其二,她毫无防备的出现,无视于我们的存在,肯定有异。”

    “也是,明明山里弥漫着瘴气,她竟能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走动而完全无碍

    ”

    瘴气伤身,以人类脆弱的身子绝对撑不住瘴气的侵扰,可那女子竟能在瘴气之中行走自如,青蛇一深想,点头赞同黑狐的话。

    “可若咱们不前去一探,这些都只是猜测,也许事实不如咱俩所臆测的。”

    青蛇是行动派的人,若是积了太多疑惑不去证实,他会憋不住,与黑狐多疑的性子二致。

    年轻莽撞的青蛇与吃过蚣蟆苦头的黑狐联手,方得以夺去他的地盘,但他们心下皆惧于这般的优势仅是一时,是以,找寻重伤未愈的蚣蟆成了他们目前首要的工作。

    黑狐盯着浓雾回绕的山头,原有的郁绿消失怠尽,与之前他们渴求的模样不同,思及此,不禁有些心烦气躁,再不捉到蚣蟆,只怕心头的沉重不会放下。

    “咱们先观察那女子两三天,再行决策如何?”黑狐不愿冒风险去捉个无关的人类女子,到时弄错了,不但是浪费时间,更浪费精力。

    “好。”青蛇颔首,深吸口含有瘴气的气息,如鱼得水般舒适地吁口气。

    黑狐反倒眯起眼,看那灰蒙的天空不很顺眼。

    受到瘴气侵占的山头再跃过几个小山丘,有座不受制于黑狐与青蛇的茵绿小湖,小湖上头有座白银细链,细瀑后头有个隐闭水洞。

    水声淙淙,隐约有铃铛的声音参杂其中。

    “呜呜呜呜”

    “你好吵。”

    “我不像你,一点也不关心蚣蟆和椿槿姐姐,明明明明蚣蟆说过叫我们在这儿等他的,可都几日了,连个影子也没见着,你教我怎么安心?还有还有椿槿姐姐姐姐她一人呜”

    “爷行事向来周全,独善其身,以他的实力,自保不是难事,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那椿槿姐姐呢?她呢?她只是一个人类啊她身上还有伤呜呜

    我后悔了啦姐姐救过我,我竟将她一人丢在那儿若是若是”

    “区区屈一名人类,死不足惜。”

    “姐姐不是‘区区’人类!汪呜!”

    “不是人类她是鬼啊!你再哭!哭死算了!”

    “枸杞,你好无情汪呜汪呜不管了!我要去找蚣蟆苞姐姐!”

    “该死,你上哪儿去!”

    “放开啦!我受不了再等下去了,蚣蟆没来、丢下姐姐,我好不安、好不安”

    “你想出去送死啊!别忘了你压根儿受不住瘴气,何况还有黑狐跟青蛇在追捕我们,留下命最重要,爷交代过,绝不可再踏入那边一步!你将爷的话当耳边风啊!”“汪呜汪呜我担心蚣蟆苞姐姐嘛好担心好担心”

    “爷跟那人类不会有事的,你哭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多少吃一点东西好不?”

    “好怎么又是鱼?”

    “我是鱼鹰,除了鱼,当然还是鱼。”

    “我又不是鱼鹰。”

    “我们在逃难,你还挑食!”

    “可是一天到晚都吃鱼,鱼骨头都卡在人家的喉咙里,好痛喔汪呜

    汪呜”

    “你”“枸杞?枸杞?”

    “干嘛?”

    “你生气了?”

    “哼!”“你不要生气嘛,我只是说鱼骨头卡在喉咙很难过而已嘛又没说不吃”

    “要吃就快吃,不然我要吃啰!”

    “好,好啦”

    “拿来,笨手笨脚的。”

    “啊,我的鱼哇,枸杞好棒喔,剥鱼的技巧顶尖。”

    “闭嘴,快吃!”

    “好!”“叮铃、叮铃”

    白椿槿小心地握住耳上发出声响的耳环,一边将拾来的枯柴聚成一堆,用昨夜的残烬将火生起,星芒微漾,小的枯柴先染了点红,尔后,迅速燃烧。

    “辟啪、辟啪”的燃烧声轻轻地回响在山洞中,驱走不少洞里原有的湿凉。

    她回头看眼靠在不远处山壁上闭目沉睡的水承潋,拧吧不知洗过多少次的布巾,小心无声地到他跟前,为他拭去额角冒出的冷汗。

    水承潋皱起眉头,让白椿槿迅捷收回手,回到火堆前,久久觉察他没有进一步反应,才敢回头偷看他。

    “吁”呼出一回长气,她拿了根柴拨弄火堆,耳垂上的铃铛跟着她的拨弄而有节奏地轻响着。

    铃铛的声音将闭目养神的水承潋唤醒,他微扬睫,入眼的是白椿槿那正背对着自己在生火的身影。

    见她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合上眼,不愿被她发现自己醒着。尔后,他感受到一个冰凉柔软的物体碰上他的额,将他额上的冷汗轻轻拭去,而那细微的声响以及鼻息,让他知道是白椿槿在替他擦汗。

    他的胸口不知为何闷闷的、胀胀的,因而皱起眉头,一皱起眉,他便察觉到额上冷柔的感觉消失,白椿槿的气息也离得远了。

    然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胸口的闷胀是因他适才屏住鼻息的缘故。

    但何以他会因白椿槿的靠近而屏息?他不明了,也无多余心思去理清。

    见她没一会儿又回过头来偷看自己,他赶忙又合眼装睡,直到她身上传来铃铛的声音,他方睁眼。

    随着火光愈旺,心头的温度也跟着那火生起而暖,心跳的速度亦加快,他微皱眉,不明白心的变化是因火还是因白椿槿?

    呵!他冷笑了下,绝不可能是因为那人类!那便姑且归因于火的缘故吧!他是水精,碰触火虽不会有事,但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不似人类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再度落至白椿槿的背影上。

    微拧眉,他别开视线,这女人恁地大胆,趁他伤重,三番两次挑战他的耐性。

    这些日子,若不是她,他或许会“复元”得更快,而不是总在与她恶言相向后才被迫喝下恶心的黑水、涂那恐怖的烂泥。

    不可讳言地,她救了他,将他自垂死边缘拉回,现下他伤好得差不多,也该是他“报恩”之时。

    他抬高手往正专注于生火的白椿槿伸去

    “啊!”白椿槿只觉身后一股拉力将她拉离火堆,整个人朝后飞去,跌入一个微冷的怀抱中。她抬首一看,落入一双邪美妖眸“你!放开我!”

    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害她以为自己就要没命。

    “为什么要放开你?”水承潋皱起眉头,嗅了嗅,厌恶地啐道:“你身上的味道”

    奇怪透顶!

    “是葯草味。”白椿槿闻言,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有,我多日未净身的味儿。”

    水承潋眉头皱得更紧,一个扬手,她的身子竟动了起来,转眼间,她人已“扑通”一声坠入湖里。

    “啊”白椿槿没有防备,整个人跌进湖里往下沉,好一会儿才又突破湖面,猛烈的咳嗽、狂吸着新鲜空气。

    撩开湿透的发丝,视界所及是一双白靴,她抬首一瞧,是水承潋。

    他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地站立在水面上,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散至小腿处,不同的是这回他唇角带笑,眸里盛满恶意,还语带笑意地说:“洗干净没?”

    “你”白椿槿因踩不到湖底而巴着水承潋的脚不放,有些生气的望着他低俯的脸。“你做什么?”

    可恶!竟然将她丢到湖里喝水!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她还能期待他什么?

    “帮你净身。”他蹲下来,妖眸含笑,未盘起的黑发如瀑般倾泄,发梢轻触白椿槿发白冰冻的颊儿,带来搔痒的感觉。

    “哪有人替人净身是用这种法子的?”若是料得到自己一时心软,出手救治水承潋得到的报偿是如此,她宁可不多管闲事。

    平白惹来一身腥,现下去也去不得,沾亦沾不了,弄得自己两面不是人,何苦?

    “我肯出手帮忙,已是天大的恩惠,你这无知人类还敢同我计较?”水承潋妖眸如阳光映照水面那般的光彩飞扬,显见他连日来的郁闷心境转好。

    只是不知这对白椿槿是幸或不幸?

    “咱人类不兴这种方式净身。”天知道,自己定是被伤愈的水承潋给当玩具把玩。

    白椿槿不笨,打强迫水承潋敷葯膏、喝葯之时,她即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她没想到会如此快降临。

    “那又如何?”

    “起码你尊重一下我身为人类的权利可否?”三天两头就被他丢进水里,脾性再好,也会禁不住发火。

    水承潋眸光一闪,伸手拨掉她捉着自己脚的手。

    “哇”白椿槿无防备,整个人沉入水里,她舞动四肢浮出水面,才要以“理”说之“你啊”她的头被水承潋压进水里,力道大得足以让她溺死。

    “呜啊你喝咕噜噜”

    白椿槿由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力道尽失,放弃求生,想着自己真是枉做好人之时,隐约感觉到有股力道将她拉起,她整个人像飘浮在半空中似的轻盈。

    冷好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体自动地寻找离自己最近的热源。

    “喂,很恶心,别靠过来!”

    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冷淡嗓音,可白椿槿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的头好痛、身体好冷,更可怜的是这是她自个儿招来的。

    假若她不一时心软出手相救,也许也许她此刻已在天边海角,过着轻松自在的逍遥生活

    “喂!傍我醒来,别睡!”

    她好累呀好想就这么将一切放下别唤她可好?

    “喂!”

    别别唤了她想她想休息

    “白椿槿。”那嗓音渗着不知名的怒火,命令的口吻让白椿槿不知不觉地依从。

    她睁开湿润的眼睫,迷蒙不清的视线里纳入一双邪美妖眸,那幽黑的瞳眸像磁石紧紧吸附着她的心魂,但她只能任疲惫带走自己。

    眼前一黑,她坠入那香柔甜美的黑暗深渊

    “白椿槿!白椿槿!”水承潋大力的摇晃她软趴趴的身躯,但得不到一点回应。

    他见她像死了一般,因此松手想“丢掉”她,但手比自己的脑袋更快一步地在她身子没入水之前将她挽住

    为此,他心一惊。

    “为什么我要拉住你?”他挑高眉,不甚明了的问着昏迷的白椿槿。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那滑嫩冰冷的肌肤让他一再抚摩,最后将大掌整个覆上她的颊。

    心头莫名引来阵阵的撞击,他不明所以,只觉烦躁,想再次“丢弃”白椿槿,但回头一想,终是将她“拎”进山洞,却不知她为何没醒来?

    照理说脆弱的人类经他这么一晃,不死也该醒了,可白椿槿没有任何的反射动作,一径地任他摆布。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白椿槿,她该是沉静坚定又带点强势的模样,该是他受伤时所见的那名恶质人类,可现下的她让他心生异样,騒动难平,无法理解。

    洞内的火光因柴枝燃尽而变暗,妨碍水承潋“观察”白椿槿,他眉一扬、手一拂,原本熄灭的火光再次死灰复燃,甚至比之前更加的明亮。

    水承潋将阻碍自己的外因给剔除,可心头却教更多的疑惑所占据,他靠近躺在稻草堆上胸口几无起伏的白椿槿,满脸疑惑的盯着她看。

    久久,他坐在她身边,觉得碍眼地一挥手,替她换上一件全新的白裳,想着她穿全白的衣裳很是无趣,于是白椿槿身上的白裳绽出朵朵芙渠,为那单调的白添上一抹清丽。

    水承潋只手撑颔,望着白椿槿,探手摸上她冒出细细冷汗的额,睫一敛,她身子变热,占据她的冷刹那间全教水承潋给吸收。

    之后,他听见白椿槿嘤咛一声,很是?鄣难锲鹎Ы镏氐难劢蓿悦2恢氲哪由蕉炊ィ衿诳罩械脑贫浒闱嵊也坏蕉u闼频拇翥蹲拧?br>

    水承潋见状,不悦地撇撇嘴角,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她的反应迟钝,当水承潋在她跟前挥了第十次手后,才如梦初醒般的将眼眸转向他,尔后又花了一些时间才辨出水承潋。

    “你”白椿槿想着自己应是已被他害死,却怎么也没想到一睁开眼,头一个入眸的竟然还是水承潋,一时之间,她有些慌,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残酷与随心所欲是她捉摸不住的,就好比适才她分明没惹到他,却被他压入水中害死一般。

    死?此刻胸口传来的跳动不是假的。死?此时她手掌心的暖和如此真实。死?

    她死了,不是吗?可死人不都是冰冷的吗?

    白椿槿低头看看自己,摸摸自己的脸颊,热的,又见自己的衣裳换新,手脚行动自如,有呼吸一个天大的疑问扣上她的头顶。

    她没死?她没死?

    那灭顶的恐惧以及呼吸被夺走的炙热是如此的真实,可眼下的水承潋也是如此的真实。

    他没有再靠近她,但他的存在足以夺走她所有的思绪,教她只能专注在他身上,惴想着他下一步的行动是何?是否又是另一桩她必须承受的死亡游戏?

    她瞧见水承潋盯着自己的眸光有异,妖眸盈漾着不知名的兴味与苦恼,一股发麻感觉窜上心头。

    “我我救了你一命你你我有资格要求你报恩”见他挑眉,白椿槿更是慌乱的说:“报恩,你懂吗?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你虽非人,可我救了你的性命,因此因此”

    “水承潋。”水承潋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呃?”白椿槿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舌头的存在,呆呆地望着他,也忘了为自己继续争取“生存的权利。”

    “水承潋。”他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再次重复“不是‘你’,是水承潋。”

    不知为何,他一听白椿槿叫他“你”呀“你的”一股不快的情绪便占领他。

    水承潋这名,他已忘却许久,却因这次受伤回想起来。

    这个名字只有他一人知晓,当年知晓的人们如今已成风中灰土、地上泥沙,知道的,只剩他一人。

    但他希望白椿槿叫他这个名字,唯有她一人。

    “水承潋?”白椿槿依言唤道,出乎意料地在他眼里窥见一丝满意。

    霎时,她明白这是他的名。

    不是“蚣蟆”而是“水承潋。”

    注:鱼鹰便是颅鹧(音卢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