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振夫纲 > 第16节-第20节

第16节-第20节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16章:太子不敬国师

    赵怀瑾拍了拍被子,谢穆清连忙坐下,执起他的手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好不殷勤,赵怀瑾感到好笑的同时也觉得无比的暖心,阳光下的谢慕清眼波流转,再加上那上挑的眉眼,如玉的面容竟生生染上些许魅色,这样的谢穆清怎能让他不喜欢呢?

    “我没事,你也别担心了,午时都过了,你也该去国师那了,因为我耽误了你半天的功课怎么行呢。国师最讨厌别人误了时辰,不行,我还是跟你一起去罢了,也好帮你解释一下。”赵怀瑾说着就要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梳洗和谢穆清一道去星辰宫拜见国师。

    谢穆清慌忙把他按回床上“你可好好躺着吧,臻臻来找我的时候可是刚下朝没一会儿,你知道那丫头声音也算洪亮,应该也有不少官员听到了,保不齐现下整个京城都传遍的了你赵公子进攻就受伤的消息,我要是再不好好看着你,明日赵夫人进宫可是要来找我麻烦了!”他说笑道“我可还想要个好名声呢,你就躺这寝宫里好好养伤,我这常宁宫睡的地方多得是,你也别担心了。好了,你好好歇着,我要去国师那了,今天迟到又得挨罚了!”谢穆清朝他做了个鬼脸,看他苍白的脸上因笑意泛起了点点红晕,舒了一口气便放心的离开了,走之前还吩咐好臻臻在照看好赵怀瑾的同时也要看牢玉敏。

    等他到了星辰宫,已是巳时,国师的两个小跟班小星子,小辰子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告诉他国师正在休息,禁止任何人探访,两个被国师宠坏的小太监眼里带着些许同情,三年多了,他们这为太子不被国师惩处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风雨无阻的天天准时报道了,今天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国师也没说要太子殿下站在门口等多久,也只能先让太子殿下这么站着了。

    谢穆清自是看到了他俩眼中的促狭与同情,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完了,皇叔又生气了。好抬头望了望天,今天阴沉沉的,冬日也还没过去,好似要飘雪花的样子,他缩了缩脖子,恭敬的在殿门口站好,迟到本就是他的错,皇叔责罚也无可厚非,谢穆清想着事情以打发时间,三年多了,他早就有无数种法子来打饭罚站时的苦闷与无聊。

    这天气果然不好,三刻钟,老天洒下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谢穆清站的地方没什么遮挡物,免不了披一身雪白的棉被,狂风呼啸,打在脸上刺得发疼,雪花顺着领子钻到了脖子了,立刻被温热的皮肤给烫化了,留下了一道冰凉的水痕。雪中罚站,这可真的是第一次呢,谢慕清苦中作乐。

    殿内,国师微微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太子殿下在门口站了多久了?”他问道。

    “还不到一个时辰。”小星子递上一杯水,状似不经意的答道“外边正飘着雪呢!”

    “下雪了吗?”国师低喃道“罢了,让他进来吧,今日毕竟也不全是他之过。”

    谢穆清进了殿内,小星子立刻奉上暖炉让他暖和暖和,谢慕清冲他感激一笑,就听就国师的一声喝“跪下!”谢慕清反应迅速,砰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低首一语不发,他就说国师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原来在殿里等着呢!

    “错哪了?”国师缓缓从殿内走出来,一身白色裘衣更显风貌。

    “侄儿御下不严,迟到”谢穆清卡住说不出来了,除了这两个,他今天好像还真没犯什么事儿。

    “只是御下不严吗?你这是疏忽大意!”国师狠狠的一甩袖子,带着无尽的威严,堪比帝皇“任意让人安插棋子到你的常宁宫,你那不叫御下不严,人家根本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对你言听计从。这段时间你日日到本座这学习,不论是在学术上还是手段上都大有长进,本座还以为你是个好的,谁知道”

    “国师,此事不能怪侄儿,侄儿当年还不满七岁,如何能得知他人心怀不轨,再说当时侄儿对后宫隐私还不甚了解,对于这种手段怎么有所防范!国师这样子责骂侄儿只怕是不妥!”谢穆清梗着脖子瞪着高高在上的国师“况且孤也是一国太子,万万没有被他人指着鼻子骂的道理!”

    国师被气得双手直颤,一脚踢在谢穆清身上“太子殿下长大了,翅膀硬了,本座也教不了了,太子殿下还是禀明陛下另择良师吧!”说完一甩袖子进了内殿,直接让侍卫把谢穆清轰了出去。

    谢穆清带着身上的鞋印气愤的站在星辰宫宫门前握起拳头使劲儿挥舞“孤是太子,国师你也别这么嚣张,股就不信找不到比你更好的老师了!”声音之大让宫人们不禁面面相觑。

    第二天一大早,朝中传遍了太子与国师争吵大怒离去的传言,有眼尖的臣子看到坐在上首的两个祖宗的面色都不怎么好,当即就知道了这是传言是真的,不到午时,市井间就传遍了太子对国师不敬的消息,百姓们纷纷感到奇怪,这个看起来像个小菩萨一样的太子怎么会对国师不敬呢,这一定是谣言吧。

    但也有好事者,为此事特地开了个茶话会,开始说书,讲述的就是太子殿下与国师积怨已久的故事,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问说书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就是那句老话:我隔壁邻居的舅舅的媳妇儿的表姐的亲戚是在宫里当差的。哦——

    有的人不信,有的人信,但不论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当朝太子殿下不敬国师的言论几乎已经快飞满了整个嘉和,太子殿下的声誉逐渐下降,有的人见局势已转,趁机上书道太子品行不端之类的,但也没敢明显的往废太子这一点上提,只是隐晦的提出,陛下您的其他儿子也是个好的,千万不能寒了忠臣们的心啊!

    谢穆清坐在启辉殿了和他父皇一起批阅奏折时看着这些人隐晦的言语笑的不可自拔,最近谣言疯传,连宫里也是随处可见,但他把常宁宫里里外外都嘱咐了一遍,外边儿的传言再厉害,再凶,也不能流到他的常宁宫里,赵怀瑾的伤还没好,他可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正这么想着,苏明突然进来通报国师已在十米开外。

    父子俩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板着个脸,认真的批阅着奏章,就连桌上的小食也被撤的一干二净,只为迎候国师的大驾。几分钟过后,国师寒着脸踏进了启辉殿的殿门,看到殿内的两人正认真批阅奏章,一幅和谐的景象,他心知不正常,却也懒得点出来,只是轻咳了一声。

    两个沉迷于奏折的天家父子听见咳嗽声抬起头来,仿佛才注意到国师的出现,表现出十分惊喜的样子“国师怎么来了?”谢穆清甚至狗腿的给国师倒了杯茶递上去“皇叔你那天那一脚真的好痛啊!我都有些吃不住了呢!”说罢,还装出一副不堪重击的样子,倒足了国师的胃口。

    “听说你们要让五皇子到我这来学习?”国师一点也不含糊,直入主题。

    盛德帝和谢穆清面面相觑后点了点头,算作应答,他们这一局棋,连带着把国师也算进去了,但还没告诉他本人,盛德帝习惯性的清了清嗓子“朕打算过几日寻个由头把五皇子归回德妃名下,再送至你星辰宫学习”

    可他还没讲完呢,就被国师的话打断了“陛下可是觉得本座的星辰宫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进的来的么!”瞧瞧,用上了陛下,用上了本座,盛德帝知道自家弟弟心里肯定不爽了,但怎么就是阿猫阿狗了呢,朕的儿子就算不是龙也算不得阿猫阿狗嘛!

    但盛德帝也不敢在国师气头上时辩解,只是解释道“此举是为了迷惑柳氏一族,柳家野心过大,朕不打算给五皇子穆章留机会,反正他今年也已经五岁了,他在你那学习的是国师该学习的东西,而不是作为一名皇子该学习的东西。”帝皇的残酷与威仪毕露无遗,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让五皇子穆章成为下一任国师吗?”国师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是谁给陛下出的主意,以陛下的心思,是万万想不到在这时候找一个国师接班人的。”

    谢穆清感叹国师果然冰雪聪明,连忙据实禀报,国师沉吟片刻,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他还没见过那孩子的资质如何,要是个蠢笨的国师皱起了眉。

    谢穆清知道国师在担忧些什么,连忙为他答疑解惑“皇叔你放心,据说五皇弟可比我聪明许多了。您一定不会后悔收了他的。”

    收了他?国师听着总感觉怪怪的,怎么搞得跟纳侧妃似的,还收了他!

    第17章:天命之子

    柳相最近过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首先,他的孙女儿成了未来的太子妃,其次,他官复原职,还是由谢穆清亲自请回来的,这第三嘛,就是他的女儿德妃娘娘重获圣宠,皇帝甚至把五皇子还给了德妃,只不过五皇子天资聪慧,将由国师亲自教导,德妃不怎么见的到面。

    德妃对此有些忧心,但柳相觉得无所谓,见不见着面有什么的,关键是他是由国师亲自教导的,太子五岁的时候都没得到国师的赞许和教导呢,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柳权的外孙以后必将了不得!

    柳相对此感到很激动,天天在家对月小酌,得意忘形时吐露的几句醉话都被趴在树枝上尽忠职守的暗卫一字不差的急了下来,暗卫也有些恶趣味,偶尔还配了幅图,看的天家父子冷笑不止。

    赵怀瑾最近过得也不错,因为他的伤,谢穆清特地允许他这两日不用陪他上课啊之类的,好好休息就行,百无聊赖的他就每日歪在榻上晒晒太阳,吃个补品,不出意外的,他长了些小肚腩。

    某一日,爱美的赵公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材大走样,他开始进行了一次谈判,他的谈判对象是他目前的金主谢穆清。

    “阿清,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不想留在宫里当个废人,明天我就正式上职吧!”赵公子诚恳的对一脸悠闲地太子殿下进言。

    太子殿下笑眯眯的招上来一位太医,太医沐浴在他渗人的笑容下颤抖着把完脉,得出赵公子还未愈的结论,于是,赵怀瑾的进言被无情的驳回了

    于是,赵怀瑾第一次知道,吃补品也是会吃吐的!

    当他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吃不下这些燕窝后,太子殿下终于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可惜的看向放在边上的万,已经四碗啦,怎么觉得自己只喂了一碗呢!

    前朝的事赵怀瑾并非完全不知,只不过谢穆清不开口,他也不会主动询问。他知道谢穆清想要瞒着他,他也乐意配合的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谢穆清愤愤的批阅着奏折“附议附议,他们怎么不干脆造反,拥柳权为帝算了!”

    “阿清,放长线,钓大鱼,只是你的主意,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盛德帝缓缓的教诲着。

    “是啊,要是父皇您能帮儿臣一起看奏章儿臣就不会这么沉不住气了!”谢穆清没好气的看着正在逗狗的盛德帝。

    只见对方掩饰性的咳了两声,随后立刻把手里的狗指给儿子看,说可以送给赵怀瑾,免得他整日呆在宫里没事干,谢穆清一想,也对,招招手叫来苏明夺过盛德帝手里的京巴儿让他送去自己宫里给赵怀瑾打发时间。

    但过了不久他就后悔了,因为赵怀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被他取名为百福的狗身上了,还经常对他爱理不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正觉得自己到了鼎盛华年的柳相可不知道自己府上的人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监视了,仍旧偶尔会对月长叹世道之不公,天妒其英才之类的鬼话。

    但最近暗卫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柳相总是酉时三刻进的房间,然后就毫无动静,直到将近亥时才会出来洗漱,每日都是如此。

    一开始暗卫以为这只是柳相的习惯,但直到某一日,柳府的西苑走水了,那里住的是柳相的儿子——柳赢修,管家慌慌张张的跑到房门却又好像害怕什么似的跑了出去的样子引起了暗卫们的怀疑。

    三天后,一个调皮的暗卫就在柳相住的东苑放了把小火,虽说是小,但也需要众多人一起把它扑灭,府里的人几乎来了一半,声势浩大,吵的不行,也不见柳相从房里走出来,从窗外看他在烛光下的影子仍旧是四平八稳的坐着。当晚,柳相的怪异行事就被上达天听了。

    “阿清,你怎么看?”是夜,启辉殿里灯火通明,显得盛德帝的脸庞忽明忽暗的,更为他增添了几分深沉。

    谢穆清皱眉冥思,严肃的说道“父皇,让暗卫再去盯紧兵部,吏部,礼部的尚书,这几人总是附议附议,儿臣怀疑”

    “好,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然后交给暗卫就行。”盛德帝行事果决,抽出了一张列满姓名的纸。这也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儿子的建议,果然没让他失望!

    “等等,再加上这几个人的名字。”谢穆清扫了一眼那张纸,又唰唰的写了几笔,呈给盛德帝。

    盛德帝狐疑的看着那几人的名字“阿清,你确定吗?这几个可是你皇爷爷留下来的啊!如果这几个人都与柳权”盛德帝止住了话,这个话题太危险了!

    “儿臣只是揣测一下,这几人与柳权一起入朝为官,或文或武,就怕与他有联系了!”谢穆清急忙解释道。

    他知道这些人是朝中大患,他们的子孙辈把持着兵马司,御林军,还有重要的户部!上一世的他一直单纯的任由那群人把持军权,把持朝政,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每次都经过柳巧颜的安慰后,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自己突然一落千丈,从天堂掉到地域!

    他这次难得使用了前世的记忆,他想借助他上辈子的记忆,除掉这些恶瘤,重振朝纲,振兴嘉和!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平淡无比,连一直喜欢给他找麻烦的柳相都安静了许多,因为,德妃有怀孕了!

    这可是个惊天大消息,先不说德妃她老蚌怀珠,震惊了后宫众人,连盛德帝自己都震惊了许久。

    德妃怀孕,是皇子还是公主这都是个未知数,但这又怎样,德妃娘娘刚祭祖回来就逢此大事,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德妃娘娘深得先帝们的喜爱啊!

    一时间,坊间传闻各种各样,甚至还有说德妃娘娘是天明凤女,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天命之子!

    “父皇,你可以把我废了,然后好好教导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天命之子。”难得忙里偷闲的天家父子躲在饭店的包厢里听着这些闲言碎语。

    “闭嘴!都是一群被愚弄的群众啊!”盛德帝痛心疾首“你不干活也就罢了,竟然还拉我出来听这些个糟心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谢穆清被花生噎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他爹竟有如此好的口才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他就是出来体察一下民情啊,怎么就成了要气死他了

    赵怀瑾听着这些话抚摸着狗毛的手指一紧,拉的百福嘤嘤嘤的直叫唤,搞的连连又是挠下巴又是摸肚皮的安抚它,谢穆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那只狗的做法又多了一道。

    “告诉你,我姐姐可是柳权柳相爷最宠爱的夫人,你识相的就让大爷我免了这儿的费用,不然大爷我让你连这店都开不下去!”突然,楼底传来一阵吵闹声,没错,俗到家的仗势欺人又来了!

    “客官,咱这儿也是小本生意,柳相来了也是付钱的,您这样儿不好吧!”这掌柜也是后台硬硬的,更何况今日还有高人坐镇。

    “哟,掌柜的,您这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啊!连柳相的面子都不给,弟兄们,给我砸了这地方!”那人十分嚣张,当即喊了人来。

    可是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随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是谁胆儿这么大,竟敢砸了我的店?!李掌柜,你倒是来说说。”

    谢穆清一听到那声音就僵住了“父皇,这是三叔的店?”

    “是啊,你三叔几年前新开的,说是最近手头紧要点零花钱。”盛德帝回答的理所当然。

    赵怀瑾默然不语,要是知道这店是他三叔开的,他也不用每次偷偷来着吃东西还花了自己不少私房钱了

    “哟,这谁啊,给我把这闹事儿的打出去,敢来本王这闹事,哼!”清王恶狠狠的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众人只见李掌柜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两眼放光,就噌噌噌的上楼了。

    谢穆清的包厢门一被推开,他就被那哀怨的声音激的一身鸡皮疙瘩“哥哥,弟弟我穷啊!”赵怀瑾的手又是一紧,可怜的百福狗毛都被揪下来了几根,连忙呜呜叫着蹿下了赵怀瑾的膝盖,躲到苏明那去了。

    “好了好了,有话好还说,孩子们在呢。”盛德帝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三从小就爱钱,就算生在皇家,平日已经不抽吃穿还有诸多赏赐的他还是爱钱无比,关键是爱也就算了,他还抠!

    只见清王眼神迅速一瞟,站的无比庄重,整了整衣衫,打算向盛德帝与谢穆清行礼,但被谢穆清拦了下来,开玩笑吗!他的包厢门还开着呢!

    “哎,还是侄儿心疼叔叔,知道叔叔腰骨不好,既然这样,你今日的饭钱三叔就给你打个八折!”清王笑眯眯的看着还搀扶着他的胳膊的谢穆清。

    不是应该免单的吗!!谢穆清僵硬的缩回自己的手,默不作声的开始吃喝,又得花钱!又得花钱!他在心里愤怒的咆哮着。

    第18章:赵夫人有喜

    青王殿下自小就是兄弟中的一朵奇葩,小时候最爱的事就是就是四处串宫殿骗东骗西,这个宫里淘字画,那个宫里娃花瓶儿,搞得众嫔妃叫苦不迭,每次得知青王要来宫里,就命人收了那些值钱玩意儿,生怕被他搜刮了去。也导致某段时间宫中盛行节俭之风。

    盛德帝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但作为一个好哥哥,弟弟这点小爱好他还是纵容的,毕竟皇家也不差这点小钱,但是这钱转到自家人身上“老三啊,哥哥我难得来你这吃顿饭,还不能给哥哥免次单吗?”盛德帝挑眉问道。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反正是在宫外,大家也顾不得许多的礼节“弟弟我这可是小本生意,其他几个弟兄来我也是从不打折的,要是今儿个给哥哥你免了单,那下次那几个家伙过来大吃大喝还不得吃穷了我!这可划不来!”青王殿下连连摆手。谢穆清是知道他三皇叔的“美名”的,但没想到竟至于此,他不禁抽了抽眼角,倒是赵怀瑾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旁低着眉眼一声不吭,这倒引起了青王的好奇。

    “小侄儿,这可是你的伴读,这模样到生的好,不愧是你一贯的眼光!”他走上前去抬起了赵怀瑾的下巴端详了一般,小秘密的对谢穆清说道。

    谢穆清一见这动作就大叫不好,他两辈子加起来至少也和赵怀瑾处了这么些年,在不了解也知道他讨厌别人这般说他的相貌,他连忙走上前把赵怀瑾的下巴从青王的手中解放出来,还小心翼翼的陪笑着说道“叔叔见笑了,我这伴读可是赵相的儿子,不论相貌还是学识可都是难得的,好不容易从赵相手里讨出来的,叔叔你可别把人给吓走了。”

    果然,青王一得知这是赵翕的儿子就讪讪的把手缩了回去搓了搓“竟是赵相的儿子,小时候见着还是个粉雕玉琢的白团子,现今长开了,也是个好的,有母如此”剩下的话青王没接着说谢穆清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原来赵夫人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他默默的想,看来这个三叔没少受赵夫人的毒手啊。

    赵怀瑾仍是一脸乖觉的笑,显得异常的恭敬,但这笑在青王眼里怎么看都觉得瘆的慌,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自己还要巡视店铺,就离开了。

    “阿瑜,难得出宫,你要不要去家里看看?”谢穆清吃饱喝足后倒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摸着吃的有些撑着的圆滚滚的肚子问道。

    “是啊是啊!”盛德帝附和着“难得今日出宫,我也要来一次微服出访,和赵相探讨探讨家国大事!”这番话他说的毫无心理压力,听的谢穆清都不禁有些脸红,父皇你要喝茶就直说好了,谁不知道赵相家藏了许多好茶叶,还借口要探讨政事,真是笑死人了!

    赵怀瑾欣然带着天家二人小组前往赵府,他走在前头,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还有一名老太监的劝阻,不觉头大,终于知道父亲以前哪来的这么多抱怨了:

    “爹爹,这个东西很好吃,还有那个白水羊头,都是宫里吃不到的味道,可好吃了。”

    “是吗?阿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民间小吃,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宫过了?”盛德帝就着谢穆清的手吃了一筷子的爆肚,示意苏明再去摊上买一碗,一边提出了自己怀疑的问题。

    “当然不是!身为一家长子。我每日要帮爹爹您干着干那,哪有时间出宫!都是小蓝子告诉我的!”谢穆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小蓝子身上。

    “是吗?”盛德帝眯起眼睛,明显的表示自己的不信,但看着谢穆清无比真挚的眼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谁让他是个善良的爹呢!于是他转过头问他的贴身侍从“苏明。我要的东西呢?”

    苏大公公是个好公公,他秉承着总管太监该有的一切精神:不能让皇上沾上不干不净的吃食,危急时刻要保护皇上安危哪怕殉职诸如此类的从高祖的大太监传下来的的太监手册上记载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也深刻贯彻着每一条守则,成为一名出色的太监,他打算把这本传承了数百年的手册交予小蓝子,那个他看好的有些愣愣的小太监。

    咳咳,话题扯远了,只见苏大公公摇头拒绝了盛德帝的要求,并进言道:老爷您吃不得这些,您要是真想吃老奴让家里的厨子烧便是了,犯不着折腾自己的肚子,刚刚小少爷买的时候老奴就想说了,这些东西吃不得,吃不得,可是小少爷的手脚比较快,还是被他得逞了,要是小少爷有个头疼脑热的老奴的罪过可就大了,请老爷恕罪还把手伸向了谢穆清手里的碗。

    听得谢穆清怏怏不乐的放下了手里的签子,乖乖的把手里的碗交给了虽是恭敬但不容拒绝的手中,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吃食被苏公公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安置在路边的泔水桶内。

    经此一役,苏公公士气大振,充分打压了谢穆清想吃的心和嘴,也让赵怀瑾享受了一段清净的回程之路。

    赵怀瑾推开门,发现家里一片寂静,没有吵闹的声音,连母亲的声音也没听到,他大感好奇,平日里这个点母亲应该集合下人在厅堂中训话之类的,今日是怎么了?

    “赵叔,赵叔!”他大喊了几声,坐在厅里的俩父子突然发现后头的屏风里蹿出了个精瘦的小老头。

    “大少爷,您回来啦!”小老头的脸笑起来都是褶子,像一朵绽放的菊花,这便是赵管家了,别看赵管家人年纪大了,管账看家那还是厉害极了,在某些方面都可以和苏公公媲美了。

    “小老儿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吾皇”赵管家礼还没行完呢,就被盛德帝止住了,他们是出来私访的,可不是出来受人跪拜的。

    “赵叔,家里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母亲呢?她不是该训人了吗?”赵怀瑾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管家再次笑成了一朵花“大少爷,大喜啊!您可要当哥哥了!”赵管家笑眯眯的告诉赵怀瑾这一好消息,一边碎碎念着“今年果然是好年份,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刚半个月前才诊断出来,老爷高兴地不得了,都打算去相国寺上香了,大少爷,大少爷?”赵管家手脚麻利的招呼下人给两位贵客上茶水上糕点,顺便唤回赵怀瑾不知道跑哪去的魂。

    谢穆清直觉赵怀瑾有些不对劲,他跳下座位,拉起赵怀瑾,状似天真的说道“阿瑜,上次来的时候你生病我都没有好好参观过你的院子,今日既然来了,你带我好好看看你的书房吧!”

    “哦,好。”赵怀瑾冲着他笑了笑,跟着他出了门,留下盛德帝坐在厅堂享受这上好的毛尖儿。

    两人走的远了,谢穆清见四下无人,严肃的问道“阿瑜,你是不是因为自己要有小弟弟了不高兴?”他问后,也丝毫不在意赵怀瑾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子,每次得知宫里的母妃有孕了都会不开心好一阵子,因为我怕父皇会被他们抢走,二皇弟刚出生的时候我很不喜欢他,甚至在父皇那耍赖皮让他把二皇弟送出宫去,不要让我看见他。就因为那事,我第一次被父皇罚跪在启辉殿。然后我就很讨厌父皇,各种惹他生气,躲着他,不肯见他,也不肯叫他。后来还是母后劝的我,她说母妃们上下来的宝宝都是我的弟弟妹妹,都是父皇的小孩,他不会因为有了弟弟或妹妹就讨厌我,不要我。虽然我还是很生气,但我还是放下了成见,但皇家嘛,母妃们总是会有小孩的,慢慢的我就习惯了。”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笨拙的劝慰道“阿瑜,你也不用担心赵相赵夫人会因为有了小宝宝就不喜欢你了,你还是他们的好儿子,你也可以保护你的弟弟或妹妹,不像我”说罢,谢穆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落寞。

    一直沉默不语的听着他讲的赵怀瑾开口了“其实,是我建议父亲再要一个孩子的,在进宫之前我就只这么说的,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了,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安慰我。”说完,他朝谢穆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谢穆清也笑了,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了,进宫以来,赵怀瑾就没有露出过真正开心的笑容,但今日,因为他的安慰,赵怀瑾朝他真心的笑了,他可不可以认为,赵怀瑾已经敞开心扉,真心的接受他了?

    谢穆清按下内心的激动,貌似淡然的拉着赵怀瑾的手走回正厅,但他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傻瓜,赵怀瑾跟在他的身后,感觉到了他的颤抖,在心里轻骂了一句,主动回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紧张的微微湿润的手掌心,笑的更加的温柔。

    他想,如果苦肉计这么好使的话,那下次多使几次也无妨了。

    第19章:好一个泼皮破落户儿

    谢穆清哪知道赵怀瑾的小心思,说实话,他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使的心眼儿都没赵怀瑾多,不然怎么就被他吃的死死的呢?谢穆清让赵怀瑾带路前往赵夫人住的西苑,美名其曰作为一个好哥哥要去看他未出世的小弟弟,而且他身为太子,关心臣下的家庭生活也是可以的。于是赵怀瑾僵硬着一张脸接着当领路人。

    谢穆清暗暗叹了一口气,忧郁的抬起他肉肉的小下巴望着天,阿瑜还是个小孩子啊,还是怕丢了父母的宠爱啊!等会宫之后自己一定要多多劝劝他,身为哥哥当然要和弟弟搞好关系啦,对的,就是这样。谢穆清越想越觉得给赵怀瑾做思想工作是多么的重要。哪里知道这幅样子是赵怀瑾故意摆给他看得就是想让他好好安慰他。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西苑,西苑不比前厅的宁静,声音反而特别大,尤其是女人的声音。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那个尖利的女声绝对不是赵夫人的,两人都很清楚,那会是谁的呢?谢穆清眼神里带着疑惑,赵怀瑾又听了一会儿,突然就铁青着脸冲了进去。谢穆清傻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跟在后头一起进去了,进了屋才发现情况是多么的惨不忍睹。

    “赵林氏老娘告诉你,你今儿个要是不出来你这相府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就你那点儿破事儿老娘给你宣扬的人尽皆知,看你们赵家在这京城还混不混的下去!”一个穿着有些朴素的女人正站在赵夫人的门口撩着袖子对着房门破口大骂,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属于她的质量上乘的包裹。

    “大伯母,有话请好好说,母亲有了身孕,还请大伯母谨言慎行。”赵怀瑾冲着那个女人说道。

    “哟,这不是大侄子吗?怎么了,你大伯母我教育教育你母亲不行了,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对长辈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赵翕是怎么教你的!听说你还进宫了,成了那劳什子太子的伴读,哼!果然和你爹一样,攀上了贵人就不愿与我们这些穷酸亲戚一起了!”论撒泼耍赖,赵怀瑾是怎么都敌不过这个泼皮破落户的,赵王氏可是村里人人都惹不起的,她那张嘴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更何况她接下来说的话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皇家的声誉。

    “你爹就是个兔儿爷,他当初攀上了贵人,就立刻飞黄腾达了,谁不知道他和皇帝不一般,我才不信他们是拜把子的交情呢,他皇帝好端端的没事干嘛要和一个书生拜把子,你那爹肯定是”

    “住口!”谢穆清愤怒的看着那个长相尖酸的女人,谁知道这女人竟是阿瑜的大伯母,如果她是别人,他一定把这口出狂言的东西碎尸万段!“你可知污蔑朝廷一品大员是何罪?”

    赵王氏不屑的看着谢穆清,在她眼里,谢穆清只是某个与赵怀瑾交好的某个官员的子弟,小小年纪的有什么好装的,还不是想要借机讨好赵翕家!“小娃娃,你断奶了吗?老娘我可不知道什么朝廷一品大员,老娘今天只是来讨个公道的,他爹做了什么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污蔑什么的,恕我一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咯!”

    “你!来人,把这女人给孤叉到前厅去。”谢穆清涨红了脸,对着暗处吼了一声,随后眯着眼睛对突然被扭住的惊恐的赵王氏的说道“你不是要公道吗?今日孤就给你这个机会讨公道!”

    赵王氏刚想开口,就被一团不知从哪来的布给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她的眼里满是惊恐,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他的直觉告诉她,刚刚那孩子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气是真实的,并不只是吓吓她的。只怪她有眼无珠,认不出真正的贵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呢!赵王氏恨不得能扇自己一巴掌!

    一行人走回前厅,谢穆清在前头重重的踏着步子,苏大公公隔得大老远就听见小祖宗的脚步声了,连忙出来迎着他“哎哟喂,太子殿下,又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得您不开心了,告诉公公,公公给您好好出出气!”苏公公也觉得奇怪,太子殿下的脾气和其他皇子殿下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一般奴才犯错他都能原谅,今天竟然气的都跺脚了,那奴才是说了什么话还是做了什么事才能让小祖宗气成这样子!

    “苏公公,父皇和赵大人在里头吗?”谢穆清板着脸问道“孤有事要禀告!”

    看,都用上“孤”了,一定是气坏了!苏公公弓着身进去请示盛德帝,顺便加强了某些字句的语气,盛德帝也大感惊讶,严肃了脸色让谢穆清等人进了前厅。

    “砰!”的一声,一个女人跪在了地上,那声音,听着都疼!赵翕一看到那女人的脸只觉得眼前一黑!这煞星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嫂子定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什么话让太子殿下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暗卫在谢穆清的示意下摘掉了赵王氏嘴里的布,一感觉到自己能说话了,赵王氏的嘴就像鞭炮一样响个不停:“赵翕你个臭小子,你嫂子我被五花大绑的跪在这你就一句话也不说,一点也不表示?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还是你觉得你已经攀上了皇帝,做了大官儿,就可以不把我们这群穷酸亲戚放在眼里了是吗!你那相位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清楚!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真是丢我们老赵家的脸呜呜!”

    赵王氏还想在继续骂下去,但被知情识趣的暗卫给堵住了,因为他们发现皇帝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赵卿,这可是你的亲戚?”盛德帝压抑着火气开口道,这女人竟口出狂言,敢污蔑皇族,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有些人故意如此,散播谣言,以动摇我谢氏?!盛德帝阴谋论又开始了,他给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心领神会,倏地一下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禀陛下,此女乃臣之大嫂,数年前臣因分家之事可能与大哥家有些误会,故多年未见,今日大嫂来这”赵翕有些犯难,他也不知道赵王氏来这干什么。

    “请陛下为民妇做主啊!”一旁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把布拱出嘴里的赵王氏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吼,开始发挥自己的战斗力了“陛下,二十年前赵翕进京赶考,突逢陛下,与陛下结拜,从此官运亨通,之后便于我们分家,把老人交予我们抚养,自己却不出一分钱!十年前爹娘死了他才回乡,压根没有做到他身为人子的职责啊!”“大嫂这话可怎么说!就这么污蔑我家相公吗?为何分家,大嫂你应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又何必在这假惺惺的说些什么呢,你们抚养公公婆婆的那些年,相公可是每年都有五十两银子寄回家的,五十两,那可是够一般家庭生活十年了,大嫂你们写信来说公公婆婆生病了,要好吃好喝伺候着,要买补药,相公从京城里最好的药店里买了上好的人参和灵芝,每年寄一百两回家,你现在竟然说当初我们一分钱都不给,岂不可笑!”赵夫人搭着侍女的手突然杀了出来,就算抹了腮红也挡不住脸色的苍白。

    “夫人(娘),你怎么出来了。”父子俩异口同声的说道,接着又急匆匆的上前扶住赵夫人让她靠着软垫坐好。

    赵夫人轻轻打了两人几下“你们两是男人,这种后院儿的事还是少插手,你说是吧,陛下!”最后两句话可是直直的冲着想看好戏的盛德帝去的。

    被看破心思的盛德帝也不脸红,对赵夫人说道。“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赵卿乃国之栋梁,出了此等大事,关乎赵卿的名声,朕还是关心关心比较好,这样吧,朕和太子坐到屏风后去,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朕也不好插手。”说罢就很自觉地端着茶到屏风后头去了。

    赵夫人拦住了盛德帝“陛下说的没错,还请陛下为民妇与相公主持公道。”她和皇后认识后成了闺中密友,听她讲的和自己相公讲的,大致也知道了一些皇帝的脾气,只要没有戳到他的底线,陛下还是很仁慈的。她直觉今日的事多多少少有些麻烦,若是有盛德帝在,也许会好一点。

    “这那也只能这样了。”盛德帝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是想来喝个茶,结果还得给臣子主持公道,今日果然不宜出行,都怪这个小兔崽子!盛德帝恶狠狠的盯了谢穆清一眼。

    谢穆清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没干什么坏事,父皇干嘛有瞪自己。他坐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个眼里掩饰不住的慌乱的女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才能让赵夫人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要来前厅,还留下父皇,这是绝对不是她说的后院事儿这么简单!

    第20章:清官难断家务事

    “赵夫人,你先来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穆清在盛德帝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发问,见赵夫人打算跪下回话,连忙制止了她“夫人你既有了身孕,这跪礼今日就免了吧!”

    “谢殿下体谅。”赵夫人回了一礼道谢后开始慢慢讲述这曲折离奇的二十年前的故事。

    “民妇的夫家赵家虽不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却也是不愁吃穿的小富贵人家,民妇是在相公中了状元之后才嫁于他的,想必民妇的家室陛下也是清楚的,嫁予赵家后,民妇一直尊敬公婆,孝敬兄长,对于一些非人的刁难民妇也是毫无怨言的照做了,之后,相公被派往家乡,成为一方县官,民妇才随夫家离开京城。”

    赵夫人拿水润了润喉,又继续说道“回了老家后,民妇更加的辛勤了,见老家屋里没有灵巧的奴婢,民妇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嫁妆来补贴家用,虽然公公婆婆对民妇有些不满,但民妇也没有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不孝行径。婆婆说民妇一直没有孩子想给想给纳妾民妇也同意了,可是相公没有答应,因此民妇还被安上了善妒的称号。就这样,民妇在公婆与嫂嫂的压榨下过了两年。然后,就是分家之事了。”

    赵夫人闭上眼睛,紧锁着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万分痛苦的事情“在民妇嫁于赵家的第三年,民妇终于有了身孕,民妇记得很清楚,盛德元年的五月初十,民妇从诊脉的大夫那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民妇当时激动地直接上本地最有名的求子寺庙烧香拜佛,感谢上苍的恩赐,回去后告诉家人,大家都很开心,民妇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自从有孕后,民妇顾念这身子,就把中馈交给了大嫂管理,一心待产,直到有下人向民妇禀报说大嫂贪了中馈的财务,我才夺了大嫂的权,可谁知道大嫂气不过说要分家,到婆婆那里讨个道理。民妇不欲与她相争便答应了她,可谁知道她早就与婆婆商量好了要多了我的嫁妆,民妇当年年纪小,不懂事,与相公说了此事,相公也为此与婆婆也讲了此事希望婆婆能好生待我,民妇也曾以为自己能过的好些了,然而”

    赵夫人闭上眼睛,声音哽咽,不忍在说下去“好了,你别说了,剩下的事我来说吧,这家丑不是你一人能承担的了的。”赵翕一脸痛苦的搂住已经泣不成声的赵夫人说道。

    盛德帝怎么说都与赵翕认识了将近二十年,还从没见他如此痛苦的样子,这下子倒是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变成这样。

    “相公,还是我来吧,这么多年了,闷在心里终究也不好。”赵夫人擦干了泪水,对赵相说道。

    谢穆清很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听呢?看那女人跪在那瑟瑟发抖和赵夫人眼底的恨意,谢穆清知道这事儿绝对不简单,他不想听;不听吧,他又少了解了赵怀瑾的事。几经考虑,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名太子,未来的帝王,关心臣下那是应该的事,这是万万不能逃避的,于是,他又坐的端端正正的开始听故事。

    此时,事情正发展到了高朝阶段,还带着几分小天真的赵夫人以为自己终于不用被折腾了,谁知道她那奇葩大嫂和婆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趁着赵大人不在家就可劲儿折腾,赵大人一回家就对赵夫人一阵嘘寒问暖,生怕饿着她或是冻着她,久而久之,赵夫人心力交瘁,连带着身体也差了不少。

    看着赵夫人被折腾的差不多了,赵王氏联合着她那短见的婆婆再一次找上了赵夫人,就分家分嫁妆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与辩驳,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但最后,这家还是分了,赵王氏也没的得到一分嫁妆。

    “盛德元年十月二十五日,我闲来无事在院中闲逛,大嫂又来找我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交出嫁妆,我被她搞得不胜其烦,就找了个石桌在边上坐下,并明确的告诉大嫂,嫁妆我是一定不会交的,然后,然后”赵夫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悲痛的心情,失声痛哭。

    “然后怎么样了?”赵怀瑾也急了。他从没听过父亲将以前的事情,也没见过母亲如此不顾形象的哭号。

    “阿瑜,你本来有个哥哥的啊!”赵相艰涩的开口说道,那是他心里一个难以言喻的痛,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天他兴冲冲的回到家,手里拿着一个小玩意儿,刚跑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接着就听到他妻子痛苦的叫声,他想冲进去安慰她,却被母亲拦在门口,他只能在外边大喊着,告诉她自己就在外边儿。

    他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母亲轻描淡写告诉他是妻子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流掉了孩子,但当他去问妻子时,他只是默默的流泪,一语不发。赵翕不是个傻子,母亲躲闪的眼神,大嫂的长久不见,和妻子的冷战,无一不昭示着这事另有隐情,他急的几乎都要白了头。

    终于,他某日在厨房外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大嫂求财不成,愤怒之下推了妻子一把,导致流产。得知了事实的赵翕连补品都没顾得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又在门外听见了母亲威胁媳妇儿不准向自己说明真相,霎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悄悄的躲了起来,待母亲出门后才进了房间,看见妻子默默地垂泪,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念头,不就是分家吗,大不了自己什么都不要了,也要保住妻子的嫁妆!

    他搂住妻子,告诉她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对方的身子一僵,赵翕觉得自己的胸前湿了一片,他向妻子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知道,她答应了。很快,他就向族长提出了分家的请求。

    “你胡说!我才没有害你们的孩子!”张王氏疯狂的嘶吼出声,以掩饰心里的不安与害怕。

    一听此话,赵夫人拭干了泪,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犀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几近疯癫的赵王氏“真的吗,大嫂,那段时间我时常噩梦缠身,能听见孩子的哭声,你听不见吗?还是你早就没了良心!”

    赵王氏身子一颤,确实,她直至现在都还能清楚地忆起那一日,她失手推了赵夫人一把,随后就是满地的血,触目惊心,慌乱之下他也没顾得上叫大夫,自己就跑开了。

    赵夫人看赵王氏没了话说,就接着赵翕说的继续讲下去“在等待族长他们那几日,相公收到了皇上的一纸调令,我们收拾好行装,只等着族长及家中长辈的最后判断。”赵夫人神色悠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天。

    盛德元年十一月初十,小县上突然疯传着一个消息:赵家要分家了!

    赵家祠堂内,赵家一行人站在祠堂正中央,依次给族长和各位长辈行礼,随后,族长发问了“赵家老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分家了?”赵翕是族里唯一一个光宗耀祖成为官员的人,族长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

    赵翕夫妇突然跪下,泪如雨下,惊得众人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请族长为我们做主啊!”大惊之下的族长回了神,扶起了小俩口,和颜悦色的让他们慢慢讲,随着赵翕的阐述,众人的脸色变得五彩纷呈,赵王氏和他的婆婆赵李氏也大吃一惊,她们没想到赵翕竟然知道了真相,慌乱之下的她们开始口不择言,把赵夫人批的一无是处,赵夫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擦着源源不断的泪水。

    看到了此情此景,再有怀疑的,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是那俩女人做得不对,看她们的眼神也带着鄙视与不屑,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嫂,才会忍心害死弟妹的孩子;究竟是怎样偏心的母亲,才能向儿子隐瞒事实的真相。

    分家的结果让赵家小夫妻有些意外,他们原本打算净身出户,保住妻子的嫁妆,让大嫂一家赡养爹娘,每年寄回五十两的赡养费。但族长还是分给了他们一间铺子和二百两纹银,赵翕把那间铺子盘了出去后,带上家当,前往赴京上任之路。他的好岳父看到女儿消瘦不少,连着几天没给赵翕好脸色看。

    那段时间,赵翕只觉得自己内外交困,好在现在苦尽甘来。经历了风风雨雨的夫妻俩相视一笑,正是因为这些磨难,才让他们更加的相信彼此,同舟共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大嫂,你说我相公不孝父母,他远在京城,当初分家时说好了我们出钱,你们出力,这也是你们当初同意的,大哥当日不在祠堂内,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为什么,他也怕丢人!如果你只是想讨要钱财的话,我给你的包裹里有五百两的银票和几件贵重的首饰,大嫂,做人不能贪心啊!”赵夫人冷静的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王氏说道,对于她恨的人,她一向是不客气的,但赵王氏,赵夫人已经完全把她当做路人甲了,也没必要费那么多口舌与她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