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盗情人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空气显得格外的稀薄和冷酷,梁羽柔像摇曳在风中的一枝小草,而李岳朋的台风警报业已发出,她马上又要面临一场暴风雨的侵袭。

    面前的这个男人亲口告诉她这件骇人听闻之事,有人要杀她

    “为什么?”她颤抖地发问。

    他正要说出她的疑问时,突然间,感觉她脸旁的光线暗了些

    李岳朋震了一下,虽然这是很小的发现,但是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他还是要千万个小心。

    他停住说话,把眼光移开她的脸转向门口

    她还要开口,他紧急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吓了一跳,不明就理地抬眼瞧他,却看见他双眼凛冽发出紧急的讯号,她屏住气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匆匆看了床头小灯一眼,果然,光线不一样,因为室内的光有少许是门外的小灯透进来的,而床头的小灯未灭,但是室内的光线却弱了些,证明屋外的灯减低了它的亮度。接着他又注视到门底的小缝依稀有微光透进,表示有人站在或躲在门边遮蔽了门外小灯的光线。

    他急忙拖起梁羽柔,为了防止她出奇不意的叫声,他还是用手捂住她的嘴,悄悄地移到了窗口,要梁羽柔把窗户打开

    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却见他谨慎小心指使她行动,她慌忙照着他要的意思做了。

    当窗户大开之后,他又要她爬出窗外,她犹豫了一下

    虽然他们在二楼的位置,但是往下看去,还是有个高度,如果不慎摔下去,绝不是件好玩的事

    李岳朋看见钥匙孔被堵住,就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悄悄地拿了钥匙想要趁他们不注意时,偷偷开启门。果然门把微微地转动了

    他急迫地双手一用力,就把她推上了窗户,自己跟着也跳了上去,暗庆这种旧式的旅舍门窗并未隔上铁栏,否则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立即把她挤向窗旁突出的水泥上,她用脚尖踏着窄小的水泥凹缝处,双手紧紧抓着墙上露出的钢筋,他慌张地悬着两条腿,双手紧抓着另一条钢管。

    室内传来一声倒柜的声响,他们已经进来了,并四处找寻他们。梁羽柔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跟着又有摔打的声响传来,她紧紧闭上眼睛,深怕一有疏失就惊动闯进房间里的那帮人。

    听着门内的叫骂声,李岳朋深信来的人不只一个。

    “狗仔”

    室内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女人叫唤着同行人的娇柔音调。听到这声音,梁羽柔的心如雷击闪电一般震撼了每一个细胞。

    不是因为狗仔的名字,而是那个女性熟悉万分的声音,常在冷清的梁儒远大宅院里叫喝的声音,林谦雯的声音,爹地的情妇,她口口声声叫阿姨的女人

    梁羽柔的掌心充满了冷汗,这过度的惊吓像最毒的恶虫啃噬着她的皮肤,她像昏睡已久的人忽然被一颗巨石打醒。原来发生的一切是人为的陷害,凶手竟然是和她日夜相处的人,而这个人还想当她未来的妈咪!

    她在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下微微发颤,手心禁不住过多的汗水和疼痛磨出了血痕,但如何也比不过内心如刀割一般的在淌血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顶上的钢铁,眼光却不住的望着她,她好像在承受着什么样重大不可忍的伤痛一样,身体随时会滑下去

    他的身体用力摇了一下,身体往她的方向荡去,双脚一跨站在她的身后,两脚抵住她站的水泥台,紧紧压住她。虽然不过是二楼的高度,但是摔下去也不是好玩的事,如果她真的不要命了,他得保住自己的,因为枪子远比地下坠的速度来得狠且快;室内隐约又发出声音,一个人大叫着。

    “他们从窗户逃跑了。”

    为待他们有动作,他立刻暗自将脱松的手表往外扔去,同时两个人冲进窗口,正好表落在草地上发出些微的声音。

    “他们往那边跑了!”

    “还不快追!”林谦雯震怒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些碰撞的声响,他猜有几个人往外追去。

    不久身底下有数个人往草丛里追去,他冒汗地祈祷他们千万不要再往二楼的方向看来

    幸好,他们急忙追赶猎物而去,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躲在窗外。

    室内,林谦雯用力给了狗仔一个耳光。

    “不解决掉梁羽柔,船就不开了!”林谦雯尖锐的声音。

    “不开怎么行,我现在被警方盯着正紧,而且香港的弟兄还等着我”狗仔像野兽一样的低吼着。

    “那就快点找到梁羽柔的尸首吧!我会无找个替死鬼代替梁羽柔,等梁儒远信了我,一切就没问题!”

    “我不懂,那个千金小姐的警觉性会这么高?”

    “白痴啊,有那个作家在护着她,万不得已,连他一起给我除掉!”她狠狠地说。

    又是一声砰的关门声,接着室内就陷入死寂中。

    他们冒着冷风,在窗外又多等了一会儿,直到梁羽柔受不了手和钢筋摩擦的疼痛时,李岳朋才放开脚,将身体弹至窗沿,然后跃进了屋内。

    梁羽柔则慢慢地移动脚步,歪斜着身子让李岳朋把她拖进屋里,经过这场大难,两人气喘吁吁地倒靠在墙边。

    梁羽柔惨白着一张脸,低垂着眼紧锁眉头,嘴唇无声无息颤动着,脑中顿时千万思绪百感交集,一时无言了。

    李岳明倒是心生奇怪,面前这位小姑娘,只要些许的风吹草动就会泪眼婆娑不知所措,但是此刻她却没有泪光滋润,莫不是发现了比泪水更可悲的事?

    就在他们对望无语之时,房门-下子被人打开,梁羽柔一惊之下慌忙跳进李岳朋的怀中

    看清对方后,李岳朋松了口气,原来是楼下柜台的老板娘。

    “你们还没走?”依然是蓬头垢面的老板娘说。

    李岳朋看着她手上提有清洁用具。

    “我们为什么要走?”李岳朋千静地问。

    梁羽柔略微惊讶地注视李岳朋,他给一个要她镇定的眼神。

    “刚才你的朋友替你结帐了,还要我十分钟后过来整理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既然你们还要住,那就明天再说吧!”她嘀嘀咕咕地说着,随后就关上门离去。

    东西?

    李岳朋才明白,他们暗指“东西”是他们的尸首。

    李岳朋斜视着身旁的梁羽柔,出乎意料地,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反而比他还冷静的样子。

    他慌张一跃而起,匆忙地收拾东西。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他叫着。

    当他慌张奔至门口,却见她还是一动也不动地呆坐在墙边。

    “你怎么不走?说不定他们待会儿又找上门来了。”他警告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没有理他。

    他想莫非她受到严重惊吓而出现反常的行为?见她不动,他只好走回头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他问。

    她甩一下头,表情十分怪异,好像变了样子似地,也许他并末看过她严肃的一面吧,他所看过的她不是紧张就是恐惧害怕的样子。

    她动了动嘴唇,说话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是写冒险故事的作家,难道不明白这一层道理吗?”她说着,表情看来出奇的平静。

    他带着兴味看着她,她的话十分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敌人已确定他们是逃离了这个地方,一定会成放射状的路线去寻找他们,料想不到他们还待在原地。

    只是话出自弱不禁风的千金大小姐梁羽柔口中,就不同凡响了。

    他坐在她身边,更确信必有一件事情深深震撼了梁羽柔,就像他的小说所描述的一般,女主角在受到深重的打击之后,会扭转原来扮演的角色,就像人在危急万分的情况下就会发挥潜在的能力。

    究竟梁羽柔受了什么样的打击?他等候她的告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明白富裕豪华的表面下,林谦雯隐藏如何可怕的动机

    “她要杀我”地缓缓开口。

    “她是谁?”他略显急切。

    “我未来的后母,梁儒远现任的情妇!”她恨恨地说。

    他冷笑了-下,又是一宗朱门恩怨类型的谋杀情节,这次受害者则是梁儒远的独生女梁羽柔,他几乎叮以猜到是谋财害命老掉牙的故事,不过不同的,这次多了个倒霉又爱冒险的作家牵连其中。

    “我终于证实了”难以想象,梁羽柔唇边居然挂上了笑容。

    终于?

    她说的终于是什么意思,难道

    但是,还没等他猜测完,她又变成丧气的模样,并低头沉思着。

    “为什么?”

    或者,他心中满是怀疑,还是需要她的证实。

    可是她却摇了摇头。

    “她应该会爱上我爹地”她迷茫地说。

    他冲动地想告诉她,她涉世未深,不了解在明争暗斗金钱追逐的社会观下,人绝对会因为钱而丧尽天良,也绝对会因钱而污蔑了爱情的定义。但是看着她低垂着头,眉间透出对人心险恶的无助感,便不忍加重对她的伤害。

    “你爹地有许多值得人爱的地方,例如他的名望、他的势力、他的为人,或是他的钱”他刻意加重最后一个宁,希望她能明白。

    她困惑的皱着眉,黑色的眼睛露出不满。

    “我爹地给她很多的钱了”她幽幽地说。

    “她需要的是更多更多的钱!”他冷冷地告诉她最终的答案。

    她忽然生气的站了起来,用力跺了一下脚,表示她更深的不满。在他看来,只觉得是任性的无知,这个大小姐需要的不是钱之好用的道理,而是现实生活的洗礼。

    “她为什么要杀我,我并没有更多更多的钱!”

    她生气时又略略鼓起的腮帮子,刚才霎时的精明能干又一闪不见了。

    他想,他要认真的告诉她这件事的本末,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其实一听到杀手是梁羽柔的后母,李岳朋已经大致明白了,于是他拉下她的手,要她坐下来听他细诉。

    “你爹地是个大财主,但是他却迟迟未再婚,主要原因不是对死去多年的妻子怀有思念之情,就是对你这个独身女的钟爱了。”他说。

    “我爹地一直只爱我妈咪!”

    她知道李岳朋懂的不会比她少,旁观者清,她需要他的分析和判断力。

    “好不容易,你的后母”

    “林谦雯!”她告诉他。

    他记下这个名字,林谦雯

    接着他再说下去。

    “林谦雯终于闯进了你爹地寂寞已久的心房,以他的财势和男人基本的欲望,是不可能不近女色的,但是这个女人却能更进一步闯人他的家庭,想必是使尽浑身解数的魅力才掳获了你爹地的心。林谦雯顺利的进入你的家,成为重要的一分子。”他停了一下,梁羽柔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他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现在她想除掉你,必定是你阻碍了她某种计划。”他确定地说。

    “我不希望她取代妈咪的地位。”她低叫着。

    “那就对了,你爹地疼爱你远胜过她,她想除掉你的动机十分明显,要不就是怕他因为你的不悦而抛下她,就是担心将来你要和她争家财,你想你爹地再怎么喜欢林谦雯,也远不及他和你二十多年的父女之情,所以一旦你在地球上消失了,她的美梦才会逐一实现!”

    李岳明清晰有力分析她丑恶后母的真面目。

    听到此,梁羽柔握紧拳头羞愤难当。

    她早该知道那个面善心恶女人的真面目,连李嫂都感觉到了,所以她才千方百计警告她离林谦雯远一点,甚至都不让她们单独在一起。而她处在虎口边却不知猛虎的厉害,不可原谅的是自己还自我安慰,不想多去理会大人的事,而且深信她的世界里不会被人侵扰,因为爹地会紧紧的保护着她。事实上爹地不可能日夜分秒守候她,就等她一轻疏之下,林谦雯丑恶的计划就可以进行。

    想到这里,梁羽柔不禁心惊胆战,现在有人要杀她,无缚鸡之力的她又能乞求谁的援助呢?

    李岳朋神情严肃地坐下来,梁羽柔眼睛一亮。眼前只有这个人了!

    “你要保护我!”

    她死命抓住他的手用力摇着叫。

    李岳朋张大眼,保护她?他恐怕都自身难保了。但是他也不能告诉她只有听天由命的丧气话

    在她不住的摇晃下,他手肘的伤口又痛了起来,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她才惊觉自己用力过猛。放开他之后,她捧着头觉得头痛万分。她胸口?群埃?鸥沾右桓鑫蠡岬乃劳霰咴蹬莱隼矗?稚钕萑肓硪桓稣嬲?乃劳鲆跤啊你br />

    在一连串的压力过后,他疲累万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睡吧,逃亡的日子开始了,要先储备好跑路的精力。”

    说完他横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弹,每一个细胞都呼唤着他进入梦乡。

    她跪着爬到床旁,用力摇晃他的双腿,牵动了他膝上的伤口,他痛得坐起。

    “你要救我!”她哭丧着脸。

    “不用求我救你,我正想如何救自己!”

    他被她激怒了,她全然不知因为她个人的家庭恩怨,同样使他陷入死亡阴影中,而且他担负的风险更大,不但要救自己,还要救这个不知死活的千金大小姐!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她痛心地说。

    他叹了口气,他怎么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一个亲近的未来后母,竟然摇身变成要杀她的女魔头,她心中的痛恨和恐惧是可想而知的。

    可是,他也不见得好过?从一个安定收入颇丰的作家,变成穷途末路的逃亡者。

    “听我的话,好好睡一觉!”

    他累得不想多说话了,翻身躺过去。

    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她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看着李岳朋侧身而睡的背,她才想起,这里只有一张床,她要睡哪里?

    “我睡哪儿?”

    “随你高兴!”他闷哼一声。

    他真想不透她,是不是每个怀春的少女即使在生死挣扎的边缘,还会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

    片刻的宁静,她望着地上被她弄湿的地,冷冷脏脏又硬硬的,她无法想象在此躺-夜后腰酸背痛的情景,于是她也爬上了床躺下。

    迷朦中,他感受到身边的床沉了一下,相信她为了生存已妥协在他的保护下,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求助他一人了,他带着男人的骄傲和衣进入梦乡。

    虽然她也极快的进入梦乡,但是却睡得十分不安稳,她梦见了爹地焦急万分的脸,李嫂欲哭无泪的关怀,还有她温暖充满玩具狗熊的房间。每一年在她的生日时,爹地总会送她一只大狗熊伴她成长的岁月,从第一只到最后的一只她都细心的保留着,她曾圈住爹地的颈项,甜腻腻地告诉他,在他千千万万个礼物中,她最爱这份生日狗熊的意义。

    梁羽柔反过身沉睡,感觉她真的圈住了爹地的颈项,温软又踏实的安慰

    李岳朋沉睡中,也想起了他故事中的女主角,正圈住他的颈项百般对他挑逗,他下意识地也抱住了对方的腰

    但是梁羽柔的梦里,林谦雯像鬼魅一般出现了,带着她一贯的冷笑,在梁家高雅的餐厅中霸占了她妈咪的座位,她用闪着光亮的银制刀叉,翻动着一块血淋淋的牛排,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好像吃的不是牛排,而是她的肉

    她闭着眼忍不住高叫起来,李岳朋立刻从美梦中惊醒,一旦意识到尖叫声的来源,立刻翻过身压住了她。

    “你醒醒!”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正面而对的李岳朋,心中又是一惊。

    他立刻翻开身体,躺在她身旁,胸口震荡得厉害,暗怨她惊扰了他的美梦。

    “你作恶梦了!”他告诉她。

    她压抑着胸口狂奔的心跳,想着刚才的恶梦,忍不住缩进他的身旁。

    “我害怕”地悲惨地说。

    他隐约感觉到她起伏不停的心跳,更感受到她女性的温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他动了-下身体,想隔开两人的距离,但是亲吻她的渴望却挥之不去,她却全然不知他的身体已被她激起了反应,全身又紧紧靠近他。

    他冲动地想,她真无知到如此地步吗?难道不明白现在她正和一个身心成熟健康的男人同睡在一张床上?

    就在他真想不顾一切反身用力抱住她时,可恶的道德观像神圣的太阳-般从心中升起,再一次警惕他,绝不能趁人之危。

    “睡吧,明天才是你真正冒险生活的开始。”

    言下之意要表明他是安全可靠的。

    她全身打着寒颤,不是因为深夜的恐惧,而是怕一睡下去恶梦又要开始。她迫切需要有人靠着,就像她家里的大狗熊一样让她有安全感。

    “我要抱”她低声的吐出,带着许多的不安。

    他明白他的大狗熊的责任,毕竟在身心方面她都还停留在小女孩期,他不能对她要求过多,把丑恶留给自己品尝,快乐分与别人共享,这是他的人生哲学。于是他翻过身,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睡吧,当我是个木头。”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紧紧箍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她开始感染他的心跳,心也开始强有力的震动起来

    她从未和一个男人如此接近,而且他还吻了她。她忍不住回味那阵甜蜜的深吻,温暖带着窒息的危机

    她轻抚着他的胸腔,想更深一探他炽热的心跳

    他喘了一口气,马上装做鼻塞之状,怕她发现她无意的抚触已经造成体内热血的奔窜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一波又一波扰乱了安静的空气,她多希望他用力抱紧她,让她更真实地体会这种窒息的吸引力,如烈火烧灼她的肌肤,她需要他的身体来平熄。

    他有千万个渴望要翻身压住她娇弱无骨的身体,用嘴和舌品味她女性的馨香,或用力扯开她的衣服,用全身燃起的火焰去折磨她、爱抚她,直到她呻吟求饶,但是道德如一把利器,狠狠掐着他的颈项警告他不能

    她发颤的手指撩着他衬衫上的钮扣,她真想打开他,想触摸他皮肤的温暖,想,当她想得热血澎湃情欲难耐之际,忽然他一古脑儿坐起,她张开眼睛暗自一惊,紧紧拉着被角不放。

    李岳朋像望见救命之神到来一样欣喜若狂,窗外终于透出微曦,天就要亮了,他也解去作禽兽之危了!

    李岳朋一跃起身,极力伸展筋骨,那些伤痛经过一夜的保养后,似乎好了许多,最起码不会再痛了,可见他的身体还是不错。

    他往床上望去,见到她一双惊慌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

    “我们马上得走,你赶快起身梳洗一下!”他往窗户走去。

    窗外依旧是一片灰蒙蒙地,象征他的未来是一片迷茫,旅途的前方不知还有多少的危机等待着他

    他的脸色黯淡下来,走出这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羞愧万分的直奔向浴室,用力扭开水龙头,把脸放在脸盆里,任泄下的冷水冲刷在烧灼热烫的肌肤上,把一切的情欲幻想一并冲掉

    他一定把她当成是思春的少女了!她痛苦地抬起脸,从镜子中望见自己憔悴干枯的一张脸。

    怎么会这样?为何他的身体会如此严重地激起她内心潜藏的情怀,使她毫无抵抗地想投入他的怀中,尽情享受男女肌肤之亲

    李岳朋在外头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自从揭穿了不是暴徒的身分后,他也不敢再贸然闯入,保持着中国传统的男女有别之礼,但是她也实在是进去太久了。

    “好了没?”他忍不住大叫。

    女人,永难了解。为何在浴室中一待就不想出来了,他摇着头想。

    梁羽柔从浴室内冲了出来,脸上还是湿湿的,表情虽然十分地憔悴,眼光对他却充满愤怒的光彩。

    爱发脾气的大小姐!李岳朋对她一早的表现下了结论。

    他匆匆洗了把脸,然后到楼下柜台结好帐,他们就准备开始一天的旅途。

    户外,天还未全亮,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但是李岳朋还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小心走着,深怕那群无名的敌人会突然出现

    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在快要接近他昨天停车的地方时,他忽然低下头,拉着她一起跳进路边草丛中,她闷哼一声,感觉李岳朋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

    他稍微抬起头来,注视着自己的车,由于他车窗的玻璃是暗灰色的,李岳朋很难看清里面的动静,于是他拾了一小块石子,朝车窗弹了过去,紧接着把梁羽柔抬起的头按下,两人一同扑倒在草丛里。

    从草丛的间隙中他看到,果然有一个人摇下车窗四顾着,他们停住了呼吸,深怕一丝动弹就引起对方的注意,接着,那个人又往上看去,确定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才摇下车窗,再躺回椅座上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她小心的喘了口气,意识到他们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李岳朋镇定地牵起她的手,两人悄悄移离现场,当他们确定已脱离了危险的边缘,立刻拔足狂奔。

    直到累得喘不过气来,她停在一棵大树下,按住将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李岳朋见她没有跟上,只好也停了下来,走回她的身边。

    梁羽柔全身汗水淋漓,原本长长飘逸动人的黑发,此刻杂乱纠结地缠在一起,一件过大的衣裙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他哑然失笑了,他确信梁羽柔一辈子也未如此狼狈过。

    “为什么不丢下我自己逃走?”她喘完一口气说。

    他斜靠在树边,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美好的颈项,洁白而干净的,女人的颈项。

    “我走了,你非死不可!”他低声地说。

    她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她知道他说得没错。

    “你想当救命的圣人?”她垂着眼看着他-双磨破的皮鞋。

    他的脚动了一下,改变原来的站姿。

    “我不想当野兽。”他语气中透露肯定。

    “为什么?”

    梁羽柔忽然抬起头。

    她的眼眸是一片温柔,黑色的池水中带着一股强大的震慑力,深深把他吸引了一时间他哑然了,而她并没有移开视线,迎着他的目光骄傲地站着。

    是啊,为什么?不想当野兽只是他想留住她的托词

    为什么?为何他要留住她

    这个多泪的女人,骄纵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只会傻傻发问问题的小笨蛋,晚上还要抱着大狗熊的小女孩,她的世界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他只是个多灾多难、自命清高的大作家,偶尔也要面对生活和事业的折磨。

    总之,他们是截然不同生活的两种人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她,她像是一个磁铁般紧紧吸住他,没有任何的外力可以把他拉开,除非他自己愿意抽身而退。

    退

    像一把剑-般直刺着他的心房。他大可借着自身难保的理由抽身而去,然后就此远离她的视线,永不相见。

    想到分离,他的心忽然搅痛起来。

    真的心痛起来,为不能再相见后的感受而椎心刺骨

    “为什么?”她的嘴唇掀动了一下,声音细且弱。

    他依然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眼中有太多她不能理解的变化。

    两人相对无语。胶着的气流中,有一丝微弱的火苗在燃烧

    她明白了,这是成人的游戏,她的现在或未来必会面对的激情游戏。

    她的发丝飘在颊边,她下意识地伸手抚去,他有一股冲动想替她做这件事。微风中,她的身影是如此纤弱、如此单薄,他不禁有点意乱神迷了。

    在这个无言的时刻,他忽起冲动的念头,大胆地恣意用眼光吞噬她

    她的眼光如水波一般荡漾着醉人的迷蒙,两颊有一抹红晕染上,小小的鼻头微翘着,一双薄唇欲言又止,站在阳光底下好像一尊高贵的女神,这个小女孩在他略转过的一个眼光下,忽然长大成熟了

    这个女人,曾在脑海梦中出现过千万回,他原以为梦想与现实是不干连的,然而平行的两条线竟在同一个误会下交会了

    现实?梦想?什么时候,她竟成了他现实生活中的梦想?

    他的心疯狂地跳动

    原来,她就是他找寻已久的女主角,他生命中的女人,他无法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小女人,居然让他

    爱上她了!

    当发现了这个事实,他像雷殛一般往后退了两步,他无法相信站在地面前的女人,他竟然如此毫无理由的爱上她了。

    她对他忽然震惊的举动不解,只任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所措。

    没有理由

    没有警告

    爱情就这样罩住了他。

    他盯着她看,试图找出任何一点为何她会令他陷入情网的地方。他是个作家,在许多许多事都少了根神经,但是对感觉,他会比别人多了分预感

    他确信,他爱上她了!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身体有股忍受不住的颤动。她惊奇发现他的改变,以为又有什么危机出现在他们的周围,急忙四面看去

    四周宁静一片,她并没有见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他忽然伸出手来把她用力拉进他的怀中。

    她一不注意,只觉得一阵强大的拉力,随即她便倒在他的怀中,她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接着他灼热难耐的唇就紧紧压在她唇上。

    他的唇强而有力在她唇上辗转蠕动着,紧接着她体内的血液狂乱奔流,她觉得头昏目眩,天地随之晃动难安,她几乎承受不了如此大的震撼,身体软了下来

    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身体,鼻间闻着她的芳香,她的唇柔软又温热,使他急欲散发全身隐伏已久的熟力溶化她

    她紧闭着双眼,享受他所带来的空前喜悦,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唇,她多喜欢这样的感受,只有他才能带给她这份想飞的感受,她不顾一切想环绕他的身体,与他一起飞翔之际,他却放开了她

    这是极难耐的忍受,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如此,尤其在他发现自己爱上她这个骇人的事实之后。

    他看着她微启的-双唇,好似也在享受两人亲腻的抚触,她是如此动人,如此容易激起他占有的欲望,可是这些都是他小说里一贯的情节,他不能把他的梦想轻易地放在现实上,他要她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与他一般,没有任何的理由。

    她微微地睁开眼,却见他灰沉沉的忧郁,仿佛做了一件他不该做的事。

    她忽然愤怒起来,这个男人,他以为他是谁,可以随意玩弄她的情感,让她沉溺在极度的喜悦中,又马上丢下她,让她独自品尝失恋后的苦果。

    失恋

    她的脸又热起来了,她怎么可以称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为“恋”呢?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她不以为恋爱有何难启齿的,两性之间的吸引是天地运转不息的道理,即使他的身体或男性的魅力吸引了她,她一样乐于接受。

    可是,他会认为她太随便了?毕竟他们认识不深

    她又想,在她的周围不乏有条件比他好上千百倍的男人,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吸引她,她也相信,一对恩爱的夫妻,除了身体基本的吸引之外,生活、习惯上的协调更是重要,所以并不是相爱的两个人就可以白头偕老。

    所以他对她,身体的吸引力是充分了,其它呢?

    她承认他对她的吸引,可是也要对方认同啊,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空伤悲

    冒险的生活已经够刺激了,如果又多了份爱情的探险,怕会承受不住

    她眨了眨眼睛,这多的思绪翻动着,她承受不起。

    一阵沉默后,她静静等待他开口。

    “对不起”

    多可笑,竟然是一句抱歉,她的想法却没有表露在脸上。他刚刚才给她莫大的欢乐,却要以抱歉结束。惊慌地又想,也许他不是向她抱歉,而是对他自己错误的举动抱歉,这两种意义截然不同

    他见到她脸上乍红忽白,更担心他冒失的举动激怒了她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觉得他是把她当成情绪的发泄者,或是一时发情时的玩物,毕竟他比她大了许多,她无法以自己单纯的人生观去揣测他复杂或变质的人生阅历。

    她挺了挺臂膀,至少在她愿意一探究竟时,她不能让他看出她是软弱的,她必须无表明立场,让他把她当成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而且,现在他的身分同她一般是正常人,她应该和他平起平坐!

    “你还说你不是野兽。”她说。

    他激怒了她,他更确定。

    爱不该是这样的,他小说上的爱当然是可以直冲乱闯的,因为男女主角都是他笔下塑造的人物,喜、怒、哀、乐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但是面对现实的人,生命不能这样,在爱的笼罩下,他要得到她的信任,否则让她有了防街之心,就更别想越雷池一步。

    他只能让她喜,不能让她怒

    “你不喜欢野兽?”他问她。

    在赤裸裸的两情坦然下,卸去了人为因素,自然人性和兽性是难分的,但是各有私心下,女人比男人容易受伤害,与其担心可能发生,不如严厉否决。

    “对!”她带着赌气地说。

    “好的,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他对她保证。

    她呆了-下。事实上她喜欢这种感觉,那是直接对她感情的陈诉。她只担心他以玩弄的心情欺骗她直接的感受,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了,连犹疑一下都没有,是不是表示他真的不把她放在心上,而对她说的抱歉

    “让我们先做个好朋友吧!”他深情地牵起她的手。

    在她听来这又是一句侮辱她自尊的话,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他悬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需要朋友!”她语气还有火气。

    他颓然放下手。

    这句话是对他的警告,要他知道她的身分,梁家的大小姐,不是一般人高攀得起,就是朋友也要门当户对,又何况是

    他叹了口气。

    瞧他一脸罪孽深重的样子,她也不忍再怪他了,毕竟男人就是男人,如何奢望他有和她一般的心思呢?

    她也叹了口气。

    “我们去哪里?”她不带劲地说。

    经她-提,他觉醒过来。危机还在他们四周埋伏着,男女私情要待安全之际再深谈。于是他看了一下表。

    他们已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没了车,必须先找部车来代步。在此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又无亲无友的,而且敌人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应该无想办法离开此地再说。东想西想之下,他对她说。

    “先买份报吧!”

    他叹气。

    她只好听他的安排。

    在邻近的一家商店买到了报纸,才一打开,就把两人打入地牢。

    报上的头条新闻上就是梁羽柔的照片,但是是躺着的,上面并覆上白布。

    梁羽柔颤巍巍地,跟着身体强烈抖动起来,无法置信地看着报上登着偌大而清晰的字,接着人彷佛像脱了壳的灵魂一般

    “我死了?”

    她突然疯狂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