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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灯影寂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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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人偶用绳子绑着扔进灰堆里,抓来柴枝往灰堆上敲打,一边打一边还得假装喊疼。

    打如愿是在家时莺桃教给她和熙玥的,以前她们也只当是玩乐,从未想过是否会真的灵验。若真如传说中那样神奇,她只求:冤死的父亲能摒弃怨气,可早登极乐或是归入轮回;流放千里的母亲能一路平安,在伊犁的日子不要太过艰辛;妘娘和熙玥虽不知现在何处,也求她们能够安好,愿妘娘早日寻回丈夫,一家得团圆美满;莺桃姑姑远去蜀中,蜀道难行,但求其一路平安。

    幽灯下,落寞孤影,蹲在小厨房里呆呆地望着那个人偶。

    泪,一滴滴地落在灰堆上。

    玹玗希望活着的人都能平安,而她也会听母亲的话,不论在紫禁城里生存有多艰难,都会尽力让自己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这是做什么?”弘历已经在她身后站了许久,直到见她哭,才忍不住走出来。

    这黑灯瞎火突然冒出个人来,吓得玹玗跌坐在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嘟着嘴抱怨道:“爷,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

    弘历刻意低沉着声音,严厉地说道:“这原是给你的年礼,你用它在宫中施巫蛊之术,可知道是死罪?”

    他当然知道这绝非魇咒,不过是变着法子的逗她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我若是真要做那死罪之事,也不敢用向爷讨来的人偶啊。”玹玗果然上当,忙摆手否认,又拨开人偶上灰,指着说道:“爷您看,上面没有人名,没有扎针,也没有生辰八字的。”

    “那又是为什么啊?”弘历扬了扬剑眉,依然假装厉色。

    “祈愿啊,打如愿……”见他还是紧锁眉头,玹玗急得只能跪下,换了卑微的语气发誓道:“奴才发誓,这真的只是一种民间习俗,如有半句虚言立刻被人拖去打死……”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弘历敲了敲她的额头,将她拉起来。“原是看你沉浸在伤感中,所以逗你玩玩的,不想你竟这么没胆。”

    作为皇子他早已习惯了众人以卑微的语气说话,可在玹玗自轻自贱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众人”里面不包括她。

    “虽然你是我师父,但更是……”玹玗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更是位阿哥,我要是被误会成妖人,作为当朝最被看重的皇子,你定是要为天下除害的。”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能猜到他是皇子不难,可又是怎么猜到他具体身份的?只见玹玗眉目含笑地盯着他衣服上的绣图,才恍然自己竟然穿着朝服到此,却仍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是哪位阿哥?”

    “当朝四阿哥。”玹玗直接肯定地回答。

    “何以见得?”满脸疑惑地望着她,他确实好奇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玹玗犹豫了片刻,明眸中闪着慧黠的光芒,缓缓地说道:“第一次见到爷是在腊八,那个时辰还能在宫里行走的不是王爷就是阿哥,先帝爷的皇子中,与爷年纪相仿的两位,一个只封了贝子,一个也才是贝勒,所以那时我就知道爷应该是当朝的阿哥。且能在紫禁城中随意支配空置院落的,必定是皇上相当看重的阿哥,再说宫中早已传遍了,皇上已经许诺四阿哥为亲王,册封大典就在今年二月初二。”

    “皇阿玛可不止封我一个,还有我五弟呢。”弘历挑出了她的漏洞,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解释。

    “可我额娘是仁寿太后宫里掌事姑姑,那本由她所抄录的纳兰先生的词,不就是铁证了?”她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敢百分百确认的。“再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位爷对我多加眷顾,难不成会是我上辈子积福积德修来的,恐怕还是靠着额娘的面子。”

    “你还真是个鬼灵精。”弘历朗声一笑,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刁钻,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玹玗盈盈笑着,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要是以后有差错,那这‘过’和‘惰’可全都落在爷的头上了。”

    弘历惊讶地眼睛一瞪,不过他还就喜欢这种柔顺下的伶牙俐齿,忍不住地再次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能先给我编排罪名,既然是师父,你那稀奇祈福法可有我的份?”

    “这还真没有。”玹玗摇摇头,明眸微眯,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说道:“爷身份尊贵,不适合这种祈福法。”

    “那你说来听听,这种祈福的步骤。”弘历隐约记得在哪本书上见过关于打如愿的说法,只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了。

    “在民间,正月初一鸡鸣时,将人偶绑上细绳,辄往灰堆间捶打,新的一年就能事事如愿。”玹玗细细讲了民间传说,又背诵了宋朝诗人范成大写的《打灰堆词》。

    “哦,那是《录异记》中的故事,不过是说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靠着侍妾的法术变得富贵,却不知珍惜,反而因小事棍棒责打,侍妾最终逃走。”弘历微微皱眉,又笑叹道:“这样的故事居然能演变成祈福之法,与其做这些没影的事,还不如跟爷说。”

    玹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却是瞬间灭掉,露出困惑神情的她慢慢低下头,嗫嚅地说道:“皇上定我阿玛犯上谋逆之罪……”

    岳钟琪一案悬而未决,且对他指控毫无实证,其麾下的轻车都尉海殷却草草定罪斩首。整件事情弘历早已暗中查明,也猜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原因,但鄂尔泰上书弹劾乃是雍正帝暗示,那被冤枉的人只能认命,谁也不敢,也没有能力帮。

    “你额娘一路平安,已有人暗中护卫。”握着玹玗的手,弘历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我的人也会沿途打点,放心。”

    玹玗抬头看着他眼眸,泪又已盈眶,再次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玹玗替额娘谢谢四阿哥大恩。”

    打如愿,或者真是灵验的,至少打出了贵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