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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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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一盆冷水,一滴也没浪费。

    全赏在了白无常的头上。

    终于斜坐起身,手拔乱发,任冷水滑过脸颊。

    抬眼看俏美如诗的白鹿,一声苦笑:“不管我狼狈不狼狈,酒阵总算是过了吧?”

    毫不矫揉造作,白鹿向他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要拉他起身。

    香手在眼前,白无常不敢碰触,自己爬了起来,满嘴胡言:“我就知道世上守信誉的人不多,我昨天怎么就想瞎了心,居然敢信女人,上当也是活”

    还没抱怨出两句话,白鹿咯咯一笑,脆生生的回他:“你要找的人,就是萨仁的新郎赤那。”

    赤那?

    绕了半年,正确的人前夜就在眼前,居然擦肩而过。

    真是造化捉弄,不堪回首。

    难得白鹿回话这么痛快,倒是让白无常收不回先前的奚落了。

    凑近她,讨好的一笑,张开双臂,满脸喜色:“如此珍贵的消息,无以为报,就以草原的拥抱礼作为答谢,可好?”

    见他真的来抱,白鹿身形婉转,灵巧的从他臂弯里滑过,扑哧一笑,细声损他:“你早该想到是赤那,当年,萨仁是你亲自托付给我和苍狼安答照顾的,赤那若不是独爱萨仁一个,我们又怎么舍得把萨仁嫁给赤那?”

    回想往昔,初遇萨仁,她只是个漂亮的幼儿。

    恍惚间,幼儿已成长为翩翩红妆。

    前夜,嫁给赤那做新娘。

    感慨间,悲喜涌上心头,胸中百味杂陈。

    只看一眼,就能迷死草原汉子的雪山女神,却迷不死赤那。

    从这点上说,赤那确实不负苍狼白鹿将萨仁的终身许给他。

    想了想赤那的马上英姿,也足以称为草原上的好男儿。

    思索间,白鹿两指围圈,放在唇下打了一个响哨。

    哨音像疾风一样吹过草原,唤来了两匹像疾风一样的骏马。

    将马缰亲自递到白无常的手里,白鹿皱眉一笑:“还赖在这儿做什么?难道还想白吃我们的手把肉,白喝我们的马奶酒?”

    看着身边两匹跃跃欲飞的草原骏马,白无常面现不解,白鹿无奈的叹气:“我看安答的聪明是被酒拿住了,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损过他,再细细将话讲明:“赤那只是个平凡的草原男人,并不知道萨仁是妖,你和黑君如果驾着风去追,不怕吓死了萨仁的男人?”

    原来这两匹马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低头一笑,向白鹿谢过,轻声问:“请安答指点赤那部落的所在。”

    “哼!”不屑的一笑后,白鹿再损白无常:“别在这儿跟我演了,草原上有多少朵花,有多少株草,都装在我心里,你送给萨仁一支马哨,我会不知道?顺着马哨去追,你还跟我打听?”

    白鹿就算是一方妖祖,也有小女人的得意与骄傲。

    英雄惜别,不必多言。

    翻身上马,白无常策马草原。

    背影远去后,托秋风捎来一句话:“他日重逢,必与两位安答携手同过草原酒阵!”

    马不停,风不停。

    踏草沙沙任我行。

    前方是无尽的美景,耳边回荡马头琴声。

    两匹骏马相逐,似乎也在争胜。

    行如流动,快过疾风。

    狂奔了一顿饭的功夫,回首再看,昨夜醉倒的毡房群落,已经无踪。

    蒙古的马,虽然不像中原的马种那样高大,但耐力十足。

    只要主人催赶,它们就速度不减,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

    轻轻拉缰,白无常减了马速,摘下腰间的水囊,边饮边行路。

    盖好了水囊塞子,抬头看路时,才发觉黑无常不知何时落在空马上。

    顺手将水囊递给小爷,扬眉一笑:“尝尝草原的水。”

    未接他的水囊,黑无常斜目冷哼:“你昨晚编的好理由!”

    想起昨夜小爷的软弱,也许一生中,只能见到这一次,不禁暗中偷笑。

    估计小爷恼自己将他说成姑娘,还有余气在心口。

    不敢接黑无常的话头,白无常收回水囊,与黑无常说了一个故事:

    草原冬雪,如同地狱。

    牛羊无草,水源冻透。

    牧民们只能凿冰取水。

    为躲避黑熊与野狼的伤害,凿冰时,必须成群结队。

    躲得了野兽,却躲不过歹人。

    趁牧民们外出凿冰时,经常有其他部落的强人来抢家中的牲口与女人。

    草原法则,弱肉强食,毫无道理。

    被抢了财产与妻子,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抢回来,要么认了命。

    如此这般,抢过去,抢回来,不免临近的部落各有死伤。

    最终杀红了眼。

    抢的不再是财产,而是性命。

    有一天,趁牧人们狩猎取水,另一个部落又再来犯。

    此次,却不是抢家中的财产,而是直接奔着男人们来的。

    马队成群,密箭如雨,弯刀像雪。

    敌众我寡,男人们射光了弓箭,仍是逃不出敌人的包围。

    即使献出猎物与全部财产,也免不了脖子上挨一刀的命运。

    实在欺人太甚,又实在凄惨。

    同行的人,已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仅剩七、八条性命了。

    正要被人绝根的时候,突然自林子里冲出了一条白狐。

    白狐不顾性命,冲入战局,东跳西咬,帮助那些浑身是血的七、八个牧民。

    一瞬间,箭雨刀风,都追向白狐。

    白狐虽然灵巧,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

    它引领这群人追向自己,要给那七、八个牧民搏一条生路。

    逃了没有多远,终于被几条套马索套住。

    不能再躲时,身上又中了两箭。

    要不是这条白狐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生了一副好相貌,恐怕已被这群人乱刀砍死了。

    白狐只能认命,做了这群人的猎物,恐怕被带回部落后,难免要被活剥了皮毛,做成一条围脖。

    危急时刻,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白袍汉子,身形快如闪电,用中原武师的点穴法定住了这群强人。

    快得这群强盗一刀也砍不出,一弓也拉不满。

    救下了白狐,救下了牧民。

    白袍汉子扬长而去,任牧民们自行善后。

    在裹挟白狐同路时,突然听到有女娃的哭声,左右相顾,没有他人。

    仔细一看,是白狐在哭,居然哭出人声。

    虽然口齿不清,但白狐咿咿呀呀的吐出人言。

    “英雄今天救了我,我长大后一定报答英雄。”

    白狐明眸有泪,漂亮的不像凡间之物,恐怕天地间再也找不出第二条这种相貌的白狐。

    白袍汉子喜笑一声:“你不必长大,现在就能报答我。”

    “英雄请讲。”

    “风冷雪大,我缺一顶皮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