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冷剑烈女 > 第十章

第十章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我假如衣冠楚楚,当然应该客气一点,可是像我这样打扮,不表现得凶一点,恐怕还会被人家赶出去”

    正说之间,屋后走出一个中年汉子,手中捧着那技长箭,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扣好,足见他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就赶出来了,见金蒲孤后,先定神打量了一下,随即肃然改容,拱手揖道:

    “果然是金大侠虎驾贲临,兄弟先前得到下人通报,真还无法置信呢?死罪!死罪金大侠请到内厅”

    全蒲孤这才一拱手道:“寅夜打挠,颇感冒昧”

    那人忙道:

    “那里!那里!敝局能得大侠赐顾,实乃无上荣幸,请入厅奉坐,兄弟立刻通知家嫂前来拜诣!毛三!快去告诉总镖头,说有贵宾莅临,叫她快点出来!”

    那伙计正傻怔怔地站在一边发呆,闻言连忙走了。

    金蒲孤却微异道:“原来贵局是令嫂当家?”

    那人一拱手道:“金大侠是贵人多忘事,也许不认识兄弟,可是兄弟却在青莲山庄中瞻仰过风仪”

    金蒲孤见他提起青莲山庄,就想到逼死石广琪之事,心中虽无咎意,却多少有点不高兴,乃冷冷地道:“那天的朋友大多了,在下一时记不起来!”

    那人连忙笑道:

    “兄弟方心胜,江湖上赠匪号金鞭追风,世居余杭,这四海氏局原是兄弟与家兄合力开办,五年前家兄为人屠潘元甲所伤,就改由家嫂无影女李青霞主持,大侠箭诛潘元甲,香家兄报了血海深仇,家嫂与兄弟都有说不出的感激,正想对大侠一申谢意,谁知”

    金蒲抓连忙摆手道:

    “方兄!令嫂大概快出来了,在下一身装束不便见人,方兄若有便衣,请赐一衣!”

    方心胜连忙道:“有!有!兄弟马上去取”

    金蒲孤道:“此地更衣不便,还是由在下与方兄一同前去吧了!”

    黄莺已叫道:

    “金大哥!你换了衣服,叫他们快点准备吃点东西,我快俄倒了下来了!”

    方心胜一怔道:“原来二位尚未用过晚餐”

    黄莺叫道:“连昨天的晚餐都没有用过!”

    金蒲孤对她这种坦率的态度只是皱眉笑了一下,方心胜是个老江湖,知道必有原因,倒是不再动问了!

    当金蒲孤在换衣服的时候,方心胜已顺便去通知厨房中替他整治吃食,金蒲孤忽地心中一动,连忙把他叫住道:

    “方兄请随便弄一点果腹的东西来好了,千万不可惊动得大家都知道,在下此行十分秘密”

    方心胜点点头带着会意的神色走了。

    金蒲孤草草着上外衣,略加修治一下,推门出来时,方心胜已在门口恭候,见他出来后,立刻近前低声道:

    “兄弟为替大侠隐密行踪,已将黄姑娘请往家嫂内室坐息,大侠也到那儿去吧!”

    金蒲孤一皱眉道:“这似乎不大方便吧?”

    方心股微笑道:“没什么,家嫂居孀,她的地方比较隐僻些”

    穿过两重院落,是一座小小的花楼,方心胜首先推门拾级登楼,金蒲孤跟着上去,耳畔已听得黄莺咭咭喳喳的喉咙,在诉说离开崇明岛的情形,不禁眉头一皱,连忙上了楼,只见黄莺据着一张桌子,面前堆着一盘糕饼之类的点心,手端着一杯水,边吃边叫,十分有劲,见金蒲孤上来后,立刻高兴地叫道:

    “金大哥,外面是好,光是吃的东西,就比崇明岛好得多,你快来吃呀”

    金蒲孤只是笑了一下,旁边另有一个全身穿着绵素衣袋的女子,年约三十岁左右,神容庄严,立刻对他跪了下来叩首道:“未亡人李青霞叩见大侠!”

    这下子把金蒲孤弄得怔住了,连忙闪在一边,不敢接受她的敬礼,口中还急道:

    “李总嫖头.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李青霞又叩了一个头道:

    “先夫方心和,为人屠潘元甲摘心剖腹惨杀,青霞志切夫仇,却因武功不如,呼天无路,求援无门,幸得大侠金箭锄奸”

    金蒲孤连忙道;

    “李总镖头,在下不过是无心之举,而且我箭珠人屠之时,并不是为了替尊夫报仇,总镖头大可不必把它放在心上!”

    李青霞还想说话。

    方心胜已示了一个眼色道:

    “嫂子!金大侠是江湖豪土,最怕这些繁文缛节,你我可以把感激放在心中,不必形之于色!”

    金蒲孤点头道:

    “感激不必,豪士不敢当,在下生性脱落已惯,总镖头再要如此客气,在下只好立刻告退,不敢再打挠了!”

    李青霞这才站了起来,金蒲孤饥难难耐,见到桌上的糕点,连忙坐了下来,满满地塞了一口,却又乾得咽不下去,李青霞见状忙端了一杯茶给他,他才好过一点,不禁红着脸道:

    “我这份穷凶极恶的形相太令二位见笑了!”

    李青霞连忙道:“那里!那里,妾身听黄姑娘说了一个大概,大伙在崇明岛上一番历险,妾身等听来都觉得惊心动魄,至于那个刘素客,却不知是何许人”

    金蒲孤轻叹道:

    “这个人实为天下的隐患,我说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这话等慢慢再说吧!我先想问问最近武林中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李青霞想了一下道:“别的倒没有什么,只是十大门派的掌门人忽然都易主了”

    金蒲孤一笑道:“不换也不成,他们都被刘素客掳去了,少林掌门明性大师已成残废,武当青水道长与阴山派的化云表先后身死”

    李青霞简直不能相信。

    金蒲孤又轻叹道:“这些都是我亲目所睹的事,而且他们的死伤都与我有关!”说着又将自离开青莲山庄,到刘素客的万象谷中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这下子连黄莺在内都听得目瞪口呆。

    李青霞听完后才骇然长叹道:

    “真想不到武林中会生出这么大的变故,也真亏有金大侠力挽狂澜大侠忙累了好几天,妾身等也不敢多作打扰,二位请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妾身恭陪二位畅游西子湖”

    金蒲孤方自道谢,却见那先前守夜的伙计又匆匆忙忙地赶了上来叫道:

    “总镖头,外面来了好几个人,说是要找金大侠!”

    金蒲孤微微一怔道:“我们来到之地十分秘密,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了?”伙计毛三慑慑地道:

    “这个小的不知道,他们的气势凶四,好像要找金大侠麻烦的样子?”

    金蒲孤冷笑一声。

    李青霞怒形于色道:“是那一个有这么大的胆子,我看看去!”

    说着正要出去.

    毛三却嗫嗫地道:

    “总镖头,您还是不要出去吧,他们都是您的熟人,说是知道您的处境,才请金大侠出去会面,不使您为难”

    李青霞怒声道;

    “胡说!我的朋友那个不知道金大快对我之恩天高地厚,怎会做出这种混蛋的行径!”

    毛三嗫嗫地道:“他们的确是您的熟人,小的认识其中一个铁伞先生邵浣春”

    金蒲孤笑笑道:“原来是他,还有两个呢?”

    毛三想想道:“一位大姑娘说是姓石,还有一个是老年人,一大把白胡子”

    李青霞微愕道:“我知道了!可是他们怎么知道金大侠委在我们这儿呢?”金蒲孤大笑道:

    “那还用说,凡是我的仇家,刘素客一定会引为己用,也只有刘素客有这么大的神通,能算出我来到此地”

    李青霞表示不信道:

    “邵浣春与石慧对大侠固未能释然于怀,但也不至于为刘素客所用吧?”

    金蒲孤笑道:“出去一问便知端的,不过总镖头的确不必出去多惹麻烦!”

    李青霞慨然造:“邵石二人与我切如深交,而且他们若是真与刘素客勾结一气,我也不能放过他们”

    金蒲孤见她表示得如此决裂,倒不便多说什么,几个人欣然向前走去,李青霞忽作忧声道:“那个老人假如是石意的师父长白老人吕子奇,倒是不好应付,此老的武功高不可测,手中十二枚金钱嫖尤其独步人间!”

    金蒲孤傲然道:

    “这个我倒不在乎,刘素客不会武功,十大门派的掌门人照样被他制得束手无策,可见武功并不能决定一切!”

    说着几个人已走到店中的大厅中,果然瞧见石慧邵浣春伴着一个高大的老者,气凶凶地坐在厅中,见到金蒲孤之后。

    石慧首先叫起来道:“姓金的!果然是你在这儿?”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你们到此地指名找我,可见早知道我在这儿了,何必还装模做样呢?”

    这时那高大老者已站起来道:“老夫吕子奇!”

    金清孤冷冷地道:

    “你来干什么?要是你为了石广琪之死来找我偿命,我还可以原谅你年老无知,假如你是替刘素客作走狗来找我的麻烦,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吕子奇气得直吹胡子叫道:“小辈!老夫听说你恃才傲物,心中还不太相信,今天见面之后,方知你确实是个狂妄之徒,你既是武林中人,怎么连敬老尊长的规矩都不懂!”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在下箭诛十六凶人,他们每一个都比我年长,照你的规矩说来,我岂不是成了个杀上的罪人了!”

    吕子奇气得哇哇大叫道:“混帐!你怎可将老夫与那些鼠辈相比”

    邵浣春也道:“金蒲孤,吕老先生乃长白武林名宿,身分崇高,你不能如此侮辱他!”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你们与刘素客互结一气,其罪行较请十六凶人尤有过之,我骂他几句还算客气的!”

    吕子奇微异道:“刘素客?刘素客是谁?”

    金蒲孤冷冷地道:

    “你还装什么蒜,若你们不是与刘素客连成一气,怎知到此地来找我?”

    吕子奇瞪大了眼睛,望着石慧道:“小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慧低头不语。

    吕子奇又朝邵浣春叫道:

    “烷春!你不是说姓金的一直住在杭州城吗?那刘素客又是怎么会事?”

    金蒲孤连忙叫道:“胡说!我抵达杭城还不到两个时辰,你们就找了来”

    石慧这时才道:“刘素客是一个武林隐士,他心愤金蒲孤逼死我爹,要帮我报仇,所以才用飞鸽传书,告诉我姓金的下落!”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刘素客的良心真好,你们对他所知仅限于此吗?”

    邵浣春立刻道:“他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还能怎么样?”

    金蒲孤笑笑道:

    “你们若是到十大门派去问问那些新起的掌门人,就知道刘素客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说完又对吕子奇道:

    “吕老头儿!因为你在东北尚有令誉,所以我特别宽容你一次,快走吧,莫再自寻没趣了!”

    李青霞连忙低声道:

    “金大侠,吕老英雄为人极其正直,他现在可能是受了蒙蔽,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清楚!”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我并不在乎他与我为敌,刘素客既然利用他前来找我的麻烦,一定认为他的武功比我高明,因此我倒是很希望给也一点颜色”

    看看这番话故意说得很响,吕子奇果然受了激怒,厉声大叫道:

    “金蒲孤!老夫根本不知道有刘素客这个人,可是凭你这种态度,老夫也得给你一点教训!”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只是一点教训,刘素客会失望的,他是要你杀死我!”

    吕子奇正色道:“老夫习武之初,就曾立下重誓,绝不利用武器杀人,否则那十六凶人也不会等到你出手来剪除了”

    金蒲孤笑了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要如何教训我呢?”

    吕子奇道:

    “你自以为一支强弓,一袋金仆姑长箭无敌于天下,老夫就要凭掌中十二枚金钱镖给你一点教训,我们一箭换一镖,看看是谁的厉害!”

    金蒲孤淡淡地道:

    “对不起得很,我的金仆姑长箭只用来对付奸邪之辈,箭出分生死,可不能利用来争强好胜!”

    吕子奇大怒道:

    “小子!你不敢较量就乖乖地认输,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折弓毁箭,老夫就放过你,要是这样耍赖皮,老夫可不客气了!”

    金蒲孤豪不在乎地道:“不客气又能怎样,反正你不能杀人”

    “老夫虽不能食誓杀人,可是对于卑劣无耻的懦夫另有一套惩戒的办法,照样可以叫你受足苦头!”

    金蒲孤仍是很平静地道;

    “我想先听听你的惩戒手段,倒底有多厉害,假如不太难受的话,我宁可接受你的惩戒,给你一个下台的机会!”

    这番话使得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怔,谁也没想到金蒲孤表现这种态度,吕子奇大叫道;“小子!你把话说清楚,倒底是什么意思?”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很不容易,平生所为又没有什么大错,我实在不忍心杀死你,可是我答应与你较量后,你又很少有活命的机会,算来算去,我只好让着你一点,以免你空跑一趟”

    吕子奇大叫道:“放屁!老夫岂会要你让手”

    金蒲孤笑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绝不跟你比划,还是说说你的惩戒办吧!”

    邵浣春连忙道:

    “吕老!这小子狡猾异常,他看准了你的弱点,所以才使用这无赖的方法,使你无法对他出手,你还是别顾忌那么多”

    吕子奇怫然道:

    “那怎么行,老夫向来不对无抵抗能力的人出手!师出无名,老夫的惩戒办法也无由施着”

    石慧想想道:“师父!他的一支左耳已经抵了我爹爹的命,可是他还削断了邵伯伯的一只耳朵,你用神镖绝技削下地另一只耳朵来就够了!这样不会伤到他的性命,您也有足够的理由出手了!”金蒲孤冷笑一声道:“刘素客对你的指示可真详细!”

    石慧怒声道:

    “恶贼!这是我师父最轻的惩戒办法了,你既然不敢跟地老人家对手,还不乖乖地把耳朵割下来!”

    金蒲孤冷然地问吕子新道:“你觉得你这个宝贝弟子所出的主意如何?”

    吕子奇沉思片刻道:“这还不失为公允之策!”

    金蒲孤一笑道:“那你就快动手吧?”

    吕子奇伸手入怀,掏出一枚钱镖比着金蒲孤道:“小子!你当真不肯动手!”

    金蒲孤道:“不动手!‘’

    黄莺却大为焦急,赶了出来叫道:“金大哥,你难道真的让他削去一只耳朵?”

    金蒲孤笑笑道:

    “耳朵是用来听话的,只要不把耳孔堵死,光是削掉外体并不会使我变成聋子!”

    黄莺皱皱眉头道:“一只耳朵已经够难看了了,两边光光的成什么样子?”

    金蒲孤微笑道:

    “就因为一只耳朵孤伶伶不好看,我才想把另外一边也去掉,难得有人肯替我动手,这个机会岂能错过”

    黄莺莫明其妙。

    金蒲孤笑着把她推开了,然后对着吕子奇道:“吕老头子!我给你一镖为限,要是你一镖削不下我的耳朵,你就乖乖的滚回东北去,少再出来丢人现眼!”

    石慧忙叫道:

    “师父!您别上他的当,这贼子对暗器手法异常熟悉,千万不能被他用话扣住了!”

    吕子奇脸色一沉道:

    “胡说!老夫浸淫几十年,手下从无失闪,要是这一镖不能奏功,不用他说,老夫自己也无颜再见天下之人”

    石慧大急道:

    “师父!你不知道!他就是想这个方法限制您的满天花雨手法,光靠一枚钱镖,您绝对无法得手的。师父!您一世英名,不能随便毁在一个阴谋下”

    吕子奇悖然怒道:

    “小慧,滚到一边去,你再多说一句就不是我的弟子,我一世英名得之不易,假如要用满天花雨,十二枚钱镖一齐出手,才能削下他的一只耳朵,我这个吕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石慧不敢多说,悻悻退过一边。

    吕子奇正待出手。

    金蒲孤却一摆手道:“等一下!我们得把话说清楚,你只能用一枚钱缥”

    吕子奇怒叫道:“小子!老夫刚才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吕某一生光明磊落”

    金蒲孤笑笑道:

    “因为你姓吕,上下两个口,倒过来写还是一个吕子,我不能不谨慎一点”

    吕子奇气得白须根根逆竖,可是他的态度反而平静了下来,冷哼一声道:

    “小子!从这一点小事上,老夫倒是很佩服你的细心,因此老夫特别再作一次声明,假如这一枚金镖被你躲了过去,吕某立刻砍下双手”

    金蒲孤笑笑道:“那倒不必,你留着这双手,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呢?”

    吕子奇一怔道:“什么事?”

    金蒲孤微笑道:“等你输了再说!”

    吕子奇瞪了他一眼,才点点头道:

    “那也行,反正我双手是跟那一镖连在一起块儿了,只要你能躲过那一镖,老夫的双手就听你指挥!”

    金蒲孤急声道:“君子一言!”

    吕子奇也毫不考虑地道:“快马一鞭!”

    邵浣春却变色道:

    “吕老,你答应的太快了,万一你失了手,岂不是反为那小子所用”

    吕于奇笑笑道:

    “老夫只输出一双手,并没有输出整个人,我不相信会输给他,万一失败了,也不见得会受他的差遣,如何使用这双手,还由我自己决定!”

    邵浣春顿了一顿才道:

    “假如他叫吕老去做不法的行为呢?吕老答应在先,又如何拒绝”

    吕子奇一笑道:“当我无法拒绝时,便把双手砍下来。叫他自己去使用!”

    邵浣春只得默然退过一旁。

    吕子奇沉声道:“小子!你可准备好了!”

    金蒲孤笑笑道:

    “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厅中光线太弱,你年纪大了,可能目力不佳,是否要叫主人把灯光加强一点?”

    吕子奇愤然作色,但又冷静下来一笑道:

    “小子!你不必耍狡猾,故意用话激怒我,影响我出手的难度,老夫使镖数十年,就是在暗室之中,也不怕你逃上天去,留神注意着,老夫要出手了!”

    语毕将手一扬,但见一缕金光,像流星般地对金蒲孤射去,势子不徐不缓,镖行无声无息!

    金蒲孤神态自然,目光凝视镖上,直等钱镖飞近身前尺许之处,才伸手探出两指向钱镖挟去!

    眼看着将要挟住了,忽然那枚钱镖离奇地消失了,吕子奇哈哈一笑,可是金蒲孤的身形猛地一转,举起另一只手虚空一拍,地上发出叶然一响。

    石慧失声叫道:

    “师父!我说过没有用的,你的浮云掩月手法固然神奇,他却会分光捕影手法”

    吕子奇微微一笑道:“丫头!不要急!师父还没有老到昏庸的程度”

    众人起初也以为金蒲孤已经拍下了钱镖,听见吕子奇的话后,连忙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平躺着一点黄光,却如初七八月的上弦月,只有一半。

    石慧叫道:“师父!您还加上了碎月手法”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没什么了不起,另外一半在桌面上,我也是练暗器出身,岂有不明白这些花巧的道理!”

    众人又移目向桌上望去,果然檀木的桌面上正中嵌着一条金钱,长约寸许,赫然是另一半钱镖,只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法嵌进去的,整个钱镖都出现了。

    吕子奇脸色微动道:“小子!算你赢了!”

    金蒲孤却微笑一声道:“我还不敢这么想!”

    说完猛地一探腰际,银光飞舞,唯闻一片叮叮之声,桌面上也剥剥作响,连续嵌进七八点金星,每一点都有黄豆大小,合起来恰好凑成半枚钱镖。

    而地下的那半枚钱镖却已不见踪影,金蒲孤手中仍不停歇,一面挥舞着修罗刀,一面叫道:“黄姑娘!麻烦你将桌面上的碎屑拼起来,看看是否全了!”

    黄莺不明就里,但还是走过去将那些碎屑聚集起来,拼成一个半圆叫道:“全了!”

    金蒲孤摇头道:“不行!那一半再起出来,一定要凑成一个整园!”黄莺伸手一拍嵌在桌面的半枚钱镖也跳了出来,却像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径向金蒲抓的耳际飞去.而金蒲孤的修罗刀也舞到密不透风的程度,又是叮叮一阵急响,地下金屑飘洒,片刻之后,金蒲孤才停下来,先将修罗刀插进鞘中,拭拭额上的汗珠道:

    “吕老头儿,这下子我大概是真正的赢了!”

    吕子奇长叹道:“金蒲孤!你虽然胜的取巧,但老夫也败得心服。”

    金蒲孤拱手道:“承让!承让!”

    吕子奇脸色却不太自然地道:

    “金蒲孤,老夫虽已认输,可是对你所采取的手段颇为不齿,设若老夫不及时收回暗劲,岂不是白白断送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金蒲孤一笑道:

    “你未免把自己说的太高了,这些破铜烂铁连我都无以奈何,又怎能伤得了黄姑娘,否则在这么多的人中,我为什么偏偏要选她出来替我收拾!”

    吕子奇一哼道:“老夫不信”

    金蒲孤含笑对黄莺道:

    “黄姑娘,吕者头儿认为他送了你一个大人情呢!你可不能白欠一份冤枉的人情债,拿出两手给他看看!”

    黄莺莫明其妙地道:“我领了什么人情?”

    金蒲孤一笑道:“长白山的金钱镖绝技的确是天下第一等的手法,吕老头算是看得起我,居然把他最得意的化身万千手法用出来了,那一枚钱镖虽然被我劈分了好几片,可是每一小片仍有无穷妙用,只要他不将劲力收回,依然可以随他的心念而起伤人”

    黄莺不信道:“我在整理碎片时并没有什么感觉!”

    金蒲孤笑道:

    “那是吕老头好心,他怕会误伤到你,所以把劲力收了回去,只有留在桌子上的半枚还在他的劲力遥控之下,你把它拍出来后,不是马上就飞起来向我攻击吗?幸亏我带着你送给我的修罗刀,利用那无坚不克的刀锋,把它绞成无数碎粉,吕老头儿无法分心照顾那么多,才算是真正放弃了!不过他认为若不是将碎片上的劲力收回,你一定逃不了,我想你不至于如此脓包吧!”

    黄莺怔了一怔才道:

    “那真是算他运气好,要是我发觉他敢跟我为难,一定不饶他”

    金蒲孤一笑道:

    “光说是不行,你必须叫他看着,他才会死心塌地,现在就把这张桌子当作吕老头儿,你准备怎样对付他?”

    黄莺想了一下,忽然伸手一探腰间,银光乍闪即收,她已用最快的手法把修罗刀送回鞘中道:“我要他不死不活地做个没脚螃蟹!”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幸亏他没有真的惹你,否则这个滋味可不好受!”

    说着将桌面轻轻一抬,随手掀翻在一旁,桌子四只木脚都被刀锋掠过,断处不差分毫,恍如用刨于刨过一般,光滑异常,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刀断桌腿不希奇,奇在那桌面约三尺见方,四条桌腿各占一角,黄莺以一刀之威将它们同时削断不算,那桌面居然一点不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

    顷刻之间,奇事迭出。

    吕子奇的钱镖固然惊人。

    金蒲孤破解的手法已臻化境,黄莺用刀断桌腿,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神功了,难怪一个个都瞪目咋舌,一声不出!

    金蒲孤朗声一笑道:

    “吕老头儿哦没有骗你吧,假如你那时稍存歹念,断腿的就不是一张桌子了,好心有好报,可见做人还是以忠厚为上”

    吕子奇怔了良久才一叹道:“算了!金蒲孤,算你厉害,老夫这双手交给你了!”

    金庸孤微笑道:“随我怎样动用它们吗?”

    吕子奇颓然道:

    “不错!可是若你叫它们做有违良心的事,还是砍下来由你自己去指挥它们!”

    金蒲孤一笑道:

    “假如我叫它们去杀一个欺师的逆徒与一个卑劣的小人,你会反对吗?”

    吕子奇道“老夫发誓绝不杀人!”

    金蒲孤哦了一声道:

    “我倒忘了这一点,那就照你的行事准则,惩诫他们一番。你总不会拒绝了!”

    目子奇想想道:“我还得看看对象是否真如你所说!”

    金蒲孤一笑道:“我绝不叫你行不义之举,而且这也是为着你自己清理门户”

    吕子奇一怔道:“清理门户?我门下”

    金蒲抓手指石慧与邵浣春道:

    “你门下只有这一个弟子,她却欺骗你,陷你于不义!她身旁站着的就是一个最卑劣的小人!”

    邵浣春大为失色道:“姓金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金蒲孤脸色一沉道:

    “邵浣春!趁你有一口气在,你赶快撑开你的铁伞,想法子保全你的生命吧,否则吕老头子不对付你,我的鹫翎长箭金仆站也不会放过你!”

    邵浣春脸色大变,对石慧叫道:

    “小慧,你师父不会再帮我们了,要想替你父亲报仇,还是靠我们自己呢!”

    说着举起手中的铁伞,正想张开,石慧突然将手一扬,发出两枚金钱镖,却是对准那浣春的手上打去!

    邵浣春还来不及张开铁伞却为钱镖击中关节,铁伞铛然坠地,他不禁失声叫道:

    “小慧!你这是怎么了?”

    石慧脸色一暗道:

    “邵伯伯!父仇固深,师恩犹重,事生甚于哀死,我不能这样做”

    邵浣春脸色一变叫道:“小慧!你疯了”

    口中叫着,身子却朝外退去,金蒲孤怒喝一声,手挽长弓,搭上一支骛翎长箭正待射出。

    石慧却厉声喝止道:

    “姓金的!我不愿意伤及无辜,更不忍将师父也害死在此地,所以才告诉你一条生路,要命的话,你赶快用蒜泥捣碎和以明矾喝下去,同时记住别去打那开柄铁伞!”

    金蒲孤怔了一怔,手中的箭没有射出去,邵浣春也走得不见了。吕子奇莫明其妙地叫道:“小慧!你们在捣些什么鬼?”

    石慧脸色惨淡,便咽着道:

    “师父!徒儿心切父仇,罪该万死,只有以后再报答您的深恩了!”

    说完跪下磕了一个头,一言不发,起身向外走去,吕子奇也想追上去,金蒲孤却拖住他了道:“吕老!让她去吧!她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吕子奇独自不解,黄莺却用手捧着胸口,哇地一声,将不久前所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接着李青霞,方心胜与那名叫毛三的伙计也一个个脸色惨白,作状欲呕,金蒲孤自己也觉得心中很难过,连忙拾起地上的铁伞连连丢到门外,然后叫道:

    “李总镖头,赶快准备蒜派与明矾,迟了可来不及了”

    室中充满了大蒜的臭味,地下一片狼藉,尽是呕吐出来的绿色汁液,每一个人都吐得软弱无力,脸色苍白!

    只有金蒲孤一个人还撑得住,他先将每一个人吐出来的秽物检查了一遍,然后再叫每人吃下几枚生鸡蛋,最后轻点了几个人的睡穴,吩咐镖局中的人将他们移回各自的房中安歇,他自己则肩荷长弓,袋子长箭,领着一个店伙计出门而去。

    经过这一阵喧闹,天色早已大亮,邵浣春的铁伞还睡在街心,街的两头,二十丈外,都有人守着阻止其他的行人走近。

    金蒲孤找了一个油布套,将铁伞严密封裹包扎妥善,教那名店伙计抗在肩上,一并向西子湖行去!

    苏堤垂杨白堤柳,两处杨柳最可人,尤其是在清晨,湖上水雾轻笼,树间轻鸣舞莺,伤佛是一个惺松睡起的少妇,披着一身轻纱,含着神秘的笑面与昨夜轻柔的微倦。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在烟雾笼照的柳树下,双手背负,站着一个身儒衫极的中年人。

    由于是面水背路,金蒲孤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可是他确信这人就是他要找的人,所以遥隔丈许,他就站住了脚步,抽出一枝长箭,连同那油布包袱,叫店伙送过去!

    店伙虽不明就里,仍是遵命而行,当他走到那人后面两尺之处,那人地猛地回身喝道:

    “干什么?”

    店伙怔了一怔,把长箭与油市包裹递过去道:“奉金大侠之命,将此二物敬交先生!”

    那人迟疑片刻,连忙用眼向四周搜索,可是金蒲孤已躲到一棵大树背后,他看不见人影,乃伸手接过箭包,低声问道:“姓金的在那里?”

    店伙早已受过嘱咐,故意装出一付愁容道:

    “金大侠昨夜受了人家暗算,呕吐不止,现在尚在镖局中休息。”

    那人哈哈一笑,将油包掷入湖心,拍着那枝长箭得意万分地道:

    “姓金的聪明一世,倒底还是着了刘素老的算计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店伙想一想道:“大概是一个时辰以前吧!”

    那人呆了一呆,随即道: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姓金的,叫他好好休息,千万别乱动其气,一会儿我就去看他”

    店伙却道:“金大侠说不必了!”

    那人似乎一怔道:“难道他不想活下去了?”

    店伙道:“金大侠说区区一点销魂瘴烟,他还可受得起,不致干丧命,他已经服过蒜泥与明矾水”

    那人哈哈一笑道:

    “难怪那姓石的丫头事成之后,不敢前来告诉我,原来她把解方也泄露出来了,刘素老早就知道她靠不住,所以只告诉她一个临时解方,你去对姓金的说,这个方子只能使他所中的毒不加恶化而已,要想解毒,仍须我身边的解药不可”

    一言甫毕,金蒲孤突然由树后闪身出来,长箭搭弦,冷冷地道:

    “白获!把解药拿出来!”

    那人脸色一变,望着金蒲孤,现出不相信的神色。

    金蒲孤逼前一步道:

    “白获!你不要猜疑,刘素客算计再精,仍是害不到我姓金的!你乖乖的把解药拿出来!”

    白获一动都不动,只是抬了一下眉毛道:“假如你没有中毒,还要解药做什么?”

    金蒲孤正容道:“为了救几个无辜的人,刘素客心黑手辣,他为了害我,不惜将一些毫无关系的人也牵连在内,我虽然能逃过他的毒手,却不能让那些人为我而受害,因此我要你把解药拿出来!”

    白获顿了一顿才道:

    “姓金的!你想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刘素老的销魂瘴毒中人即死,除了他的独门解药外任何方子都无法解救”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不相信我未曾中毒!”

    白获点头道:

    “不错!除非你也知道解法,否则绝对无法幸免,假如你知道解法,就不须要问我要解药了!”

    金蒲孤庄容道:“白获!刘素客可曾告诉你中了销魂瘴毒后会有什么现象吗?”

    白获道:“自然说过了”

    金蒲孤突然将手一松,长箭脱弦而出,白获神色大变,连忙运功凝气,舞动双手,想与他的长箭相抗。

    但是他的耳际只听得箭声掠空,就是摸不清长箭在什么方向,僵持片刻,突觉手上一松。

    金蒲孤先前交给他的那枝长箭好似被一股巨力所引,脱出了他的掌握,在愕然中只见金蒲孤将手一抬,在空中收回两校长箭一起放回箭袋中。

    然后才笑着向他道:

    “销魂瘴毒中后仅蒜泥和明凡水服之可暂解,然切忌妄动真气,否则药性深入内腑,无药可救,假如我真的中了毒,就无法再放箭了,现在你还认为我中了毒吗?”

    白获怔然不知所以,良久才道:“姓金的!你究竟用什么方法避过瘴毒的?”

    金蒲孤笑笑道:“等你把解药取出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究竟作何打算?”

    白获仍是踌躇不决。

    白蒲孤却愤然道:

    “白获!你放明白一点,解药在你身上,我只要一箭射透你的心窝,照样可以得到解药,你可别逼我那样做!”

    白获却毫无所惧地道:

    “我以为你不敢那样做,你师父在传授你金仆姑神射时,曾经告戒过你”金蒲孤一笑道;

    “不错!我受箭之初。确曾宣誓过,非十恶不赦之徒,绝不用箭去杀死他,可是你替刘素客那等恶人为虎之怅,已有取死之道”

    白荻获脸色又变,终于在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子丢了过来,金蒲孤接住在手,技开瓶塞,倒出一把绿色小九,用手一搓,将外面的绿色外皮援落,又用嘴一吹,将接下的绿色碎屑吹散,才掂起两粒放人口中嚼碎吞下。

    白荻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流露出不解之状,金蒲孤将药丸又灌回瓶中,交给那个店伙道:“拿回去,每个人喂两粒,别糟塌了,剩下来的交给黄姑娘收好!”那店伙奉命迳自走了。

    白获才惑然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获想了一下才道:

    “我初遇刘素客,也是受了销魂瘴毒之故,不过那是我们自己中的毒,刘素客热心,替我们配了解药”

    金蒲孤笑笑道:

    “假如你们不把外面的绿色药衣吃下去,刘素客就无法将你们支使如奴役了”

    白获惑然不解。

    金蒲孤笑着在箭筒内取出一个小纸条,递给他道;“这是刘素客的大女儿刘日英写给我的,你一看就明白了!”

    白获接了过来,只见上面一行字迹,写着:

    “君神武,家父必欲得君为用,余策不详,君当自行为患,唯一事可预为君言,家父曾搜得一离奇毒气,曰销魂瘴,无色无味,中人无救,君其慎之!”

    此物仅蒜泥白矾可暂解,君如感心头作呕,即为中毒之象,可急觅斯二物服之,然后聚气于丹田,可暂时压制毒性,以不碍行动,徐伺家父以解药来救,解药之配方妾不得而知,唯外层绿色之药屑系迷心之剂,服之则永唯家父之命是从矣,君中毒后,可伪为不支,解药入口后,可暗用内力,将药丸外衣溶化,暗藏舌底,于无人处吐出”

    金蒲孤等他看完了,才将字条收回,白获怔怔地道:

    “这么说来,你刚才还是中了毒”

    金蒲孤点点头道:

    “不错!幸而不是刘素客自己来,否则他一定不肯把解药给我的,刘日英教我压制毒性的方法不能持久,我装做无事的样子也许可以骗过你,却不能瞒过他”

    白荻又是一呆道:“你怎么知道刘素客不会自己前来呢?”

    金蒲孤一笑道:“刘素客自己也摸不准我在那里!”

    白荻连忙道:“胡说!他用飞鸽传书通知我说你一定会在此”

    金蒲孤摇头道:

    “不!我差不多与他同时离崇明岛,他算准我的去向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此,一个是从原路回到申江,而且他认为我回申江的可能性较大,所以自己留在那里布署对付我的方法,你们这边只是作万一的准备”

    白荻呆了良久,才恨恨地道:

    “姓金的,算你命长,不过我相信刘素客总有一天会制住你的!”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刘素客假如要想杀死我,倒是比较简单一点,要想制服我,却是干难万难”

    白荻瞪着眼道:“这是怎么说?”

    金蒲孤笑道;

    “他已经使我中了销魂瘴的毒,假如不是你送药来此,我最多再支持个一两天,总不免一死,可是他太聪明了,又叫你送了含有迷神药衣的解药来,偏偏我又预知他的计划,服了他的解药,却没有如他所想的迷失心神”

    白荻大叫道:

    “这是你的运气好,也怪他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下次就不会再这么便宜了!”

    金蒲孤一笑道:“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已经安排好一个铲除他的计划”

    白荻冷笑道

    “你永远别想杀死刘素客,他早已明白你将要用什么方法对付他,所以他在没有控制你之前,绝不会正面与你相见!”

    金蒲孤笑道:

    “我不能接近他,另有别人可以接近他,那个人可以利用他不知不觉之间突然出手!”

    白荻不信道:“能够接近他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对他忠心不二,怎么会对付他呢?”

    金蒲孤神色一严道:“有的!有一个人虽然是他的亲信,却有着必须杀死他的原因!”

    白荻怔怔地道:“是谁?”

    金蒲孤肃容道:“是你!”

    白荻哑然失笑道:“我!这更不可能了!”

    金蒲孤正色道:

    “你服了刘素客的迷神药,自然不会背叛他的,可是你两个女儿惨死在他手中的事实,也许可以使你清醒一下!”

    白荻脸色大变问道:“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金蒲孤轻轻一叹道:“她们在崇明岛的水晶宫中被刘素客杀死了,死得很惨”

    白获大叫道:“我不信,刘素客对她们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看重!”

    金蒲冷冷地道:

    “刘素客那个人除了利用之外,毫无人性可言,他看重你的女儿,只是为了利用她们,假如为了更大的利用价值,他自然也可以杀死她们!”

    白荻大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蒲孤道:

    “刘素客为了要骗取崇明散人的修罗刀,叫你的两个女儿跟他下棋,崇明散人自命棋艺舞无敌,却输在你女儿手中”

    白荻傲然道:“我与竺青二人是奕中神仙”

    刚说到这儿,却已为金蒲孤打断了道:“你别忘了刘素客的棋艺比你们还高明!”

    白荻果然红着脸不响了,不仅刘素客的棋道比他们高明,就是金蒲孤也比他们强过一筹!

    金蒲孤笑了一笑,已经明白他的心事。

    “我根本不懂得下棋,只是偶而能想出一两手妙着,可是刘素客比你们高明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白欲不耐烦地道:“别废话了!快说我的女儿怎么样了,她们”

    金蒲孤故意一叹道:

    “这就是刘素客狡猾之处,他自己棋术很精,却装作完全不会,叫你的两个儿与崇明散人对奕,崇明散人的奕术颇精,并不在你们之下,你的女儿在刘素客暗中指点下,每人都胜了他二局,因为事前代定以修罗刀为注”

    白荻忙道:“那她们赢得修罗刀了?”

    金蒲孤点头道:

    “不错!可是崇明散人自负为天下第一棋手,输给两个女孩子怎肯甘心,刘素客为了讨好崇明散人,乃杀死了你的女儿,使得崇明散人保有天下第一棋手之誉,而刘素客自己却获得了修罗刀!”

    白荻获脸色惨变吼道:“你说的是真话吗?”

    金蒲孤淡淡地道:

    “假如你去问刘素客,他自然另有一番说词,但看你相信谁的话了!”

    白荻一言不发,回头就走。

    金蒲孤却叫住他道:“白荻!我告诉你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叫你去送死!”

    白荻点点头道:

    “我知道!自己懂得如处理的,不到绝对有把握的时候,我绝不轻易出手!”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放心,你们学棋的人最讲究不动声色,不过我要提醒你,刘素客也是个棋中高手,也许你心意未动,他已经发觉了!”

    白荻惨笑一下道:

    “你放心好了,刘素客给我服下的迷神散到现在还是有效的,只要我不想起女儿被杀死之事神情并无异状,因此我见到刘素客时,只当做完全不知情,他一定会把我女儿的事告诉我,那个时候刚好触发我心中的恨意”

    金蒲孤笑着道:

    “对了!那时候即使有所表现,刘素客也会以为你是心痛爱女之死,不加防备,你出其不意,碎然施展,一定可以得手!”

    白荻点点头走了。

    金蒲孤才怀着一脸得意的神色,慢慢地踱向杭州城而来,刚走到镖局门口,黄莺与吕子奇已迎了出来,后面跟着李青霞与方心胜。

    吕子奇首先一拱手道:

    “金大侠!老朽自惭昏庸,致为奸人所患,多有得罪!老朽此刻即去寻妨那逆徒与邵浣春,不将此二人碎尸千段,老朽誓不为人!”

    金蒲孤笑笑道:

    “令徒石慧虽然行为不当,可是她最后镖阻邵浣春张开铁伞,使得大家受毒较轻,临走时又留下解方,可见她的心地还不算太坏,倒是那邵浣春不容轻恕,他本来也是个侠义中人,怎会一下子会变得如此混帐,居然做出这等不齿的行迳来!”

    李青霞轻轻一叹道:

    “这也很难说,铁伞先生在武林中的地位身分俱相当崇高,大侠当来削下他一只耳朵,使他的声誉一落千丈,为了报复,他只好不择手段了!”

    金蒲孤微怒道:

    “总镖头,石广琪与邵浣春二人与我的仇怨在那天开寿筵时,我已公开地揭露过,十年辛苦,两条人命,我只取他们一只耳朵作抵,是否算得过份?”

    李青霞连忙道:

    “妾身只是分析邵浣春所以倒行逆施的原因,并不是对大侠有所非议,大侠心胸磊落,行事及义,早为举世同饮,即以石广琪而论,他的死与大侠毫无关系,可是大侠以一耳为报,足见侠义胸怀”

    金蒲孤的脸色才转了过来。

    黄莺也道:

    “金大哥,刚才李总镖头将你的事情说给我听了,我也觉得你没有错,死掉的石广琪也没有错,那个姓石的女孩子更没有错!”

    吕子奇哦了一声道:“那么错在谁呢?”

    黄莺笑笑道:

    “石广琪伤害金大哥的父母出于丈义,金大哥替父母报仇,都是合情合理的行为,由是而推,石慧的报复也不能算过份,错的是那个姓邵的老头儿与吕老先生!”

    吕子奇连忙道:“姑娘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

    黄莺道:

    “为人子者痛于父母之死,可以不论是非,您吕老爷子若是个明白是非的人,不就应该帮着您的弟子来找金大哥的麻烦!”

    一句话把吕子奇说得低下头来,秦傀难当。

    黄营笑笑又道:

    “其实我相信吕老先生这次来找金大哥,并不是真想替石广琪报仇,只不过因为金大哥的名气太大,盖下了你十二金钱镖的锋芒,所以才找个理由来与金大哥较量较量,吕老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道理在场的人早已明白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被胸无城府的黄莺一语点穿,弄得吕子奇更为难堪,羞红了脸,半晌抬不起头来!

    金蒲孤怕黄莺再说下去,使得吕子奇更下不了台,连忙道:

    “这些话都不必提了,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要对付刘素客,此人不除,武林中永无宁日!”

    吕子奇也趁此机会圆场道:

    “正是!老朽直到昨夜才听闻刘素客之名,这家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金蒲孤一叹道:

    “说来各位也许不相信,刘素客一手掀起江湖滔天巨波,劫持十大门派的掌门人作为奴役,却是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文人”

    这番话自然使大家为惊奇不止。

    金蒲孤因为说话来太长,将大家一起邀到镖局中坐定,才把他与刘素客一番交锋的经过详加叙述!

    包括黄镖在内,一个个都听得如痴如醉,咋舌惊叹,最后吕子奇长叹一声道:

    “若非金大侠说出来,换了第二个人,就是告诉我,老朽也无法相信世上有这等人物!”

    金蒲孤一叹道:

    “我与刘素客交锋这么久,也不敢相信他是存在的,可是的的确确有这个人”

    吕子奇沉思片刻才道:“金大侠的意思是要用武功来对他?”

    金蒲孤点点头道:“不错!这是他唯一的弱点,舍此而外,他可说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吕子奇摇头道:“老朽的看法与大侠略有出入,此人绝非武功所能制服!”

    金蒲孤异道:“吕老有何善策?”

    吕子奇叹道:

    “老朽说不出根本的方策,但是老朽认为用武功去对付他是绝无可能的!”

    金蒲孤颇感兴趣地问道:“吕老的见解也许比在下高明,但不知有何根据?”

    吕子奇道:

    “老朽不敢说比大侠高明,只是痴长岁月,略多阅闻,敬以一得之愚为大侠参考,刘素客能将天下武林高手罗为奴役,而这些人中任何一个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制他于死命,可见他对于武功根本没放在心上!”

    金蒲孤道:“那是他们心神受制,无力对他出手!”

    吕子奇道:

    “关键就在此地,武功杀人,必须在力之所能及的距离内,刘素客绝不会接近一个他不能控制的人,所以直到今日,大侠始终不能与他正面相见!”

    金蒲孤道:“不错!当他与我见面的时候,必定是无法杀他的时候”

    吕子奇微笑道:“大侠能想通这个道理,就得另谋对付他的方法了!”

    金蒲孤庞然一叹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了!”

    吕子奇道:“老朽所居的长白山上有一种雪龟,其肉味异常鲜美,可是其壳特坚,人们捕到之后,任凭火烧水,总是无法得到它的肉,因为它的鳞甲也十分坚厚,只要他缩在壳中不出来,弄死他也是枉然,因此能够尝到他的肉味的,只有长白山上的雪鹰!”

    金蒲孤奇道:“人都没有办法,鹰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吕子奇道:“雪鹰抓到他后,飞到几百丈高,然后找准一块山石摔下来”

    黄驾连忙问道:“这样就行了?”

    吕子奇笑道:

    “一次自然不行,可是连续十几次,再坚硬的龟亮也经不住撞击,因为那雪龟体躯庞大,重逾百斤,再加上几百丈的高度,撞击的力量自然非凡,连续撞击下去,坚壳终于摔破了!”

    黄莺道:“这个方法很简单!为什人就想不到呢?”

    吕子奇笑道:

    “百斤重量,千丈高度,合起来就是十万斤的撞力,人力中无法达到这个程度,因此只好眼看着雪鹰大快朵颐!老朽提出这个譬喻,金大侠是否能得到一点启发呢?”

    金蒲孤沉思片刻道:“吕老的意思是攻其短不如攻其坚”

    吕子奇笑道:

    “对极了,刘素客只有一个缺点,因此他对于这个缺点一定保护最周密,大侠胜了他好几场,没有一场是利用武功取胜的”

    金蒲孤蹩额道:“吕老之言极是,不过刘素客的能耐极广,我只是仗着一点心思,不为他所乘而已,要想针对他的奇技异能而打击他,实在没有这份本事!”

    吕子奇也轻叹道:

    “老朽不过是谨抒管见,以为大侠作取舍之用,至于如何才能克敌锄奸,老朽也无善策!”

    大家都陷入沉思中,默然不语,只有黄莺笑嘻嘻地道;“金大哥,好在刘素客一时不还会来找你,慢慢再想对付他的法子好了,你答应陪我游西湖的,今天的天气这样好,我们别光坐着大好时光都虚掷了”

    金蒲孤轻叹道:

    “刘素客是算定我多半生葬在崇明岛的海底,昨夜遣邵院春等人前来骚挠,不过是一个试探而已,现在他知道我尚在人间,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黄莺一笑道:

    “至少他今天不会找你,我们乐得轻松一下,反正你在这儿闷坐着,也不可能想出什么主意!”

    金蒲孤想想也对。

    刘素客算计人的方法防不胜防,根本无法预知,每一次都是临机应变而对付过去的,现在又何必把他放在心上呢?于是笑笑道:“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黄莺笑看道:

    “你后来送来的解药灵极了,我不但精神恢复,而且好像比以前还要来得着实!”

    李青霞也道:

    “刘素客的解药中一定还有着提神固元的补剂,妾身等也觉得精神倍增于往昔,二位若是有兴,妾身顾作向导,恭陪二位作竞日快游”

    金蒲孤还没有作表示。

    黄莺抢着道:

    “不必了,总镖头在此地声望很高,跟我们在一起,反而容易引起人家的注意,玩起来就没有意思,倒不如让我跟金大哥清清静静地玩一天!”

    金蒲孤朝她望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动,口中却道:“这样也好!”由于金蒲孤的表示,李青霞自是不便坚持作陪,只好捧出几锭白银,作为他们玩乐所需。

    金蒲孤也不客气,收起银两,告别诸人,与黄莺出门而去。

    走到湖畔。

    金蒲孤微笑道:“西子湖上胜迹颇多,我们先到什么地方去?”

    黄莺眨着眼睛想了一下道:

    “听说有个灵隐寺,是疯僧济真和尚的剃度处,我想到那里去观光一番。”

    金蒲孤笑道:“真师游戏人间,不过是小说家的胡诌,那里真有此人!”

    黄莺笑笑道:“不管有没有这个人,灵隐寺在此他是不会错的,去看看以何妨?”

    金蒲孤也不反对,遂向路人问清灵隐寺的所在,一逗向前走去。

    灵隐寺是一所大高庙,虽因真僧道济而闻,却并不因那些神话的妆点而变更它在严的色彩!

    庙中的香火很盛,进香的善良信女都携带了糕饼瓜果等素食,一面酬谢神佛,一面祈求福祉!

    黄莺进山门之后,对于宏传的佛像仅作了匆匆的一瞥,两只眼睛骨溜溜地尽在那寺僧身上打转。

    金蒲孤一言不发,陪着她寺前后转了一遍。

    黄莺才嘟着嘴道:“一点也不好玩!”

    金蒲孤笑了一下,回到客殿中掏也一块银子,约摸有二十两重,递给客僧道:

    “匆促拜山,未及备得香烟,有烦大师父代为置办一份供品,让我们在佛前一表虔心!”

    二十两银子足可维持一个中等家庭一年的生计,这等大的出手使得知客僧肃然生敬,连忙将他们请到客舍落坐,小沙弥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等他们坐定了,知客僧仍不在一旁顶礼作陪,金蒲孤喝了半杯茶,然后不经意地问道:

    “喷寺有多少位法师!”

    知客僧合什答道:“除了管杂务的香火道人外,受戒弟子共有一百二十三名!”

    金蒲孤又问道:“这一百多位法师大和尚都认识吗?”

    知客僧含笑道:“小僧自然知道,施主莫非是有相识的?”

    金蒲孤笑向黄驾道:

    “你究竟要找谁!现在可以问问清楚,免得一个人放在心里着急”

    黄莺脸色一变,但立刻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金大哥你怎么知道要找人的?”

    金蒲孤笑笑道:

    “西子湖胜迹无数,你却偏们对此地特感兴趣,要不是为了找人,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黄莺脸上一红,低着头道:

    “我要找一名叫浮云的老和尚,他也许不在此地,但是他告诉我说在这里一定可以问到他的行踪”

    知客僧神色也为之一怔道:“女菩萨与浮云上人有何渊源?”

    黄莺连忙道:“那你不用问了!只要告诉我他现在是否在庙里?”